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中弹

张大彪这个彪货闯下大祸而不自知，陆维带着众士兵赶到的时候，两个家伙还在为发炮权闹个不休。花格子立即将两人拉倒在地，不由分说拳脚相加，要不是战士们眼疾手快，将他拉开，估计花格子今天势必要将张大彪生吞活剥了不可。

张大彪抬起头来，正要骂娘，却发现陆维注视着他，目光从来没有过转移。他知道自己犯错了，不敢与陆维对视，只能低下头。

“张大彪你很好啊！真的很好！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闹出来的动静，小鬼子的大部队马上就会增援过来？你……”陆维都不待要和他在多说什么，只见张大彪可怜巴巴如做错事的孩子面壁思过。陆维又是火冒三丈，闯了祸难道就不摆平了？

“还在那儿杵着干甚？难道非要老子请你，你才过来帮忙？”张大彪抬头一看，陆维已经准备操炮了，当下他就明白这位长官的意思。实际上在来的路上陆维就已经想好了，既然已经打草惊蛇，那不如干脆一撸到底，轰他娘的。

“哎！”张大彪屁跌儿屁跌儿过去给打下手，心道这才对味儿嘛！

张大彪被训斥，陈六如也没能逃脱，正欲搭把手，被陆维狠一顿骂。“滚回去！干你该干的活！”

斋藤一的炮兵阵地有九二式步兵炮，70mm轻迫击炮各四门。在陆维和张大彪的协同下，都已经准备妥当。

“放！……”“通通通！”数发炮弹沿着预定轨迹朝着桑村日军驻地飞去。

刚刚准备爬起来的富田康夫大尉，听到炮弹的呼啸声，又立即卧倒。果然如他猜想的那般，斋藤一阵地已经失守，支那人开始调转炮口了，刚刚那只是一次定位试射，现在才是开始。

“轰！轰！轰！”数发炮弹落入村庄，顿时爆炸四起，火光冲天。

刚刚还正定自若大骂斋藤一混蛋，要将他踢回日本回炉重铸的藤田少佐，瞬间被数发炮弹的爆炸声惊的本能行的蹲下，但这似乎还没完。迫击炮的射速要远远超过步兵炮，一分钟30发的最大射速，让小鬼子吃尽苦头。藤田正欲撤离这个是非之地时，又一轮炮击从天而降。“八嘎！”藤田已经意识到斋藤一那里出问题了，他马上下令前卫步兵小队迅速赶往斋藤一驻地，由富田康夫大尉全权指挥。而他自己？他要迅速撤离，撤到安全地带。

刚刚还在为前线士兵担忧的王铭章发现不对，小鬼子动用火炮这是他们的专长，可为什么炮击方向是三里之外的桑村？难道说，桑村还有人在战斗？不对呀！傍晚时分，桑村就已经失守了呀，全体守军不是阵亡就是已经退往二线防御阵地了。……良久，王铭章终于明白过来，小鬼子的炮兵阵地或许已经易手，而且正在朝着桑村射击。

王将军身为战场宿将，自然知道把握战机的重要性，或许今夜可以扭转战局也未可知，他接通电话说道：

“给我接728团！”

王铭章拿起电话说道，一会儿对面传来应答声。“军座！卑职728团团长魏书琴请军座示下！”

“魏书琴？你部还有多少人马？”

“报告军座，我团上下还有不到600人。……请军座放心，我部有与日军决一死战之决心，确保人在阵地在。”魏书琴以为王军长是要打电话询问一下状况，这魏书琴也是条汉子，他知道就算他哭穷，要人要装备军座也没有富余的给他，既然如此不如喊喊口号在军座面前露把脸。

谁知，王军长不吃这套，严肃说道“我不是要听你空喊号子。刚才的战斗你知道吧？”

“战斗？当然知道！鬼子想要趁夜偷袭，卑职已经下令严加防范，绝不让鬼子踏上阵地一步，请军座放心。”

谁要听这个？王铭章心中嘀咕，他没时间和魏书琴讨论这些，他直接了当的说道“魏书琴！魏团长！刚刚很有可能是我军士兵偷袭了鬼子营地，而不是鬼子闹出来的。而且，现在他们正在对鬼子进行炮击。现在我命令你立即出兵绕道偷袭桑村。老子告诉你，桑村怎么丢的，你就给老子怎么夺回来！”

还不等魏书琴回音，军长就挂断电话了。魏书琴心头一哆嗦，桑村可是有鬼子至少一个中队的兵力，虽说丢失桑村是自己作战不利，可他倒是想好好守桑村，您军座大人也没多批多少弹药啊！人均不到30发，防守都不见得够用，居然还要他逆袭？夺回桑村？虽然魏书琴有意见，但他却不敢违抗军令。也不知道军座的情报是不是真的？还真有胆大不怕死的偷袭鬼子？别到头来是鬼子演的戏，老子带兵过去了，一通炮弹机枪给我撂倒。……可军座的命令他必须执行啊，怎么办？嗨！算了吧，还是保守点来吧。

