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单枪匹马出城

几个在座的都哄笑，田凤娇大大剌剌往桑子梁的身上一靠，说道：“子梁哥，你不喜欢我吗？”

“喜欢，田会长的千金，谁不喜欢呐，谁敢不喜欢呐？”桑子梁又倒了一杯酒说道。

“喜欢就好，赶紧叫你爹找人提亲，本姑娘就在家等着媒人上门了！”田凤娇挑衅地看着桑子梁说道，大家又都起哄，桑子梁就倒酒含糊着“喝酒喝酒”混过去。

连说带闹的一直喝到半夜才散，大家都醉醺醺的了，田凤娇搂着桑子梁的胳膊要他一定来找她玩，桑子梁在她耳边说：“等我联系下，我有个远房亲戚就是做山货的，联系好了，一准儿来找你！”

“嗯哪！那就这么说定了啊！”田凤娇这才放桑子梁走。

回到长春大旅社已经是后半夜了，桑子梁赶紧躺下，一直睡到被萧蔷叫醒。“大懒虫，太阳都照到屁户了，还不起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儿一大早我跟老赵去了江沿儿，宪兵队没有行刑，我们打听了，宪兵队今儿一大早，就把关押的学生和工人全都放了！”

桑子梁一下子精神了，他说：“看来昨天的图龙岗行动有效果了！”

萧蔷脸沉下来，说道：“鬼子从昨晚开始对图龙岗地区进行了大扫荡，图龙岗周边的十几个集团部落遭到日伪军的洗劫，具体情况还不清楚，老赵已经派侦查员前去调查了……”

桑子梁握起拳头，在炕沿儿上使劲一砸，说道：“老赵呐，我们说好了今儿去通天河的。”

“还说呐，老赵不让我叫你，说你昨晚去老田家喝酒，后半夜才回来，叫你好好歇着，他一个人进山了！”

“那怎么行！”桑子梁跳起来，从炕琴里面把一套狍子皮的冬季猎装拽出来，长毛的火狐狸皮的棉帽子戴上，大手焖子大棉乌拉都穿戴好，最后将一把盒子炮和两个满仓的弹匣都藏在腰里，一边跑下楼，一边喊楚壮壮备马。

萧蔷在后面怎么拦不住，就跑进后灶房装了干粮和咸肉，给桑子梁装进了马褡裢。桑国栋到前面来，将猎刀和开山刀给桑子梁带上，又给他褡裢里面装上两小坛子烧刀子酒和几块大洋，叮嘱道：“进山自己个精神点儿，护林队、山林队还有胡子，都是不能跟人家逞能的，花钱买路，花钱消灾，快去快回！”

桑国栋从来不干涉儿子的选择，他嘴上不问，心里**儿似的，他知道儿子干的是大事儿，当年把儿子送到东洋去留学，就知道儿子早晚都是做大事儿的人，而眼下的大事儿，莫过于跟小日本儿干，把小日本儿赶出中国去！

桑子梁翻身上马，这花狸大马膘肥体壮，一天不吃不喝跑上两百里山路也不带岔气儿的。楚壮壮还是给这匹马喂上了精饲料，对桑子梁说：“跑到浩梁河大车店给它喂上，别累着它。”

桑子梁点头道：“放心，家里交给你们了！”

萧蔷站在大门口还想说什么，桑子梁已经策马扬鞭跑上了大街。桑子梁从城南哨卡出城，这里的警备团守卫是周祥的那个排，比较熟络，当兵的都认识他。

周祥看见桑子梁策马扬鞭过来，就拦住他说：“少掌柜的这是要去桦南那边？”

桑子梁也没下马，他说道：“我去汤原，从你这儿过图个方便，我要打西门走，那边的弟兄不熟悉，麻烦。”

“呵呵，少掌柜的，你过去吧，可是我得给你提个醒儿，打这嘎瘩往桦南去的公路山路全都戒严了，从这嘎瘩往前到马王庄就有一个宪兵侦缉队设的检查站，你打我这儿过去了，马王庄你也过不去，所以说，哥哥你就真别去桦南，据说图龙岗那边出了大事儿……”周祥墨迹起来没完，桑子梁懒得听他胡咧咧，就掏出来一块大洋丢给周祥旁边的一个弟兄。

“哥几个买壶酒喝吧，这寒冬腊月的！”桑子梁一带缰绳，花狸马咴咴儿一阵嘶鸣，向前跑去。

“谢谢少掌柜的了！”那个手里攥着一块银元的小子摆手喊道。

周祥一把将银元抢过来，看着桑子梁的背影吐了一口道：“就他妈会收买人心，有钱人没他妈一个好东西！”

旁边那个小子背着大枪，笑嘻嘻道：“排长，你家可是佳木斯首富啊，也是有钱人家啊！”

“去你妈的！”周祥抬腿就是一脚，把那个嬉皮笑脸的小兵踹到一边儿去了，自己将那块大洋吹了一口，放在耳边听听，这才走回了哨楼。

两个外面路上站岗的小兵抱着大枪跺着脚，嘟囔道：“人家桑大少爷赏给哥几个喝酒的，这大冷天儿的，掫上一口多美！他倒好，家里那么有钱，还这么叩门！我呸！”

“行了，别**嘚咕了，回头叫排长听见了，吃不了兜着走……”另一个说道。

桑子梁出了城一路策马狂奔，他沿着老林子边上的山路向西奔去，通天河在佳木斯和汤原之间的老林子里，北满铁路在这里经过，是佳木斯开出的火车驶向哈尔滨方向的必经之路。

山路到了浩梁河集就断了，再往前有两个方向，一个是从西门进佳木斯，一个是继续向西走公路去汤原。这两个方向都不是桑子梁要去的，他只能在这里下马进山，因为冬季，老林子里面雪深林密，没有路，骑马根本无法行走。

中午时分，桑子梁赶到了浩梁河集的大车店。之所以叫浩梁河集，是因为这里就是个集市，一条集市街，两边都是马架子偏厦子，要等到初一十五的大集日才会有各个村落的百姓来这里买卖些日常用品，粮食、牲口什么的这里也可以自由买卖。当然除了大米白面之外，那要是叫日本人看见了，就是经济犯，要坐牢杀头的。

今天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浩梁河集显得冷冷清清，只有路头的大车店的黄色的风幡幡高高飘扬，上面写着“浩梁河大车店”几个黑漆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