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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换老板的烦恼

小说:我不是间谍 作者:祁连岫云 更新时间:2015/7/17 11:29:38

圣诞前夕,CIA内部刮起了人事调整的风暴。自从杰森从华盛顿开会回来,就没有舒展地笑过。他本以为凭借自己近两年的突出业绩,在这次调整中或许能够再上一个台阶,可没想到一向器重自己的老上级忽然悄无声息地从大家的视野里消失了,而替代他的这个家伙,一上来就高分贝地批评前任,迫不及待地彰显自己与他的不同。

杰森从他与新老板的第一次接触中就悟出了新旧两任上司的不同。前任温文尔雅,新老板则张扬和霸道;前任善于发现你的优点,甚至发掘出连你自己都未必清楚的长处,新老板则善于洞察你的缺点和不足;前任给你自信,新老板让你自卑;前任让你做人,这家伙却要你当狗。更让杰森难受的是,新老板对他这位前任的红人整天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无论他怎么做,似乎都不合老板的意。有一次在他向老板汇报工作时,竟遭到他好几次毫不客气的奚落,完全是一种居高临下的蔑视口气,让他的自尊心大受伤害,也让他经历了昨天还志得意满地幻想着升迁,今天却要为职场前程而担忧的心理落差。由此他生出了职场无常、世态炎凉的感叹。

然而无论杰森多么讨厌这位新上司,却偏偏像害了耳鸣病一样,耳边总是鼓噪着他的话:“……各位都听到了在国会质询中大家向我们发出的铺天盖地的质疑,我们前方的谍报员把用身家性命换来的情报千辛万苦地送到这里,却被某些人锁在抽屉里睡大觉……这里不是养尊处优的地方,是与世界上最阴险的敌人较量的地方,在这幢大楼里的每个人都是一名战士,纳税人的钱不是让混福利的笨蛋坐在这里观风景的……”显然这番话既是对前任的批评,也是对一些人的警告。听了这番话后,联想到这家伙对自己的态度,杰森不由自主地对号入座,觉得这话好像是说给他听的,不觉中一股不安的情绪在心里滋长起来。

所幸他手里捏着几张说得过去的好牌,他感到那位跋扈的新老板对这几张牌,尤其是对其中两个策划中的招募计划还是蛮有兴趣的。硅谷得天时地利之便,汇聚了全世界的顶级科技人才。这几年随着中国的**,中国人潮水般地涌到这里。子钧和川军就是这个大潮中的一分子,然而他们可不是普通的一分子。一个有在**里任高官的直系亲友,另一个是在中国装备部门工作多年的女军官;一个有政情资源,另一个有军情人脉。杰森是幸运的,摸到了这两张好牌,然而好牌也要看怎么打。于是一个缜密的招募计划诞生了,在这个计划中,他为川军打造了商场暗器,给子钧准备了情场炮弹。杰森是个秉性顽强,从不轻言放弃的人,越是逆境,心里憋的劲儿越大,斗志就越旺盛。他要让实力说话,要用战果为自己重新赢回荣誉和信任。

然而就在杰森对川军的招募进入关键步骤时,却意外地被FBI搅了局。他最怕自己的目标招惹上FBI,这对保密不利,无奈他们的鼻子太长,他小心翼翼地烧着自己的饭,却还是让他们闻到了香。既然如此,现在他别无选择,只能谋求合作了。经过与玛丽的协商,合作的第一步就是查账,由FBI出面责成国税局展开对川军纳税情况的调查。对杰森来说查账的结果对川军越不利,对他的计划就越有利。就这样杰森把川军暂时扔给了FBI,自己则将主要精力放在了对子钧的招募上。他开始异常精细地过问计划的进展情况,不断给大卫施压,要他加快招募计划的实施步伐。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子钧与大卫关系的升温就是成效,这是成功的曙光。

此刻,杰森静静地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望着夜晚的万家灯火和川流不息的大街小巷,他在努力消化刚刚收到的老板的意见,并思索着落实的具体方案。他知道在这个敏感时期,保护自己的最好方法就是做事的完美,对正在用挑剔的眼光看着自己的老板而言,完美是应当应份的,任何一个哪怕是再小不过的瑕疵都可能成为他攻击自己,并延伸到攻击前任政治伙伴的武器。没办法,这是一个对完美的追求无上限的行业。

