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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美国上班第一天

小说:我不是间谍 作者:祁连岫云 更新时间:2015/7/17 11:07:28

按照飞飞的建议,子钧提前三个月来到美国。三个月里,她上了一个多月的英语课,实践是练习语言的最好方式,当英语课结束时,她的聋哑英语得到了极大的改观,至少不再像刚来时那样羞于开口,惧怕与人交往了。

初到美国,最难受的事情就是开不了车。硅谷不像中国的城市,公交成网,车次密集,在这里没有车几乎寸步难行。自从子钧来了之后,好友飞飞几乎成了她的专职司机,这不仅给飞飞增加了负担,也让唯恐打扰别人的子钧感到很过意不去,于是买车、考驾照就成了子钧上班前的头等大事。不久在飞飞的帮助下,子钧用了几乎所有积蓄,从一个大学毕业生手里买下了一辆七成新的白色小丰田,这是子钧平生拥有的第一辆车,车虽然小了点,但上班代步足可。然而在接下来的路考中,她这位在中国已有两年驾龄的司机竟然考了四次还通不过,几乎把她初来的快乐全部烤干。当第五次考试通过的时候,她竟激动地落了泪。

三个月的时间转眼过去,上班报到的日子到了。

第一天到美国公司上班,子钧的心情很特别,有些好奇,有些跃跃欲试的兴奋,还有点忐忑不安。早晨她特意穿上自己最喜欢的黑白格上衣,蓝裤子,化了淡妆。当她走进公司时,飞飞正坐在前厅的沙发上等她。在飞飞的引见下,子钧先与前厅美丽的接待员打过招呼,然后跟着飞飞直奔工程部的顶头上司——武峰的办公室。子钧听飞飞不止一次地介绍过武峰,知道他不仅拥有中国人看重的家世和学历背景,而且拥有美国人足以为荣的履历和副总经理的头衔。

子钧跟在飞飞身后,穿过迷宫一样七拐八转的办公室通道,迎面不断有人招呼她们,其中不乏说中国话的中国脸。子钧惊奇地对飞飞说:“真没想到公司里有那么多中国人。”飞飞说:“可能因为武峰是中国人吧,数你们工程部的中国人多。这没办法,咱中国人重关系讲人情都成文化了,到哪儿都一样。这不,我又成功地拉进来一位。”

说着话,她们来到武峰办公室的门前。办公室的门没有关,武峰正在整理办公桌。飞飞领着子钧不请自入,她说:“我把人给你带来了。”武峰热情地招呼道:“欢迎,欢迎!终于来了,真不容易啊!”

武峰,一个相貌堂堂风度翩翩的大高个,四十岁上下,四方脸上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又黑又亮,显得非常精干和帅气。难怪飞飞多次夸耀自己的上司是位占尽帅哥特质的男人。

不用介绍,两轮电话口试已经让子钧和武峰成了熟人。武峰一边与子钧握手,一边关心地问道:“都安顿好了吗?听飞飞说考驾照出了点状况?”子钧不好意思地说:“飞飞嘲笑我笨,她说不知道我在中国是怎么开车的……在中国我有两年的驾龄,而且中国的路况要比这里复杂多了,本以为路考能够轻松通过,没想到考了五次才过。不过我在路考时遇到一个留学生,比我还笨,居然考了九次还没过呢……”武峰笑了,他说:“这里路考与大陆不同,你们是在驾校里考,这里是直接上路,车况的好坏直接关系到考官的安全,所以考官一看到你们开的旧车就会紧张。当然我也听说有的考官私下与驾校是一伙的,这样做也有逼你们去驾校的意思,如果你用驾校的车去考试通常都能过,这也算是潜规则吧。”子钧惊异地说:“美国也有这种事?”武峰说:“等你对这里了解多了就会知道,美国并非铁板一块,什么都好,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东西。”

飞飞见子钧与武峰的交流非常顺畅,便开心地宣布道:“至此,我的推荐任务大功告成!好啦,你们谈吧,我走了。”说完转身出去,并轻轻把门带上。

飞飞一走,子钧忽然感到拘束起来,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武峰倒了一杯咖啡递给她,并指着咖啡壶边上的托盘说:“那里有咖啡伴侣和糖,需要加点什么请自便,不要客气。”

一股诱人的咖啡香从杯中飘出来,子钧没有喝咖啡的习惯,第一次闻到这么香的咖啡,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说:“真香呀!”说着来到咖啡桌前,加了些牛奶和糖。

