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真相浮出水面

张七的这一句话彻底让在场的陆枫和陆子云震惊。什么是唯一的真。。相，难道之前所有的东西都是假的。陆枫心里虽然震惊，但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陆子云年纪小，阅历并不多，根本想不通事情的错综复杂的联系。也不知道人心竟然是那么让人难懂的东西，只是为什么都要说谎呢？他讨厌别人说谎。当然，小孩子的想法，就是那么单纯。

陆枫爷孙俩看着张七，张七明白两人的意思，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才开口。“我是石头村人，家里之前是做生意的。有点钱。然后我去外地读大学，认识了我这辈子唯一爱的女人，她叫月华。当时我大二，她大一，她是油画系的，我和她的邂逅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温柔的阳光透过柳树的枝条，投下一片夺目的光彩。当时有个女孩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没有青草的草坪上，描绘室内装饰设计着眼前的那座一百多年历史的老教堂。她的眼神显得很凝重，很有一种历史的沧桑感。竟令我不自觉的停下了步伐，呆呆的看着入了神。

好一阵子，一个声音在耳边忽然响起，“你，有什么问题吗？”凝重的眼神与声音，是女孩。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说话也语无伦次了。

“哦，没……”我想我当时应该是很窘迫的。

“没事的话请不要看……”女孩转过身，再没有话语，继续自己的事情。我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有些难以置信。

以后的日子，一连几天放学的时候，在那片空空的草坪上，我总可以看到女孩的身影。依然一个人，依然画着沧桑的教堂，不变的依然是凝重的神情以及冷冷的眼神。我每天经过的时候，也总要莫名其妙停一会。习惯了远远的看着女孩的背影，然后再悄悄的离开。女孩似乎有什么神秘的气息，一直牵引着我的心。可是我却始终也没有勇气走上去和她搭句话。

那一天，天空飘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沸沸扬扬的飘洒在漫天。我依然习惯的走过草坪，忽然发现女孩不见了。我心头竟然莫名其妙的有些伤感了起来。我当时想，或许，是她已经完成了她的作品了吧。看着女孩曾经坐过的地方竟然不自觉的走了过去。那似乎是一个圣地，令我神往的圣地。刚要坐下，忽然背后传来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低沉的：“对不起，这是我的地方，你应该知道。”

这个……是女孩的声音！我激动的回过头，果然，是那个画画的女孩，那个有着冷漠的眼神、凝重的表情的女孩。不过那表情里总有一股忧伤，有一股被渴望呵护的感情在里面，那个自己心中想念的女孩，心中一直神往的女孩。

“对不起，我……”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我紧张地差点说不出话来。

“请你让开……”女孩很不客气的推开了眼前的人。“还要画画？”我问道。

“怎么了？”

“可是下雪了呀。”

“或许可以看到红色的雪。”

“红色？红色的雪？”我听到了感到不解。

女孩转过脸，对着我说了一句令我永生难忘的话：“记住，只有真心相爱的人才有机会看到红色的雪。”说完便没有再理我，留我在原地发愣。女孩又沉默了下来，一个人描绘起了眼前的古老的教堂以及那些古老的梧桐树。她的眼神似乎和这个奇怪的建筑一样的古老，令人神往而又肃穆的神情。我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雪漫无边际的纷纷落了下来，仿佛纷飞的白玫瑰花瓣，落在了女孩的身上，头发上。女孩仿佛一个神秘的女神，全身上下一片银白色。很凄然，美丽。

我呆呆的审视着眼前的女孩，也不知道有多久，忽然发现女孩一直没有动。无论我去怎么叫也叫不醒。我开始心慌了。当她在医院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你把我送到了医院？”女孩问我。

“是。”我回答道，看着她憔悴的脸色，心里很痛。。

“谢谢。”还是那样的简练，似乎是比这个冬天还要冷。可是我已经习惯了，我知道，其实她的心并不像想象的那样坚定，因为……

“你看了我的病历了？”女孩忽然说。我没有回答她，而是静静地看着她。

“那你知道了？”“是……”“已经是后期了的，医生说我最多还有三到五年的时光。”女孩说这些的时候很平静。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父母不管我，姐姐讨厌我。”

“没有什么办法吗？”男孩问。

“后期肺癌，没有办法。”还是很平静，似乎死亡已经是身外的事物。或许，是她已经习惯了提心吊胆的日子，或许，是已经习惯了等待死神的那份从容，或许为过了几年安定没有喧嚣的生活而感恩满足。可是，这些话在我听来却想哭。无数次的，在噩梦醒来的时候，眼泪朦胧了一切。我忽然觉得自己原来已经喜欢上了女孩，喜欢每天走过公园的草坪看着一个身影静静的描绘着四周的景色。我会驻足观望，有时会拿些零食两个人一起吃。

