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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小说:侵略者梦魇 作者:国家好栋梁 更新时间:2014/7/31 21:07:43

围拢过来的战士们也明白了,前方形势危急。

他很清楚,这最后一步最具诱惑力,也最决定生死。

有勇敢的战士说话了,“既然已经冲过了三道封锁线,索性再冒险一次,即使有敌人埋伏我们也打过去,总会有人成功的。”

他愤怒阻止:“不行,段家合地形我熟悉,河道狭窄几处弯曲,敌人只需弯曲处摆放几只船就可以堵塞河道,船是冲不过去的。”

又有人想说话,他知道他们想说什么,立刻打断:“也不能上岸突围,敌人比我们多出近十倍,一定在埋伏处准备了交叉火力。何况敌人接到了电话,一定是江都城指挥部打给他们的,敌人指挥部也一定率领快速纵队伊藤武士队正在赶来,我们陷入强大敌人埋伏,一定是全军覆灭。”

徐铮山道:“陈兄可以采取稳妥的办法,我们先派战士进去侦查,如果有埋伏立刻撤退,如果没有立刻冲过去。”

他断然道:“来不及了,进去侦查一来一回,最快需要一个多小时,敌人正在赶来,说不定几十分钟我们就没有机会撤退了。”

有人说:“总觉得放弃机会有点可惜。”

徐铮山用眼色严厉制止,但是仍然没有说话赞同他。

他又一次企图说服他们:“明知危险不能抱侥幸心理,我们是输不起的,力量微弱又有伤员,不能让敌人阴谋得逞。我曾经研究过你们红军长征,湘江突围硬往口袋里钻,红军八万损失五万多。如果我们现在撤离就保存了自己,敌人又失去了目标,开始瞎琢磨,我们仍然有机会的。”

这句话打动了徐铮山,请他把刚才撤离打算说下去。

他让徐铮山和其他人员进船舱,一手扫掉桌子上杂物,摊开地图,指着地图上一条蓝线道:“徐队长,这是兴海河,我们已经突破了敌人三道封锁线,跳出了敌人大半个封锁区。我们不再向北去段家合,沿兴海河一直迅速往南走,去南面靠海处,那里是敌人防守最薄弱的地方。然后我们放弃汽艇,再徒步向北,由安城过大丰进入根据地,这是摆脱敌人的最好方法。”

徐铮山审视地图,看指出的直线直至靠海边,然后沿黄海往东,大胆选择了出敌不意的路线。路线很长,需要穿越敌人腹部区域,怎么才能保证不被敌人发现呢?

他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二分钟,道:“这条路线看起来复杂,其实也简单,敌人最忌惮我们向北,所以往北面去的道路重重封锁,而往南面的道路兵力就有限。路程虽然远了,但是我们乘坐的是敌人汽艇,既可以减少敌人盘查,也可以节省体力,这是敌人想不到的。惟一难处是我们弃船北上以后,需要通过安河大桥,这也是敌人封锁根据地的唯一防线,敌人也一定会派兵把守。但是他们只对根据地防备,我们从他们背后突然袭击,一定有办法冲过桥去的。”

现在该是徐铮山作出选择了,虽然前方充满了诱惑,生死离别,一步跨错万劫不复。辛亏他经历过三年游击战,三年多抗战,他毅然选择了撤离。

赵红雁长吁口气,鲁大勇牛得草马上赞同,南宫妩月庄小妍和战士们也放心了,大家决心再一次进行突围大行军。

汽艇立刻调转方向驶进了兴海河,他知道此去六七十里河道全部是敌人密集占领区,让战士除了和他一样伪装成敌人的可以出现在外面,其他人全部躲藏了船舱里。关怀道:“从昨晚起你们就出发参加战斗了,消灭伊藤武士队,消灭暗杀组敌人,已经三十多小时没有休息了。接下来我们会抛弃汽艇,向东急行军,我需要你们恢复体力,现在至抛弃汽艇的地点尚有四个多小时,请你们抓紧时间好好休息。”吩咐孟得江端着机枪趴到了船舱顶上随时准备打击敌人。

赵红雁看他从容布置,若有所思,对徐铮山道:“可惜,我们无法与根据地部队取得联系,如果有办法通知他们,我们正在赶往安河大桥,让他们派出一支部队接应,那该多好啊!”

