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二十年前的真相

陆枫不知道怎么安慰月华，他觉得发生这种事，没经历过的人很难了解为一个女人在这种情况下生存的艰辛和痛苦。陆枫看着流泪的月华，也不制止她。也许她流过泪后会好受一点。

月华哭了一会后，觉得在陆枫面前有些失态。月华止住哭声，擦了擦眼泪。略带歉意地对陆枫道，“不好意思，老先生，在您面前失礼了。”

陆枫摆摆手，示意月华没有关系，不用在意。然后问道，“张七为什么要外出打工？而留你一个女子在这里呢？”

“没办法，老先生。我和张七从小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除了有点文化，其他什么都不会干。自从张七家惨糟家破人亡和我父母跟我断绝关系后，我们的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以前的朋友都不肯帮助我们。当日子实在过不下去的时候，我也去求过我的父母。可我父母根本就不愿意搭理我。而我姐姐更是叫保安把我赶了出来。说我给月家丢脸，给父母丢脸了，也给她丢脸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姐姐从小就讨厌我，这次我被赶出家门。她反而变本加厉地取笑我。”月华脸色有些担心紧张。看来这个姐姐也确实让她感到害怕。

“我去求我父母没有结果的时候。张七想去求他家里公司的那些元老，希望那些人能看在他父母的面子上帮助他，给他一份工作，哪怕工资低点也好。可是那些人觉得张七回去只是想报复他们。他们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把张七赶了出来。我们没办法，只能四处找活干。

还好这个村子里的村民对我们很好，经常接济我们，这家送大米，那家送蔬菜。我们才不至于饿死。我也去帮过别人洗衣服，帮别人浇菜，帮人家带孩子来换点生活来源。张七也帮过别人收农作物，帮别人放牛，帮别人建房子。虽然那时我们过得很幸苦，但很充实，很有意义，我们能在一起，靠自己的努力去养活自己，我们不再是那个一无是处的有钱人家的孩子。”回忆起当初的情景，月华更多的是幸福和自豪。

“因为我们是村里的有文化的人。村民也是为了照顾我们两个。村民们便让我们教村子里的孩子读书学习。因为当时学校离我们村毕竟比较远，村民们也大部分承担不起孩子们的学费。也没有时间天天送孩子上学。所以就让我和张七教导村子里的孩子学习。那段时间我们既能时刻在一起，还能有份教师这种神圣的工作，我们很知足。可是教了两年后，我们再次失业了。因为上面给我们村里拨了款建学校，而且还请来了老师。我和张七也去应聘过，不过他们以我们没有受过正规的教师培训，甚至没有教师资格证和教师上岗证。我们只能回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当时我们正为生计奔波时，偏偏遇到了另一个恶魔。”月华说到这里咬牙切齿，全身微微颤抖。好像强压着自己的愤怒。陆枫猜测下面是张鹿登场了。

“那个恶魔是谁？发生了什么事？”陆枫趁热打铁问道。

“那个恶魔叫张鹿，是我们村里的恶霸。听说之前是个小混混，不过去了省城以后就好几年都没有回来了。我和陆枫当初那几年也在外地读大学，根本不知道张鹿这个人。

那天我和张七回家，在路上，遇到张鹿带着一群小弟拦住我们。张鹿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侮辱我，调戏我。张七忍不住上前去打张鹿。可是张鹿根本不给张七靠近自己的机会。叫他的一群小弟围着张七殴打。我吓坏了，跑过去拉扯他们，可他们根本不管我，一个劲地殴打蜷缩在地上的张七。我看到张七满脸都是血，手脚也有淤青和伤口，我边哭边大声呼救。可路过的村民也害怕得罪这个恶霸，开始根本没人肯出手帮我们。直到面馆的婆婆来到，叫来了附近所有的村民，张鹿眼看众怒难犯，便抛下狠话带着一群小弟跑了。

在村民的帮助下我才把张七扶回家，虽然张七伤得很重，但还好都是皮外伤。修养了一个多月，身体也没什么事了。可是救治和调养身体的费用都是村民出钱凑的。我们必须还给人家。所以我和张七商量，最后决定是张七出去打工赚钱，我在家待着。我也想跟着去，但张七说外面会更苦。他一个男人没什么顾虑，但一个女人不方便。我也不想成为拖累张七的后腿，所以我决定不跟着去，只是叮嘱他小心一点。

