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绞杀

“你们队长让我们到困龙谷南谷设伏？”张涛死死盯着眼前陈二猴追问道。

“报告长官，我们队长就是这么说的！”

“这个……”张涛看了看脚步蹒跚的队伍，皱着眉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边上的牟龙光。

“副师长，不如这样！”知道张涛在担心什么，牟龙光沉吟下提了个建议，“我带一营二营去配合宋队长，您率剩下的弟兄护送去安全的地方。”说到这儿，看看陈二猴又说了句，“正好也将后面的小鬼子引开！”

“要不，将三营也带去吧！”张涛知道现在部队减员严重，虽还没来得及统计，但能战斗的满打满算也不会超过四百个。

牟龙光摇摇头，“宋队长也知道我们的情况，计划中肯定考虑到，再说小鬼子的主力就跟在后面呢！”

斟酌一下，张涛便不再坚持。

互道珍重后，牟龙光率加起来也就两个连兵力的一营二营随陈二猴消失在树林中。

让部队稍休息会，等后卫报告发现日军侦察兵，张涛才让队伍朝山区开拔。黑夜中，第420团残兵，日军主力，一前一后开始在连绵的山区追逐起来，离困龙谷越来越远。

就在宋炎华率三个突击组绕着圈子将在后面紧追不舍的日军一步步引向困龙谷时，牟龙光和徐雷带着部队前后脚抵达。

简单寒酸几句，徐雷将宋炎华的计划说了下，听完牟龙光精神一振，朝正坐在地上喘气的官兵们大吼，“弟兄们，小鬼子围着咱们打了几天，战死了这么多弟兄，现在你们想不想报仇？”

“想！”开始是稀稀落落的声音，可军队是群羊效应最为明显的群体，越来越多的官兵怒吼起来。

“很好！”牟龙光大手一挥，“大伙再坚持下，随徐副队长一起布置阵地，哦，就是他们的突击队摧毁了小鬼子指挥部！”

话音刚落，官兵们大声应是，纷纷行动起来，不时有好奇的官兵向正埋头构筑阵位的突击队员答讪，只要不涉及秘密，突击队员们倒也是有问必答。

又一次率队轻松摆脱与日军前锋小队接触后，宋炎华看下手表，已凌晨四点，估摸着徐雷他们应布置完成，再看看队员们走路也是有气无力，想来后面的日军体力也差不多了，便让队伍调整方向，直接向困龙谷走去。

正如宋炎华判断，三元大辅正用嘶哑的声音训斥着向他请示休息会的后勤中队中队长，“八嗄，支那人就在前面，难道帝国勇士还不如他们？”

“嗨！”中队长看着目光凶狠的三元大辅，心中一寒，不敢再说什么，转身跑到队伍中拼命嚎叫起来，“八嘎，跑起来，追上去，杀光支那人！”

“嗨”三三两两的回应中，第二中队、后勤中队三百余名日军咬牙摆动几如灌铅的双腿，速度稍稍加快了点！

半小时之后，就连骑在战马上的三元大辅都快支撑不住时，前面突然响起枪声。

“哟西！”三元大辅如同打了鸡血似的嚎叫起来，“勇士们，快，别让支那人再逃跑了！”然后一夹战马，一溜烟冲向交火处。

不过当他赶到前锋小队时，战斗又结束了，这次，三元大辅看着远处用只能勉强算小跑速度撤退的黑影没有发火，因为他发现前方是高峻的山岭，那支中国军队慌乱中竟逃到了绝路！

“哈哈哈！”嚎笑过后，三元大辅的眼睛再次赤红起来，终于能一雪耻辱了，夺回指挥刀和头颅后，自己也可以定心部腹谢罪了。

等大队伍上来后，三元大辅再次发出杀给给的嚎叫。

陡峭的山壁渐近，走在队伍前面的宋炎华突然听到三短一长的夜鸟声，边回应着三长一短的暗号，边循声过去，陈二猴正站在一个山谷前拼命招手。

“都布置好了？”

“队长放心，保证小鬼子有来无回！”

点点头，宋炎华没再说什么，而是观察起山谷环境，宽约三十来米，两边都是笔直的悬崖，这地形只要占据两侧高处，再将两头一堵，进来的人插翅难飞，不愧有困龙谷之名。

前行数百米，山谷渐宽，不过也就五十六米，有两道用石头垒成的防线。不待宋炎华下令，卢建辉就指挥三个突击组前一后二的进入防线。

沉思了下宋炎华叫过陈二猴，“带一个弟兄马上从后面上去通知徐队长他们，必须听到下面火力全开，他们才许开火！”

