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激战车站

一辆火车轰隆隆正驶向永安车站。

“日军来了，做好准备，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开枪，等火车靠近了再打。”一旅二团三营营长李传忠下令。侦查兵气喘吁吁地跑到李传忠跟前报告：“报告营长，这是一列旅客列车，我看到日军用枪押着旅客站在前面，如果开枪，会伤及旅客。”

“他妈的日本鬼子！”李传忠骂了一句。

“营长，怎么办？打还是不打？”身旁的二连连长陈亮焦急地等待营长的命令。

“能打吗？一开枪，没打死日本鬼子，旅客却遭殃了，他们手无寸铁，只有挨打的份。”

“那我们就眼睁睁看着日本鬼子大摇大摆地开进永安城？”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我们撤！赶紧向团长报告！”李传忠命令传令兵。

“不用报告了，我已经向旅长请示了，我们撤到火车站，跟三旅的弟兄们汇合，等日军下了火车再收拾他们。”一旅二团团长黄**急急地走过来。

“可是，如果日军还是把旅客当挡箭牌，怎么办？”陈亮有疑问。

“到时见机行事吧！日军不会一直押着老百姓。”黄**说。

一旅旅长王清泉率部跑步奔向火车站。当他们赶到时，三旅已经跟日军交火了，密集的枪声此起彼伏。王清泉跟三旅旅长陆建波简单交换了意见后，立即命令士兵投入战斗。

由于从武汉出发，一路未遇抵抗，日军抵达永安车站后，就让乘客离开了。日军攻陷武汉后，就立即乘火车进攻永安，由于担心列车被炸，他们劫持了一些旅客作为人质。但一路未遇抵抗，不少日军以为，武汉那么大的城市都被攻下了，小小的永安城应该不在话下。

虽然情报人员告知永安县有一个师的国军驻军，但很多日军根本不把国军放在眼里。为此，日军联队长佐佐木更三提醒属下不要麻痹大意，“中国有句俗语，狗急了还要咬人，何况他们是有枪的军人。”

日军进入永安火车站不久，就为他们的傲慢付出了代价，他们丢下几具尸体，躲进候车大厅，以此作为掩体，组织反攻。

很快，日军的反攻压制了国军，他们的重机枪发挥了威力，国军被打得抬不起头来。国军劣势武器装备在战斗中尽显疲态。

佐佐木更三将日军联队分成了一个个小分队，他们手持冲锋枪，开始走出候车室，向国军冲来，由于日军火力太猛，王清泉下令撤退，二旅旅长邵家伟也下令部队边打边撤。他们与日军打巷战，枪声零零星星地在永安城的街巷响起，日军的枪法很准，一枪打死或打伤一个国军士兵，基本上弹无虚发，而国军却只打死打伤几个日军。

战斗一直打到傍晚，国军死100多人，伤300多人。王清泉跟陆建波和邵家伟商量后决定，暂时停止进攻，向师长郭庆慈报告伤亡情况。永安医院里，塞满了受伤的国军士兵，徐秀慧跟她父亲徐义林，还有医院的其他医生又得忙一阵子了。晚上，日军由于对地形不熟悉，也停止了进攻。郭师长下令加强对医院及师部驻地的警戒，防止日军偷袭。

郭庆慈听了几个旅长的报告后，跟他们简单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形势，得出的结论是暂时无法打赢日军，他下令撤回所有战斗人员。

郭庆慈在师部召集三个旅营以上军官开会，商讨下一步计划。

“弟兄们辛苦了，跟日军交战，我们才知道，我们的武器有多差劲。现在，请大家畅所欲言，说说今后我们怎么办？”

王清泉首先发言：“师长，我们的士兵还是很勇敢的，也不怕死，可我们的武器实在太差，士兵开枪卡壳，扳机拉不动，有时要拉几下，子弹才上膛。当然，这一方面是武器的问题，另一方面也是我们士兵的素质问题，我们的很多士兵都是刚刚洗脚上岸的农民。我想，如果我们人手一支冲锋枪，士兵端起枪就能瞄准日军开枪，那死的就是日军，而不是我们的弟兄。”

“我同意王旅长的看法，我们应该想办法搞到一些先进的武器，同时，还要加强士兵的技能和体能训练，提高战斗力。”二旅旅长邵家伟说。

三旅旅长陆建波认为，通过刚才跟日军交火，他发现，很多士兵的基本功很差，这不奇怪，他们中很多人事刚刚入伍的农家子弟，还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就上战场，今天是他们第一次真枪实弹投入战斗，他们很勇敢，但很多士兵一枪都没开就战死沙场。说着，陆建波的眼眶红了，他掏出手绢，擦眼泪。

陆建波的话引起了在座军官的共鸣，他们都沉默着，眼泪在打转，但都强忍住了。当初他们豪情万丈，对来到永安驻防，充满信心，以为一定可以大展身手。可现实给了他们沉重的一击。论人数，目前在永安的日军只有国军的三分之一，他们的大部队还没到，可就是那么少的日军，国军也打不过，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占领了永安车站，而车站一丢，永安城也基本上就被日军占领了。

“我提议，为今天战死的兄弟们默哀三分钟。”郭庆慈站起来，摘下帽子。与会军官都跟着郭庆慈，脱帽低头，为死去的士兵默哀。

三分钟后，郭庆慈让大家坐下。“弟兄们的血不能白流，我们要为他们报仇。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刚才几位旅长都谈到我们的武器落后，我何尝不知道，可我们到哪里去搞先进武器？我几次跟军长谈到这事，可军长说不是你郭师长一个师的武器差，全军武器都好不到哪里去。军长要我们自己想办法，我想，只有到日军的军火库去要。”

“我同意师长的意见，我们下一步要在战斗的间隙，加紧训练士兵，同时摸清日军弹药库情况，集中力量攻下弹药库，搞到他们的武器。”张大勇接过师长的话，进一步阐明了今后的作战思路。

三个旅的团长和部分营长都谈了自己的看法，最后决定，将部队撤到永安城郊区，一部分国军分散到一些村子里休整，化整为零，打击日军。郭庆慈的师部也同时搬到郊区一幢隐秘的破旧房子里。他本人跟卫兵都不穿国军军装，化装成农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