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穷追到底

非常时期采用非常手段，非常手段更是因人而变。它好比那句古语：对敌人仁慈那就是对自己的残害。这句话听着有点绝情与凶残，但是很多时候却见证了它的存在价值。许戈的‘出尔反尔’则是这样行为的最真实的写照。

临走前，许戈搜遍了整个酒馆，除了发现一些枪支弹药以外，还发现了一些烟土。许戈与方正然挑选了几把称手的武器后便将这里的一切付之一炬。

“看不出来你干事还挺干净利索的。”方正然对许戈说。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把整个日租界都来个干净利索。”许戈说。

“我脑海里突然形成这么一个画面，你拿着一把火炬，在圆明园里肆意游荡，走到哪，黑烟就从哪冒起。”

“原来我给你留下的印象居然是如此的龌龊，我自行惭愧。”许戈从口袋中掏出一根香烟将它点燃。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抽这个了？”方正然想起之前的许戈并没有吸烟的习惯。

“不久前形成的，我发现这真是一个好东西，它能给我带来短暂的放松，要不你也来一根？”

“别，我可不想养成这个习惯，因为我供不起这样的恶习。”

“迂腐。”许戈说了一句大步迈出。

东熙华德路是处于日租界虹口区的一条街道。这里的一切生活都是按照日本人的习惯进行，从远处就看去就能够看到许多大大小小的招牌，上面写着‘清酒’两个大字，这是日本人最爱喝的一种酒。他们的住房从外面看与上海其他地区的住房并无什么不同的地方，可是只有走到里面你才会发现，里面的门都是移动的，里面的摆设也完全按照他们日本人的习惯全部都是一张矮桌，四周围着座垫。每当聊起这个，许戈就会想到为什么日本人的罗圈腿会那么多，这都是因为从小盘着腿吃饭聊天造成的。

按那个伙计说的，藤野川泽住在东熙华德路16号。当许戈与方正然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里面一片黑暗，不知里面是没人还是睡了。许戈走到大门处发现门是锁着的，他这才断定藤野川泽还没有回来。

“现在怎么办？”方正然得知情况以后问。

“这对于我们来说那不是再好不过了？来时我还担心会不会惊动这里的宪兵队呢？现在看来真是你嘴里的那个上帝在帮我们啊。”

“少贫，我们从哪进去？”

“当然是正门。”说着许戈从兜里掏出一根类似铁丝之类的东西。拿着它在锁眼里捣鼓了一会锁就自动开了，许戈轻车熟路的打开门，这时方正然还没有缓过神来。

“快进来啊？你还等着与主人一起进来吗？”许戈提醒道。

方正然这才赶紧迈进。

“你怎么还会这个？”方正然问。

“我会的远远比你想象的多。”许戈毫不掩饰地说。

大约到了深夜，外面才传来一阵紧促的开锁声音，回来的正是藤野川泽。当他正摸索这开灯的开关的时候，里屋的台灯突然亮了。这一惊真可谓魂飞魄散。藤野川泽迅速的从背后掏出枪慢慢地向里面靠近。

瞧藤野川泽的握枪的姿势以及行动的步伐就知道这是一个老特工，如果不是许戈等人提前来到，对付他恐怕还真就没那么容易。

“混蛋，你是谁？”藤野看到许戈坐在了屋子里的沙发上。

“你怎么不问他啊。”许戈一撅嘴朝向藤野川泽的后方。

藤野川泽这才意识到身后还有人，可惜一切已经晚了，虽然他的反应极为迅速，可是方正然已经无情的用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把枪放下。”方正然命令。

“我要是不放呢？”藤野并不畏惧。

“那我就开枪打死你！”方正然突然加大力度顶了下藤野川泽的头。

“哈哈，那样的话，你们也跑不了，因为枪声很快就会引来这附近的宪兵队。”

看不出来这个藤野川泽在这个时候头脑依旧保持这如此清醒，许戈突然发现自己小看他了。

“那我们做一个交易怎么样？”许戈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说。

“是什么交易？”藤野不屑地说。

“我们都把枪放下，坐下来好好聊聊怎么样？”

“你们敢把我放了？”藤野似乎不相信许戈会这么做。

“方大哥，你先把枪放下。”

方正然极不情愿的把手放下。可不想就在方正然的枪刚放下的时候，藤野却突然想要致许戈于死地，眼看他的枪口就要对准许戈的胸膛，可是他却突然停止了。因为他发现许戈的枪口早就已经率先一步指着他的脑袋了。

