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玛丽的新目标

人类的智慧，非但没有让自身这一高级物种跳出自然界那种你死我活的竞争法则，反而让竞争的战场变得更加广阔和复杂。人类博弈的战场有这样几种，沙场、商场、官场、职场、情场和赌场，不过无论哪个战场，紧要时刻往往都变成了大赌场，那些笑傲赌场的赢家和输红了眼的赌徒一样，都是敢下注和拼命不怕死的。纵览古今，横贯东西，人类就是在这些战场上永不休止地厮杀着，上演着一幕幕惊心动魄的悲喜大戏。

武峰一下飞机就径直来到了公司。一到公司，他就借口了解子钧的车祸情况把飞飞找了来，其实他的真正目的是想进一步了解子钧过去的事情和最近CIA与FBI找她的详情。飞飞并没有说出更多的关于子钧的情况，不过昨晚她去了医院，从子钧那里又知道了一些车祸的细节，这些细节几乎无一例外地支持着一种推测：这是一起带有专业范儿的交通事故。在尾随、擦碰和逃逸的整个过程中，每个步骤似乎都是精确设计的，而且肇事者在行动过程中对时机的把握准确到位，甚至可以说是恰到好处。

专业水准给了武峰推断这只黑手的方向，既然FBI同意了子钧离境，所以这个黑活很可能就是CIA干的。只是武峰尚有几点不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为了阻止子钧离境吗？那么为什么不直接限制她出境呢？须知这样做是要承担极大的法律风险的。想到这儿，武峰记起业内有一种FBI与CIA明争暗斗的传言。他想，会不会FBI对子钧的调查和放她出境的事情干扰了CIA的计划，于是CIA用这种办法暗自阻止子钧的离开也未尝不可。若果真如此，CIA肯定还有下一步的打算和行动。

判断为行动找到了依据。对武峰来说，眼下最大的难题是如何保护子钧不至落入他们的陷阱而又不伤及自己？除了老板和情敌这两块再好不过的盾牌之外，他还想到了律师，他要为最坏的情况做准备，于是他拨通了律师事务所的电话。

午饭后，一身西服革履的律师准时出现在武峰的办公室。考虑到子钧是中国公民和案情的特点，律师事务所指派了一名华裔律师负责处理这个案子。律师长了一张娃娃脸，小个子，咋看上去像个**臭未干的孩子。武峰刚见到他时，心里不免有点失望，心想这个小律师能行吗？律师似乎看懂了他的心思，都是中国人，他用中国话开门见山地说：“我还是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1982年从北大物理系毕业，来美国后改学法律，在哥伦比亚大学拿到了法学博士。1988年从业至今已有十几年的经验……”律师算是号准了中国人的脉，中国人走到哪儿也改不了自己的文化心理，那就是“学而优则仕”。

律师的自我介绍，让武峰有两个没想到。第一个没想到是这个小律师居然拥有北大物理系和哥伦比亚法学院两个响当当的教育背景，足见他有过人的智商；另一个没想到是小伙子已有律师从业经历十几年，而且谈吐自信、风格沉稳，给人一种气定神闲的大家子气派。这两个没想到立刻颠覆了武峰对他的最初印象。武峰忙客气地招呼他坐下，向他讲述了车祸的细节和子钧的背景情况，并把在飞机上准备好的几个文件一并交给了他。

律师的行动果然神速，当晚武峰就接到了他的电话。他已经与FBI接触过了，据他们讲，根据举报，子钧涉嫌签证欺诈，正在接受他们的调查。律师的话让武峰心里一惊，签证欺诈对移民来说可是重罪，不知这个举报人凭什么下这样的结论？或许这家伙对子钧有很深的了解？不管怎么说，从有人举报的事实来看，自己身边可能真藏着CIA 或FBI的线人。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应当尽快找出这个家伙。

律师接着对武峰说：“我想签证的事并不复杂，要调查就让他们调查去好了，只要你们的招聘程序是合法的，他们就翻不起大浪……我倒觉得子钧遭遇的车祸疑点重重，时机和方式都有值得深思的地方。我想把工作重点放在对这件事的调查取证上。我有一种预感，如果我们搞清了车祸，就等于手里有了重武器，关键时刻就能派上用场……”说这话时，律师的口气竟透着些许的兴奋，看来他也看出了这里的门道，这一点与武峰的分析不谋而合。

