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鲜湘 8、当黄芽白遇上剁辣椒

8、当黄芽白遇上剁辣椒

很久以前，黄芽白独自走在人们的餐桌上，除了油盐相伴之外，形单影只。

第一次感受到黄芽白的魅力，是在西双版纳的原始丛林里。那年，父亲回醴探亲，带了一些种籽去，叔叔就在菜园里种了，恰巧那年西双版纳下了几场白霜，橡胶树死了不少，但种下去的黄芽白却格外可口。色白、味甜、质脆。与云南的苦菜打了多年交道的味蕾，竟然空前未有的活跃起来，并埋下了深深的记忆。

欣喜若狂的我，小心地收拾了它的种子，静待来年。期望它来年仍能给我带来惊喜。因为，从不喜蔬菜的我，在吃过了一次黄芽白之后，就对它寄予了很大的期望。

但是，老天似乎是在与我的愿望为敌，到第二年，天不再降霜，黄芽白虽然长势喜人，吃在嘴里，却是又苦又涩。但却百思不得其解，一样的土地，一样的栽种，一样的种子，一样地施肥浇水，与上年的味道比起来，怎么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呢。

想不通的结果，就是弃之不再栽种，更不再去怀想它的温柔，就像一对一见终情的恋人，从此形同陌路。

1977年的冬天，大雪纷飞，在这个童话般晶莹的世界，寒冷虽然钻透了我的棉衣，进到了我的骨子里，但祖母从乡下带来的黄芽白，却让我体验到醴陵这个故乡的甜蜜和爽脆。

从雪地里创出来的黄芽白，色白如玉，叶似翡翠，晶莹剔透得让人喜欢到了心肝里，特别是那嫩黄嫩黄的菜心，放一点猪油，放一点盐，炒出来，更是具有别样风味别样爽。

后来我才知道，娇嫩的黄芽白，不经过冰雪和霜冻的洗礼，那味道，任你手段怎么高明，就是炒不出大自然回味无穷的奥妙。至于后来，有的人为了追求数量，施起了化肥，那黄芽白虽然长得胖乎乎的，但那又苦又涩的味道，几乎让世人唾弃，则又是另一说了。好得现在的人们讲究起了原生态，种菜的人也意识到了这点，用化肥种黄芽白的人也越来越少，倒是很值得欣喜。不过，由于需求量巨大，现在的醴陵，已经不得不从外地调入黄芽白来供应市场了，这已是不争的事实。

后来知道醴陵有一句俗语；“蔬菜半年粮”，意思是在闹饥荒的过去，蔬菜是要当半年的饭来吃的，这也就难怪醴陵的黄芽白栽种得这么魅力十足了。

某一日，在一餐馆里看到一厨师炒黄芽白，锅烧热下油，复让油热，下黄芽白杆，炒至去生，下剁辣椒，却并不放盐，再放菜叶，至八成熟出锅上桌。这样一来，本不具香味的黄芽白，竟然有香气扑面而来。

吃过醴陵的剁辣椒炒黄芽白，再到长株潭一带吃这菜，你会觉得嘴里淡出了鸟来。也就是说，当黄芽白遇上了醴陵的剁辣椒，那味道，就别具了一格。

当然，制作剁辣椒时的一个小秘密，不是醴陵人，可能永远都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