张七走后，张鹿依然会带人来骚扰我。我平时都不敢出门。可村民们知道我的情况，尤其是面馆的婆婆，帮我赶走张鹿很多次了。后来张鹿放出话来，他要出去杀了张七，这样张七死了，我就会向他妥协了。我听到非常害怕，时刻担心着张七，又安慰自己张鹿找不到张七，张七会没事的。

过了几天，张鹿也走了。我想他可能是去找张七了，也可能不是。以后的几年，张七没有回来过，连叫人捎信也不曾有过一次。我怕张七糟了张鹿的毒手。可让我奇怪的是张鹿也一直没回来过。后来我也出去找过张七，往他当初去的地方找他。可是一直没有找到。不过我相信张七还活着，没有糟到张鹿的毒手，因为张鹿也没有再回来过。我想既然张七还活着，我就会在村子里这个只属于我和他的家里等他回来。没想到我这一等，就等了二十年。”月华说着说着再次哽咽起来。然后扒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陆枫拿出一塌钱，大约有一万块吧。陆枫虽然不贪财，平时生活也节俭。但年轻的时候毕竟也是个出名的人物。虽然现在逐渐被人淡忘。但这点钱还是有的。不过别人不知道，陆子云不知道，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还有这些钱。只是认为这次外出可能要用到钱，所以才拿了点出来，今天刚好派上用场。

“姑娘，这些钱是张七叫我捎回来的，你收下吧。过段时间他就回来了。别担心。”陆枫把钱放到月华面前。

月华没有看桌上的钱，而是给陆枫鞠了一躬。“老先生，我虽然是个妇道人家，但看得出来您是个不寻常的人。张七在外谢谢您的照顾了。麻烦您出去跟他说一声，我很好，让他不要挂念，我会在这里等他回来。”

陆枫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月华的请求。就要告辞离开。月华开口说，“老先生，不嫌弃的话在这里住一晚吧，明天再走。”

“不了，我还要赶路，你的话我会帮你带到的。”月华只好把陆枫送到门外，并朝他鞠了一躬。陆枫对这如此知书达礼的女子也很尊敬。不过留在这过夜，毕竟对月华名声不好。而且月华的屋子里总有股味道，是因为天气太。。潮。。湿吧。屋里又不通风。陆枫是中医，注重养生，这样阴暗。。潮。。湿的屋子住久了肯定对身体不好。希望月华拿着这些钱能换个好一点的住房。

陆枫不再耽搁，连夜往小河村赶去。现在已经知道那晚陆子云带回来的张六就是张鹿。所以现在着急赶回去是怕陆子云被花言巧语的张鹿欺骗。陆枫再也顾不得闲庭漫步了。直接祭出追风符，一种贴在脚上可以加快赶路速度的符箓术。随着施术者道行越深，使用效果越明显，速度越快。

陆枫觉得生前，张鹿是为了和张七争夺月华才引发的矛盾。张鹿是混混，欺男霸女的事也没少做。不过死后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张七？难道他是因为张七而死？不对，张七生前不是张鹿的对手，死后就更不是了。陆枫突然感觉前面一道高强度的亮光照过来，照得陆枫睁不开眼睛，等眼睛适应后，才知道原来是一辆赶夜货的货车。

突然陆枫打了个激灵，玉佩，那对和田玉雕琢的玉佩。难道张鹿是要那对玉佩，才对张七的鬼魂也不放过，紧追不舍，甚至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来找自己“求情”。不过张鹿好像还没拿到任何一块玉佩呢。为什么不先去抢月华手里的玉佩，偏偏要和张七玩躲猫猫？难道不知道这玉佩有两个，是一对的吗？陆枫觉得有点猜不透。

而陆子云那边，就在陆枫离开的当天。张鹿就露出了真面目。张鹿不停地央求陆子云带他去看看“弟弟”。还说自己和弟弟相依为命一辈子。现在兄弟俩都遭遇了迫害，双双变成了鬼魂。年幼的陆子云对此毫不怀疑，也觉得张鹿和张七命运太惨了。但爷爷交代过，在他没回来之前，不许任何人包括张鹿靠近张七。不过实在架不住张鹿的软磨硬泡。