汽艇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左面河岸上出现了一溜电线杆,上面是敌人架设的电话线。他吩咐苏振明停船,船刚停下他一跃上岸,飞步跑向电线杆。只见他猛然一扬手,一把匕首凌空激射,嚓地一下割断了电线,然后跃回艇上。

苏振明询问:“你把电话线割断了,不会引起敌人怀疑吗?”他道:“顾不上了,现在距离天黑两小时,敌人发现再查线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等候明天。我需要的就是这点时间,明天突袭安河大桥的时候不能让敌人得到消息。”

史国忠和牛得草昨天屋棚休息过了,坐在舷梯上面看风景。史国忠由衷的敬佩,请教他:“陈长官,你怎么知道这电话线是通往安河大桥呢?如果割错了不就没用了吗?”

他笑道:“敌人不见我们去段家合,一定会猜疑我们去了哪里,四处打听,我割了他们电话线,他们就成了聋子瞎子。虽然这一条线路不一定就是通往安河大桥的,但是也可以打乱敌人联络,扰乱敌人思路,敌人会想了,新四军为什么割断这条线路?他们一定有目的,是从那里逃跑吗?赶快派部队去增援。如果是通往安河大桥的,敌人想通知安河大桥的敌人也没有办法了,只能派电话兵把线先接上,然后再联系,这样我就争取了时间。”

史国忠一拍大腿,“太好了,反正怎么做都没有错,接下去我们看见电话线就割,走一路割一路,让敌人忙得七荤八素。”说完自己也忍不住哈哈大笑。随后他们看见电话线就割,又割了几处。

牛得草也笑了,把烟杆灰磕了,对陈然道:“陈长官,我赞同你撤退,抗战三年多了,鬼子非常狡猾,你说鬼子在段家合布置了埋伏,我猜想是真的。我以前是红军,长征的时候我们是后卫师,负责掩护**纵队突围。可是**纵队行进的太慢了,一天才走十几里,各种杂碎坛坛罐罐全部舍不得丢,光木箱子铁皮箱子就装了十几车,说是里面装的是会议记录,宣传资料财务资料不能丢。甚至有椅子,是特地给那个共产国际派来的德国顾问保留的,他参加会议要做椅子。我们每天阻击大量敌人,阵地上炮火连天,弹药几乎用完了,部队战士越来越少。为了保卫**纵队我们誓死不让敌人过去。这个德国顾问非常愚蠢,明知道蒋介石在湘江两岸布置了口袋,上百万兵力,硬让红军往口袋里钻,说是发扬革命精神打败敌人。三人组有两个也跟着瞎起哄,只会夸夸其谈,排挤英明领袖,硬把红军往绝路上带。结果就像你说的,我们**红军遭受了重大损失,八万多红军奋勇突围,结果突出去只剩下三万人。我们后卫师被敌人截断了,已经没有办法渡过湘江追赶**红军,我们被包围,仍然坚持战斗,最后师长也英勇牺牲了。我是在死尸堆里活过来的,我就又撤回闽赣根据地,参加了游击队。那时我就经常想,如果我们红军把杂碎全部都扔了,轻装行军,就可以摆脱敌人追击,我们后卫师也不会被敌人打败了。我们师长也姓陈,我非常怀念他的,如果他活着,现在一定是抗日战场上有名的将军了。陈长官我钦佩你,你指挥打仗机动灵活很英明。”

他很感触,**领导的新四军战士对党忠诚,为了部队不惜牺牲生命殊死战斗,这是国军很稀有的。

三位女子昨晚也睡过了,刚才被史国忠笑声带醒,在一旁倾听,南宫妩月在船舱给他们端来两杯茶水,由庄小妍递给他们喝。让庄小妍提醒他,他也三十多小时没有休息了,请他抓紧时间睡一会儿,但是被他拒绝了。

汽艇向着东面急速前进,穿越一座座村镇。两岸炮楼林立铁丝网环绕,日军哨兵来回巡视。敌人看见汽艇上飘扬日本膏药旗,日军士兵趴在机枪旁边,虎视眈眈,识趣的也就不来询问。

他透过驾驶室舷窗向外察看,最担忧遇见宪兵巡逻队,如果敌人将船拦下,硬要上船检查就只能动手了。他又忧心封锁线的敌人不见了小分队踪影,万一通知沿途敌人严加追查,那就情况严重了。

