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乞丐婆婆

何晓进带着卫兵继续向前走，他看到，日军的三栋别墅差不多完工了。他妈的，日本鬼子真会享受，把别墅建在温泉旁边，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在温泉边建个别墅，好好享受一番呢？永安是全国有名的温泉之乡，这里位于盘源河的中游，温泉眼多而大，一年四季冒着热气。

永安温泉历史悠久，这处温泉又名沸潭，水温达到50℃，温泉的开发和利用至今已有1000多年历史，宋时“温泉沸波”被列为“永安八景”之一。它的泉水出自岩窟，水激石岩，沸沸涌涌，雾气蒸腾，被称为“温泉虹影”。这里共有泉眼20余处，经常沐浴可防治皮肤病、风湿性关节炎、肠胃病、神经炎、溃疡病、感冒。

温泉泉水呈淡黄色，“蒸如坐暖室，从石隙之。沙沸泡起滚滚上，热如釜”，“其水如汤，浴之可愈病”。经科学鉴定，水中含有硫酸盐、碳酸盐、钙、镁、钾、钠等十多种矿物质，咸宁温泉系硫酸钙弱放射性氡泉，对慢性颈肩腰腿痛、关节炎、神经炎、风湿病及多种皮肤病有明显疗效。

永安又是中国著名的“桂花之乡”，到金秋八月桂花竞放之时，一边泡温泉，一边饮桂花茶，喝桂花酒，吃桂花糕，那是一种神仙般的享受。

何晓进走进温泉别墅，一些民工还在加紧施工。突然，他看到第一栋别墅门前一块大理石，那不是何家大院里原来第二道门的那块吗？狗日的日本鬼子竟拿他家的大理石来建别墅！何晓进的血直往脑上冲。他站在那里，盯着那块大理石，看了几分钟都没动。

他想起了那天日军强拆何家大院佐佐木更三跟他摊牌的情景。

“何团长，我希望你能跟我们合作，这样对你们家保持永安城的首富，对你们家的财产和人身安全有百利而无一害。”

当何晓进委婉地拒绝时，佐佐木更三说出了这番话。正当两人陷入尴尬时，有士兵来报告说，山本一雄开始了对何家大院的强拆，佐佐木更三告知何晓进，如果他不答应跟日军合作，何家大院明天便不复存在。

想到百年何家大院即将毁于一旦，何晓进只得答应佐佐木更三的要求，他从未被人在强压下答应做违心之事，这是第一次。

由于何晓进的应允佐佐木更三，何家大院被拆了几间房后就停止了。不久，何玉田收拾细软，回到王畈。何家大院也一直空着，没有进行任何修整。

现在，佐佐木更三下令要求原先在城里居住的人，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返回居住地，制造一种繁荣景象。何玉田以何家大院没有装修好为由，决定采取拖延办法，但拖得了一天，拖不了一个月。唐定杨几次派人来催促他去城里居住，他自己也亲自去了何玉田在王畈的老家两次，他都以没地方住为借口，但唐定杨催得越来越紧，何玉田不想为难他，但修整何家大院需要一些时间，唐定杨向山本一雄请示，山本一雄又向佐佐木更三请示，获得了延期准许。但山本一雄提出一个条件，何玉田必须出任永安县商会会长一职，这也是佐佐木更三的意思，因为只有何玉田才有资格担任这个职务。唐定杨一直没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何玉田，他想等何玉田到城里居住后再告知。如果在何玉田还未到城里时就告诉他，何玉田可能会采取装病或其它办法来推脱，如此，他便无计可施。虽说城里离王畈不是很远，但在县城，唐定杨有很事情要处理，他不能三天两头往王畈跑。

看到上司愤怒的样子，王杰明不敢说话。他跟在何晓进后面，在别墅周围来回走动，何晓进已经把别墅周边的环境看得非常清楚了，他心里萌生了一个想法，找机会将别墅那些属于何家大院的建筑材料如数运回去，将何家大院修旧如旧。

何晓进一行走到了城乡结合部了，这里有永安酒店，附近有一个池塘。一个老妇人坐在那里哭泣。

何晓进走近后，看到老妇人旁边放着一个脏兮兮的大瓷碗，一顶草帽，一根拐杖。

“老人家，您怎么啦？谁欺负你了？”何晓进想起了前不久，他在城门附近处理了一个无名氏尸体，那人生前也是个乞丐，也有一顶草帽，一个大瓷碗，一根拐杖。由于找不到老头的任何亲人，何晓进吩咐下属将那个老头埋葬了。

眼前这个老妇人莫非跟那个死去的老头有什么关系？

“好心人啦，你是谁？你看到了我老头子没有？”老妇人颤巍巍地站起来，满眼泪光，她的牙齿差不多掉光了，说话不够利索。

“老人家，你老头子是做什么的？”

“他能做什么，还不是跟我一样，讨饭的。我们一直都在这池塘旁边的一间茅草屋住，那天我从城里讨饭回来，走错了路，又遇到日本鬼子巡逻，我就躲在路边，第二天早晨，我才回到茅草屋，谁知道，我老头子不见了。如今，还不知道他是死是活。”说完，老妇人又哭起来。

“老人家，你别哭了，兴许，你老头子回老家了。你老家是哪里的？”何晓进善意地骗她，其实那个老头子已经被他手下的士兵拉到城外一处荒地埋葬了。看到老妇人对丈夫的深情，几个月都到这里等待或寻找丈夫，何晓进也感动了。

“我老家是大屋邵的，我叫邵媛英，嫁到王畈，我老头子叫王大有。”

“哦，那我们还是老乡呀。这样吧，老人家，你回家去看看吧。”何晓进让王杰明给了老妇人三块钱。何晓进不认识王大有，但听人说起过他，一生无儿无女，穷困潦倒，跟老伴到城里，以乞讨为生。

“何团长，您跟她无亲无故，干嘛要给她钱？”王杰明有些不情愿地一边从裤袋里拿钱，一边嘟嘟哝哝。

“你小子，还有良心没有？她跟我虽无亲无故，但都是永安人，她家跟我的老家很近，她的丈夫就是我们王畈人，怎么说，我也要帮她一把。快给钱她！”何晓进愤怒地瞪着王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