天真的陆子云与张鹿约定只能让张鹿远远看一眼。张鹿激动的内牛满面。猛地点头保证一定遵守约定，就看一眼。陆子云跑进陆枫房间里，拿起那个葫芦，跑出来，丝毫没有看到身后张鹿贪婪的神色。眼睛死死盯着陆子云手里的葫芦。

就在陆子云要打开葫芦的时候，突然听到后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天地无极，唯心唯灵。急急如律令，破。”一道黄符飞来打在张鹿鬼魂身上。这是一道定身符，张鹿顿时动不了了。陆子云转身看到一身长袍背着药箱的陆枫，激动地跑过去抱紧他。“爷爷，你回来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陆枫也慈爱地摸着陆子云的头。并不在意已经被定住身形的张鹿。等陆枫跟陆子云说了二十年前的来龙去脉，陆子云此刻对张鹿恨得咬牙切齿。陆子云自从经历了被人诬陷偷人东西的事后，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谎。所以此刻陆子云身体开始泛出微弱的黄光。眼睛直视着张鹿的鬼魂。一股威压从身体里爆发出来袭向张鹿。张鹿感觉到自己的魂体在慢慢地模糊。

张鹿顾不得那么多了，赶紧祭出一枚白色的小旗子，然后马上挣脱了定身符。陆枫微微吃了一惊。不是因为张鹿能挣脱他的定身符，而是那枚白旗。那明明就是学道之人才懂得术法。不然如果张鹿强行挣脱定身符必定魂飞魄散。难道张鹿身后有道人相助。

张鹿挣脱后，释放全身的力量，形成鬼气掩盖住自身。让陆枫和陆子云看不到自己，好趁机逃走。陆枫就要出手，突然听到，“临，破。”一声大喝，一个法诀打在张鹿身上，张鹿惨叫一声，但也为他的逃脱争取了时间。张鹿赶忙逃跑。

陆枫也顾不上去追逃跑的张鹿了。陆枫看着摇摇欲坠的陆子云，过去抱住他。刚才的那九字真言的“临”字诀耗光了陆子云这两天修炼积累的精神力，此刻陆子云早已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陆枫叫陆子云去洗漱洗漱然后过来吃午饭。趁着午饭期间，陆枫和陆子云详细说了这件事。陆子云有些自责，没有听陆枫的话，差点酿成大祸。

陆枫觉得这件事情的真。。相就快水落石出了。现在唯一剩下的一个关键人物陆枫还没有跟他交流过。那就是这件事的受害者之一——张七。

吃完饭后，陆子云跟着陆枫来到陆枫房里。陆枫打开葫芦，念动引魂咒把张七放了出来，一团黑色的雾气从葫芦里飘出落在地上幻化出透明的人形。陆枫开口问道，“你就是张七？”

“老先生，您能看到我？”张七的鬼魂有些激动又有些迷惘。陆枫爷孙俩因为吃了“泥饼”，所以能和张七交谈。

陆子云首先问道，“那晚你为什么袭击我？”

“小兄弟，那晚袭击你的不是我，是张鹿。他也是一个鬼。那晚看到他袭击你们，我本想救你们，可他太厉害了，所以我就试着提醒你们。你用一块石头打伤了张鹿，然后跑回来，张鹿趁机幻化成那个小胖子的样子骗你，最后你。。爷爷出来，就趁机把我扔了出去，当时你。。爷爷的定身符就定住我了。”

陆子云也发觉张七不像是之前被自己打伤的那个鬼魂，此时张七那么一说。发觉张鹿才是被自己打伤的鬼魂。

“他为什么要袭击我？”因为他是鬼修，需要吃人的魂魄增进修为。”张七说道，陆枫果然没猜错，张鹿身后有道士。

陆枫看着张七，“张七，说说二十年前的真。。相吧。”

张七看了看陆枫，鞠了一躬。“请老先生为我做主，我要说的是二十年前唯一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