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虎口夺食

国*军对日本鬼子据守的昆仑关发起攻击，日本鬼子居高临下，轻重机枪、炮兵阵地都巧妙地布置在昆仑关上。日本鬼子的飞机赶来支援，一部分向国*军将士投下炸弹或是低空扫射，另一部分则向据守昆仑关的日军空投物资。

远远地看见戴师长，闷宝带着7连加快行军速度。新兵看着眼前的肃杀景象，全都震惊了，国*军将士和日本鬼子的尸体交编在一起，残肢断臂随处可见，士兵们不知道如何落脚。

好在闷宝和九个班长跑在最前面，军官和士兵跟在后面，要不然，7连的绝大多数官兵都不知该如何前进。

“7连长，营长命令你们连协助1营抢夺鬼子空投下来的物资，带不走的就地销毁！”营部的通信兵说道。

“弟兄们，抢夺鬼子空投下来的物资，带不走的就地销毁，跟我冲！”闷宝命令道。

日军中村旅团21连队被国*军包围，荣誉1师和200师负责主攻，鬼子从陆路无法补给，只能空投。

7连向着昆仑关的纵深冲去，1营紧随其后。成排成片的铁丝网挡住去路，方旭说道：

“掩护，用铲刀砍出一条路！”

日本鬼子冲出战壕和碉堡，向物资坠落的地点攻击前进。闷宝看着冲出战壕和碉堡的鬼子，说道：“1排2排掩护，把老虎钳给9班，9班匍匐前进，剪断铁丝网，7班8班使用铲刀。”

全连的老虎钳集中到9班的弟兄手里，7班和8班的战士使用铲刀拼命地砍铁丝网。地形复杂，200师的坦克和战车无法通行，抢夺鬼子空投的物资，只能依靠步兵。

1营赶到时，日本鬼子向7连开火，使用铲刀的四个士兵倒下了三个，不等闷宝下命令，3排长让三个士兵继续使用铲刀砍铁丝网。

鬼子的炮兵没有向7连开炮，担心帮国*军轰出一条路，国*军的炮火够不着。狡猾的小鬼子躲在山上的开阔地带，专门盯着国*军使用铲刀的士兵放冷枪。

四个使用铲刀的士兵倒下了，方旭急得团团转，闷宝说道：

“弟兄们，鬼子怕把空投的物资打坏了，我们不怕，自由射击，打！”

跑在最前面的十几个鬼子应声倒地，其余的鬼子就地隐蔽，向7连和1营还击。1营长来到闷宝身边，闷宝向1营长汇报战斗情况。

“这主意好，我们吸引鬼子的火力，剪断铁丝网钻过去，后面的弟兄破坏铁丝网，再把物资拖过来。”1营长说道。

1营长当即下令，1营的士兵仿效7连，抽出了一个排，破坏铁丝网，其余的士兵占据有利地形，自由射击。

看着闷宝稚气未脱的脸，1营长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想到的？”

“我钻过一次！”闷宝回答道。

听到这句话的弟兄，很想笑，却笑不出来。又倒下了十几个兄弟，小鬼子的枪法不赖，又有地形优势，1营和7连的弟兄几乎暴露在山上的鬼子的视线里。

好在7连使用老虎钳剪铁丝网的弟兄动作快，钻进铁丝网里，整个身体都被铁丝网遮盖住住，骗过鬼子的指挥官。1营没那么幸运，鬼子的指挥官潜伏在山上，通过望远镜，1营的行动被看得一清二楚。

鬼子开始增兵，意图非常清楚，想把空投的物资抬回去。同时，部分鬼子兵集结在山上，对1营正在破坏铁丝网的弟兄进行狙击。

1营的士兵把阵亡的弟兄从铁丝网里拖出，不等从阵亡的弟兄手中取走老虎钳，就又倒下了。有两个受了伤的士兵，不愿从铁丝网里出来，咬牙坚持，拼命地剪铁丝网。

“弟兄们，鬼子快没弹药了，空投下来的物资，肯定是子弹和药品，要是落在鬼子手里，我们会死很多弟兄，坚持住，一定要把这批物资抢过来，或是销毁掉。”1营长说道。

1营的士兵前仆后继，前面的弟兄为后面的弟兄挡子弹，后面的弟兄跨过前面的弟兄的尸体继续前进。1营吸引住鬼子的火力，7连进展神速，快要剪到头了。1营受了枪伤的两个士兵坚持战斗，30米长的铁丝网阵，他俩各剪了一半。

“长官，不能这么冲了，士兵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你傻了吗？你难道不心疼吗？”**社的随军记者冒死来到1营长的身边。

“当兵的就这么傻，明知是死，还是往前冲，要是都当聪明人，谁来保家卫国？谁来捍卫民族尊严？”1营长回答道。

记者泪流满面地看着1营长和闷宝，1营长继续观察敌情，没有理会记者。

闷宝回过头，对身后的新兵说道：“他不是兵，他可以哭，你们不准流泪！”