武峰对律师的效率非常满意，他赞同律师的想法，但他心里明白对车祸的调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一来对手可能很强大，二来需要动用很多公共资源，操作起来会有很多难处。不过见律师信心十足的样子，武峰心想，说不定这小子还真有点神通，于是他把涌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表示愿尽一切可能帮助律师进行调查取证。

第二天上午，武峰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准备去看子钧。当他心事重重地走出办公室时，正好遇到从门前经过的李丽。看见武峰，李丽现出一脸惊诧，她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武峰辩解说：“回来后急事一件接着一件，到现在还没有忙完呢。”不等武峰说完，李丽略带醋意地说：“是为子钧回来的吧？告诉你她好着呢，根本没事，虚惊一场。”武峰笑笑，问：“你见到她了？”李丽用大眼珠子翻了他一眼，说：“我听说的。”武峰知道李丽的性情，他不想刺激她，便故作无所谓地说：“没有危险就好。”说完，他看看表，“我有个急事，忙完再去看你。”李丽摆出满不在乎的样子说：“你呀，满心都是子钧，别为难自己了，快去吧！”说完竟轻松地挥挥手，扬长而去。

武峰若有所思地望着李丽的背影，为她忽然发生的改变感到惊讶。过去如果李丽与自己有别扭她是很难放下的，一定会追着自己论个子丑寅卯，今天怎么忽然大度起来了？这样的表现不符合她的个性。

时近中午，武峰来到子钧的住处。敲门后，为他开门的是大卫。这是武峰与大卫自射击俱乐部邂逅以来的再次相遇。武峰说：“你好！我来看看子钧。”大卫问：“听说你刚从上海回来？”武峰说：“早晨刚下飞机。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大卫说：“车祸后子钧向我求援，我是第一个知道车祸的人，也是我为她报的警。”说话时，他口气中带着一丝张扬和得意。武峰脸上的笑意立刻蒙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不快，他瞥了一眼大卫，心里骂道：“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嘴里却小声说：“车祸的细节我都听说了，我觉得这个车祸有点蹊跷……你说呢？”说话时武峰盯着大卫，故意把蹊跷二字说得很重。“有点耸人听闻了吧……”大卫笑笑，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进来说吧，屋里还有其他客人呢。”

武峰和大卫走进子钧的卧房，果然里面还有一男一女。见武峰进来，子钧忙向两位客人介绍道：“他是我的老板——武峰。”武峰含笑隔着床把手伸过去与他们分别握了握，然后对他们说：“子钧是我招来的，她是我的超级测试工程师，听说她刚出院，我来看看她。”

就在武峰与那两个人讲话的时候，子钧却在心里犯着难，不知该如何介绍那两个客人。正在这时，只听那位女士大大方方地向武峰报起了家门，她指着身旁的小伙子说：“他叫哈维，我叫玛丽，我们在FBI工作，来向子钧了解车祸的情况。”“FBI？”武峰脸上现出惊讶的神情，稍顿，他问：“肇事的车子找到了吗？”“由于出事时天还黑，子钧不能提供清晰的线索，所以寻找需要些时间。”玛丽说话的声音不高，给人以不卑不亢、谦和理性的感觉。可是当武峰的目光与她的目光隔空相遇的时候，武峰却感到了那目光中的锋芒。

武峰又不咸不淡地问了问子钧出事的经过和现在的伤情，然后嘱咐她安心养伤，不用担心工作，有事及时和他联系。总共坐了约莫半小时光景，见其他人没有离去的意思，他便起身告辞了。

当武峰向外走的时候，玛丽奇怪地也跟了出来。玛丽初次听到武峰的名字是在子钧去洛杉矶访友的时候，那是在电话中，他像老大哥一样关心着子钧的安全；第二次听到他的名字则是在例行调查的晚上，他给子钧打来电话，布置子钧出差的事情。没想到今天在这里与他邂逅，更没想到武峰竟是如此一位风度翩翩的东方美男子。玛丽站在子钧的床头，左看看大卫，右看看武峰，心中暗自惊叹，子钧何德何能竟然让两个如此出众的男人围着她转？他们都是子钧的追求者吗？对这个城市而言，大卫和子钧都是新来咋到，而且在工作上没有任何交集，他们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相识的？武峰为何如此关心子钧？就是老板和雇员那么简单吗？带着这些疑问，她开始观察这两个人，她发现大卫在极力表现与子钧的亲近，这种亲近怎么看都有点做作；而武峰则刻意表现一种平淡，这与他在电话中对子钧的关怀备至不大协调。

