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新的麻烦

当团部的车将汤俊和小馍头送达县城时，收到消息的高肃卿等人已经在城门口做好了迎接，当他得知团部同意给整个营改善伙食的消息时，他激动的吩咐下面的人去本县城最好的饭店食为天摆上一桌，执意要留两位“英雄”饱餐一顿。

汤俊见营长盛情难却，加上这时天色已经暗淡下来，于是答应下来。

这顿饭，把俩人的肚皮吃得圆圆滚滚，不过由于回去还有事情，俩人只是饭饱，并未酒足。好在高肃卿也没有一再强求，不但如此，他还派一个班的人在路上保护着俩人。

到了村门口，此时天已经黑透，汤俊送走护送的人员后，开始纳闷起来：奇怪，村口的帐篷去哪了？不但如此，村口外一个士兵都没有。

他带着小馍头走进村里，才发现了端倪，原来士兵们都在村里的打谷场上，收拾着刚吃完的灶具。

一想到后天粮食就要过来，以后再也不用吃这么寒酸的伙食了，汤俊心里就一阵激动，他很想现在就大声地说出这个好消息，可令他郁闷的事，这些士兵没有一个理会他，甚至见到了他连句“连长好”也没有。所有人都对自己熟视无睹！

还有一个现象也同样让汤俊不解：为何还是这二十多人？按时间推算，现在新兵也应该补进来了呀。那应该有一百多人才对。

汤俊百思不得其解。

小馍头在人群左望右望的找着自己班的战友，更重要的是找着自己的爹。

“你个龟儿子回来啦！”

这激动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老馍头。

“爹！”小馍头也很开心，接着这对父子抱在一起，老馍头不停摸着儿子地头问：“龟儿子，在外头呆了几天过得咋样。”

“么事，么事，跟着连长哩，能有啥亏吃？…哎呀…爹…白摸俺头类。”小馍头虽然很兴奋，但却不喜欢父亲摩挲自己头的这一举动。

老馍头只好下手来，但嘴里仍“嘿嘿”地笑着。

汤俊看着这温馨的一幕不忍打扰，最后还是小馍头提醒了自己的父亲。

“连长好！”明白过来的老馍头赶紧对汤俊敬礼，只是这军礼敬得动作跟小馍头比起来要差的多。

汤俊笑道：“行了，王德贵，儿子给你带回来了，你们父子俩就先回去吧。”

听到连长的命令，小馍头开心的跟着父亲归了队，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把这些天来的所见所闻跟班里的战友分享了，当然还有已经要到粮食的好消息。

父子俩走后，汤俊看着面前当自己不存在的士兵们又黯然神伤起来。

“收拾完就回到排房里休息吧！”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在他的催赶下，士兵们这才晃晃悠悠的走到一些已经空置的民房里，那儿是新的排房。

“罗副连长？！”看到这个熟悉的身影，汤俊惊喜道。

“连长？！你终于回来啦！”同样发现对方的罗副连也语气激动起来。

“罗副连，这村口的帐篷怎么没了？站岗的人也没有？还有，怎么我回来后发现这连队怪怪的？新兵还没补充过来么？”汤俊一股脑地说出自己的疑惑。

面对连长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罗副连却不着急解答，“连长，我们先到连部里说吧。”

汤俊只好随着对方朝连部走去，却发现，这连部也换了地方！

现在的连部不在是自己以前住的又小又破的小土屋，而是一栋又大又结实的青瓦房，里面自然是十分宽敞。更让汤俊意外的是，这里还有内室，罗副连告诉他，内室就是他睡觉的地方，床柜都已经摆好。这样的话，白天可以在外面办公，晚上可以在内室睡觉。指挥室则在隔壁略小一点的青瓦房，那里是连部人员睡觉的地方，所有的电台设备，也摆在里面。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房子应该是王老财家的吧！”汤俊借着罗副连点燃的烛光，打量屋子的一切说道。

“是的，你走了之后，王老财主动找过来说是有两间空屋子给我们用，我见这房子比先前的要好很多，就答应下来了他的好意。”

罗副连说着，从屋角搬来两张木椅子放到办公桌前，在桌子上烛光的照映下，椅子上面的灰尘清晰可见！

“嘿嘿，连长您看，回来也不通知我们一下，这房间也没来得及给您打扫，不过好在里面的床是今天刚铺的，您可以放心睡。”罗副连一边解释着，一边不好意思地用衣袖拂去灰尘。

“没事，没事。用两张纸垫下就行。”汤俊从桌子上拿了两张白纸，发现正好可以垫上，就邀请对方一起坐了上去。

“既然这屋子是王老财主动送的，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毕竟这吃人家嘴软拿人家的手短，这以后他要有什么事找到我们帮忙，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就帮他一下吧。”汤俊说。

