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潼关之战

“飞龙大哥。”

张钫在渭南停留一天，整编在渭南招到的军队。至此张钫已经带着六千多人浩浩荡荡的离开渭南。不过虽然说是六千多人，但最有战斗力的还是胡景翼和陈平带领的三千人。

这支部队武器精良，参加过光复渭北的战斗。核心都是跟着陈平和胡景翼一年多的人，他们跟着陈平和胡景翼之前扫荡过整个渭北土匪。都是有经验，有战斗力的部队。

张钫是东路征讨大都督，沿路收拢各路军队。

潼关现在丢了。

张钫非常着急。需要各地兵马都赶过来，必须要重新夺回潼关。这样陕西东部才能够安全。严飞龙在朝邑发难，也是一瞬间就聚集了两千多人。

然后拿下颌阳、蒲城这几个地方。

接到张钫的命令之后，带着两千多人飞奔而下，在华阴和张钫会和。

“忠国。”

两个人已经有段时间没见面。彼此见面还是非常高兴，陈平也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银喜哥。”

“忠国。”

在严飞龙旁边，陈平看到了严飞龙的左膀右臂王银喜。王银喜依旧和以前一样沉稳，应该说比以前更加沉稳。

现在王银喜的名气也很大。

作为严飞龙的左膀右臂，王银喜跟着严飞龙打仗，所有人都叫他王飞虎。王飞虎这个称号，也算是名震关中。

大家见到王银喜，都是以王飞虎来称呼他。

也只有陈平和王银喜很熟悉，大家当年是过命的交情。所以还一直叫他“银喜哥”。

“猛子，现在看起来像是一个大将军了。”

“飞龙大哥，你过奖了。”

几个人见面都非常高兴。陈平立马拉来了胡景翼，然后对严飞龙道：“飞龙大哥，这是胡景翼，字笠僧，是我的好兄弟。笠僧兄，这是严飞龙，你应该听说过的。”

“飞龙大哥，笠僧有礼。”

胡景翼从小和很多刀客来往密切，所以很快就上前拜见严飞龙。

“笠僧小兄弟，”

胡景翼和陈平的名声已经传遍渭北，严飞龙在朝邑也听说过，因此对胡景翼非常客气。然后从自己后面也拉出两个人。

“忠国，这是蒲城郭振军，字方刚。这是澄城耿直，字端人。他们两个人在大荔组织了一千多人的部队，给他起名叫‘冯翊军’，现在和我们一样归属东路节度使陈树藩麾下。”

“见过神枪陈平。迎接革命，为了坚定我革命之心，我已经改名为郭坚。”

郭振军，现在应该说是郭坚。

身材高大，相貌堂堂，一脸的傲气。今天站在这里的严飞龙、王银喜，包括陈平、李猛都是名震陕西的刀客领袖。胡景翼也是响当当的革命党。

相比起这些人，郭坚只是一个无名小卒。

郭坚是在西安起义的时候，跑到了西安参加起义。起义成功之后，也不过宋向辰任司长的秦陇复汉军政府交通司任守卫而已，说白了就是一个小兵。

不过志向很高的郭坚不服气做一个小兵，所以又回到了老家。

和自己的结拜兄弟耿直见面，和他商量之后，跑到大荔招兵买马。现在这个时候只要你有名气、有钱，就能够招兵。郭坚和耿直联络了大荔地区的一些刀客，拉出来近一千人的部队，现在隶属于陈树藩麾下，其实目前是跟着严飞龙打仗，算是严飞龙的属下。

虽然如此，但郭坚看起来一点没有拘束。

“神枪之名，只是江湖人抬爱。”

部队开始在华阴集结，大批大批的军事将领也来到这里。在陕西知名的刀客领袖，知名的革命党都聚集在华阴。

看着这些人，陈平是更加想念钱鼎。

“忠国，你的事情我听说了。”

“飞龙大哥，坐。”

陈平和严飞龙关系很近，在和大家见面之后，严飞龙单独过来找陈平。陈平叹口气道：“钱鼎大哥至死都想着潼关。我一定要夺回潼关。”

“忠国，你放心。我们这么多人聚集这里，潼关一定会重新回到我们这里。”

“飞龙大哥，陈树藩此人如何？”

刚刚人多，所以陈平没问。

但陈树藩这个人，陈平是真的很想问问。自从韩映堃在死之前说的那番话，成为了在陈平的脑海当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欲望，野心。

革命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是这些日子陈平总是在考虑的问题。可是陈平旁边一直没有可以商量的人。李猛脾气大，莽撞，随着带兵野心也在增加。而且李猛和陈平一样，都是没读过书，李猛平常也不会考虑这些。

胡景翼很厉害，和陈平的关系也不错。但他本人和陈平一样太年轻。

其他人，什么曹印侯、张钫这些人虽然学问高，但和陈平关系平平。这样的问题陈平也不好问他们。直到今天见到严飞龙，陈平问了出来。

“没有太深入的了解。但从几次接触来看，此人很聪明，而且很好说话，反正大家对他的印象都很好。怎么了？”