看他脸色严峻,一旁的南宫妩月爱怜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他,幸好几十里过去,也未见敌人动静。

汽艇继续飞驶,由于是去往海边,两岸村庄开始稀疏起来,也逐渐不见了敌人小部队身影。

下午四时过后,汽艇前方兴海河两岸又出现了一座座房屋,看模样是一个大镇。他从地图上知道它叫盐场镇,以前是苏北产盐输往江南的集散地,十分繁华,现在由于日军对根据地实行严密封锁,反复扫荡,商路不通,镇子已经很萧条了。

盐场镇两岸夹河有许多废弃的码头,镇子中段有一座大木桥横跨河两岸。此刻汽艇经过几个码头,逐渐驶近了大桥。

大桥旁有一处的检查站,上面有日伪军站岗。看见汽艇驶来,从检查站里面走出来了一个伪军官,他朝汽艇挥手,示意让汽艇沿右面靠靠。

他迅速观察了周围情况,检查站有五六个敌人,架设一挺机枪。不远处有鬼子兵营,门前摆放着铁丝网铁蒺藜木架。他知道不能硬闯,吩咐苏振明停船。

船逐渐靠岸刚刚停稳,他腰跨军刀,满面怒容走下汽艇。

走来的伪军官斜叼香烟,大沿帽歪斜脑袋一侧,从桥头往下走来。一抬头看见他,一个宪兵队少佐温怒的面色,手按军刀。知道坏了,心里一个劲扑腾,“该死!我怎么将宪兵队汽艇拦下了。”知道对方马上就会发怒,心里打鼓,急忙想办法。

这畜生急中生智,距离他多远的就赶紧立正敬礼,然后满脸堆笑,掏出烟卷哈着腰给他递烟。

陈然下来确实是想给他一个大耳刮子的,但是此刻倒不便动手了,常言道:“拳不打笑脸。”他只得挥挥手表示算了,然后虎着脸问:“你让我停船,奉了谁的命令?存心耽误我任务吗?”

伪军官吓得不得了,心里惶恐:“这话可担待不起,拦截宪兵队汽艇,问我奉了谁的命令,那可不是宪兵队司令部才能做的事吗!我怎么有这个权力。”他不敢再提检查二字,脑筋一转,急忙道:“太君,小人绝不是存心打扰,我想你们是往前面去的,不过由这里再往前就没有什么像样的镇子了,我猜如果你们可能需要准备一些什么吃的,或者是打听前面情况。吃的可以在这里采办,否则就不方便了,前面情况我也知道一些,小人愿意为太君效劳。”

这样一来他就更不想惩罚汉奸了,需要了解前面情况,正好顺水推舟,笑道:“你的爱护皇军,为皇军着想,良心大大的好。我的有机密任务,正想了解这里和前面情况,告诉我,这里有多少皇军?新四军游击队是否出现?你的好好说。”

伪军官受宠若惊,对方已经把机密任务都告诉自己了,那是说明太君已经息怒,不会惩罚自己了,急忙回答:“报告太君,我们有一个小队皇军和一个小队和平军。没有新四军游击队,因为皇军电台早就侦听到了,新四军都去了西北面。那里有皖南被打散的新四军残部人员逃跑,他们正在想办法逃往苏北新四军根据地,我们这里远着呢。”

陈然一听有电台立刻警觉起来。装作有意无意的模样询问:“皇军的电台大大的秘密,你的怎么知道,你的和他们朋友大大的?”

伪军官高兴起来,奉承道:“太君,你的宪兵队大大的军官,自然知道这里是皇军谍报处侦讯三课。他们是专门负责侦听和破译新四军电台的,鸠田上尉和我是大大的朋友,我经常请他喝酒。”说完,指着前面不远处一幢有院落的二层楼房告诉他:“太君,前面那栋楼房就是电台侦讯处,鸠田上尉知道宪兵队的朋友过来,一定很高兴,你的是否想过去坐坐?”

