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八姨太

王任三人远远盯着方府门口的动静，眨眼功夫，车上的货物被搬运一空。

“这位兄弟，请问一下，刚才站在方府大门口的男子是谁？”王任问道。

小贩说：“这位兄弟是从外乡来的吧！不知道本地的情况。”

王任笑着说：“是啊！我们从外面来。”

“他啊！他是方府的大公子方彪，现在方老爷年纪大了不大管事，事情都落在他身上了。”小贩回答道。

“哦……方彪，他是怎么样一个人？”王任继续问。

小贩摇摇头，感叹：“他和他老爷子一个样，都不是东西。”

王任点点头，心中有数。

“这位兄弟，你不会是方府的客人吧！”

小贩突然紧张起来。

“兄弟别担心，我们只是路过的人。”王任说道，说完他带着刘铁头和方大能离开摊铺。

“这方家老小真不是东西，你看看百姓都怕他们怕成什么样子了，谈虎色变啊！连长我们一定要拔了这颗钉子为百姓出口气。”刘铁头恨恨道。

“是啊！这个祸害不除，百姓就难有翻身的时候。”王任说。

“连长，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刘铁头问道：“要不晚上我偷偷潜入方府去侦察一下情况。”

王任皱皱眉，沉思几秒说：“方府戒备森严，我们不能轻举妄动，还是找个地方从长计议吧！”

王任思考过刘铁头的建议，虽然具有可行性，不过太有风险了，且不说方府戒备森严难以进入，就算进去了内部空间这么大，房子这么多还不一定找得出头绪，一不小心陷入其中很难出来，毕竟这里不是孟家店村。

往事还是小心为上。

“连长，你看方府出来几个人。”方大能说。

王任转身望去，只见一位貌美如花，淡妆浓抹的年轻女子在一个女佣人的搀扶下上了一辆黄包车，后面还跟着一个提着篮子的大妈。

“这是方府的人，或许可以从她身上寻找突破口。”王任寻思，随后他径直跑到小贩摊位前问道：“兄弟麻烦再问你一个问题，请问这位女子是谁？”

小贩朝女子看了一眼轻声回答：“她是方老爷最小的老婆八姨太。”

“八姨太？”王任哭笑不得，心中寻思：“地主就是地主，生活奢侈糜烂不说，老婆都要娶八个。”

女子坐上黄包车很快离开了方府。

“走，跟上去。”王任说。

三个人开始尾随黄包车，黄包车左转右转很快来到了方宅的外围区，确切地说是一片坟墓区。

这里漫山遍野都是坟墓，阴风阵阵怪可怕的。为了不被女子发现，王任等三人躲在附近的山林中悄悄地看着。

“连长，她怎么来这里了。”刘铁头问道。

“不知道，估计是来扫墓的吧！”王任说，

“这里荒无人烟，四处都是坟墓，挺可怕的。”刘铁头胆怯道：“会不会有鬼啊！”

“有你个大头，安静点。”王任说。

女子下了黄包车来到一个坟墓前，她让跟随的大妈拿出祭品摆在坟墓前，随后开始祭祀。

“看来她还是挺孝顺的。”刘铁头有意无意地说。

“嗯，”

王任点点头。

“或许我们可以从她身上找到突破口。”

“突破口？”

“没错，她是方扒皮的八姨太，看她这么年轻，我估计她是心不甘亲不愿被迫嫁给方扒皮的。”王任分析。

“有道理，地主恶霸最擅长的就是欺压百姓，强抢民女。”刘铁头说：“不过有一点，她为什么不跑呢？

“跑？她跑得了吗？”王任说：“你看到没，那个黄包车夫和大妈就是负责监视他的。”

“还有她一个弱女子能跑到哪去？”王任继续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刘铁头问道。

“怎么办？”王任摸摸下巴开始思考，很快一条计策涌上脑海。

“有了，我们可以扮作土匪劫掠她们。”王任得意地说：“然后把她拖到一个安静的地方问个究竟。”

“好主意。”刘铁头说。

“你们俩负责制服监视的人，切记不要打死。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了。”王任下令。

“是！”

分工明确后，三个人掏出一块布遮出半边脸，从树林里跳出来围了上去。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活命的，留下买路财。”王任喊道。

女子一行人看到王任摆出如此架势害怕了一动也不敢动。

“你，你们是什么人？”

年轻女子有些惊慌失措。

“我们是盘踞在这里的英雄好汉，今天你们落在我们手里，算你们倒霉。”王任装模作样恐吓道。

“各位好汉，你们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我把手上值钱的东西都给你们。”八姨太说着砸下金耳环，金项链。