玛丽忽然觉得武峰身上有一种怪怪的味道，正是这种怪怪的东西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于是她一边往外走，一边明知故问地说：“子钧是你招来的吗？”武峰答：“是的。”玛丽又问：“我有几个问题想了解一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单独谈谈好吗？”武峰笑问：“是关于子钧吗？”玛丽狡黠地微微一笑，说：“为什么一定是子钧？我想谈谈你。”武峰满脸无辜地问：“我？谈我什么？我不在车祸现场，发生车祸时我在上海……”玛丽神秘地笑笑：“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了……留点悬念好吗？”武峰转身仔细地看看玛丽，他说：“我好像并不认识你……”说着就想拒绝她的谈话邀约，可是转念一想也许这倒是一个机会证实一下自己关于线人的猜测，于是改变了主意，爽快地答应道：“也好，下星期三你找我，具体时间给我点提前量。”说完与她道别，开车离去。

望着武峰离去的方向，不知何故玛丽心里涌上一阵快乐。她从见到武峰的那一刻起就对他产生了兴趣，产生了探知的欲望，是因他的外貌？气质？谈吐？还是仅仅出于对他的好奇？似乎都不是，又似乎都是，总之她觉得这个人有内容。

从这天起，玛丽用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对武峰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原来武峰是该地区华人科技界的活跃人物，在这些资料中很多都是他在各种会议上的发言，有意思的是这位西部企业家却经常出现在东部的活动中，并被几次拍到与五角大楼的某位官员同时出现在同一场合，虽然并未发现他们有直接或间接的接触，但这样的巧合还是引起了FBI的注意。另外关于武峰家世背景的资料也让玛丽眼睛一亮。武峰的父母曾同时供职于台湾的军情部门，与自己皆是同行。这一发现令玛丽兴奋不已，子承父业，这至少是一种可能……对武峰的研究至此，玛丽对这位风度翩翩的企业家所产生的诸多疑问，比如他为什么不结婚？为什么那么关心子钧等等，便得到了或许合理的解释。

整整一个星期，玛丽都是在期待中度过的，终于那个约会的星期三来到了。星期三早晨，武峰一上班就接到了玛丽的电话：“你好，我是玛丽。今天是约定的时间，还记得吗？”武峰一边在电脑日历中查看今天的安排，一边回答道：“记得、记得……”玛丽说：“晚上能来吗？”武峰迟疑了一下：“嗯……好吧，在哪里？”玛丽交代了地点和时间，然后提醒武峰餐馆对着装有要求，不能穿牛仔和T恤。

这是一个很上档次的法国餐厅，餐厅不大，但名气不小。按照自己的习惯，玛丽提前约二十分钟来到这里。她选了位于入口左侧紧挨墙角的一张桌位，坐在那里不仅目光可及餐厅的各个角落，更重要的是它在客人步入餐厅时的视野扇面之外。干她这行的人都知道，生死关头一秒钟就是胜利的砝码和生的希望。选好桌位，借上厕所的机会，她再次把餐厅的环境不露声色地熟悉了一下，这也是多年养成的职业习惯。从厕所出来，刚刚落座，服务生就领着武峰出现在了门口。武峰身着淡蓝色衬衣配深色西裤，看上去神采奕奕。玛丽注意到，他进来时眼睛很专业地迅速把整个餐厅扫视了一遍，但他似乎并没有认出自己。