为了贯彻老板的意见,杰森转身回到电脑前,立刻起草一个加速实现重点目标的补充计划。令他大感意外的是,计划发出去还不到五分钟,便收到了老板的回复,在回复中老板对这个补充计划的慎密操作性和周密的细节安排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并对他的效率表示了赞赏。看到来自新老板的第一个夸奖,杰森终于开心地笑了。直到这时他才想起晚饭还没有吃,他看看表,已经是午夜12点了,又一个长工作日该画句号了,这是一个愉快的句号。

杰森收拾好办公桌,拿起衣架上的夹克正准备回家,忽然桌上的电话响了,他看了看号码,是大卫打来的。这几天大卫那里进展迅速,一切都在向目标稳步推进,甚至让他觉得到了就差临门一脚的时刻。为了让这一脚来得更快、射得更准,他在补充计划中设计了一个配合行动方案,正好他要与大卫谈谈这个方案。

杰森放下挎包,拿起电话:“哈喽,哈喽……”哈喽了好几声却不见回应。大卫的异常反应,让他条件反射地紧张起来,他急切地问道:“怎么不回答?请讲话!”终于电话里响起大卫吞吞吐吐的声音:“事情……有些麻烦……见面说好吗?”杰森追问:“什么麻烦?”大卫说:“我暴露了。”原来为这,杰森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心想既暴露、就摊牌,这不是更好吗?于是他问:“子钧的反应如何?”大卫说:“她很伤心,愤然离去……”“什么?你让她走啦?”大卫没有回答,杰森毫不迟疑地说:“好吧,咱们老地方见。”

这是一家昼夜服务餐厅,位于新建的商业步行街的中心,在通常情况下,工作日的夜晚人并不多。可是今天例外,一个公司刚刚结束了晚餐会,意犹未尽的年轻人继续饮酒狂欢,深夜不归。大卫先到了这里,见里面喧闹异常,便买了一杯热巧克力端着来到外面。冬夜的小风阴冷阴冷的,好在餐桌旁的遮阳伞已被换成了暖灯。扫视门前,在两排幽蓝的暖灯下,除了一对情侣缩在角落里窃窃私语,其它餐桌都空着,光滑的桌面在蓝光的照射下犹如月夜泛着寒光的冰面。大卫找了个临街的餐桌坐下,一边喝着饮料,一边望着空无一人的步行街想着心事。

不一会儿杰森来了,他与大卫打过招呼,便走进了餐厅。杰森要了两杯热巧克力和几盘小吃,看见吃的,他顿时觉得饥肠辘辘的饿得难受。杰森端着满满一托盘吃的从餐厅里出来,他走到大卫的身后,将一杯热巧克力放在大卫面前,然后绕过桌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大卫喝了两口热巧克力,正欲开口汇报情况,却见杰森的手在桌面上轻轻一抹,那是暂停的暗示。原来那对情侣离席,正向他们这边走来。情侣从大卫的身后走过,依偎着走上了步行街,一阵小风吹来,飘来了他们甜蜜的絮语和笑声……望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大卫一下想到了子钧,想到刚才还和她甜蜜地在一起,现在却成了陌路,心里涌上一阵难受……

此时,杰森心里非常着急,但他毕竟是资深特工,事已至此,越着急越不能急。因此他平静地吃着喝着,直到那对情侣走远了才小声问道:“怎么回事?”大卫简明地回答:“她发现了窃听器。”杰森问:“她认识那个小东西?”“她是聪明人。”“现在她在哪儿?”大卫沮丧地说:“不知道。”“怎能让她独自离开呢?愚蠢!”杰森按捺不住脱口而出。

大卫第一次遭到杰森如此严厉的斥责,他对这种情绪化的责备感到非常不快。他何曾不想留住子钧,但他解子钧了,他知道在这种情形下任何挽留都是徒劳的。无奈,CIA像军队一样,等级观念根深蒂固,无论你有多么**的智商和令人眩目的履历,进了CIA就要守这里的规矩,这里就是职高一级压死人的地方。大卫虽然与杰森的年龄相仿,但他是新手,论经验和级别与杰森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大卫克制着情绪,没有反驳,只是目无表情地看着杰森,等待他的下文。

其实杰森的话刚一出口,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下意识地左右看看,然后压低声音解释道:“这种情况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她失控,一旦你的身份被散布出去……”他本想说,那就不是暴露的问题,而是报废的问题了,可是看到大卫复杂的表情,他没有说下去,而是叹息一声,改口说:“我刚才还在老板面前夸耀你呢,上边对这个计划非常重视……”

