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三章 日军进犯大幕山（四）

“蔡团长，怎么样？顶得住吗？”钟世连旅长来到受伤的蔡冰身旁。

“报告旅长，只要我蔡冰在，第一道防线就在。”蔡冰艰难地抬起右胳膊。

“看样子，你伤得不轻，包扎一下，下去休息吧！”钟世连命令。

“旅长，我没事，你看，我的胳膊只是擦破了点皮。”

“你去休息，这里有我！”钟世连是猛将，师长不让他到第一线，但他总是冲在最前面。日军又开始了最新一轮进攻，蔡冰已经记不起这是第几次了，但每次都被打下去。日军猫腰向阵地靠近。

钟世连下令：“给我狠狠地打！同志们，绝不能让狗日的日军冲破我们的第一道防线！”

钟世连带来的援兵猛烈开火，日军被迫就地蹲下，躲避猛烈的火焰般如雨的子弹。

“村川大佐，联队长电报。”日军通讯兵对正在跟村上江户商量如何突破新四军防线的村川大介说。

“快念！”村川大介不耐烦且粗暴地吼叫，他正为不能突破新四军第一道防线而懊恼，他的脸部因愤怒而扭曲。

“联队长被新四军包围，请村川大佐快去解围。”

“什么？新四军都在山上，怎么山下又有新四军？”村川大介纳闷。

原来，王振忠，何大伟率领的在第一道防线的游击队因未能挡住日军，就连忙赶往在第二道防线阻击日军的新四军特务连，与李海荣汇合，他们看到日军强行向大幕山新四军营地奔袭，便一起追击日军。此时，李海荣的特务连已换下日军军装，穿上了新四军军装。

王振忠，何大伟，跟李海荣商量，要从日军后面横插一刀。这个方案，原先没有想到，是王振忠临时突发灵感想到的：日军既然不顾一切往前冲，说明他们根本不把两次袭击他们的队伍放在眼里，如果他们攻到大幕山下，指挥官不会亲自上山，骑兵，炮兵上不了山，他们一定会留在山脚下，这就给了游击队机会。

“日军这次铁了心要攻上大幕山，两次遭到阻击也不停下来，他们知道，这是我军的小股部队，用不着花精力，以免被我们拖住。日军摆脱我军的纠缠后，行进很快，其后方的防范必然松懈，我们有机可乘。”王振忠分析。

“王大队长的分析很有道理，日军要上山，骑兵，炮兵必然会留在山脚下，指挥官也会留下来。我们跟在他们后面，看准时机，包围他们，打他个措手不及。“李海荣道。

“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追上日军！”何大伟说。

王振忠命令游击队员，李海荣命令新四军战士跑步追赶日军。等到村川大介带领日军攻山后，他们包围了留在山下的山本一雄，日军骑兵和炮兵。山本一雄几次派兵试图跑到国军师部寻求保护，但都被密集的子弹挡住。他给郭庆慈发电报，也没有获得回电，只好给正在山上与新四军激战的村川大介发报，命他下山解围。

眼看就要攻破新四军在大幕山设置的第一道防线——其实是第三道防线了（如果算上在日军途经之路的游击队和李海荣的两道防线），可在关键时刻，这次进攻的总指挥山本一雄却被新四军和游击队包围，村川大介在接到山本一雄第二次催促的电报后，只得下令后撤。他心里十分懊恼，却也十分无奈。

看到日军停止攻击，并往山下撤退，钟世连命令加大火力，战士们跃出战壕，朝日军开火，扔手榴弹，日军丢下几十具尸体，争先恐后地向山脚下奔去。

下山非常顺利，村川大介指挥日军向包围山本一雄的游击队和新四军开火。交战半个小时后，游击队和新四军主动撤退，他们从密集的枪声判断，刚才攻上上山的日军主力撤下来解救山本一雄，这正是王振忠，何大伟，李海荣想要达到的目的。围魏救赵，古代的作战范例在不经意间被他们借鉴了。

解围后，时间已近傍晚，如果在这里扎营，恐被游击队和新四军袭击，山本一雄跟村川大介，村上江户商量，决定先回城里。

村川大介给山本一雄看了一件衣服，意思是说那个在134师防区附近袭击日军的是新四军，而不是国军。

“村川大佐，你不觉得这是他们故意留下的，掩人耳目吗？”山本一雄怀疑道。

“联队长英明，我也不大相信，但也拿不准，就命人拿来请长官判断。”村川大介说。

山本一雄到134师部，跟郭庆慈告别，感谢他让日军通过防区，“今天我们功亏一篑，差点就攻下大幕山了，我们的运气不佳，责任在我，我作为指挥官，没有考虑到游击队和新四军迂回到山下，从背后给我们狠狠一击。”