服务生把武峰领到了玛丽面前，看到从座位上站起来并优雅地冲着自己微笑的女人，武峰先是一愣，然后恍然梦醒般地认出眼前的美女竟然就是玛丽，与印象中的她判若两人。

今晚玛丽选择了一袭黑装，上衣的领子讲究地嵌着红边，使她看上去既显得素雅又不失活泼。玛丽的五官其实并不难看，只是脸上的自然色彩过于平淡，该白的不白，该红的不红，该黑的不黑，使得脸部的特点被平淡的颜色悄悄地掩盖了起来，成就了一张低调和平常得唤不起记忆的脸。职业的原因，通常她刻意保持着这种低调和平常。可是今天不同，今天她要给武峰一个惊奇，展现一个完全不同的自己。为此，她精心地化了妆，脸上略施粉黛，涂上淡玫瑰色口红，用睫毛膏加长了卷起的睫毛，还有眼影和眼线，一对弯弯的眉毛。得益于变色龙般的面孔，只着了这些颜色，原本显得平淡无奇的五官竟奇迹般地变成了一张楚楚动人的脸。

见武峰的脸上写满了惊讶，玛丽十分快活。她用亲切温柔的语调问候道：“嗨，亲爱的，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在如此美丽的女人面前，武峰更多了几分周到和温存。他一边回应着玛丽的问候，一边绅士般地张开双臂，给了她个亲切的拥抱，然后真诚地赞道：“你今晚真美！”

落座后，服务生含笑走过来，亲切地问他们要什么饮料，玛丽要了一杯皮尼克拉达，一种菠萝汁加葡萄酒兑出来的饮料，武峰要了一杯红葡萄酒。点菜时服务生介绍说这里的鹿肉是当天从澳大利亚空运来的，口感极佳。既然如此，他们都要了鹿肉套餐。点完菜，餐厅送上免费的餐前小吃，看着一碟碟精致的小点心，武峰赞叹道：“法国人的浪漫真是无处不在呀，看看这些点心，从造型到色彩简直就是艺术品。”说着，他对玛丽做了个请的手势。玛丽也笑着说：“是啊，这些点心的观赏价值不亚于它们的实用价值。真舍不得碰它们……”说完，偏着头，观赏了片刻眼前的花形点心，然后捡了一快放进嘴里。

用餐的人不多，菜很快上齐，他们一边吃一边海阔天空地闲聊。武峰一直在等玛丽谈正事，可是眼看鹿肉进了肚子，玛丽却东拉西扯始终不入正题。终于武峰耐不住问道：“你的悬念准备保持到最后吗？现在该告诉我了吧……我猜还是和子钧有关，你大概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招她吧？”玛丽干脆地说：“不关子钧的事，我对你产生了兴趣。”见武峰眼睛睁得老大，她笑问：“奇怪吗？”武峰呷了一口啤酒，笑笑说：“是的。”

玛丽望着武峰，一丝狡黠的笑从脸上滑过。十几年的工作经历早把她锤炼成了老手，为了能使今天的谈话收放自如，她精心做了准备。武峰见她看着自己不说话，开玩笑说：“你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是不是要施美人计呀？请不用顾虑，有话但凡直言，今天别说你是美人计，你就是扑过来咬我的美女蛇，我也奉陪，绝不失礼。”说完，五指并拢，然后猛然张开，好像立起前身咬人的蛇头。玛丽哈哈笑了，说：“既然美女蛇都不怕，我就没理由顾忌什么了。”说到这儿，她转而温存地赞叹道：“我喜欢你的风趣和直率。知道吗？你对女人具有很大的杀伤力。”玛丽巧妙地把调查引向了儿女私情。

对玛丽的奉承武峰笑而不语，他大胆地直视着她，摆出一副饶有兴味和耐心倾听的样子。

玛丽接着说：“你很有魅力……实话告诉你，从看见你的那天起我就一直关注着你。我调阅了所有关于你的资料，从你显赫的家事背景、名校的学位、了不起的工作履历，直到你的情感经历，我都认真地研究了一遍……”说到这儿，玛丽喝了两口饮料，饮品中的酒精迅速随着血液涌向全身，红晕飞上脸颊，加上说话间扭动的红唇，使玛丽更多了几分妩媚和性感。

