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干一票大的

来到密室中的正中2门弗朗机炮前,周泽普摸着炮管,对胡士昌道:“胡先生,你有心了。如此人才被埋没,真是没有了天理!”

胡士昌道,“刚才买酒菜的四位兄弟都是操炮好手,技术娴熟,为人忠厚。大人可招揽一下!”

周泽普道:“这点你放心,加入纵队后,他们都会有用武之地。”

跟着来到火器架子前,周泽普抄起一把火绳枪,看看保养如新,问胡士昌:“胡先生,这火绳枪有多少支?性能怎么样?”

“这些枪共20支,我都检验过了,性能还不错,差的被我放在外面了。只是工部打造工匠不同,各支枪都有不同的差异,影响了战场使用效果。”

周泽普仔细看了每个部位,问道: “如果先绘制图纸,统一尺寸,把枪分解成零部件,每个人做其中一项,最后统一组装,那么规格不就统一了吗?”

周泽普提出的是后世的标准化生产,运用互换性原理以批量制造零件,可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同时使生产的枪械、弹药在战斗中通用。

胡士昌躬身一礼,“大人一语惊醒梦中人,士昌受教了。如果这样,就可以大批量生产火枪了。”

周泽普道:“这样就做到了简单化、统一化、组合化和通用化,一个小学徒,经过简单的培训,就可以投入工作,而不是要等上三五年。”

世界标准化生产,从此迈出了理论性的第一步。

后来,帝国标准化委员会将这次对话写入《帝国标准化年鉴》。

回到致远号上,周泽普和老秀才紧急商议一番。

老秀才道:“天予弗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行动就在今晚!”

周泽普笑道:“老先生, 我们就给他们来个大清仓,把军械连夜运达船上”

春天本来就是多风的季节。

入夜,江边的风大了起来,周泽普带着战士们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来到常德卫军械库。

军营大门被胡士昌悄然打开,放人进去。很快,一捆捆被捆好的刀枪火器被抬着运到百米外停泊在那里的两艘小船上。

小船装满后,很快被划走。

密室内,点着蜡烛。趁着休息的空档,周泽普对四名老炮手说道:“等搬清仓库后,你们也不要回家了,直接去大船上。我安排厨房包了饺子,猪肉大葱馅的,热腾腾的吃上两碗,睡个好觉。”

“有没有酒?周大人。”一个精瘦的老炮手道。

“酒管够,”周泽普说道:“等到我们的驻地,安顿好,分粮分田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如果没有老婆,我们会安排相亲会。跟着我,以后就过上好日子了。”

“马老贵,就是给你娶了媳妇,你都四十的人了,还行不行,”旁边另外一位老兵开起玩笑:“不行的话,喊我丁四帮忙。”

“狗嘴吐不出象牙来。老子现在身子骨硬的很,要你帮忙。”马老贵对丁四骂道。

众人哄堂大笑。

小船来回两趟,密室很快搬空。周泽普正准备安排众人撤离,马老贵走到周泽普近前:“大人,这就走了?”

看马老贵欲说还休,周泽普道:“你有话请讲,只要合理,就会有奖。”

受到鼓励,马老贵放下忐忑的心,“大人,我曾听说书人讲诸葛亮借东风。。。”

周泽溥笑了,“今夜的风正紧,可借一用。”随后对小黄一番耳语,小黄带人随马老贵离去。

片刻功夫,军械库火起,风借火势 火助风威,一时间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周泽普和众人划着小船离开了是非之地,至于常德卫指挥使如何善后,就不是纵队官兵关心的了。

次日,周泽普安排战士,将四位大明炮手的家人接到致远号上,便命令大壮带着缴获返航。

“大壮,你到了纵队大营之后,先通知村公所安置这五家人,然后安排人将两门佛郎机安装在宁远号上。武器装备先存于纵队仓库,待我回去后再装备部队,务必尽快返回。”

大壮敬礼后领命而去。

午饭后,胡士昌在老秀才的陪同下,找到周泽普,有些兴奋,又似乎有些焦虑。

周泽普问他有什么事,可尽管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

胡士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过了好一会,才下定决心道:“阉党恶徒汪若极亲弟任常德府同知,为非作歹,横征暴敛,汪贼积聚了千万贯的财富,百姓士绅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周泽普道,“胡先生的意思是为百姓伸张一下正义?可那汪贼经营多年,这些财富也不是容易取的。”

胡士昌道:“我曾几度出入汪贼府上,熟知路线布局。”

周泽普点头,“清除这个祸国殃民的败类,我等义不容辞。那些被榨取的民脂民膏,在我们的手上可以为天下百姓做更多有益的事。我们就来打响对阉党分子的第一枪。如今阉党气焰熏天,为避免打虎不成 反被虎伤,此事机密为要。”

“我此次来常德府,一是请先生出山,共赴国难,二来参加府试。不过成功细中取, 富贵险中求。你容我思量一番,确保有万全之策。胡先生有没有可靠的内应?”

胡士昌道,“我表兄表面上是汪府的三管家,却与汪贼有不共戴天之仇。他化名来到汪府三年,从小跟班混到三管家的职位上,一直想复仇,却没有机会。”

老秀才道:“于是你就来试探一下周大人。如果周大人对汪贼忌惮,你也就不抛出你那表兄了。”

胡士昌道:“此事我和表兄也一直纠结。”

周泽普笑道:“胡的顾虑也理解,既然有了内应,那索性干一票大的。”

胡士昌道:“那我带周大人去一隐蔽之地。”

周泽普和众人在胡士昌的引导下,来到一处僻静的院子前停下来。

与其说是僻静,不如讲是荒凉,野草、灌木、荆棘布满院子周围,地上开着不知名的野花。

“此地不错,是个杀人越货好地方。”周泽溥走进院子,指着几间东倒西歪的茅草屋道。

“ 这里原先是一个商人的宅邸,商人死后,就荒废下来,周围的人也陆陆续续搬走了。我表哥见这里土地便宜,便盖了几间茅草屋,待事情结束后,”胡士昌道,“就一把火点了这里,不留一点痕迹。”

呵呵,胡专家放火还上瘾了。

“人家搬走,我看是你那表哥在捣鬼吧。”小黄笑道。

胡士昌有些不好意思,“表兄早年也是在江湖上跑单帮的,装神弄鬼小菜一碟。”

周泽普道:“胡先生,晚上等你表兄回来后,带来见我,我要借住他这个内线,捣一捣汪府的鬼。”

四月中,常德府府试如期进行,此次府试共录五十人，分甲、乙两等，前十名为甲等。柳北县才子周泽普高中第一名“府案首”。如果院试再第一名的话,那就是连中小三元了。

常德府知府余敬中大人素有廉洁之名。

周泽普府试后,以学生身份求见座师,拿出宋徽宗《五色鹦鹉图》请余大人鉴别。

据后来余府管家说:“余大人甚喜,留泽普用饭,青菜豆腐,外加鸡子两枚。”

次日,榜上有名的童生也纷纷离开府城,为六月的院试做准备。

周泽普和众位同学在码头挥手而别,在一干学子的注视下,带一小童,乘一叶扁舟离去。

码头边的望江楼上,老秀才看着周泽普的小船消失在茫茫天际,对若有所思的胡士昌道:“周大人这是故意告诉众人,他不在常德府。有一干学子作证。”

胡士昌道:“真真假假,亦真亦假,周大人此计,将那汪贼算得死死地。”

老秀才笑道:“好戏就要开场了。我们先回致远号,等着周大人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