他们喝着咖啡,武峰又问了一些子钧初到美国的感受,去了那些地方之类的问题,然后把话引入正题。他先把工程部的基本情况做了介绍,又概要地介绍了一下公司的产品,然后着重讲了讲子钧将要接手的工作。他说:“你要接手的项目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规划管理软件,它拥有最先进的数学模型和强大的优化管理功能,你的工作会很繁重,却很有意思……”

子钧没想到武峰没有一点经理的架子,谈话随意轻松,好像老同学闲聊一样,不知不觉间刚才的拘谨以及心中潜藏的对陌生环境的恐惧被他营造的亲切氛围融化了。

就在武峰正讲到兴头上时,门忽然开了,一头闯进来一位一身黑衣的女员工,她四十岁上下,高挑身材,白皙肤色,大眼睛,薄嘴唇,咋一看十足一副美人坯子。子钧心想她大概就是飞飞说的武峰的女朋友、自己的直接上司李丽了。飞飞不止一次地谈起过她,用飞飞调侃的话说,她是一个能进吉尼斯世界纪录的醋坛子。由于子钧是单身,上班前飞飞特别嘱咐过她,让她与武峰在一起时要格外小心,醋坛子可不是好惹的,泼起醋来六亲不认。当时子钧对飞飞的话很有些不以为然,心想她吃醋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来与她抢男人的。然而想归想,飞飞的话还是不知不觉地在她心里发了酵,她怕妒妇,所以从第一眼见到李丽,便在潜意识中为自己定下了与李丽交往的原则。既然她是自己的上司,那就在工作上服从命令听指挥,这不难,是当兵的基本素质;在生活上则敬而远之、礼尚往来,这当然也不难。

见李丽走过来,子钧忙起身晋见自己的上司。李丽瞥了一眼子钧,不等武峰介绍便直通通地问武峰道:“她就是你们从大陆新招的人吗?”武峰回答:“对,她叫子钧,专门给你请来的……”接着武峰转向子钧介绍道:“她是李丽,测试部主任,你的直接上司。”

李丽热情地伸手与子钧握了握,然后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在子钧对面的武峰身边,她说:“你口试的时候我正在休假,不过我看了你的简历,虽然造飞机与生产半导体不是一回事,不过既然他们选择了你,一定有他们的道理……”说到这儿,她看了一眼武峰,“按规定本应安排三天的培训,但测试部是在超负荷运转,大家都很忙,所以只能安排半天的时间……”

在李丽讲话的时候,子钧发现她的眼白太多,即便是在笑的时候也好像惊异地瞪着,那张本来生得挺巧的嘴,不笑的时候却好像跟谁怄气一样嘴角下撇,再加上惨白不见红润的气色和说话时带出来的傲慢表情,使整张脸都显得冷冰冰的没有温度。听完李丽的话,子钧矜持地一笑,正欲说几句初次见面的寒暄话,却见李丽已转向了武峰:“你就知道让我们干活,加那么多班也不犒劳犒劳我们……”说这话时李丽的眼神和口气都在传递着一个信息,那就是她与武峰非同一般的关系。有意思的是,刚才当李丽对子钧讲话时,还是一种盛气凌人的老板口气,可是一转头对武峰,却立刻换成了撒娇的声音,没有过度,也不避讳旁人,与她的年龄和此刻的角色极不相称。

武峰见子钧有点尴尬地看着他们,便站起身来说:“把子钧不远**地招来,就是为了缓解你们的压力……好了,我带她去与大家认识一下,然后去办手续……”

武峰的话刚一出口,李丽脸上那如沐春风的笑容立刻失去了自然的光彩。她截住武峰的话,自告奋勇地说:“这点小事还用你亲自跑,我去吧……”说完,转身对子钧,“走,我带你去办手续。”武峰还想说什么,见李丽不由分说地拉着子钧就要走,便把话咽了回去。他从桌上拿起两张填好的表格交给李丽,又叮嘱了几句,然后将她们送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子钧跟着李丽先来到公司的安全部,安全员仔细检查了子钧的证件,确认她具有合法的工作资格,然后给她拍了证件照,办理了电子钥匙。接着她们来到HR——人力资源部,人力资源部的大嫂热情得像亲姐姐一样,一阵热烈的寒暄之后,她交给子钧一摞关于公司的制度和福利方面的文件,然后耐心地逐一进行解释和说明。让子钧惊讶的是,她的年薪数额与武峰在电话中告诉自己的不一样,居然多了好几千美元。原来当武峰告诉她聘任结果和工资的时候,留出了5000美元的讨价空间,却没想到子钧是个不会讨价的“傻”家伙。不能让老实人吃亏,于是他按照原计划把这5000美元又如数加到了子钧的工资上。