“是！”

陈二猴叫上一名队员向后狂奔而去。

“各组听好，等会只许第一组开火，第二、三两组待命！”

“是！”三名组长用低沉的声音回道！

当三元大辅领着大队伍赶到山壁前，见前锋小队正搜索着，顿时眼前一黑，咆哮道，“支那人呢？”

“报告大队长，支那人突然就消失了！”小队长说完，大气也不敢吐。

“八嘎！”

三元大辅绝望地看向山壁，眼光所及，根本没有攀爬的可能，心中一动，忙拿过作战地图，很快找到了一个山谷标志，顿时大喜，向左侧一指，“那边的开路！”

“嗨！”

走了一两千米，前锋小队终于发现了困龙谷，看到如此险峻的地形，小队长派出一个班搜索前进。

三元大辅见前面又停下来，恼羞成怒地上来正要骂，可也注意到困龙谷的地形，虽然他急于追上中国军队，但也不得不等待搜索结果。

没几分钟，山谷中就响起稀落的枪声，也就两三个班规模的战斗！

“咬上支那人后卫了？”三元大辅的情绪又一次高涨起来，虽担心被中国军队再次逃脱，但还是有一点理智，没有下令立即攻击。

在三元大辅焦急地期盼中，终于有一名日军出来汇报。

“你的看清楚了，两侧山壁都是这样的？”三元大辅指了指山谷口一侧的光滑山壁。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三元大辅长长吐了口气，这样的地形，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这支中国军队不可能布置什么埋伏！至于会不会有其它中国军队提前埋伏，这念头在他脑中也就是一闪，随即被否决了！

不再犹豫，三元大辅拔出指挥刀一指山谷，“杀给给！”

三百多名嚎叫着涌入山谷，排着密集的队形沿着狭窄的山道向前冲。

第二道防线上，宋炎华也在焦急地等待着，直到山谷处传来日军的冲锋声，心中大喜，知道日军指挥官还是上当了！

当人影隐约可见时，宋炎华大吼一声，“全体开火！”

早在第二条防线上等的不耐烦的突击队员们立即勾动板机，火力顿时猛烈起来，将第一道防线前趴在地上射击的几名日军笼罩在弹雨中。

当下面枪声突然猛烈起来，悬崖上，牟龙光和徐雷几乎是同时勾动扳机，呯呯两声清脆的枪声如同打开了潘多拉之盒。

轻机枪手两人一组，站在悬崖边，以四十五度角射击，二十来条火舌交叉着卷向谷底，与此同时，十多门迫击炮以最大角度向夜空喷出一道道流星，达到预定高度，又以近乎坠直的角度砸向谷底，步枪手们则是拼命一拉弹弦然后将手榴弹抛出，有如乌云般压向谷底。

在听到前面枪声突然猛烈起来，身后队尾的三元大辅本能地感觉不对，当上面第一挺轻机枪开始扫射时就迅速扑向崖壁。

如雨的子弹漫过日军队伍，所过之处惨叫不绝，鲜血如喷泉，整片的日军栽倒。离崖壁近的日军不顾一切贴过去，稍远的日军只能就地趴在鲜血、哀号的伤员和尸体间。

“轰轰轰！”榴弹相继炸响，活的、受伤的、死的日军又一次经历蹂躏，冲击波横扫，将各种人体部件、武器掀上半空，无数碎片扫荡着飞行路线上的一切物体。

但这一切相比数以百计的手榴弹爆炸相比又算不上什么！

当第一波手榴弹炸响时，整个两百米范围内笼罩在不绝腾起的火球中，爆炸范围内的一切都被撕成碎片，更为恐怖的是，数以万计的碎片撞上崖壁，灿烂的火星中又向各处折射，侥幸活下来的日军又被收割走一片血雾和生命。

再也支撑不住，还活着的日军只要还能动，包括三元大辅在内惊叫着就返身向谷口冲去，不少倒在血泊中的重伤员拼命哭喊着带上我带上我，吓破胆的日军没有一人停下帮助同伴。

崖顶上的轻机枪和迫击炮，在手榴弹发威的同时开始向谷口方向延伸射击。

在如影随形的弹雨和榴弹无情绞杀下，一路上躺满尸体和无法跟上的重伤员，还在奔跑的日军越来越少。

谷底两道防线上，在崖顶火力打响之后，突击队就停止了射击，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时响起一声倒吸声。

“他娘的，这火力也太猛了吧！”卢建辉兴奋地直挥拳。倒是宋炎华却显得很平静，计划制定之初，他就知道是这一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