“一营集合！跟老子捅小鬼**儿去！”一营是728团目前建制最完善的一个营，人员配置整齐，到现在为止还有300多人。队伍集合完毕，在夜色的掩护下，朝着桑村奔去。

桑村目前可谓是乱作一团，前卫小队接到命令出发前往斋藤驻地，可还没出村就伤亡过半。整个第八中队，作为濑谷旅团中唯一的一个加强中队，加强的有些过了头。本来鬼子的一个中队由三个小队构成，人数约为180人。可第八中队却是由六个步兵小队，一个炮兵加强小队，人数超过500人，其战斗力极为强大。然而，由于指挥失当，用人不明。被小林、斋藤两个蠢货先后葬送了近三个步兵小队和全部炮兵。使得藤田想要反击也够不着，只能再组织兵力夺回阵地。可大晚上的，他害怕周围的中国军队也照猫画虎，给他来一下，偷袭桑村。如果桑村失守，那今天的全部作战成果就化作泡影，还很有可能被川军122师366旅抓住机会，与王铭章会师，那样围歼藤县41军指挥系统的作战目的就很难实现了。正当他左右为难之际，一连串炮弹落下，大量杀伤皇军。这让藤田少佐极为愤怒，可偏偏手中没有能够反击的武器。掷弹筒？拉倒吧，最远射程也才700米，怎么能够与步兵炮媲美。更加闹心的是，此前为了既定策略，吸引支那军增援，薄弱藤县防御，藤田少佐很大方的将几乎全部的炮弹都运到了斋藤一驻地，若是他无所行动的话，那可有一阵挨炸。

“八嘎！支那人死啦死啦的干活！”人在被激怒的情况下，很容易就会做出错误的选择。

藤田少佐决定亲自率领后卫小队去见识见识胆敢偷袭皇军的那些支那人，桑村仅有两个半小队防御，其中还至少有一半的伤员和文职人员，他们的战斗力几乎可以忽略了。

担当后卫的鬼子基本上都是精锐，是压箱底儿的玩意儿，自不是那些新手可以比拟的。他们在藤田率领下，很熟练的规避炮火。虽然陆维他们的火炮是无差别攻击，可毕竟不是专业炮兵，大多数的炮弹弹着点比较固定，也就是张大彪有些本事，估计也完全将所学交还给教官了，此刻正玩性正起。

“嚓嚓嚓！”一阵急促的机枪声将**正酣的陆维等人惊出一阵冷汗。子弹擦着他们头皮掠过，还有几发直接撞在大炮罩门上。好险！还不等陆维擦去额头的汗水，一个士兵拖着受伤的胳膊跑过来报告道：

“营长！不好了！小鬼子大队人马上来了，兄弟几个顶不住啊！”陆维事先有安排六个人在前面预设阻击阵地，可是也仅仅打了两枪就被小鬼子的掷弹筒撕裂了防线。来的好快啊！陆维甚至能听到藤田咆哮的声音。

陆维回头一看问道“六如！你那儿咋样了？”

陈六如将最后两根电话线拧在一起说道“营长！好了。”

时机把握的刚刚好，陆维没有丝毫犹豫和不舍，一挥手说道“撤！”

参加夜袭的都是三营乃至军中最为优秀的士兵，就连撤退都有条不紊，不像其他部队像放羊一般，如潮水般退却。

“营长！这些大炮呢？我们是不是搬上两门？”

撤退时，张大彪有些可惜的对陆维说道。陆维知道张大彪稀罕这些东西，可陆维知道什么是轻重缓急，而且他还有个秘密，如果功勋值足够，他可以兑换出世界上最好的火炮，比鬼子这些豆丁炮强多了，可这些他不能说，说了也没人信，只能给大彪一个承诺。

“大彪！别留恋了，这些东西又沉又没用，就是搬过去了，没有炮弹也是白搭。老子保证日后有更大更好的火炮等着咱，到时候就怕你操作不过来。走吧！以后有的是机会！”

张大彪不知道陆维的承诺会不会兑现，什么时候兑现，嘴里他是应下了，可当陆维转身，张大彪却收拾起一门70轻迫准备带走。光带炮有什么用？张大彪又搬了两箱炮弹。枪声越来越近，可他却发现，自己带的东西太多了。张大彪是个粗人，粗人有粗人的办法。他先将轻迫带到一处，然后再折返回来取炮弹，就这样一来二回，鬼子都上来了，张大彪撤了不到一百米。

“混蛋玩意儿！”陆维暗骂，张大彪他妈的真是个棒槌油盐不进的东西。这都啥时候了还在捡破烂？

陆维上前一把抓住张大彪脖领，将枪口抵在他的下巴处恶狠狠的说道“张大彪！老子告诉你，老子说过以后有得是大炮，那就一定有，不管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命令你马上撤退，如果你还在意这些破烂，老子现在就毙了你也不让你拖累其他弟兄。”

陆维是真的生气了，张大彪能够从他眼神中赶到一丝杀机。咣当！张大彪将怀里视如宝贝的70轻迫扔到地上，说道“营长！那这炮咋办？多好得炮啊！”

“咋办？再好也炸了！”陆维这次没有再理会张大彪个逑玩意儿，他摸出一枚手榴弹朝着炮筒里塞了进去，拉着张大彪就推到安全地方。

“轰！”手榴弹爆炸，陆维想要确定那门火炮是否已经成为零件，于是他回头了。可就是这一转身，就差点改写了历史。爆炸虽然阻滞了日军追赶的脚步，但也让前来增援的藤田少佐注意转移在这里，并让他发现了混乱中陆维的踪迹。

“上尉吗？”率先摸上阵地的富田康夫二话没说，举起手中的枪朝着陆维胸膛射去。

“啪！”一发子弹正中陆维胸膛，陆维瞬间感觉一股距离仿佛要击碎他的胸腔，肺部的气体被排空，接着他便失去知觉。

“营长！营长！你怎么了？”大彪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如果自己早一点撤离，就没有这事儿了，营长怎么会中弹呢？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富田康夫估计，被击毙的国军军官就是此次突袭的指挥官，他招呼手下慢慢靠过去。身边的鬼子越聚越多，大彪摸出一枚手榴弹自言道“营长！你放心吧！我是不会让你的尸体落入鬼子手里的。你先在奈何强等等大彪，大彪这就下来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