他观察那幢楼房,果然戒备森严,围墙上有电网,门口是双岗。他立刻跳出一个念头,笑嘻嘻再问:“你的吹牛,我的知道,鸠田君不怎么喝酒。你说和他是好朋友,你再给我说说他们的其他情况。”

伪军官有点尴尬,嘻嘻笑道:“太君,你真是什么都知道,鸠田君有重任在身,确实不怎么喝酒。但是我们确实是老朋友,他来这里半年多了,我们经常见面。他想念老婆,我就带他去窑子消遣,他就不怎么想念老婆了,反而说这里也很快乐,那些窑姐很风情的,常常让他如醉如痴。他们里面戒备森严,有十多个卫兵,只需我去找他,卫兵都会放行的。”

他呵呵笑道:“你果然没有吹牛,真的是鸠田好朋友,现在我们也作朋友,我的士兵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饭了,你快去给我们搞一些吃的。”伪军官连忙答应,欢天喜地走了。

他立刻回到船舱,招来了徐铮山和赵红雁,把刚才从伪军官那里得到的情报告诉他们。三人紧急磋商,不一会儿,制定了一个大胆计划。又让孟德江拿了机枪趴在船舱上面,随时准备战斗。

”很快,他和赵红雁鲁大勇穿了日军军服跳下汽艇,他走在前面,赵红雁鲁大勇跟随,加上小虎一起向敌人侦讯处楼房走去。

船舱里,徐铮山命令小分队战士已经作好了准备。他们子弹上膛,警惕地注视那栋楼房。

陈然他们渐渐走近那幢楼房,门口站岗的两个日军哨兵见他们走近,尚有七八步远就喝止起来。其中一个哨兵大声喝问:“这里是禁地,不能随便靠近。”

陈然立刻发怒:“八嘎,我们是宪兵队,快快叫你们鸠田队长出来。”

哨兵这才看清楚他是宪兵队少佐,急忙立正。见他指名道姓地要长官出来,倒有点发怵了。不敢再问,赶紧“哈伊”一声,立正敬礼,回转身向院里跑进去。

片刻功夫,院门打开,里面出来了一个军官。这军官中等个,戴眼镜,蓄一撮卫生胡,脸面刮得很干净。他旁边是那个刚才进去的哨兵,怯生生告诉他:“课长,就是这位少佐,急着要见你。”

他上前与这个军官相见,两人军衔一个是少佐,一个是上尉,他是宪兵编制,实际上比对方更要高了一级。这军官一眼看出了他的宪兵徽章,马上敬礼。他也客气回礼,然后指着泊在河岸的汽艇告诉他:“鸠田君,我是扬州宪兵司令部的伊雄少佐,正在执行一项绝密任务,现在遇到了紧急情况,需要借用一下你的电台,请鸠田君提供方便。”说完掏出军官证在对方面前打开,让他看了,又收回兜里。

赵红雁在一旁看了,心里焦急:“这是鬼子的证件,上面有照片,你怎么这么轻率。”

其实陈然见过伊雄,知道这畜生与自己有几分相像,所以敢拿出来冒险。

鸠田有点不高兴了,心里琢磨:“我们是绝密部门,怎么能让外人随便使用电台呢!”但是他又非常惊讶:“我的侦讯三课大大的机密,怎么连我的名字他都知道了呢?噢!对了,他们宪兵队的干活,无孔不入,自然知道我们的秘密。”这样想着他又不生气了。再看远处河边,汽艇上飘扬大日本帝国膏药旗,舱顶上趴着机枪手,舱里又有日本兵,他有点放心了。仔细端详眼前三个人,又观察赵红雁,赵红雁朝他微笑,低头回礼,说了句日本人常用的虚伪话:“鸠田君,初次见面,请多加关照。”又称赞他:“鸠田君,你很优秀,你的夫人也非常出色,你来这里半年多了,你仍然想念你的妻子,说明你们俩夫妇非常相爱,真让我羡慕啊!”

鸠田又是吃惊:“怎么连我的婚姻情况他们都知道呢?宪兵队真是可怕,罢了,罢了,他们早就对我一清二楚了,我也不和他们较劲了。”他这样一想,就答应他们进去了。

正当陈然准备进去的时候鸠田又提出了条件,告诉他:“少佐请原谅,我们侦听处有严格规定,外人一律不允许带武器进入的,所以只能请你们把武器交出来。”

赵红雁一听交出武器立刻紧张,心道:“绝不能把武器交给敌人,万一进去以后露馅,就只能赤手空拳与敌人搏斗了。”