“钱财我要，人我也要。”王任说着上前一步要拖拉八姨太。

大妈和黄包车夫想要阻止却被刘铁头和方大能挡住了。

“走，陪陪大爷。”

王任一把抓起八姨太的手准备走向树林，显然他低估了对方，小瞧了对方的烈性。八姨太翻过手腕一下子摆脱了王任的手还顺手给了王任一巴掌。

火辣辣的一巴掌。

现场所有人都震惊了，刘铁头和方大能更是目瞪口呆。

“你别过来，我就是死也不会遂了你愿。”八姨太摘下金钗顶住喉咙。

王任看到这一幕内心大为震惊，暗叹：“看来这八姨太还真不是一般人。”

既然不是一般人，就有文章可做。

“啧啧，你还挺烈性的嘛！”王任说。

“你别靠近，要不然我真死你面前。”

八姨太态度很坚决，眼眸中流露出视死如归。

“好好好，我不靠近，你别冲动。”王任说着往后退了两步。

“你是方扒皮的八姨太？”

八姨太楞了下，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我有一些话想有劳你传递给方扒皮。”王任说。

“什么话？”八姨太问。

王任甩甩头示意刘铁头，刘铁头心领神会把大妈和黄包车夫带到了远处的山林里。

“你想做什么？”

“八姨太，现在只有你我二人，不必太紧张，我不是土匪。”王任说着摘下遮挡布。

“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真要说我是什么人，那我只能说我是一个有骨气的中国人。”王任说，随后收起了手枪。

八姨太看到王任收起了手枪，自己面孔上的敌意收了回去，放下金叉。

“你找我有什么事？想让我转达什么？”八姨太问道。

“这个不着急说，我可以冒昧地问你一个问题吗？”王任问道。

“你说。”

“这坟墓里的是什么人？”

“他，他们是我未婚夫的父母。”八姨太说着双眼泛红了，痛苦迅速占据面孔，悲伤的泪水在眼角打滚。

“未婚夫的父母？”王任听到这句话就想起了妮子曾经说过的话，说土匪方凯有一个未婚妻被方扒皮夺走了。

“看样子她应该是方凯的未婚妻。”王任寻思。

“好了，姑娘不要太伤心了，逝者已矣，节哀顺变。”王任说着递上山田晴子赠送给他手帕。

八姨太没有接，只是拿出自己的手帕抹去了眼泪。

“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就是方凯的未婚妻吧！”王任问道。

八姨太点点头默认。

“你既然来祭拜方凯的父母说明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女子，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摆脱方扒皮去寻找方凯呢？”王任试探性地问道。

八姨太忧伤地回答：“我也想过，可是，又能如何？”

“就算我能摆脱方府对我的监视那又能怎样？我已经失了身成为残花败柳，哪有颜面面对方凯。”

农村里的贞操观念很严重，那些失了身的未婚女子是会被排斥的，她们没有地位，没有公平，没有尊严。这实在是一个时代的悲哀，也是旧文化的悲哀。

这点王任倒是看得很开，在他看来那些只不过是禁锢百姓思想的枷锁，是不合时宜的旧东西，应该被砸碎。

“你们这些人啊！思想太落后，太封闭了，失了身又咋样？做人最重要的是堂堂正正，问心无愧。不好的行为，不好的思想都应该摒除。”王任感慨激昂地说道，此时此刻他完全感觉得到自己已经化身成为一名高深莫测的哲学家。

八姨太听得是瞠目结舌。

“再说了，你这么重情重义，方凯还是嫌弃你的话，那么这样的男人也不值得你爱，不是吗？你可以寻找另外的幸福，记住，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王任说。

八姨太沉默不语。

“其他不多说，我就问你，你想不想彻底摆脱方扒皮？”王任问道。

“想，我做梦都想，我不仅想摆脱他，还想要了他的命，他害了我的一辈子，这种畜生应该死。”八姨太透露心声。

“只是我势单力孤，有时候真想一死了之，可……”八姨太无奈地摇摇头。

王任明白八姨太的心结就是想见上方凯一面。

“你的心情我了解，我们可以帮助你，帮你实现愿望。”王任笑道。

“你们？真的吗？”

八姨太听到这番话眼睛都亮了，双眼中尽是期望。

“是的，我王任言而有信绝对食言，除非我死了。”王任轻松地说。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八姨太问道。

“我们的身份你以后自然会知道，既然要对付方扒皮，我希望我们一起合作。”王任说。

“好，我答应你们。”八姨太痛快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