大卫知道杰森换老板的烦恼,他抱歉地说:“对不起,我的疏忽不仅暴露了我自己,而且毁了你的计划……”杰森叹息一声说:“你不知道我的压力……对CIA来说每天都有比这重要得多的事情发生,但对我们来说,这个计划非常重要,任何闪失断送的将是我们的事业。”说到这儿,他坚定地表示,“不,不能前功尽弃!我们围绕着对子钧的招募已经做了大量的工作,现在还没到言毁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找到她,在情况尚未扩散之前把她从新掌控在我们手里。你认为她会去哪?”大卫说:“我刚才给她的房东比尔打了电话,让他出面联系子钧并接她回家。不知现在他们联系上没有?”杰森迫不及待地说:“马上给比尔打电话问问……”

电话打通了,比尔告诉大卫,他给子钧打了无数个电话,可是她都不接。于是他开车根据大卫说的方向去找,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情急之下,他想到了大航和飞飞,又给他们打电话求助。听到这里,大卫让比尔立刻联系大航,落实一下现在的情况。不到五分钟,比尔就打回了电话,他说飞飞和大航也没有找到,但他们已经通知了子钧的老板——武峰,现在武峰也加入了寻找的行列。说到这儿,比尔责怪道:“我真不明白,你怎能让一个女士走那么远的夜路回家呢?如果再找不到她,我们应当报警。”大卫连忙阻止说:“先不要报警,我再找找看……”说完挂断电话并立刻向杰森汇报。

杰森听说武峰也在找子钧,用拳头砸了一下桌子说:“又是他!”大卫并不知道川军的事,但他知道武峰对子钧的兴趣。情况紧急,杰森忽地站起来说:“快走,赶快去找子钧,刚刚经受了感情挫折的女人是最脆弱的,不能让她落到武峰手里。”大卫的车就停在离餐馆不远的停车场,他们一路小跑着冲向那里……在一阵尖利的轮胎与地面**的声音之后,大卫的奔驰吉普像离弦的箭一样冲进了夜幕,向目标区域奔去……

这段时间武峰每天都工作到很晚,他在为工程部移师中国和自己去分公司工作做准备。武峰去分公司工作除了那个只有他和麦克知道的原因之外,还有另外两大好处:一是他可直接领导工程部,少去了遥控指挥的成本和不便;二是分公司更贴近中国乃至整个东亚的市场,这对了解客户的需求,构筑新的客户圈非常有利。

这天晚上武峰很晚才到家,连续超负荷的工作让他倍感疲惫,一到家便倒在床上呼呼地睡着了。睡梦中他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看看表,已经两点多了,谁会深夜来扰?会不会是台湾?若是的话,这么晚来电话必有紧急事情。他急忙打开床头灯,拿起手机查看,电话号码是当地的区号,而且并不认识。武峰博闻强记,熟人的电话都记在脑子里。想必打错了,他扔下电话准备再睡。可是打电话的人并不因为他不接而有放弃的意思,电话一遍遍契而不舍地响着,那意思分明在告诉他,不接就别想再睡。

他无奈地抓起电话,不客气地问道:“我是武峰……哪位?”电话里响起飞飞焦急的声音:“子钧的房东告诉我她的车子出了状况,现在正一个人从很远的地方往家走呢。我想去接她,可是给她打了好多电话她就是不接,没办法我和大航只能去找,可是我们把所有她可能出现的道路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飞飞的话让武峰睡意顿消,他说:“你一来电话就没好事……她又出车祸啦?”“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不过……”飞飞犹豫了一下接着说,“下午我们发生了冲突,她的心情可能不好,我有点担心。”尽管飞飞对子钧的怀疑犹在,但她心地善良,毕竟和子钧是多年的朋友,听说子钧深夜不归,心里依然习惯性地为她着急。武峰问:“你用的是谁的电话?”“是我老公的……”“别着急,我马上去找,有什么情况我们及时联系。”接着武峰又问了问飞飞他们找过的地方和她所知道的其它信息,然后抓起车钥匙向车库跑去。

再说大卫和杰森,他们估算了一下时间,从大卫和子钧分手到现在约莫过去了两个小时,子钧是军人,按照军人行军的步频,考虑到她的身高,大概能够走出6英里左右。于是他们开车来到大卫家附近,准备像过筛子那样把每一条路都过滤一遍。