“知道吗？这个世界是丰富多采的，很多的幸福我们都还没有看到。”我严肃地说道。女孩很沉默。

“总有一天你会看到属于你的红色的雪花的。”整个冬季飘扬着雪花。每天放学的时候会准时的牵起女孩的手一起看着飘落的白雪，纷纷扬扬的雪映照着血一样的夕阳，很凄惨。女孩依旧喜欢画画，喜欢画风景，喜欢画雪，喜欢画红色的雪。后来，我们相爱了，我也知道她叫月华。知道了她从小到大的情况，知道了她就是我从小指腹为婚的妻子。知道她就是走进我心里让我呵护疼爱的女人。可我没有办法阻止死神把她带走。

我们毕业后的第二年，我们结婚了，因为她再也不能留在我身边了。那晚，她在我的怀里没有再醒过来。她睡过去之前，只说了一句，“下辈子我还嫁给你，我爱你。”说完就永远闭上了眼睛。我把鸳鸯佩的其中一个放到了月华手里。可是这时却出现了一群自称是月华家里派来的人。抢走了月华，我被打成重伤。伤好后，因为我家里破产了，月家早就不承认我们的关系了，可是他们连让我去看月华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不给我。还被他们打了出来。那一段时间里，我心灰意冷地离开了。在外面待了几年，想回去的时候，却遇到了张鹿。以后的事老先生你也知道了。”张七说完这些，只有说到月华的时候，脸上才会有痛苦，自责，内疚。

陆枫听到月华竟然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已经病死了。当时张七也确实在外地务工。听到恶耗后赶回来，可是月家根本不让他见月华最后一面。然后就被轰了出来。张七心灰意冷也连夜离开了。根据张七所说，月华的死月家是主要知情者，但葬礼什么的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的。所以，在此之前，石头村的人都是没见过张七和月华，但面馆的老婆婆为什么却说张七和月华在村子教过书，然后知道张七二十年没回来过，还知道张鹿曾经调戏过月华，还威胁张七。陆枫听完张七的述说，他知道这件事确实是一个阴谋，二十年前是一个阴谋，二十年后还是一个阴谋。如果张七说的是真的。那就是说现在石头村的“月华”根本就不是真的月华，而是另有其人。面馆的婆婆或许不知道事情，或许就在真正的月华去世后，真正的张七离开后就出现了另外一对“月华”和“张七”，这两个人一起欺骗了村子里的人。尤其是那晚自称“月华”的女人，整整骗了石头村村民们二十年。但也不排除面馆的婆婆也参与了这件阴谋。突然，陆枫心里打了个激灵，心里浮出一个大胆的猜测。照张七所说的如果张鹿的目标是那对玉佩的话。现在张七手里有一个玉佩，还有一个本来应该是在月华身上，月华死后，也就是说这枚玉佩因此不见了。如果要说现在这枚玉佩最有可能在谁身上，那就是与月华关系比较近的人。月华的姐姐？陆枫想起来了，月华有个姐姐，而且这个姐姐一直不喜欢月华。只是石头村的那个“月华”真的是月华的姐姐吗？

陆枫决定告诉张七在石头村有个叫月华的女人。而且可能在村子里生活了二十年。张七觉得很震惊，不可能，月华已经在二十年前就去世了。除非存在借尸还魂的可能。不过自己都变成了鬼魂，张七也不能确定这种事了。陆枫知道张七的迷惑，便向他描述了那个“月华”的样子。

还没说完，张七激动地打断了陆枫。“不，不是的，她不是月华，她不是月华，她是月华的姐姐月琴。”张七大声说道。陆枫听到，想到月华那枚玉佩在月华姐姐的身上，也解释的通了。

“不过月华和她姐姐关系很差，从小的时候，月琴就一直针对月华。而且月华一直都是比较温柔安静，所以很怕这个姐姐。小时候月琴就做过偷偷把月华从家里二楼推下去，或者在小河边玩的时候把月华推进河里的事。月华一直不敢跟父母说。直到上大学那几年，月华的神经才没有那么紧崩，觉得自己终于可以过自己的生活了。却没想到天不遂人愿，月华身患绝症，最后离开我。”张七说完蹲在那里，双手抱着头，透明的身子微微颤动着。