听到这儿，武峰脸上的笑容一扫而光，他严肃地说：“我才明白，你给我唱了这么多迷魂曲，原来主题在这儿藏着呢，你在调查我……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是因为子钧？你不会也怀疑我是大陆的红色间谍吧？”说到这儿，武峰轻轻摇摇头，“没想到招来一个子钧会引出这么多麻烦。”武峰喝了一口酒，放下杯子，一抬头正好和玛丽的目光相遇，他没有回避，就在四目相对的时刻，他说：“不知你调阅了什么资料？但愿我还有点个人隐私，我可不想做玻璃人儿，让人一览无余。”武峰早就看出了玛丽的戏中戏，说到这儿，他故作生气地说：“你这种侵犯隐私的行径我要诉诸法律控告你，除非……”玛丽追问：“除非什么？”武峰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我也想知道你的情况。”玛丽粲然一笑，问：“你想知道什么？”武峰的眼睛瞄着她中指上的戒指问：“你没有结婚？”

本来武峰想试探着问她调查子钧的起因，从而印证一下自己对密告者的推断。可是当他知道连自己都成了玛丽的调查对象时，便打消了这个愚蠢的念头。

玛丽看了一眼武峰未带戒指的手说：“你不是也没结婚吗？”然后继续沿着自己的思路问道：“你知道是什么东西让我见了你会过目不忘吗？”不等武峰答话，她自问自答道：“是你复杂的眼神。在我和你的接触中，当我们的目光第一次相遇时，我就觉得你很不平常，普通人在特工逼视的目光下会慌乱地回避，可你不同，你从不回避我的注视，我们的目光像空中擦出火星的利器，很刺激。我想你与我一样，是个喜欢挑战的人。”武峰说：“你真有意思，能从眼睛里看出利器……对了，我看过一本FBI的书，里面说读眼神是你们的训练课目。你好斗，喜欢挑战和刺激，但不要拉我陪绑，我与你不同，我从不挑衅，总是被动应战，对垒中我是防守型队员。对不起，我不是利器，你对我的研究结论根本就是错误的。”“错了吗？哈哈……那是你的一面之词。”玛丽反驳道：“在你的眼睛里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当然还有坚定、自信和大胆。眼睛是心灵的窗子，你很神秘，正是这种神秘唤起了我的好奇，这是为什么我要研究你，我想走进你的世界，看看那里是怎样的风景。”武峰听完大笑起来，他说：“可惜我不是好莱坞的演员，否则我要感谢你了。真没想到一个眼神能引出你这么严肃的关注，若不是亲耳听到，我会以为这是好莱坞的编剧又一个愚蠢的忽悠。我有什么神秘的？整天忙忙碌碌不过是为了公司那点生意，我心里最大的愿望就是再争取一个客户。”

武峰的嘲笑并没有改变玛丽快乐的心情，相反这些预料之中的反应让她心中暗喜。这个FBI女特工，在一点点把武峰往自己设下的圈套里引。玛丽忽然问：“像你这么出色的男人，身边一定不乏追求者，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结婚？”武峰反问：“恕我无理，像你这样妩媚动人的女人，身边也一定不乏仰慕者，那么你为什么不结婚？”玛丽笑笑说：“人上一百，我喜欢的那种一直没有出现……”见武峰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她的声音变得娇柔起来， “不要光说我，你呢？你这么卖力地保护子钧，我本以为你们之间有什么特殊关系呢？”闻此，武峰认真地说：“所以你认为我们是一伙的，她若是大陆的间谍，我一定也是，对吗？其实没有那么复杂，子钧是我招来的，公司花了很大力气才把她弄来，她的成败是对我智慧的考验，所以我要帮助她，这奇怪吗？”“那么你和李丽呢？”“我们两家是世交，我们俩又都在美国，接触多了，大家就以为我们是……”武峰没有说完，被前来上水的服务生打断。

接下来他们一时无语，彼此对望着，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至此，玛丽与武峰接触的既定目标已经达成。其一，通过今晚与武峰的接触，基本上可以肯定他是业内人，至于是何方神仙，尚不能最后断定；其二，晚餐中她高调告诉武峰他已进入了自已的视线，玛丽一向不喜欢兜圈子，这样做的目是为了给武峰一点暗示，暗示他他已经处在她玛丽的掌控之下。晚餐尚未结束，玛丽下一步计划的腹稿已在心中完成，为了铺垫，她高高地抛出了风向球，并传情达意地展露了自己的心迹。她相信武峰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做什么。

当晚玛丽就把对武峰的研究成果和她的大胆构想秘密呈报了上级。玛丽就是这样，她能冷静地保持事业和感情这两挂车在各自的跑道上奔驰而不发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