黑暗让天地显得异常空旷,在这空旷的天地间,马达的轰鸣如同野兽的咆哮。大卫的车穿行在空旷的街道上,坐在身旁的杰森举着高倍数红外夜视望远镜,小心翼翼地扫视着道路的两边。从大卫家出来的道路呈发散状向外延伸,他们耐心地一条路一条路地排查,眼看就要跑完所有的路,却依然不见子钧的身影。就在他们几乎失去希望的时候,镜头的深处出现了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杰森让大卫提速,跟过去,自己则紧盯着目标,自言自语道:“这么晚了谁会在路上走?”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好像是位女士……”杰森沉稳的声音中透着压抑不住的兴奋,“没错,一定是她……”杰森和大卫都高兴起来,不约而同地商量起见到子钧后该说些什么,若她拒绝上车跟他们走又该怎么办……

的确,前方走着的人正是子钧。子钧与大卫分手后,沿山路狂奔而下,她不知跑了多远,也不知跑了多久,一直跑到两腿发软才停下来。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正站在高速路上,周围除了黑乎乎模糊不清的山影,就是脚下这条不知通向何方的路……她听着自己的心跳,茫然地望着四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忽然她感到一阵恶心,胃里的饭和红酒翻江倒海般的向上冲,一阵大吐之后,胃里才感到轻松了一些。可是随着身体痛苦的减轻,那些在奔跑中被抑制下去的心灵的痛苦却又乱纷纷地涌了上来……

子钧是那种成熟很晚的女孩儿,上高中时遇到了平生第一个追求者。但那时她混沌未开,面对男孩子的追求除了惶惑不安之外,没有丝毫其它的欲望。大学毕业后她经历了美好的初恋,并幸福地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可惜好景不长,不久她发现自己的丈夫其实另有所爱。现实击碎了她的梦,让她失望、让她痛苦、让她不知所措……是事业和襁褓中的孩子给了她生活的力量,支撑着她度过了那段倍感失落的时光。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挫折,然而她并没有气馁,相反她更加渴望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她真诚地寻找过,可是现实击碎了她的梦想,在几次交友的经历中,她发现在当下的社会中“爱情”已经成了空洞的口号,成了很多人的**的游戏。从此她拒绝任何好心人的介绍,厌倦了各种形式的寻找。就在子钧对爱情感到心灰意冷的时候,大卫走进了她的生活,他帅气聪明、简单直接,更重要的是他善解人意,而且喜欢自己的文化……大卫重新点燃了她的爱情之火,她为今生还有这样的机缘感到欣喜不已。然而生活再次开了她个冷酷的玩笑,就在她满怀激情地拥抱大卫的时候,却猛然发现他是个特工,他所做的一切不是源于爱情,而是为了罪恶的阴谋。子钧绝望了,爱情之梦再次成了心中的一捧枯碳。

夜好黑好静,在这空寂寒冷的黑暗中,一个没有友情、没有爱情、没有亲情的人,如同一个没有温度的孤魂,忽而仰望天堂、忽而俯瞰地狱……子钧掩面痛哭起来,她不是一个懦弱的人,然而再刚强的女人也有一个软弱的、易碎的、不堪一击的地方,那就是感情。这时一辆车子从子钧身后飞驰而过,给寂静的夜空扔下了一阵沉重的马达声。随着马达的轰鸣声渐渐远去,喧嚣再次沉入夜色。一阵夜风吹来,吹进汗湿的衣服,刚才还升腾着蒸汽的身体,转眼间像被扔进了冰窟窿,子钧不由得哆嗦起来,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哭完之后,心情反而松快了一些,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继续向前走去。

理性的回归,让她一边走一边认真地检讨起与大卫交往的过程,仔细回忆与他说过的话和做过的事,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还好武峰那没完没了的工作占据了她的大部分业余时间,无形中限制了她与大卫的交往……忽然她似乎明白了武峰近乎疯狂地给她压工作的原因,不由得为自己错怪了武峰而后悔起来。

不知不觉中她来到了高速路的出口,她顺路而下,告别了黑暗,拐入了有路灯的街区。她向前又走了不远,前方开来一辆吉普,它飞奔到子钧面前,利索地减速掉头,然后嘎然停在她的前方。子钧愣愣地站住,木然地望着那辆车。车没有熄火,武峰从车里下来,没有说话,径直向她跑了过来……