没想到他完全不介意,哈哈一笑,解下自己的佩枪递给了鸠田。

鸠田接过佩枪一看,很是吃惊。把枪交给卫兵吩咐他:“长官的手枪非常珍贵的,你的必须认真保管,明白吗?”卫兵急忙答应。他泰若无事朝鸠田一笑,示意赵红雁和鲁大勇也交出武器。

三人随鸠田队长进到院里,只见里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鬼子哨兵个个荷枪实弹戒备森严,他们都用阴沉的目光打量进来的三个人。

陈然悠闲漫步,走得不紧不慢,同时一边应答鸠田的问话。赵红雁和鲁大勇走在他后面,鸠田几次想与他们两人问话,都被陈然岔开了。

陈然一边前行一边观察,他已经看清楚里面确实有十多个鬼子,这些敌人看他们身姿肯定受过严格训练,万一动起手来他其他都不怕,最重要是保护赵红雁,千万不能让她受伤害了。他已经洞察清楚,哪一个哨兵必须首先干掉,哪一处是撤离路线。现在他有点后悔了,魔窟很险恶,不应该带赵红雁过来的。

也许是赵红雁长得漂亮,眉宇肤色秀美,穿上军装更显出几分英气,她经过这些哨兵的时候这些鬼子都忍不住多看她几眼,有的更像虎视眈眈,恨不得一口把她吃了。这让赵红雁非常紧张,心里打鼓,小心口扑通扑通直跳,撞得胸口生疼,手心都攥出了汗水。她不敢再看这些狰狞的鬼子,紧跟他只想把这段路程快点走完。

只有鲁大勇铁板着脸一声不吭,手指紧贴下摆,两眼直视,只管跟着向前。鸠田队长见他一副凶相,满脸卷曲胡子,就像天照大神旁边那个恶鬼,也没有了再对他问话的兴趣。

鸠田带他们前行,转过走廊,穿过又一处门户,来到了二进里面一间屋子,告诉他们:“少佐,这里就是电讯室,里面有两台发报机。”

他朝鲁大勇使一个眼色,鲁大勇转身一个立正,在门口站好了岗。

三人进到屋里,果然看见里面有两部电台,也许刚刚工作完毕,此刻两部电台都闲着,旁边两个报务员正在纸上抄录什么。其中一个女报务员身材苗条,屁股有点大,并不难看,屁股翘翘的。细长眼睛,倒有几分姿色。抬头见上司带进来一个少佐军官,长相英俊儒雅,直勾勾瞧他。作出一副柔顺的模样鞠躬,眼波流转笑颜欣喜。

他被惊呆了,“这不是柏林柔道馆那个赤身换衣服的美花子吗?她怎么也来中国了,那天晚上我帮助过她,她看见过我吗?必须警惕了,万一她朝上面看的时候见过我就麻烦了,她直勾勾看我,是在怀疑吗?”想到看见过她赤身,吸引眼球,有点尴尬,甚至面容一点微红。

旁边的赵红雁奇怪了,从来没有见过他看见女人尴尬的,一个日本女人就让他变了,这个日本女人也没有什么大的姿色,只是模样风骚一点,这是为什么呢?

那天晚上美花子确实是见过他的,不过没有完全看清楚,只是倏然一见身影。当时知道他是帮助她的,所以没有声张。现在看见他并没有认出来,只是觉得他身影似乎面熟。不过让她来劲了,暗自琢磨:“他为什么看见我面孔红了呢?模样真可爱,看来我姿色真的出众。猪头脸是流氓,一直想得到我,把手伸进我胸脯,我拼命反抗,辛亏有人在屋顶帮助我,他没有得逞。土渚也想占有我,我讨厌他,就连枝野也想对我动手动脚的,辛亏他打不过中国人逃跑了。他脸红说明他喜欢我,如果是真的,我愿意,即使他对我失礼也不会责怪他,哪怕被他天天折腾,我也很高兴的。”

她这边胡思乱想发花痴,他已经警惕了,立刻猜到她以前在柏林也是报务员,为日本武官服务端来咖啡是枝野临时安排的。这女人也接受过训练,练习过格斗,那天猪头脸把她摁倒,只是占了力大的便宜。对她应该警惕了,对日本女人不能心慈手软,那个女杀手就是例子。

赵红雁准备发报了,朝鸠田看看,鸠田点头表示同意。她很快选一座电台坐下,戴上耳机,打开电台,把频道调到了南京日军宪兵司令部的电讯频道上,然后朝陈然看了看,显出有点为难模样。