山本一雄说错了，游击队和新四军是从第一道和第二道防线从他们后面赶来的，他们一心想攻上大幕山，忽略了后面的防卫。

看到山本一雄主动承认错误，村川大介也主动承担责任，“联队长的指挥英明，我作为具体实施的指挥官，要负全责。”

“好啦，村川大佐，你不要太自责，今天我们攻上山了，到了新四军的营地，差点就端掉了他们的老巢，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城吧。”山本一雄说。

郭庆慈嘴上说：“皇军威武，我等自叹勿如。今天没帮上忙，非常抱歉，日后如果还有用得上我郭某人的地方，请吩咐。”其实他心里想，今天没把你们全都干掉，算你幸运，下次再来这里，就是你们送死之日！

这次阻击日军，打死打伤日军200多人，游击队有刘立明受伤，新四军有副团长蔡冰和其他6个战士受伤，20人死亡。

李永辉在战后总结大会上分析，今天能成功打退日军进攻，是永安抗日武装精诚合作的结果。先是情报及时送出，后是各方行动迅速，在战斗打响后，各方配合如鱼得水。他在与副师长于庆民等师领导商量后，决定给蔡冰和李海荣分别记二等功和三等功。

这里要交代的是，副师长兼师参谋长于庆民是前几天才从武汉调过来的，之前三年多，138师只有李永辉一个师级干部，政委一职到今天还空缺。于庆民到任后，加强了思想政治工作，代理政委一职，等上级指派政委下来，他就全力辅助李永辉指挥战斗。虽然政委还没到任，但于庆民的到来，还是减轻了李永辉的一些压力，他可以把全部精力都用在如何打赢日军上。

于庆民在会上传达了上级领导对138师的指示，分析了敌我双方面临的形势。138师到永安开展抗日斗争快四年了，经过韬光养晦，现在已经发展成为一支强大的抗日武装，但是，与日军在永安的军力相比，还有一定差距。如果把永安的国军134师，游击队等抗日武装联合起来，就可以跟日军抗衡。这次日军进攻大幕山的阴谋没有得逞，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不能被动迎战，一味防守。

“没错，大幕山是我们的大本营，不能放弃，这里退可守，进可攻，是难得的好地方，打得赢，我们就往前冲，打不赢，我们就撤到这里来修整。”

于庆民带来的高层领导的指示和他对138师目前的现状和面临的形势的分析，让与会的军官深受教育和鼓舞。

最后，李永辉部署了下一步的作战计划。“我们将逐步走出大山，不断向城里靠近，日军主力也是在永安城附近一带，我们要看准时机，消灭敌军有生力量，如果哪天我们新四军把根据地建到永安城附近，那就离把日军赶出永安城的日子不远了。”

王振忠，何大伟带领游击队也回到盘源寺，刘立天对未能跟随大队长去大幕山杀鬼子感到十分遗憾。

“立天，今后有的是机会，今天你也杀了好几个鬼子吧，你哥哥受伤了，总要有人送他回来治伤吧。”王振忠道，“走，去看看你哥哥，他的伤怎么样了。”

刘立明躺在床上，盘源寺没有多余的房间，伤员就躺在自己的宿舍里。看到大队长来看自己，刘立明要起来，“立明，你的伤怎么样？”

“报告大队长，我没事，徐医生为我包扎了，德生爷爷也来看我，给我一包药丸，让我一天吃三次，还给我一瓶药液，每天擦三次。本来很痛的，在吃了德生爷爷的药后，就不那么痛了。”刘立明说。

王振忠寻思，爷爷可能真的对治疗枪伤很有一套，那次兴义叔被日军捅伤，擦了他给的药，几天就痊愈了。听了刘立明的话，他没说啥，让他好好休息。

这是游击队员第一次有人受伤，今后要跟日军作战，受伤免不了，死亡也可能在所难免，打仗就会有人牺牲，这很正常，队员一旦受伤，就应立即施救，与死神抢时间，医生跟战士一起上战场就是必然的事，好在刘立明这次伤势不重，可以回到营地来治疗。何大伟充当了战地临时医生，可他是游击队政委，要跟大队长一起指挥打仗。

看来，下次要带徐秀慧上战场了，这样可以及时救治受伤的队员。可惜爷爷年纪大了，又皈依佛门，不然，他也可以充当战地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