杰森也看到了那辆吉普,他惊叫道:“那是谁?”大卫认识武峰的车,他说:“那是武峰……”一听说是武峰,杰森便催促大卫:“快点,快点……”大卫的车快要飞起来了,可惜他们还是迟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子钧上了武峰的车。

在回去的路上,杰森和大卫各自想着心事,半天无语。此刻在杰森的脑子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武峰,因此他是目前唯一威胁到招募计划的人。杰森的大脑像CPU一样飞转着,他在寻找补救的办法。大卫知道杰森不会轻易罢手,他试探地问道:“你打算怎么办?上报终止计划吗?”杰森沉默了片刻才说:“不……上面对她很感兴趣。”大卫扫了一眼身旁的杰森,他惊奇地发现,那张脸在昏暗的光线下竟透着一股阴森。他忍不住再次试探道:“算了吧,很难挽回了。”杰森又是一阵沉默,然后从嘴里挤出了两个字:“未必。”大卫心里一沉,忽然觉得这声音怎么变得那么陌生,这还是那位救过他、甚至颠覆了他的人生观的杰森吗?

那是在一次中东的旅行,正当大卫为租房犯愁的时候,一则租房广告吸引了他,于是他按照广告的指引来到一个漂亮的小楼前。可是敲了好几次门才听到里面有人走动的声音,接着门开了一个缝,一个小男孩瞪着怯生生的大眼睛从门缝里望着他。他拿出广告问那个孩子:“你家大人在吗?我是来租房的。”那孩子依然怯怯的,用蚊子叫似的声音说:“我进去问问。”说完就关上了门。大卫等了很长时间,终于那孩子再次把门开了个缝说:“主人马上出来,请再等一会儿。”说完不等他回应又关上了门。那孩子异样的眼神,让他感到一种诡谲的气氛,就在他犹豫着走还是等的时候,听到一个压得很低的声音:“快离开这里,这里危险……”纯正的美国口音,大卫回头一看,一辆吉普停在身后,车窗里露出半个脑袋,那人就是杰森。原来这里是个犯罪组织的交通站,广告是他们的联络暗号。

与杰森的邂逅,给大卫的中东之旅增添了很多惊险和乐趣。在密集的接触中,他们开始惺惺相惜,终于有一天杰森热情地邀请他加入CIA。那天晚上大卫彻夜难眠,好像站在了人生的隘口,进一步是责任、是刺激、是壮怀激烈;退一步是安逸、是平庸、是平平淡淡。人生可以选择的机会并不多,选择是一种生命的博弈。虽然他在奔向成功的赛跑中选择了正确的跑道,并毫不费力地跑到了同辈的前面,可是当那些标榜成功的东西拿在手上之后,他却迷失了生活的方向,失去了奋斗的热情。他一度选择了沉沦,又一度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直到那天邂逅了杰森,让他有幸接触了这样一种人,他们为了国家的利益,不惜赴汤蹈火,置生死于度外。他被杰森的勇敢无畏所打动,也对他的传奇经历感到好奇。在后来的接触中,每当杰森需要帮助时候,他都毫不犹豫地出现在他的身边,同时在杰森的感染下,他的人生观也悄悄地发生了的变化,他开始觉得富有并不是人生的终极目标,人生的最大快乐一是创造;二是爱;三是责任。经过一夜辗转反侧的思考,最终他选择了向前。接下来,他接受了一生中最复杂的测试,经历了一段令人激动却异常艰苦的训练。他赢了,骄傲地成了CIA的一员,成了这个国家战士。

然而此刻的大卫却再次坠入了迷茫,他在心里问自己:“我正在做些什么?难道我费尽心机地琢磨子钧,就是为了点燃她心中邪恶的欲望?就是为了给真挚地爱着自己的人去挖掘人性的陷阱?”

这天晚上大卫梦见了子钧。在梦里她独自驾着一只小船,在漆黑的夜晚,漂泊在波涛汹涌的海上……忽然一阵歌声从海上飘来,那透着绝望和争扎的旋律怎么那样熟悉,它出自何方?他追踪着记忆的浪花,寻找着,一直从梦里追到了现实中……他醒了,想起来了,那是歌剧中一位对爱情感到绝望的荷兰人重归大海的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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