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觐见（二）

第五章 觐见（二）

想到这里脸色沉下来：“许王什么人给你出的主意？”

武则天的威严可不是装出来的，一个人身上的威压并不是实质性的东西，他是职位、名声和实力对一个人精神上的影响，先入为主的思想决定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可以产生威压，如果你根本不认识的一个人也从来没听说过，那么产生这种威压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对方的体格超过你太多，无论从哪个角度上说你也打不过他，才会产生这样的效果，否则是不可能产生的威压，它不是气功和内力，不可能真的从身体里发出来。

对于懂得现代心理学的李孝来说，很明白这个道理，武则天这一发威别说对李孝还真有一定的效果，因为他清楚武则天是什么人，在他心里有多大的力量，何况自己是此时这个身份，双方天地之别，对李孝的冲击不小，让他心头大震。

但也只是短短的几秒钟，因为李孝同样知道，她这不过是恐吓和诈自己，心里没有毛病，他确实是什么也不知道，只不过不是失忆而已，没什么人给自己出主意，所以他只是震惊并不是恐惧。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态说道：“我去北海落水后被救上来，昏迷了一天时间，等我醒来的时候什么也不记得了，我怕别人笑话我是傻子，所以不敢说，说实话进入这里谁我都不认识。”

“啊？”这一下连武则天也吃了一惊，她的多疑性格让她不会轻易相信的，冷声问道：“你今天去过什么地方？”

李孝心里冷笑和我玩这个，老子早就想到了，晓慧还是太简单了，她认为自己不说就能蒙混过去，可要看面对的是什么人。

后世有这么几句话“这个世界没有随随便便的成功，大奸大恶的人只是品质坏，不能否认他们的头脑和才能。如果没有能力的庸碌之辈想干坏事他也没有那个头脑，并不像有些宣传说的那样，地主老财都是愚蠢的，敌人都是笨蛋，那些抗日神剧中把鬼子演的像猪一样。”

当他看到那个女人和曲忠谈的时候，迅速在头脑里想好了应对之策，那就是实话实说，承认自己失忆。一般情况下是没人担心一个傻子和什么也不懂的人，因此他才在外面听到传唤的时候做出那个表情。

事实证明李孝判断正确，武则天果然怀疑自己是装的，还怀疑自己背后有人主使。他这一说武则天一愣，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如今她控制皇宫，还有什么事能瞒过她的眼睛，相信也没人能瞒住。李治却有些担心：“太医为什么没有报告？来人传太医署医正过来。”

太监去传太医署医政孙朝文前来，李孝说道：“父皇医政也不知道，我醒了之后大部分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但其他没什么也就没和太医说。”

李治点点头，他不是一个好皇帝，有时也不是一个好父亲，但他没有那么无情，觉得自己的儿子出了这么大的事，自己却没去看一眼，失忆什么都不知道才这样的，点点头说道：“难为你了，我问你是否愿意和朕去洛阳？”

李孝在心里说：“老子躲你们还来不及呢，谁愿意和你们去洛阳。他忘了面前李治正是他老子，他在心里自称老子。

实在没办法，李孝的灵魂和李治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很难从内心把他当父亲，但是李孝更清楚，此时自己不能露出一点不满，那无疑是找死，”所以说道：“当然愿意，这些年只有晓慧一个人陪我，千秋殿太大，所以我也想去洛阳，可是……”

李孝故意停下来，李治问道：“可是什么？”

李孝说道：“可我什么礼仪也不懂，也不会说什么官话，会惹人笑话有失皇家体统，所以还是不去了，老实的呆在千秋殿吧。”

李治心里很难过，他已然忘记还是东宫太子时候就是自己宫人的郑氏长什么样子，好像是封她为美人的时候和她有几天接触，也就那时候有了李孝。以后武媚娘进宫，他再就很少接触到其他女人。这些年过去，郑美人什么样，他已记不得了。心里突然有了愧疚说道：“你是皇子，又是许王，哪个敢笑话你，你不是说其他都没问题吗？那你和朕一起去洛阳，有机会和其他皇子一起读书学习，也就慢慢学会了。”

**，这一下麻烦了，本来想装可怜让李治放过自己的，以为找一个很好的理由，谁也说不出来什么。没想到却勾起了李治的怀念，这回完蛋了。武则天在那一脸的沉思，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和他们去洛阳可是太危险了，但此时他也不能反对，只好再施礼：“谢谢父皇。”

叫了几次父皇，也叫的比较顺嘴了。李孝故意不去看武则天，脸上表现出一丝害怕的神情，李治说这些话也没看武媚娘，让李孝有一种判断，那就是虽然武则天掌握了大权，但她还没有凌驾于李治之上，还不敢公开和李治对抗。

她篡位当皇上是李治死以后，此时只要把这个历史上有名的软弱皇上拉住，就能保住一半小命，等过几年，自己就开溜。那时候天高皇帝远，谁能把自己怎么样？心里打定主意也就很坦然。

李治说道：“既然你都不认识了，那我就告诉你他们是谁，看看你有没有一些印象？”

李治也许是心里那一丝父亲的情怀起作用，竟然亲自为李孝介绍了几位兄长和弟弟，太子李弘，二哥潞王李贤，三哥周王李显，四弟相王李旦，原来李旦和李孝同岁，只是生日比较晚一些，还有一个哥哥泽王李上金，原王李素节。