陈然笑了笑,对鸠田道:“鸠田君,让她工作,我们在这里在这里就不打扰了,我看你儒雅,必与我有共同兴趣,我们去外面好好一叙吧!”说完又用手指了指美花子和另外一个报务员道:“你的部下这么辛苦,我看也该让他们歇息一下了。”

鸠田知道部队有严格规定,不能轻易泄露电报内容,对方自然是不愿意让外人看见。再看赵红雁所调的电台,知道是日军南京宪兵司令部,他完全放心了。朝两个报务员挥了下手,叽咕几句,带了他们和陈然一齐出了电讯室。

等到众人一出房间,赵红雁立刻把频道调到了苏北新四军军部电台,接着手指急速按键,迅速发出了电文。

军部:

我是赵红雁,我们突围到了皋县,携有首长的重要使命。后有敌人追兵,情况紧急,准备明日上午八点左右冲过安河大桥,请务必派部队接应,收到速回。

很快,她收到回复:“收到电文,即刻呈报首长。”

赵红雁又发出电文:“这是骗用敌人的电台发出的电文,此台为日军特务机关驻盐场镇侦讯处三课,我们马上撤离,完毕。

隔壁另一间会客室,陈然和鸠田正聊得起劲。起先鸠田仍然对他有怀疑,谈话之间试探他以前在哪一个军校毕业,入伍几年,等等。岂知他早在德国军校留学期间就对日军士官生情况了解得非常仔细,多年研究摘录,细加揣摩,现在早就了熟于胸了,此刻娓娓道来毫无纰漏。

很快,他把话题转到了自己在德国留学情况。正巧,鸠田队长懂点德语,也曾经非常想往去德国留学,可惜考试分数差一点未能如愿,这是他一块心病。此刻他有意卖弄,顺便也想考考对方是否真的去过德国留学,叽里呱啦连说了几句德语。想不到他应答更为巧妙,用纯正德语对他长相气质大大夸赞了一番。想不到这畜生居然能完全听懂,一下子高兴起来。这小子出身日本贵族世家,毕业东京帝国大学,一向自命不凡,看不起军内那些文化低下,语言粗俗的军官,认为参军以后遇见的同僚没有一个能出己其右。今日见到他长相非凡,谈吐高雅风趣,顿时大有好感。他知道日军军官能被选送去德国留学的肯定都是一些出类拔萃的优秀青年,像他这样的人,**土八路全部是泥腿子出身,与他八竿子打不着,至此对他再无怀疑了,反而是大大的佩服。

不知不觉两人又聊到了1936年日本东京2·26兵变,一伙日军下级少壮派军人,第一师团的安腾辉,香田清贞大尉为首仇恨政府发动战争太迟缓,叫嚣应该加快向支那人开战,向英美开战,发动政变,杀死冈田首相,财政大臣高桥等高官,又重伤天皇侍从长铃木贯太郎,占领陆军部,参谋本部。最后被日本军部**,十七人下级军官被判处死刑,最后临刑时被双手反绑蒙了眼睛。这些亡命徒不知天皇早就抛弃了他们,仍然高呼天皇陛下万岁。其实这就是天皇严令判处死刑的,这帮蠢货蠢得不能再蠢了。

鸠田怒斥这帮家伙是以下犯上,包括其他豁免分子也应该全部抓起来处死。陈然道:“那时我正在德国留学,闻讯极为愤怒,这帮蠢材,又懂得什么军国大计了,帝国国政当然要侵占中国人全部国土,但是需要韬光养晦,又岂是他们这些混蛋能够洞察的。”(注:有关日本2·26兵变,日本战后电影军阀“山本五十六”,都有所提及,乃真实历史事件,本小说第二部也将提到。)鸠田听他连这些事件也清楚,他国遇知音,恨不得马上引为知己。等到赵红雁出来,告诉陈然已经与司令部通讯完毕,可以走了时,他兀自惋惜与陈然相处的时间实在太短了。有意邀请陈然共进晚餐,被陈然以军务紧急为由谢绝了。