陆枫分析，现在看来，幕后的主使应该就是月华的姐姐月琴。张鹿的鬼魂不去抢月琴手里的玉佩，而是千方百计要夺得张七手里的玉佩。那是因为真正想要抢张七玉佩的人不是张鹿，而是月琴。张鹿是个鬼修，懂得适合鬼修炼的法门，这是一个关键点。如果月琴就是控制张鹿鬼魂躲在幕后的那个人，那么一切都顺理成章了。阴差阳错，张鹿杀张七的时候，两人双双坠入悬崖死去。却因为地势的原因。阴气重而又双双变成鬼魂。只是不知道月琴怎么找到了张鹿的鬼魂并且控制住他。应该是许以鬼修法门以助张鹿修炼。又阴差阳错遇到陆枫和陆子云爷孙俩，月琴和张鹿便想出杜撰二十年前的事情的办法。陆枫为调查事情真。。相前往石头村，月琴负责缠住陆枫，让张鹿诱骗年幼的陆子云从而在张七身上找到玉佩，才有那晚想留住陆枫过夜的想法一说。月琴又跟陆枫说张鹿是个混蛋，想调戏，侮辱她。也是因为她相信，哪怕陆枫连夜赶回去，张鹿也应该早已得手。毕竟一个普通鬼魂和一个小孩，是不可能斗得过鬼修的。所以想趁机事情结束后，把所有事情都推给张鹿，然后她灭掉张鹿，神不知鬼不觉，死无对证，陆枫也不会怀疑到她身上。好个可怕的女人，为了得到这对鸳鸯佩，整整谋划了二十年，也甘愿浪费青春等待了二十年。这对鸳鸯佩到底有何用处？陆枫又想起月琴屋子里那股臭味，一开始是以为屋子里太。。潮。。湿引起的，现在陆枫回忆了一下，觉得那不是。。潮。。湿味。好像是尸体的味道，还有一股很重的油烟味，好像也在那里闻过。面馆的老婆婆？陆枫突然想到，大意了，一开始就被月琴楚楚可怜的样子给骗了。看样子，面馆的老婆婆应该是在自己走后，月琴趁自己在寻找她的住宅的那段时间里对老婆婆下手的。一切真。。相都将在今晚浮出。。水面。

陆枫也已经猜到月琴可能已经知道自己清楚了当年所发生的任何事情。但这是月琴策划了整整二十年的阴谋，她不可能放弃，所以今晚将会是殊死一战。陆枫便交代了陆子云和张七今晚可能会有一战。让他们自己有所准备，保护好自己。白天就这样平静地过去了。陆枫爷孙俩吃过晚饭后，便坐在大厅里等着。也没有丝毫紧张感。月琴虽然有些道行，但还不足让陆枫惧怕。

果不其然，晚上十二点，陆枫房间里的那台老古钟响了十二下。一股黑气从外面蹿了进来落在地上，幻化出人形，赫然就是张鹿。然后大门口走进一个穿着淡黄色连衣裙的女子，长发披肩，赫然就是月琴。月琴虽然四十多岁了，但也看起来不是很老，脸上也没有皱纹。只是有点沧桑感在脸上。陆枫和陆子云站起来，月琴朝着陆枫鞠了一躬。陆枫摆了摆手。

“月琴，所有事情我也大致知道了。我们开门见山吧。”陆枫朝着月琴正言道。

“老先生想问什么就问吧。月琴知道什么就回答什么。”月琴依然是一副恭敬的模样。

“二十年前出现在石头村的“张七”是你安排的？”

“是的，二十年前，月华去世，张七离开石头村。我向外隐瞒了月华去世的事情。跟张鹿说，让他杀掉张鹿，取得他的鸳鸯佩，我就把月华交给他。张鹿是个混混又非常好色。所以马上同意了。但在此之前，必须让村子里的人认为张七被张鹿杀掉，然后张鹿霸占了月华。所以我找人假扮张七，我假扮月华，反正村里也没人见过真正的张七和月华。然后我让假“张七”消失，让人误以为张七出外做工，然后张鹿出去杀了真的张七，拿到玉佩回到村里。我又会和张七演戏表示月华已经被张鹿侮辱，完全顺从张鹿。这样我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玉佩。看到月华都已经妥协认命，村民们也不会因此而同情月华的遭遇，只会更加嫌弃月华。这样就不会有人再关心注意这件事情。哪怕张鹿一开始没有杀掉张七和拿到玉佩。我都会和张鹿演戏。我的目的就是要让知道张七已经被张鹿杀死了，月华被张鹿霸占了。这样我们就有的是时间去杀张七和拿到玉佩。哪怕有天张七回来，村民们也不会相信他，因为村民不会相信死去的人还能复活，村民们也没有见过真的张七。到时我再配合，诬告真张七就是杀死张七的凶手，肯定会被村民们活活打死。到时我的目的我同样能达到，只不过又省了自己动手的必要。”月琴说这些的时候脸上依旧平静。“只是我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张鹿竟然和张七一起摔下悬崖死了。我只能控制住张鹿的鬼魂继续追杀张七的鬼魂从而拿到玉佩。没想到又跳出了老先生和您的孙子。我们又不得不改变计划，之后的事，老先生您也应该清楚了吧。”月琴看了一眼陆枫说道。

“面馆的老婆婆，你把她杀了吗？”陆枫再次问道，脸上开始有了愠色。

“是的，因为只要你知道这件事后，婆婆一定是你第一个怀疑的对象，所以我把她杀了。不过她只是被我利用的一颗棋子，她什么都不知道。”月琴脸上露出有点痛苦的神色，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最后问你一个问题，月华真的死了吗？”陆枫紧紧盯着月琴的双眼。

“老先生，这个你很快就会知道的。”月琴也紧盯着陆枫的眼睛，露出狡黠的笑容。陆枫大手一挥，陆子云和张七也紧紧注视着月琴和张鹿。一场战斗在所难免。

“那，战吧。”陆枫率先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