“恩恩。”罗副连表示认同。

“那么？”汤俊望着他说：“你可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吧。”

罗副连干笑了两声，笑着中透露着无奈，说：“连长您想先问什么？”

“那你先告诉我村口的帐篷怎么都没了？”

“是这样的，你走了之后，我觉得弟兄们睡在这村外的帐篷里着实不太妥当，后来这村子里又走了几户人家，我看村落里空房子也够，就让他们拆掉了帐篷，把几间比较集中的空房子当作排房让他们搬了进来。”罗副连回答道。

“难道新兵们没来么？”汤俊接着问。

罗副连摇头道：“没，新来的几批都先分给了前面的步兵连队，我机炮连在最后面，听说后天才到。”

“不过这也好。”罗副连用种庆幸地语气说道：“那些新兵过来的连队，由于人数一下子增加这么多，结果军粮一时供应不上来，每天吃的量从两顿并为了晚上一顿，你说闹心不闹心。听说他们几个连长都准备带连队的人去别的村里抢粮食了，没办法，自己村的老百姓比自己都穷。”

“哼。”汤俊不屑道，“这些家伙，除了欺负老百姓还能干嘛？”

“唉，其实仔细想想，我们也就五十步笑百步，等新兵一到，不得……”罗副连不敢再往下面想了。

“罗副连，难道你就不问问我这次要粮的结果如何么？”汤俊奇怪地问。

谁知罗副连苦笑了两声，摇头道：“连长，我看你两手空空的回来就已经知道结果了，这说出来不是只能徒增伤悲么？”

汤俊讶然，“我两手空空就代表我一无所获啦？那粮食那么多我一个人也拿不完啊！”

罗副连一惊，问：“连长的意思是？”

“我已经要到了，装粮食的卡车后天下午就到！”汤俊保证道。

“真……真的么？”罗副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汤俊却是严肃地说：“你先别管是不是，你先告诉这连队一个个怎么了？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走了没几天回来一看，个个都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还有，怎么村子里连个岗哨都没有？”

这一问让罗副连暂时收起了笑容，转而又变成了满面愁容，“连长你有所不知，你这刚走没几天，连里面就陆续有谣言传出，说你是撇下弟兄们去享受去了。一开始老黑还帮着我教训他们，大家还都能规规矩矩的保持着正常的秩序。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汤俊急迫地问，此时他真想把传谣言的人拉出来枪毙一百次！

“但是后来你在外的天数陆续增加，这老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间又变成了之前的模样。这下倒好，一些个老油条又开始抬起来头，谣言也越传越玄乎，说你……”罗副连犹豫下面的话要不要说出来。

“说我什么？”汤俊追问道。

罗副连想了想，咬牙说道：“他们说你自己携带私粮跑了。”

“岂有此理！这简直就是放屁！”汤俊怒道：“要跑了，我今天还他妈回来个干嘛？”

“连长，这不是你回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回来了么？充其量，他们也觉得你在外面玩了一圈，准备回来随便找个借口忽悠大家一下。”罗副连无奈地说道。

“连长，在告诉你个坏消息。”罗副连声音突然低了下来，“这几天在老黑的带领下，大家伙都准备集体携枪逃跑了。只怕到时候你我二人，就成了光杆司令了。”

难过自己看到的罗副连的脸色如此憔悴，刚才在打谷场下命令的时候也是有气无力，原来他也开始做好自暴自弃的准备了。

汤俊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老黑了，对方之所以变脸，是以为自己没有食言了，这要是不解释清楚，那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罗副连。”汤俊站起来背手踱步道：“明天能帮我把人集合到打谷场么？”

“这…我试试…他们对我的命令已经没什么执行力…现在他们连我安排的岗哨都去站了…”罗副连苦恼地说。

“你就说我汤俊有事要告诉他们，如果不想知道，他们的肠子一定会毁青！”汤俊正色道。

“那，那好吧。”

“罗副连。你放心，我汤俊之前保证过，这个连队，它不会散！不但不会散，我还要把连队所有人都紧紧的团结在一起！”

罗副连见连长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增加了些许信心，“行，连长，明天我帮你把人集合到打谷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