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心里有如一头小鹿乱撞

桑子梁这才一口气儿缓上来，看人家姑娘，同样一碗酒，没事人儿似的。“大叔，你看果果大了，要打鬼子也是好事儿……”

“别说了，石头，这姑娘心里就想着为她死去的娘报仇，报仇的事儿有咱们老爷们儿干就行了，不瞒你说，每年果果娘的忌日，我都会杀一个日本人来祭奠她，在山里打猎或者出山赶集，只要遇见落单的鬼子，我老姚从来都不手软，可是果果她一个姑娘家，我不想她抛头露面去杀鬼子，我只想她安安生生找个本分人家过安稳日子，可是这世道，唉，索性就把她留在我的身边了……”

桑子梁听出了姚山根的弦外之音，他马上说道：“姚大叔，来，我敬您老一碗酒，感谢的话也不说了，这样，我明儿一早就归队，您也别拦着，这么长时间了，同志们一定以为我牺牲了，来，我先干为敬！”

一碗酒又见底儿了，桑子梁立马就撑不住了，身子一歪就扑在炕上了。姚山根摇摇头，把自己酒碗里的酒喝了三分之一放下，伸手夹了一筷子狍子肉放嘴里有滋有味儿地嚼着，小声嘟囔道：“这小子，喝酒也拼命，还真不是个孬种……”

入夜，北风吹得紧。桑子梁的头爆炸般地疼，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嘴巴里面象着火了一样。姚山根家里东西两间儿，果果睡东屋，姚山根睡西屋。桑子梁来了，也睡西屋，西屋南北大炕，他有伤，姚山根就把他安置在南炕头睡，自己睡北炕。老姚一闭上眼睛就鼾声如雷，可是，今晚儿，却没有听见姚山根的鼾声。

桑子梁很快就适应了屋里的光线，炕梢的炕柜上，亮着一盏小油灯，果果盘腿坐在灯下，身上披了一件老棉袄，隐约看见微敞开的怀里，一摸粉红的肚兜小衣……

“醒了，看你那怂样儿，咋就喝醉了呢！”果果笑嘻嘻地，脚上动了一下，桑子梁这才感觉到，姑娘的一双脚丫子正伸在自己的被窝里，果果不是民装脚（也叫裹小脚），而是一双没有裹过的正常的脚，不然民装脚是无法翻山越岭的，抗联里的女战士都是放大脚，还有山里的村姑也是。

桑子梁觉得这样太**了些，毕竟这是男女授受不亲的时代，自己虽然接受过开明的教育，可是，果果还只是个屯子里的姑娘，这种事儿……

“我爹出去下夹子了，他说山风一起就得赶早下了夹子，眼瞅着就冬天了，咱们也得预备着多打些野物好过冬，哥，你躺着别动，我去给你端飞龙汤来喝点，还热乎着呐！”果果把脚从热乎乎的被窝里拿出来，披着棉袄下地去了。

山里打猎，并不是都用猎枪，主要还是靠设机关狩猎，下夹子，就是把一种特制的铁夹子，暗伏于野兽经常出没的地方，只要踩上就会夹住兽腿，山里的动物没有能挣脱的，姚山根曾经夹住过一头黑熊瞎子。

下夹子讲究的是早出晚归，就是起早天没亮趁野兽还没起来觅食就要把夹子下了，在方圆百米的范围内要下最少十个夹子，然后晚上去把夹子收了，一般都会有些收获，最常见的是野兔獾子之类的小动物，运气好会夹到野猪，不过野猪力气太大，弄不好会被野猪把铁夹子带走，但是也跑不远，在附近也会找到被夹的野猪的。

果果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飞龙汤进来，桑子梁赶紧坐起来，双手接过来果果递给他的一大碗汤就喝。

“慢慢儿地，烫！”果果蹁腿儿上炕，甩掉披在身上的棉袄穿着单薄的小衣裘裤就挤进了被窝儿，桑子梁顿时身子一僵，果果已经伸手就把他的腰给抱住了。

“哥，你身上真暖和！你快喝吧！”她伸头嘟起小嘴帮他吹飞龙汤。

桑子梁的心扑腾扑腾乱跳了，这算什么？自己的身体某个地方明显有了反应！二十几岁的壮汉，加上这段时间又是鹿茸又是老山参地补，整天有一个果果这样的青春洋溢长相妩媚的大姑娘在眼前晃荡，而且毫不掩饰自己的胸脯和身段儿，早已经让桑子梁心里有如一头小鹿乱撞了，现在，姑娘滚热的身子就跟自己紧紧贴在一起，这可如何是好！

他大口喝汤掩饰着自己的尴尬，一大碗热乎乎稍微有点烫嘴的飞龙汤被他很快就倒进了喉咙，期望能把胸腔里面燃烧起来的烈火浇灭，可是谁知道，一碗汤下肚，不但没有丝毫的抑制，反倒如同火上浇油般，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把碗给我，你看你，喝点汤也不慢着点儿！”就在桑子梁体内怪兽要爆发的一瞬间，果果的身子泥鳅一样从被窝里面滑出来，接过大碗，噔噔噔跑出去了。

桑子梁一下子从火热跌入了冰冷，老天爷，自己这是咋地了？人家一个小姑娘，拿自己当亲哥哥的，可是，自己却，这他妈不是畜生吗？跟小鬼子还有啥区别！他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为自己刚才的邪念而羞愧难当！

他赶紧爬起来，胡乱穿着衣裤，眼看着窗外的天色已经放亮了。果果红着脸儿搬着炕桌儿进来说：“哥，快点儿帮我收拾收拾，老爹马上就回来了……”

说是早饭，可是却非常的丰盛，桑子梁不知道，果果一夜未睡，特地把家里好吃的几乎全都做了，摆了满满当当的一炕桌。

姚山根一脸疲倦地回来了，他在外屋地洗把洗吧就上炕了，看到满桌子的山珍野味乐了道：“我这个闺女啊，管家是把好手，平时省吃省用的，今儿个，这是豁出去了，今年不打算过冬了，你看这玉米饼子、咸肉，都用筐装上了，小子，还是你有福气啊，你妹儿这是给你预备带着路上用的！”

桑子梁当时眼睛就湿了，他赶紧喀吧几下眼皮生生把涌出来的泪水给憋了回去。“大叔！果果妹子，你们放心，回到队里，我一定替你们，替所有的被小鬼子欺负的乡亲们多杀鬼子，直到把所有的日本人都从我们的土地上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