这些名字除了武则天生的几个儿子以外，李孝谁也没听说过，就连他自己这个许王李孝他都不知道，也就上前一一拜见。

说明白李孝是真不认识他们，也没有做做的样子，看得武则天也一阵狐疑。李弘很有太子的风范，李素节很温文尔雅，其他人都因为在皇上和皇后面前也就表现得很有礼貌，虽然除了太子和潞王以外都是一脸的鄙视，但也没什么过分的表现。

这些人都不想去洛阳，但又不敢不去，因为这是争宠的机会。如果不在身边，时间一长可能被父皇忘记。就像这个许王，自己哥几个也不熟悉他，恐怕很多人都忘记皇上还有这么一个儿子吧？今天如果不是太子提出来，恐怕谁也不会记得，所以他们都争着和皇上去洛阳。

皇上和皇后并没决定谁去，却先决定了李孝去，让其他几个人都很反感和愤恨，都是十几岁的孩子，脸上也自然带出来，这时那个宫女又回来了，在武则天耳边说着什么，好半天才说完，武则天摆摆手那个女人退下。她对李治说道：“既然皇上决定带许王去洛阳，我担心弘儿镇不住他们，就让周王和相王一起去吧，人多也能热闹一些。”

李治看看李素节和李上金说道：“那其他人呢？我想贤儿也长大了，就让他留下协助太子处理一些国事，也能锻炼一下。”

武则天轻轻一笑：“你是皇上，当然你决定，我看泽王和原王也不小了，应该去他们的封地，皇子到了年纪久居京城不是好事。”

这段时间一直是武则天说了算，李治也有些习惯，再说两位王爷也大了，也就点头说道：“那好，传旨，太子留下监国，潞王留下协助太子理政，泽王和原王择日离京去封地，你们记住收敛一下，勤政爱民治理好自己封地。”

李上金和李素节长长松口气，其实每个人都和李孝一个心思，赶紧离开长安远离这里才安全。虽然有些轻松，但心里更多的是不满，都是这个女人，李贤年纪也不小了，为什么不去封地，那都是偏远苦寒之地，哪有长安好，远离了政治中心以后也就只能是一个王爷了，再也没有出头的机会，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延英殿。

李治说道：“周王、相王和许王回去准备，三日后随驾洛阳，太子记住大事请示父皇母后，小事自己临机决定，要学会主政。”

李弘点头躬身：“臣谨记。”

李治说道：“媚娘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武媚娘一笑“皇上都下旨了，臣妾还能说什么，那就这么定了吧。”

事情总算完事了，除了李孝心里发苦以外，其他人也各怀心思离开这里。李孝刚刚走出大门，还没下台阶，那个三十几岁的女人过来：“皇上有旨，许王紫宸殿见驾。”

李孝愣一下，皇上刚才为什么不说，还要单独见自己，他心里一阵警觉对跟在身边的太监说道：“公公我去告诉侍女一声，要不她该担心了。”

这个太监李孝不认识，他一脸奸笑“许王还真体恤下属，跟许王真是幸福啊？”

李孝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太监很没好感，也许是曲忠留下的阴影，也许是他后世对太监先天的恶感，觉得这个人的话有些奸诈和嘲讽，也就说道：“是吗？那我一会和皇上、皇后说，要你来太极宫千秋殿如何？”

“啊？”梁仁吃了一惊，他是皇后的心腹，因为看出来皇后并不喜欢许王，也就借机会嘲笑。如果李孝这么说，虽然不一定能让自己去，但也会让皇后怀疑。他只能不露痕迹的嘲笑一下李孝，却不敢公开说什么，因为他的命在李孝面前一钱不值。不敢反驳只能干笑几声：“那多谢许王殿下，请随我来。”

稍稍的打击一下这个太监，李孝嘴角一丝冷笑，他妈的都拿自己不当盘菜，真是不拿村长当干部，老子怎么也是王爷，一个太监不男不女的阉人也敢取笑我。

随着梁仁一起前往紫宸殿，因为梁仁在身旁，李孝也不能说什么，只是告诉晓慧回去准备一下，三天后随皇上去洛阳，告诉她没事。

晓慧有些吃惊，她担心的不行，怎么这么长时间还以为有什么事呢，原来没事，怎么让小王爷一起去洛阳，难道皇上又喜欢小王爷了？晓慧可不知道李孝的想法是恨不得躲开他们两个危险分子，还以为皇上又喜欢上小王爷，这可是好事。见皇上和皇后单独召见李孝，也就笑着说：“那我去外面等你，小心些。”

这才是真的关心，李孝笑了，他没有什么担心的，也就随着梁仁前来紫宸殿。这是大明宫的后殿，皇后的专用地方，和太极宫甘露殿一样，只有皇后能住在这里。

到达这里李孝才明白，那个延英殿和这里一比也是天地之别，这才是真正的宫殿，三道台阶缓台，三层飞檐，朱红色的墙，黄色的门房，显得有些金碧辉煌。

顺着长长的台阶登上来，李孝觉得这真是自己找罪遭，住这么高又没有电梯，每天一上一下不得累死。他有些气喘的登上大殿，随梁仁进来，当他看到大殿里没有李治只有武则天一人的时候，心里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