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快速成长

步兵连轻装简行，巧妙利用地形，甩掉鬼子的摩托部队和骑兵，跳出包围圈。

600团以一团之力，对抗鬼子两个联队，坚守阵地两天两夜，为国家的主权、民族的尊严浴血奋战，付出了巨大的牺牲。

戴师长把600团从火线上撤下来，进行兵员补充和修整。此次二塘阻击战，600团正副三位团长壮烈殉国，营、连、排的军官阵亡了20多位，600团急需军官。

戴师长决定，此次二塘阻击战和突围战涌现的优秀士兵，直接晋升为军官。

闷宝的出色表现，给全团的官兵留下深刻的印象，晋升为少尉排长，高和本身就是军官，由副排长晋升为中尉副连长。

十八沟出来的兄弟把闷宝围在正中，发动突然袭击，抓住闷宝的手和脚，把闷宝抛向空中，又接住，接住了再抛，反复五次。

闷宝任由弟兄们折腾，不反抗、不高兴，傻傻地望着天空。柳峥嵘的遗言：“毅魄归来日，灵旗空际看。”

闷宝请教团里的长官，给出了两种解释。第一种，死后成为鬼魂，还要回来带着弟兄们打日本鬼子；第二种，死后成为鬼魂，会在天上看着兄弟们打日本鬼子，无论是那一种解释，柳峥嵘都会和弟兄们在一起。闷宝傻傻地看着天空，就是想看到柳峥嵘。

十八沟的弟兄们比过年还高兴，村里出了个军官，为十八沟增光，十八沟的弟兄们非常兴奋。

“闹够了没？回到你们排里，练新兵！”闷宝冷冷地说道。

兄弟们阴沉着脸，站着不动，闷宝转身就走，头也不回地向着二排走去。

“小王八羔子，说话怎么跟柳峥嵘一个味？”石发富说道。

“不仅仅是说话，你看走路的姿势，和柳峥嵘一模一样”石闷发说道。

从柳峥嵘坠崖的那一天算起，闷宝时时刻刻都在模仿柳峥嵘，处处学柳峥嵘。

柳峥嵘，原名柳正荣，南京雨花台人氏。南京沦陷时正在北平读书，身负国仇家恨，参加国民革命军。军校毕业后担任城防司令部5连连长，负责城市巡逻和抓壮丁。

柳峥嵘壮烈殉国后，200师没法通知柳峥嵘的家人，因为柳峥嵘的家人在南京大屠杀中全部罹难。

闷宝到二排上任，只带了三个参加过二塘阻击战的老兵，二排原排长马勇降为副排长，三个班长降为战士。

“军装怎么穿的？别说我了，就算是日本鬼子见了也会看不起你们。军人就要有军人的气质，200师是一线作战部队，别丢中国军人的脸，整理军容！”闷宝命令道。

三个班长同时出列，逐个检查士兵的军容，现场纠正。马勇很不情愿地扣上纽扣，低头看着松散的绑腿，无所谓地抬起头，目视天空。

闷宝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如同眼里容不下沙子一般，快步走向马勇，严厉地说道：

“马副排长，身为军官，要当士兵的楷模，我们排军容如此之于差，就是你这个排长没有做好表率。”

闷宝站到马勇跟前，帮马勇戴正军帽、整理军装，看着马勇松松垮垮的绑腿，闷宝气不打一处来，忍住了，温和地对马勇说道：“马副排长，重新打绑腿。”

“不会！”马勇回答道。

“不会没关系，我教你，你好好看着！”

马勇伸出右脚，闷宝蹲在地上，正要示范如何打绑腿，马勇如同刀削一般的脸露出得意的笑容。

三个班长见状，同时跑到闷宝边上，一把推开马勇，从地上拉起闷宝，1班长说道：

“你找死啊！你什么东西，让排长给你打绑腿，你配吗？连绑腿都不会打，你怎么出的壮丁营。”

闷宝全明白了，马勇是故意的，欺负他岁数小。三个班长参加过二塘阻击战，在战场上见识过闷宝的绝学——空中开花，所以，闷宝担任排长，三个班长一百个服气。

闷宝在全连岁数最小，平时傻乎乎的，经常出洋相，随时都能弄出些乐子来，有闷宝在，弟兄们无论是训练、还是战斗，都很开心。无论条件多艰苦，闷宝总能给弟兄们带来快乐，所以，全团的官兵都很喜欢他。