“你是我见过出枪最快的人。”藤野放下枪说。

“可你却是我见过的最为自负的人，比佐藤川还要自负。”

“什么？你认识佐藤君？”藤野的表情比发现自己的房间有人还要惊讶。

“很遗憾的是，他死在了我的手里。”许戈淡淡地说。

“原来你就是许戈。”藤野川泽似乎早就听说过许戈这一号人。

“看来你与宫本津子的关系不错，要不然你也不会知道我的名字。”

“你错了，在我们特高科，没人不知道你的名字，没想到今天在这让我碰见了。”

“听你的口气似乎有点失望。”

“那倒不是，至少你让我明白了一个真相，你确实不简单。”

“好了，废话已经说德差不多了，该进入正题了。”许戈说。

“可惜你们永远也不可能从我的嘴里得到有用的东西。”

“你是宫本津子的得力助手？”

藤野嘴角上扬，下巴略微抬起。

“你们正在策划一场阴谋？”

藤野眼睛忽然增大。

“而这个阴谋的起点正在开纳医院的赈灾活动上。”

藤野紧皱眉头。

“你们想通过在食物上做手脚好让吃了他的流浪人突发某种症状，从而引起上海的整体治安？”

“你不要再问了，我是不会告诉你任何信息的。”藤野突然爆口说道。

“这个阴谋是一个叫黑影的特工提出来的？”许戈像没有听见一般继续问。

藤野显得平静。

“黑影是国民党特务机构里的某个人？”

藤野依旧平静。

此时许戈已经绕到了藤野的背后，他忽然转身一个重击将藤野击倒。

方正然欲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你这是干什么？我们什么都还没有问出来，你怎么就把他给打晕了？”

“我们想要的他都已经告诉我们了。”许戈自信地说。

“什么？我一直都在这听着呢，这家伙除了冒出那么一句就没有说其他的话，我怎么不知道他告诉我们答案了。”

“他当然没有明着告诉我们，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还记得我之前问的问题都是些让他确定的话吗？”

“没错，可是他一个也没有进行肯定或者否定。”

“你错了，当我问他是不是宫本津子的得力助手的时候，他嘴角上扬，下巴略微抬高，这表明他内心感到高兴，感到自豪。你我知道宫本津子在他们特务群中拥有很高的地位，因此能在手下办事，那肯定就是一件十分值得骄傲的事情；而当我问到关于这场阴谋的时候，他却显得有点焦急不安，眼睛睁大，眉头紧皱这些都能够很好的说明这一点，当我继续追问的时候，他终于按捺不住，他喊话想让我停止问话。这些都恰恰说明我刚才的问题的答案都是肯定的；最后我问到关于黑影的事情的时候，他却突然转变成平静的心情，这说明他并不知道详情，或许他还不知道有黑影这个人的存在。”

许戈的这一番分析对于方正然来说无疑是天方夜谭，他无法相信通过观察人的表情就可以得出如此繁杂的信息。

“我十分好奇你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你现在应该关心的是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方正然算彻底放弃思考了。

“我不知道，我现在满脑都是你的那些非常人的绝技，我忽然觉得我这二十来年的日子白活，在你面前我显得幼稚、无知。”

许戈听到这就忍不住想笑。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不是味啊。”

后来方正然临走前给了藤野川泽一刀，嘴里还骂道：“狗日的我看你还嘚瑟啥，等着你的宪兵队给你收尸吧。”

方正然的乌鸦嘴还真就让他说对了，当他们刚刚打开房门的时候，一队巡逻队正好从这经过。许戈一看发现已经太晚了，只好硬着头皮走出去，之后转身向里面说道：“藤野阁下，我们先走一步。”

随即他与方正然大模大样地经过巡逻队。那些巡逻队的人，相互看了看之后便离开了。

紧跟在许戈身后的方正然正欲回过头看，却被许戈及时止住。

“千万别回头，要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不然的话会被他们怀疑的。”

“我可真佩服你，我刚才吓得连气都不敢喘。”

“我也很佩服你，就你这样也还能扛过敌人的酷刑。”

“说的也是，那个时候的我只求一死反倒是没有现在这种心情，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要不我们回去问问那些巡逻队？”许戈打趣道。

“要问你问，我还想看着狗日的滚出中国呢。”

说着他大步流星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