1营长回头看7连的官兵，方旭把眼泪憋回去，向着潜伏在山上的鬼子射击。7连的士兵有的压制山上鬼子的火力，有的射击正在接近物资的日本鬼子。

“闷宝，你带7连，从剪出的地道里爬过去，我们1营掩护你，出了地道，在20-30米的位置，利用地形，建立阵地，守住，掩护我们1营出地道。”1营长说道。

“是！”闷宝回答道。

话音刚落，国*军的炮弹落在狙击1营士兵的鬼子所在的山头，1营长兴奋地说道：

“肯定是师座，是师座叫来的战防炮！”

闷宝嘿嘿一笑，命令道：“7连，跟我上！”

1营长命令道：“1营的弟兄，狠狠打！”

日本鬼子被突出奇来的炮火和1营强大的火力打蒙了，等他们反应过来，闷宝已经带着7连钻过地道，在预定地点依托地形建立阵地。

“弟兄们，火力压制，往死里打！”闷宝喊道。

日本鬼子担心把物资打坏，没有使用轻重机枪，7连的弟兄不用担心这个问题，1营长说过，搬不走，就地销毁。鬼子的枪法不赖，7连的十几个弟兄没能找到理想的隐蔽地点，倒在血泊中。

1营的官兵钻出地道，向日军发起冲锋，杨铁诚路过闷宝的时候，扔下句：

“小兔崽子，好样的！”头也不回地跑了。

“老*狗*日*的，他是长官，是连长！”石发富说道。

杨铁诚也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在他心里，闷宝依然是小孩子，他是被7连英勇无畏的精神折服了，想夸闷宝。

7连的官兵，在闷宝的带领下，忍受着铁丝网划破身体的疼痛，迅速地从铁丝网里钻出，在距离洞口20米的位置建立阵地。杨铁诚在过铁丝网的时候，看到了铁丝网上，有7连官兵的鲜血和军装的布片，杨铁诚被眼前的景象折服了。

杨铁诚飞快地向着物资跑去，试图摆脱尴尬的处境，很快就跑到1营官兵的最前面。日本鬼子也发起冲锋，抬着刺刀向1营冲来。

在鬼子看来，国*军士兵缺少护具，刺刀训练严重不足，跟国*军士兵拼刺刀，是中村旅团最喜欢的事，所以，鬼子的军官看到国*军士兵向着物资冲锋，也下令冲锋。

原城防司令部5连梭镖排的士兵看到杨铁诚冲到最前面，不由自主地加快冲刺速度，紧跟杨铁诚，1营的将士和日本鬼子展开白刃战。

1营长留下一个排，继续用铲刀和老虎钳破坏铁丝网，三个班分成六个组，拼命地破坏日本鬼子布下的铁丝网阵，力图打开六个通道，把日本鬼子的物资运回200师的阵地。

出乎小鬼子预料，冲在最前面的国*军官兵拼刺刀和他们一样，很有一手，原本势均力敌的白刃战，因为鬼子的大意，呈现一边倒的趋势。有的日本鬼子被国*军将士刺死了，脸上还保留着惊讶或是失落的表情，国*军将士踩着鬼子的尸体把日本鬼子从物资的投放地赶了出去。

遗憾的是，物资被鬼子抢走了六箱，杨铁诚带着国*军将士奋勇拼杀，小鬼子全力保护，被抢走的六箱物资只追回两箱。

1营长指挥士兵搬运物资，随军记者也钻出地道，对着国*军将士搬运日军物资的场景拼命地按快门。

不愧是鬼子的精锐，日军迅速调整，对国*军进行反击，梭镖排的人数毕竟有限，日军全线反击，从军装的颜色看，两军士兵的站位，如同一条不规则的拆线。

杨铁诚一路冲杀，杀红了眼，冲得太靠前，身后的官兵相继阵亡，远处的官兵又被鬼子截住，杨铁诚被鬼子包围了，身中数刀，依然坚持战斗。闷宝见状，带着7连向杨铁诚冲去，脑海中回荡着杨铁诚对他说的话：

“你用棍子打死小日本，你妈只会说你打得好，不仅不会处罚你，还会好好奖励你！”

闷宝担着刺刀，一个标准的刺杀，向着离他最近的日本鬼子刺去，成功命中目标，拔出刺刀后，这个鬼子倒下了。另一个鬼子的刺刀对着闷宝的心脏刺来，闷宝用枪托格开鬼子的刺刀，迎着这个鬼子冲过去，刺刀尖在这个鬼子的手臂上划了一下，二班长紧随闷宝，给这个鬼子补了一刀，这个鬼子倒下了。

好不容易冲到杨铁诚跟前，杨铁诚已经变成血人，浑身都是血，分不清是鬼子的，还是他自己的。闷宝和二班长架起杨铁诚，7连的士兵迅速挡在前面，继续和鬼子白刃战，杨铁诚想和闷宝说话，话还没出口，一股鲜血从他的嘴里涌出。

