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在月浦镇（二）

一路上没有人烟，更没有战斗，只有已经完全毁坏的房屋，依稀可见防守部队构筑的防御阵地，挖得较浅的战壕，随处可见被大口径炮火耕耘的痕迹，看得出防守的中国军队构筑防御工事时是多么的匆忙！破损的钢盔、水壶，残缺的枪支零件，被炮弹削掉的大半截的树干，随处可见的子弹壳等等，提示了战争的激烈、残酷。为了这片土地，多少中国军人血染疆场：第88师所属2**旅旅长黄兴梅少将、第67师所属201旅旅长蔡炳炎少将、第98师所属583团团长路景荣少将、第1师所属第1旅副旅长杨杰少将等等阵亡，千千万万的中国士兵战死在这片沙场上！正当我回顾这一切时，前方传来了枪声——“啪-勾”，只有这么一枪，但我很清楚这是日军“三八大盖”的枪声，敌人，肯定有敌人！

我迅速卧倒，沿着枪声的方向望去，只看见800米开外的一片片废墟，一个人影也没有发现！军用平板提示那片废墟里至少有200多的人员活动的迹象，现在从那个方向传来三八大盖的枪声，他们应该是日军！

仔细观察一下周围地形，我将两个作战包以及金属外骨骼迅速藏匿一棵被炮弹拦腰截断的枯树下面，手持突击步枪，以战斗姿态并按”S”形线路迅速接近，15分钟后，我到达了废墟，火光......不，我看见了废墟中若隐若现的火把，于是，我向着火光方向悄然而行。

看清楚了，正面30米开外一堵断墙（我称为第一道墙，墙上有一破窗）前面站立着三个带着钢盔的日本兵，相互距离约3米，十分警戒：步枪是平端着的，夜视镜下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这几个鬼子：戴着薄皮钢盔，丑陋而又狰狞的嘴脸，手里平端着长长的步枪，明明晃晃的刺刀，胸前挂着两枚九七式手榴弹，肩上斜跨着的军用水壶，腰间皮带上一左一右的子弹盒，小腿上打着绑腿，穿着皮靴。站在断墙窗户前中间的那个鬼子三八大盖上的刺刀直接指向了我！这三个鬼子的左边，即我10点钟方向，距离我40-50米范围内，有6个鬼子在警戒，其中两个鬼子视线虽然看不到站在断墙正面的同伴，但相距只有5米左右；这三个鬼子的右边，我2点钟方向，距离我50-60米范围内可以看见4个警戒的鬼子，他们的视线同样看不到断墙正面的同伴，相距也有10米左右，而这4个鬼子的远处（80米左右），仍可看见来回走动的鬼子！火把的光线忽明忽暗地在断墙窗户中闪动，从那里不时地传来日本话、哭泣声以及中国人的叫骂声，虽然我懂日语，但的确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那边究竟在发生什么事？

我收起了突击步枪，将消音器装在九二式手枪上，打开手枪保险，将手枪握在手中，匍匐前行。三个日本鬼子前面约12米处有一残垣，约0.5米高，我正好趴在它的后面，调整呼吸，几秒钟之后，我举枪射击：“噗”，第一颗9mm的钢芯弹直接从最右边（离我最近）的鬼子眉心处钻了进去！“噗、噗”二颗子弹一前一后击中了中间那个鬼子的左太阳穴、左脸颊！第一个死去的鬼子贴着墙根慢慢滑下，第二个中枪的鬼子钢盔刚刚碰到土墙，没等第三个鬼子反应过来，“噗、噗”，两颗子弹几乎同时钻进了他的左侧太阳穴！正如出枪前预测的那样，中枪的三个鬼子几乎是贴着墙根慢慢倒下，头上的钢盔轻扣着土墙几乎没有发出金属碰击的声响，倒地时钢盔、步枪接触松软的土地，一点响声都没有，左右两边警戒的鬼子们毫无反应！

抵近第一道断墙，嘈杂的声音逐渐清晰：“小鬼子，快动手吧，老子下辈子也要杀死你们！”“小鬼子，我**！”......（以下是日本语）“山野君，把那个叫的最凶的支那人留给我，让我最后用刀劈了他！”“嗨，队长，我服从你的安排”“你们听着：他们都是伤员，跑不动的，别一刀刺死他们，练习刺刀，先刺左肩，再刺右肩、大腿，最后刺他们胸部左边的心脏，哪位要是刺杀顺序错了，今晚回到营地后给我站一晚岗，不许睡觉！听清楚了吗？”“嗨、嗨”声不断响起！

我借助墙上透光的炮弹孔，看到离我这面墙不到3米远，6个背对着我的鬼子举着火把，在这些举火把的鬼子右边，8个鬼子蹲在地上，支起了两挺九六式6.5mm轻机枪；在这些举火把的鬼子左边，14、15个斜对着我的鬼子占成一排，端着明晃晃的刺刀，正对着8米开外站着的10多位中国人。这些中国人身着已经破烂的、带有血色的军服，不少人穿着草鞋，几乎是清一色的伤兵！有的头上缠在纱布，有的胸前用麻布吊着手臂，有的大腿受了伤用较粗一点的树枝作夹板并用纱布简单缠了几圈，杵着用树枝、竹棍做成的拐棍！伤口渗出的血、从来没有换过的纱布已经失去了原有的颜色。伤兵们相互支持着，全部背靠着废墟的墙壁（我称为第二道墙），面对着鬼子，没有一个躺下的！火光映在他们肌瘦的脸上，可以较为清楚地看到他们的面部表情：有愤怒高吼的，也有沮丧哭泣的…。