办完这些手续,李丽带子钧走访了设计部和测试部的每一个办公间,她们每到一处,李丽先把子钧介绍给大家,再把大家逐一介绍给子钧,接着是热情的握手和寒暄:“欢迎你!”“很高兴见到你!”“早就听说你了,习惯这里吗?”

子钧印象最深的是两个大胡子博士。

一个是瘦高个,50多岁的样子,李丽介绍说:“这是鲍勃,系统设计师,曾参加过阿波罗登月计划。看看他的办公室,像不像我们中国人说的月宫?”子钧饶有兴味地环视了一圈这个不大的办公室,只见正面墙上挂着一张巨幅阿波罗登月舱着陆的高清晰照片,左侧是几张太空中拍摄的月球照片,右侧是一张由30个盈亏月亮组成的月历图。看得出这位博士对自己那段辉煌的过去充满了眷恋和自豪。

当她们来到另一位大胡子博士的办公室时,他正在埋头看书。李丽向子钧介绍道:“这位是我们从NASA挖来的数学家马克。”在马克有点凌乱的办公室里,除了铺天盖地的书籍和文件之外,随处都是他妻子和孩子们的照片。数学家显得有些木讷,不过飞飞曾经告诉过子钧,这个脑袋可不是一般的脑袋,是个装满了奇思妙想的绝顶聪明的脑袋。

最后李丽带子钧参观了公司的试验室和服务器间。试验室有30多台不同功用的电脑,几个工程师正在那里调试软件。与他们打过招呼之后,李丽便简要地向子钧介绍了一遍各台机器的功用,并告诉她这里的管辖权归测试部,将来她会经常在这里工作。服务器间非常大,几乎占据了半个楼层,按规定她们不能进入,只能凭窗向里探望。里面一行行整齐排列的服务器一眼看不到头,服务器上不同颜色的指示灯闪闪烁烁亮成了一片……子钧被这气势恢宏的高科技场景震惊了,她不由自主地叹道:“太气派了!”

李丽带子钧整整转了一上午。这一上午她表现得非常称职,做事也还算周到,并且不失对属下的热情。

下午,李丽喊子钧一起参加项目组的全体会议,并告诉她这个项目是她即将接手的工作。当她们走进会议室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子钧找了个角落的位子坐下,安静地观察着自己的新同事。武峰是会议的组织者,他一走进会议室就四下寻找子钧,见她一个人怯生生地坐在后面,便指着身边的空椅子大声招呼道:“子钧,来来,坐这儿来……”接着他对大家说,“吵吵快一年了,现在她终于坐在了我们中间,没想到这个过程这么复杂,比我们的项目还复杂……”他的话引来了笑声和议论,武峰继续说:“有人可能还不认识她,她叫子钧,新来的测试工程师,从今天起参与这个项目的测试工作。欢迎子钧的加盟!”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子钧一边挥手回应大家的掌声,一边走到武峰身旁坐下。刚刚落座,只听武峰又说:“下面请子钧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听到武峰点自己的将,子钧只好站起来,会场忽然变得异常安静,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注视着她。由于毫无思想准备,加上对自己的英语缺乏信心,她的心紧张得狂跳起来。子钧礼貌地先向大家问了好,接着开始自我介绍。可是她刚说了几句话,却奇怪地发现大家都异样地盯着自己在笑,她想,他们笑什么?我没有说什么可笑的话呀?