鬼子的援兵到了，经过一番血战，梭镖排的弟兄所剩无几，闷宝和二班长架着杨铁诚边打边撤。

1营的通信兵说道：“7连长，我们营长让你们连先撤，我们营掩护！”

闷宝怀疑自己听错了，应该是7连掩护1营才对，怎么变成1营掩护7连。

闷宝环顾四周，发现7连的士兵只有半数还在跟着他，他只顾一路拼杀，救杨铁诚，7连的士兵展开后，和他一起，扑向日本鬼子。

放眼望去，战场上，中国士兵和日本鬼子一对一，你刺我一刀，我还你一刀，成对成双地战死在战场上，这就是杨铁诚所说的以命换命，通过这种方式弥补国*军士兵因为缺少护具导致训练的不足。

“连长，快撤吧，鬼子的援兵到了，大部分物资都被我们抢到了！”方旭说道。

“不！我的弟兄，我要我的弟兄！”闷宝呆呆地看着从战壕里涌出的日本鬼子，沉痛地说道。

方旭让一个士兵代替闷宝架着杨铁诚，拉着闷宝向铁丝网阵跑去。

铁丝网阵被砍出六个通道，国*军官兵通过这六个通道，把鬼子的物资抢运出去。

闷宝和方旭跑进通道，跑了一半，听到二班长在喊：“连长，杨师傅快不行了！”

闷宝已经从阵痛中清醒，说道：“别停下，快速通过！”

出了铁丝网，二班长把杨铁诚放在小山包的后面，闷宝来到杨铁诚身边，说道：“杨师傅！”

杨铁诚想说话，又一股鲜血从杨铁诚的嘴里涌出，杨铁诚看着闷宝，慈爱地笑了。

“别说话，我派人送你去野战医院！”闷宝说道。

杨铁诚轻轻地摇了摇头，怔了怔，缓缓地说道：“帮帮我，我好难受！”

“怎么帮？怎么帮？你们谁知道？”闷宝问道。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喊杀声越来越近，1营退到铁丝网里，日本鬼子紧随其后。

“给我一枪，让我死个痛快！”杨铁诚轻声说道。

“不，杨师傅，坚持住，我们已经出来了，我让人送你去野战医院！”闷宝说道。

80%的物资都被国*军将士搬走，真是虎口夺食。日军搬走的20%居然全是子弹，鬼子兵认识箱子上的标记，专挑子弹搬。鬼子弹药将尽、粮食所剩无几，鬼子用这些子弹，装备部队，对国*军进行反击，试图夺回被国*军搬走的物资。

鬼子派出敢死队，绕过铁丝网阵，从山上俯冲而下，试图截住搬运物资的国*军士兵。

200师的主力，攻击受阻，但是面对鬼子坚固的防御工事，奋勇向前、前仆后继，终因鬼子防御工事过于坚固、火力过于强大，部队伤亡过大，急需补充，不得不把主攻任务交给荣誉1师。

卫生员赶到，对杨铁诚进行包扎，杨铁诚的身上，十余处伤，有两处是刺刀捅的贯穿伤。

“7连长，1营长命令你们连阻击从山上冲下来的鬼子，掩护3连搬运物资。”通信兵说道。

“7连，跟我上！”闷宝命令道。

闷宝刚要走，杨铁诚的手指勾住了闷宝的鞋子，哀求道：

“帮……”

又一股鲜血从杨铁诚的嘴里涌出，卫生员说道：“7连长，帮帮他！”

“是你帮他，不是我！”闷宝说道。

方旭没有理会闷宝，带着7连向着鬼子冲去。

“他想让你帮他，杨师傅活不了了，你不帮他，他会痛苦地死去！”卫生员说道。

“我下不去手！”闷宝回答道。

“小兔崽子，我好难受！”杨铁诚边说边吐着血沫。

闷宝说不出话来，蹲在杨铁诚身边，想帮他顺顺气，杨铁诚的前胸有四处伤，闷宝不知道他的手能放在杨铁诚胸前的那个位置。

“石……闷大爷，你是我亲大爷，帮帮我，给我个痛快！”杨铁诚的语气和眼神里充满祈求。

“我来！”卫生员哭着说道。

杨铁诚艰难地伸出了一个指头，微微抬了一下手，指了指闷宝。

闷宝看了看杨铁诚，又看了看向着鬼子冲去的弟兄，想起柳峥嵘。于是，闷宝拔出手枪，哭喊着把枪口对准杨铁诚的心脏，睁上眼睛，杨铁诚面带微笑，慈爱地看着闷宝，枪响了，杨铁诚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就不动了，但是，脸上却保留着慈爱的微笑。

闷宝睁开双眼，立正后，向杨铁诚敬礼。转身，撒腿就跑，追赶7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