女报务员美花子一直在旁边服侍,为陈然殷勤倒茶添水,见他一身戎装玉树临风,侃侃而谈风趣幽默,越来越倾慕。他也哄骗她几句,称赞鸠田部下竟有如此美貌的军中之花,把个美花子高兴得心花怒放,恨不得马上调到他手下工作。见他要走也没有办法,竟不知从哪里搬出来一箱牛肉罐头。娇滴滴央求:“少佐阁下,你仓促要走,真让我们舍不得,你没有在我们这里用餐,真是太对不起了,就请你在路上吃点罐头吧!”说完对他媚眼含情,春意荡漾。

鸠田这厮也善于洞察,以为两人有了意思,让美花子与他一起相送客人。

五人走出院落大门,鸠田从卫兵手里拿过陈然的佩枪,赞扬道:“伊雄君,我知道这是德国最好的速射手枪,只有帝国最出色的军人才配佩带这种手枪,你一定是立了很大军功,宪兵队才奖赏你的,我真是敬佩你啊!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们一定要多加亲近。”他笑道:“那是自然,鸠田君果然慧眼识人,以后有机会路过扬州,不能忘了来我们宪兵队作客哦!我们一起把盏,不醉不休。”把鸠田高兴得哈哈直乐。叮嘱陈然:“伊雄君,出了盐场镇,方圆几十里就没有我们部队了,你们必须得小心了。”他最喜欢听的就是这句话,前方再无鬼子。扬手道:“不怕,不怕。”哈哈大笑。

美花子再一次朝他深深鞠躬,柔顺模样恨不得让他留下深刻印象,一直目送他远去。询问鸠田:“长官,他叫什么名字?”鸠田嘻嘻笑道:“他是伊雄,是扬州江都城宪兵队队长,怎么,你想把自己送给他吗?”美花子羞涩道:“队长他这么优秀,过后会把我忘记的,再说他旁边的助手也很漂亮,说不定他会喜欢她的。”鸠田又嘻嘻笑道:“不一定,他的助手虽然漂亮,未免有点清高,你以为女人漂亮男人就一定喜欢吗?要让男人喜欢得看你柔媚的本事,如果让他看见你就舒坦,你样样顺着他,与你亲热的时候半推半就,柔顺得让他每一根汗毛都痒痒,充满欲望,感觉被他完全征服,抱紧他哀求,没有他你已经不能活了,柔弱如泥,那他就一定是你的了。”

这小子有点胡说八道,把逛窑子体会拿来说男女恋爱了,不过有一点被他说对了,中国女人往往比较羞涩,即使心里很着急也不会明说,只能硬撑着等待,这就有点吃亏了。

三人来到外面向汽艇走去,赵红雁绷紧的神经总算松懈了。再看一旁的他,潇洒自如旁若无人,有点生气了,嗔道:“你倒悠闲,若无其事的,你知道吗?我刚才被鬼子哨兵盯视得心里发毛,手心都是汗,你知道吗。”

他正在高兴时候,戏谑道:“谁让你长得这么漂亮,这么显眼,给我添麻烦了,还来怪我。”

她心里甜丝丝的,嘴上却道:“若论长相谁又更风流了?自以为得意去招惹人家女鬼子,竟骗来了一箱罐头,我猜你以后有麻烦了,这个女鬼子再看到你是不会放过你的。”

他听了哈哈大笑,又想不对,“我怎么总是遇见她呢?甚至看了她···艄公老伯一直说我命犯桃花,师父也说过我会有异域女子,这很麻烦,这一次命犯桃花,不会犯到东洋女人那里去吧?她是敌人,我绝对不会的,不过她也不像是很坏的敌人,如果战场上遇见,我会手下留情的。”

说到长相,赵红雁想起来了,询问:“你刚才给鬼子察看证件,你与被打死的鬼子完全是两个人,你就不怕鬼子认出来吗?”他道:“说也奇怪,这鬼子和我倒是有几分相像,只不过身材比我高大,但是照片里看不出来的,所以我就冒险尝试了。”

赵红雁接过证件察看,果然伊雄和他有几分相像,只不过一个眉宇凶悍,一个面容善良。她感叹道:“这个鬼子怎么能与你相比,他是魔鬼,你,你就算是一个呆子唐僧吧!”

鲁大勇抱了一箱罐头跟在后面,听他们两人笑闹也呵呵直笑,反驳道:“我们这个唐僧可不傻呆,绝对是斩妖除魔的高僧噢!”

鲁大勇这句话触动了赵红雁心事,不由得心里自问:“难道我真要把他一直作哥哥看待吗?唉!我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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