“飞龙大哥，在渭南围攻我们的那些人当中，主谋叫韩映堃的。此人在被我处决之前说过一番话，让我始终无法释怀。”

“说说。”

陈平把韩映堃当时的话给严飞龙说了出来。

严飞龙听着陈平的话，慢慢的点了点头。然后道：“忠国，其实他说的也没错。我们都不是圣人，世界上又能有多少圣人。只要是人都会有欲望，都会有野心。天下大乱，更是如此。不过只要大家的大目标一样，有点私心怕什么。”

“就说我。忠国，我以前只是一个刀客，只是一个最底层的人。但我现在也有野心，我希望我能够成为将军，光宗耀祖。但我希望成为革命军的将军，而不是官府的将军，你说我这个野心难道就不好吗？”

严飞龙比陈平大，比陈平经历的事情多。

想的也比陈平周密。看到陈平有些钻入死胡同，所以开导一下陈平。

“忠国，再说说你，你有没有野心。”

“我？”

陈平沉默。

这个问题陈平真没有想过。不过很快道：“飞龙大哥，我长这么大最大的遗憾就是没上过学，没看多少书。所以我一直希望革命成功之后，我能够上学读书，成为和钱鼎大哥那样有学问的人。这算不算？”

“当然算。”

严飞龙点头，然后指了指那些安营扎寨的士兵道：“他们当中有些人指望这一次革命之后升官发财，有些人希望生活可以变好，也有些人希望青史留名，更有些人是浑浑噩噩。不过不管是哪一样，都有自己心中的小九九。可是现在大家都在为革命成功而努力。这不就是我们希望的吗？”

陈平有些明白。

严飞龙接着道：“为什么突然提起陈树藩此人。”

“飞龙大哥，西安起义的时候，陈树藩并不是支持革命的。是在最后才倒向革命党，不过他管理枪械弹药，因此起义时候功劳还是很大。后来大家分配职务的时候，张钫推荐他担任张云山的参谋长，但万炳南、张云山他们都反对，没分到好位置。所以他一气之下离开西安，投奔到了文渊兄（井勿幕）那里。”

“这没什么，很正常。”

严飞龙哑然失笑。

然后拍了拍陈平的肩膀，意味深长的道：“忠国，你还年轻，经历的事少。人都是复杂的，不可能只是看到的那一面。陈树藩认为自己功劳很大，应该得到更大的奖赏，这是应该的。我见过此人，此人能力很强，肯定有一股不服气的劲。只要他的行为没有危害我们现在的革命大业，那么并不是什么大事。而且能够成大事的，往往还是陈树藩这样的人。以后看人，不要轻易给人下结论。”

“是，飞龙大哥。”

“忠国，你现在的位置已经非常重要。一言一行会有很多人关注，有些话不能随便说，知道吗？影响不好。”

对于这个相处了半年多的陈平，严飞龙非常欣赏，所以嘱咐的话就多了。

“我听说你在临潼说过，军政府算个屁，张钫算个屁，连张凤翙、万炳南、张云山都不放在眼里。”

“那不是着急吗？”

“这很不好。现在张凤翙是秦陇复汉军的大统领，万炳南是副统领，张云山是兵马都督。三个人是目前陕西新政府的三巨头，连同盟会当家人井勿幕都被打发到北边。你这样得罪人是不行的。革命成功，以后不管你做什么，陕西始终是你的根。你以后始终是要依靠陕西的，这样得罪新政府的实权人物，对你将来不好。”

严飞龙语重心长。

严飞龙没混过官场，但自从参加起义之后，严飞龙想的就很多。严飞龙明白，以前他是刀客领袖，但自从参加革命之后，他就不再是以前那个自由自在的刀客。

“我们现在已经不是自由自在的刀客。自从我们踏入革命之后，以后不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可……”

“忠国，我说的话你好好想想。”

“是。”

自从参加革命之后，陈平可以说是迅速成熟。很多以前没有想过的事情，以前没有见过的事情，对陈平是扑面而来。

不由得陈平不去考虑，不去思考。

小时候只是为了活着，不到十七岁就进入新军。当时考虑的就是新军军饷高，然后碰到了钱鼎这个非常关心自己的大哥。

姐姐家的惨案发生之后，陈平就考虑报仇。报完仇就亡命天涯，为了报恩在金水沟和革命党狠狠地干了一架。之后和同盟会接触，开始来到渭北。

一步一步，其实很多都是被人推着走的。

但是起义之后这些日子，陈平见识了太多不应该见到的。西安城内的混乱，钱鼎的牺牲，放过严季鹏，韩映堃临死前的话，都给陈平很多的思考。

今天又有严飞龙的话，很多都让年轻的陈平需要多想。想想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飞龙大哥，二哥，上面召集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