马勇带着这个排，从壮丁营补充进200师，由排长降为副排长，马勇的心里，一百个不乐意。

马勇第一次见闷宝，感觉闷宝就是个孩子，稚气未脱，除了坚毅的面容让他有那么一点点畏惧而外，马勇认为，他可以轻易地把闷宝踩在脚下。

“我们在壮丁营就是这样，习惯了！”马勇说道。

“这是200师，国*军第一个机械化师，不是壮丁营！”2班长说道。

“你怎么跟长官说话呢？军容好，军容好就能吓死日本鬼子？”马勇说道。

“二塘阻击战，我们600团阵亡了二十多位长官，没一个像你这样的。”3班长说道。

“还三塘、四塘、五塘……人怂了怪刀不好使！”马勇说道。

三个班长同时向前，都想揍马勇，闷宝快了一步，一记非常响亮的耳光，抽在马勇脸上。非常响亮，周围的军官都把目光投向二排。

“我们连的副连长高和，来200师之前就是副连长，补充进200师，从副排长干起。在二塘阻击战、突围战和伏击战中立了功，又当回副连长。200师是一线作战部队，到200师当兵，是为了抗日救国，不是为了当官。”闷宝严厉地说道。

现场所有军官和老兵，同时一愣，部分军官悄悄地说道：

“这小子怎么了？开窍啦，怎么跟柳峥嵘一个味！”

马勇揉着脸，微微张开了嘴，牙齿上布满血丝，气乎乎地看着闷宝。

“放下手，立正姿势！”闷宝说道。

马勇放下了手，立正姿势站好。

“执行长官的命令，要说‘是’！”闷宝说道。

“是！”马勇小声地回答道。

“大点声，我没听见！”闷宝说道。

“是！”马勇回答道。马勇的眼眶红红的，像是要哭了。

原城防司令部5连的老兵，悄悄地说道：“柳连长就是这么练我们的。”

“真够难为他的，17岁，入伍四个月，参加了三次战斗，杀死二十多个鬼子，失去这么多长官和战友，要么快速成长，变成铁骨铮铮的汉子，要么大幅度倒退，变成怂包蛋！”一营长说道。

闷宝没有消沉，和三个班长一道，带着士兵进行高强度的训练。三个班长按照营长和高副连长的要求，积极帮助闷宝训练新兵，任何挑战闷宝权威的行为，都会受到三个班长的处罚。

马勇把带血的口水吐在训练场上，悄悄地、恶狠狠地看着闷宝，小声说道：

“小*杂*种，我们走着瞧！”

一星期下来，二排的军容军纪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士兵对闷宝近乎不近人情的训练和管理方式心生怨恨，马勇心里暗暗高兴，士兵主动亲近他，疏远闷宝。

马勇看着闷宝的背影，小声地说道：

“要不了多久，你在二排就是个摆设，老子依旧是排长。”

第二星期，实弹投掷、实弹射击、刺刀训练、步兵协同坦克和战车作战……闷宝身先士卒，锋芒毕露，赢得全营官兵一阵接一阵的掌声和喝彩声，2排的士兵对这个还不满18岁的小排长的敬意油然而生。

马勇醋意大发，士兵开始疏远他，拼命地往闷宝边上蹭，马勇远远地看着士兵围着闷宝，心里跟猫抓似的，气得又咬牙，又跺脚。

男人总是追随强者、勇者，闷宝的劣迹和壮举早在2排传开了，三位班长向士兵讲述600团的光荣历史，在壮烈殉国的正副三位团长和英勇牺牲的弟兄的精神感召下，2排的士兵迅速融入600团，同时，600团也接纳了他们。

马勇使终在600团团队精神的边缘徘徊，拒绝接受600团的团队精神，因此，600团也拒绝接受他。

国*军仓促应战，准备不足，日军则是有备而来，导致南宁失守，昆仑关被日军占领。日本鬼子的战略意图非常明显，就是想切断中国接受国际援助的大通道。

按照师部的命令，600团1营提前结束休整，开赴前线。在行军路上，1营长对高和说道：

“最近挺安静的，闷宝的状态怎么样？”

“确实挺安静，柳峥嵘跳崖，对闷宝的触动非常大，已经到他承受的极限了。这小子跟变了个人似的，时时刻刻都在模仿老柳，处处学老柳。无论是模仿还是学，都不像老柳，只得其形，不得其意。”高和回答道。

“只得其形，不得其意？”1营长不解地问道。

“南京沦陷时，柳峥嵘在北平师范学校读书，闷宝读了不到两年的私塾，柳峥嵘的文化程度和思想境界比闷宝高，这就是闷宝‘只得其形，不得其意’的根本原因。”

“这好办，国*军的下级军官文化程度普遍不高，打完这一仗，我去找团长，让闷宝去第5军的学习班学习。”

“谢谢营长！”高和说道。

国*军第5军和日军精锐、有“钢军”之称的中村旅团在昆仑关前拉开阵式，大战在即，闷宝顶到外壕阵地，观察日本鬼子的阵地。

只见，日军的阵地前，遍布铁丝网，战壕横纵交错，上下两层三个射击孔的混凝土碉堡散落其间，日本鬼子在战壕里向外探头。

“闷宝，回来！”高和命令道。

闷宝潜回内壕，看到高和、1营和团长站在一起，闷宝跑到团长边上，向团长敬礼。

“长官！”

“看到了什么？”团长问道。

“不像是钢军，像乌龟，躲在坚固的工事后面。”闷宝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