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初战未必告捷

第十八章 初战未必告捷

聂雷暗里思忖：老爸凭着《易经》就有这么神奇，说破案在丰水镇内，果然就在丰水镇内？如此巨款失窃的大案侦破，真的如“得来全不费工夫”，会在不经意间，轻而易举地抓获到第一个嫌犯，寻到了破案的突破口？

要说是肖启忠与徐三娃、秦蛮女、秦咪兜通同作案，为什么唯独肖启忠有胆子留在丰水？而且还敢主动到派出所接受调查，是什么样的精神力量在支撑着他？

在押解肖启中回派出所的途中，聂雷说不出的心潮翻滚。而他微皱眉头淡然闲散的表情，又似乎是在游览了丰水小镇之后的意兴阑珊。

林兴小心地捅捅聂雷的手肘，轻声道：“聂队，如何？一粒小小的泥丸，就让我们初战告捷！”

小邓揶揄说：“那你就是头功呀！”

林兴扬扬头：“不消说！”

通常在一个案子的侦破中，捕捉到嫌犯之日就是年轻的公安人员不胜得意之时，获取胜利后的快感，通常会让人不自觉地两脚轻快挺胸突肚而且意溢言表。比如现在的林兴。

但此刻，冷静下来的聂雷却是个例外，他的步履比起抱着钱箱的肖启忠来，还要显得沉重。是谁说过，轻便得来的东西，往往不是真实的东西，至少是打了折扣的真实，即使是真实的东西，因为得之容易，也是……也是怎么来着？他一时觉得记忆有点卡。

看到眼前肖启忠抱箱的姿势，联想到林兴同肖启忠不用费力就从暗洞里抬出木箱的样子，聂雷料到脏款不会太多。日后，寻踪追捕徐三娃等人，追回更多的脏款，其艰巨程度是难以估计的。老爸说的，破案在县内，在丰水镇内并不意味着轻松；丁局说的分兵三路往省外追寻办案，更是困难重重。他祈望从肖启忠的身上能找到了一条较为顺利的破案捷径。

人啊人，有谁不在心底深处存在着些许侥幸？

待把肖启押解到县公安局进行审讯后，一个更大的意外，几乎像炸雷一样把聂雷击翻在地。

预审室并不宽大，丁会学、聂雷、林兴、小周并排坐在两张条桌后，正面对着坐在正中的肖启忠。

丁会学他们坐的是靠椅，肖启忠坐的是石凳。因此，肖启忠有点好奇地看看石凳，又摸摸石凳，他想起罗礼成讲过，原来预审室的被告席设的是张木凳。不想有个被告在被审时突然发怒，端起木凳向审讯员砸去，当场砸得审讯员血流满面。后来，为了保护审讯员的安全，才换成了石凳。

真是料想不到，罗礼成讲的事他还能亲自来到现场体验。肖启忠惨然一笑，幻想每天能吃三斗米一个大猪腿，他定能像楚霸王一样举起这个石凳，把丁会学这几个人砸个血花乱溅！

“肖启忠，现在讲一讲你的事情吧！”聂雷是主审。

“讲、讲什么事情？”肖启忠好似如梦方醒。

“到这个时候还装糊涂吗？”丁会学严厉说道，“讲你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这是我们的丁副局长，”小周强调道“丁局是我们这里经验丰富的老干部老侦察员，火眼金晴，明察秋毫。我劝你老实点！”

“我承认，我有罪，我是**分子。”肖启忠满脸沮丧。

“什么**分子？盗窃就是盗窃，你不要避重就轻！”林兴喝道。

“实事求是地说，应该叫**。”肖启忠认真地说。聂雷听得不是滋味。

“自当经理十多年来，我将每次**的钱存下来。”肖启忠继续说，“去年，我们供销社搞改制，我又想方设法，就像人们常说的，偷梁换柱，移花接木，又弄了些。加起来**了大约有七十多万。我可以抽支烟吗？”

小周站起来并未拿烟，只端了杯开水给他。肖启忠白了他一眼，接过杯子喝了个底朝天。

“继续讲！”聂雷催促道。

“我把这些钱一直装在我们两口子睡的枕头中，一小迭一小迭地平铺着，简直像一个神奇的保健枕。说真的，睡在那上面，舒服得很，比那些什么‘百花龙凤枕’、‘乾坤如意枕’好得多了。就是有时候兴奋得要失眠。但是，失眠也舒服！只是有个事情，才叫我们睡不安稳了。”

“什么事？”聂雷问。

“前些天，我老婆回城里后家去玩，听姨妹说城里食品公司的冻库，有个职工在告他们的陈经理，借改制之机**钱款的事，便生死叫我转移。我也警觉了，觉得枕头里是不太安全，就算不暴露，拿给强盗偷了也不值得。所以在院坝里挖了个坑，准备把钱封存在里面。我用水泥钢筋铸了块盖板，又和好水泥石灰，准备封坑，没想到还没完成就被你们逮住了。我后悔得不得了！如果我还藏在枕头里，就没这些麻烦了。”

丁会学冷笑道：“未见得！”

“唉，都怪我那个神经病婆娘，横竖要叫我换地方！”

竟然与丰水烟站的巨款失窃案，八竿子打不到边！丁会学，聂雷、林兴顿觉满头雾水。

“讲完了？”

“讲完了。”

“真的讲完了？”

“真的讲完了。”

“啪”的一声，丁会学拍响桌子，“我问你，你是怎样伙同徐世俊，就是徐三娃他们，怎样盗窃烟站的烤烟巨款的？”

“没没没，不不不！”肖启忠矢口否认，“我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就是在供销社搞点**我也是胆颤心惊的。”

“那我问你：”聂雷道“在烟站第一天收烟的头天晚上，就是说，从晚饭后直到收烟日的凌晨，你在哪里，你在做什么？”

“罗所长不是在丰水镇说过吗？我一直陪着他们打牌，一直到下半夜两三点。罗所长就是你们公安局的，他说的话还不算数吗？”

“打牌结束后呢？”

“我就回供销社睡觉了，我老婆可以作证。”

小周说：“家属作证无效。”

“噢，我知道了，公安局的作证有效，我老婆作证无效。”

小周说：“废话少谈！问你还有谁作证？”

“那我就不知道半夜三更的，还有谁会看着我同老婆睡觉？真是说不清了！”

“没有说不清的！”聂雷十分自信地向门外喊道，“邓技术员，拿物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