既然鬼子要动手了，来不及多想了！观察的同时，手枪已经收起，突击步枪已挂在我的前胸，此时我两只手里分别握着4枚鬼子的“香瓜”手雷，这是我刚刚从鬼子尸体上摘下的，对付成堆的鬼子，手雷是第一选择，只不过现在我手上的“香瓜”手雷，扔之前需要在石头上磕一下，真麻烦，将就用吧。

第一颗：第一道断墙右边，鬼子身后，距离8-9米，蹲下，将一枚手雷在脚下的石头上磕了一下，起身，扔！

第二颗：第一道断墙左边，鬼子身后，距离6米，磕一下，扔！

第三颗，等等，等扔出去的第一、第二枚手雷爆炸后再扔，让这些国军士兵们，让这些国军伤兵们有个反应，能及时趴下最好！

“轰”“轰”两声爆炸，没等鬼子反应过来，我将第三颗手雷投向了4米开外6个举火把的鬼子和10多个端刺刀的鬼子之间，扔，从窗户扔了进去！

第四颗：6个举火把的鬼子和10多个端刺刀的鬼子之间，距离6米，磕一下扔，从窗户扔进去！

当第一枚手雷从破窗外扔进去后，它落在了离我较远的鬼子身后，与较坚硬的地面接触后，发出了轻微的声响，只是鬼子们此时的注意力放在如何准确刺杀眼前的伤兵上面，没有注意到身后落地的手雷。然而，当第二枚手雷再次落地时，站着的鬼子以及趴在机枪旁的鬼子弹药手均发现了它，这个鬼子弹药手大叫了一声：“手雷，闪开！”他的话音刚落，第一枚手雷爆炸了。

在连续的爆炸声中，我快速移动到断墙左边拐角处时，当第四次爆炸声出现后，我端着步枪出现在左边拐角处，10米开外仍有几个鬼子呆站在10米开外，有的捂住肚子，有的双手按住大腿，嘴里“哇哇”直叫，表情愕然！“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几个急速连射，5个还没反应过来的鬼子报销了，趁着手雷爆炸后的硝烟、灰尘，我迅速向左前方15米左右的一堆先前就观察好的瓦砾快速移动，不到10秒，我已经匍匐在这堆瓦砾后，仔细观察着战况：20多个鬼子基本报销，两挺九六式轻机枪也散了架。个别还有气的鬼子，全躺在地上哼哼呀呀，“香瓜”手雷爆炸时产生的爆破冲击力直接扑灭了两根火把，还有两根火把在落地后被几具凌空飞起然后又落下的鬼子尸体直接压在身体下面，余下的两根落在地上继续燃烧！第一道断墙左边的警戒的6个鬼子全部报销，而右边警戒的四个鬼子也被报销了！

我将军用平板放在瓦砾边，一边警惕周边，一边看着它显示的战场动态：在距我约10-15米的距离范围内，有30多个热成像，其中10多个热成像基本重叠在一起，而另外近20个热成像是一字排开，我迅速瞄了一眼第二道墙，判断出这10多个热成像属于自己人：那些国军士兵已经下意识地都全部蹲在墙的角落了！一字排开的近20个热成像显然是鬼子，而且是紧靠着那道墙的！再看，最前边有三个鬼子沿着墙边在移动，最远那头也有四个鬼子在移动，我11点钟方向，300米外大约有50-60个鬼子在向这边移动，12点钟方向，200米开外大约有40个鬼子在移动，而1点钟方向，200米外大约有20个鬼子在移动，整个战场态势我心里非常清楚了！再看看那些国军士兵，有一个已经躺在地上了，唉，尽管我很小心，但距离比较近，手雷完全有可能伤到自己人！现在先别管这些了，远处有手电筒的光线在乱射，同时传来的一阵阵日语：“平田君，发生了什么事？”、“有支那军人抵抗吗？多少人？”、“向平田小队迅速靠拢！”......，眼前这一切，时刻提醒着我不能大意！

我现在面临的困境是：这些中国士兵必须予以保护，但他们所依靠的墙壁另一面仍然有鬼子，其中的部分鬼子正沿着墙的两边移动，再加上这些国军士兵们如果为保命而出现慌乱逃跑，他们很有可能被日军射杀！正想着这些，第二道墙左边的鬼子出现了，先闪了一下头，没有反应，然后一个、二个、三个陆续现了身。他们很清楚受到了攻击，微弱的枪声与大日本帝国的武器所发出的声音不同，微弱的火光中看到7、8个同伴死翘翘地躺在地上，尤其是看到平田小队长（少尉）也躺在那里的没有一点声响的时候，三个鬼子不同而约地压低了身子，放慢了脚步！

国军士兵所处的废墟，他们左边（我10点钟的方向）有2米左右长的断墙与第二道墙相连，他们右边（我2点种的方向）有近5米的断墙相连，左边的三个鬼子应该最先出现在国军士兵面前，一旦发觉他们还活着，后果很严重！于是我毫不犹疑地开枪射击，“噗噗噗、噗噗噗”几个点射之后，三个鬼子直接到天照大婶那里报了到！左边刚干完活，右边的一个鬼子也从断墙处亮出了身影，他还没完全看清楚眼前的一切，我毫不客气地用突击步枪将他干掉！后面的鬼子估计暂时不敢露头了，我迅速更换了弹夹，战场出现了短暂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