这时武峰站起来,侧身与她耳语道:“在座的大多不懂中文……”

子钧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一紧张竟然说起了中文而浑然不知。她不好意思地笑着轻轻摇摇头,改用英语自嘲道:“一不小心大脑就飞回老家了……”笑声过后,子钧重新做了自我介绍,最后她说:“……再次感谢武峰给了我与大家一起工作的机会,由于我对这里的工作方式还不熟悉,加上对半导体生产线又知之甚少,所以这份工作对我来说既是挑战又是向大家学习的好机会,今后还望大家多多帮助。”

对子钧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中国人的讲话方式,武峰怕大家误解,等子钧讲完后他特意补充道:“子钧太谦逊了,在中国谦逊是美德。子钧是飞行器的测试专家,有着十几年的测试经验……”

这时从电话里传来了一个浑厚的男中音:“我们已有几位航天人了,再找几个我们可以造飞船了……”在会议开始的时候,武峰曾提到过他,一位远在德国的博士,项目的主要设计者之一,通过网络和电话在德国的家里办公。他的话引来一阵笑声和议论,有人开始数谁有航天背景。接下来德国博士又讲了很多话,引得大家笑声不断,可惜他那浓重的德国口音让听力本来就很吃力的子钧如坠五里云雾,不知他说了些什么,也不知大家为何而笑。不过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却被子钧捕捉到了:“……不知子钧能为我们做点什么?也许能帮我们测测界面上的东西吧。”说这话时他的语气中分明带着疑惑和轻视。

开完会,子钧刚回到办公室,飞飞就像子弹一样钻了进来,她好奇地问:“唉,怎么样?”子钧自嘲地说:“半哑、半聋、半傻……”飞飞宽慰道:“开始都这样,语言是个坎儿,过几个月就好了,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我刚来的时候,整天闹着要回去,气的我老公直喊头疼。也难怪,在国内我遍地都是朋友,嘴又是不甘寂寞的,忽然被扔到这个鬼地方,举目无亲不说,还成了哑巴和聋子,那滋味犹如自信被扔进了屠宰场。”子钧被飞飞说笑了:“我还不至于,有思想准备,只是看着人家有说有笑,感觉自己是个局外人,挺不舒服的。”

见子钧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照片,飞飞随手拿起来端详了片刻。照片里子钧站在延安的一孔窑洞前,军挎包左肩右斜地背在身上,昂首挺胸,灿烂地对着镜头笑着。飞飞由衷地赞叹道:“这才是你的标准风格呀!”子钧问:“什么风格?”“精神抖擞,随时准备出征的样子……嗯,像个当兵的!你什么时候去的延安?我一直想去看看呢。”子钧答道:“上大学时就想去,一直没有机会,这次出来前专门抽空跑了一趟,想体会一下毛**被老蒋赶到陕北山沟里是怎样的感觉。那时候他们正是我们这个年龄,也算沾点伟人的仙气儿吧。说实话只有到了陕北才能理解这些人是多么了不起,他们能从延安走出来,需要的绝不是一般的信心。那天我站在黄土坡上暗暗地反问自己,如果换成我,会不会怀疑红旗能打多久?”飞飞笑了:“你真这么想呀?现在还能这样反思的人就是伟人。我还安慰你呢,真是多此一举。”

说话间,子钧想起了会上那个远在德国的科学家,她问飞飞:“哎,你了解那个德国博士吗?”飞飞说。“当然,那个德国佬特牛,凡人不理。我们的引擎从设计到编程都是他干的。”“难怪呢……”“你不知道,这家伙被公司惯的没样儿了,他的程序居然向公司保密,公司没有他的源代码。”“真的?”

第一天的工作结束了,晚上当子钧回到自己的租屋时,身心都被兴奋退潮后的疲惫占领了。她倒在沙发上,随手按下茶几上的录音机,立刻屋子里响起了忧伤的思乡弦律,那是德沃夏克《自新大陆》的第二乐章,她对它着迷,出来前曾一遍遍地听,似乎唯有这样才能克服潜藏在心中的对陌生世界的莫名恐惧。听着听着,她的心便融入了柔软的音符,不由得想起了遥远的家乡和亲人,想到自己只身在“新大陆”的奋斗……这时振奋昂扬的主题曲响起,在强有力的节拍的感染下,子钧的情绪也随之振作起来。她喜欢这段豪迈的旋律,她曾把它作为奔赴新大陆的壮行曲。

当音乐在辉煌的节奏中嘎然而止的时候,她的疲惫被一扫而光。于是她打开了那些从公司带回家的材料,在心里认真地梳理着一天的经历。这一天让她感受最强烈的莫过于美国的信息化程度,所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里的公司已经犹如一台架在计算机和因特网上高速飞转的机器,而此刻的国内,计算机在办公室的应用才刚刚起步,很多单位只有一两台电脑,网络也尚未普及,上网还只是少数发烧友的奢侈游戏。一切都是新的,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这天晚上,子钧学习从公司带回来的材料直到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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