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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小说:洹河儿女 作者:天下殷子 更新时间:2016/10/14 13:35:15 乔英与香兰吃过饭,就一道来到了土牢里。这时候,团丁们刚吃过饭,又喝了二两庆功酒,也着实累了,一个个抱着枪靠墙坐着打盹。巩安国这一会也没人管了,但仍在梁上吊着,人虽不打转了,但仍随着惯性晃悠着。孙香兰进来一见人被吊着,马上呆了,扑上去抱住巩安国的腿,喊:“哥!” 巩安国睁开了眼睛,看她一眼,一口浓痰吐到香兰脸上:“呸,你们孙家真不是种东西,竟然这样折磨人。” 孙香兰擦擦脸,哭着说:“哥,我去跟我哥说,让他放了你。” 巩安国说:“不用了,让他吊死我吧,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孙香兰说:“哥,你不能死啊,峡垣那边的事还靠着你打发呢。” 巩安国眼中也流出泪来,摇着头说:“我打发什么呀,死了那么多人,我怎么向红枪会的人交待呀?” 一个团丁听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这一会儿不知道如何交待了,当初骗开寨门时咋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啊,那时就以为自卫团不堪一击呀。” 乔英走上去,对团丁们说:“把巩安国放下来。” 团丁们看队长夫人进来了,赶紧拄着枪杆子站了起来,一齐跟她打招呼:“夫人,你来了?”“嫂子,你来了。” 乔英说:“来了,来看看你们,也是要你们把人放下来。” 一团丁说:“嫂子,这巩安国可不是凡人哪,别看制成他这个样子,可只要放下他来,他就会跑掉的。” 乔英说:“他是我妹子的大伯子,就这点亲戚气儿也不能折磨他。” 团丁们相互看看,又一起面对乔英,那团丁说:“嫂子,这,这事可得跟孙大当家的说,我们不敢作主呀。” 乔英说:“你们不敢作主我作主!”从腰上掏出枪来,“嘭嘭”两下把巩安国身上的绳子打断,巩安国就跌落到地上瘫在那里。 孙香兰扑了过去,一边为巩安国解绳子一边喊:“哥,哥!” 一团丁走上去,一把拉起香兰,说:“香兰妹,人放下来就算了,不要再解绳子了,不然,巩安国跑了我们可负不了这个责呀。” 乔英说:“你们几个大男人还看不住一个浑身浮肿的巩安国吗?绳子解了,弄碗饭来给他吃。亲戚到了我们家门上,哪有不管饭的?” 团丁们听了乔英的话,又是面面相觑。乔英瞪起了眼睛:“怎么,只听大当家的,不听我的?” 一团丁听了点头哈腰地说:“好,我去,我去。”转身跑出了土牢。 巩安国被捆了半天,肉都肿了,绳子也勒到了肉里边,孙香兰怎么解也解不开。乔英见了,从发髻中拔出了一个窄窄的小刀,半割半拉把巩安国身上的绳子都割断了。巩安国揉揉麻木了的胳膊,低下头说:“谢谢嫂子了。” 乔英把小刀又插到发髻里面,说道:“安国,你本就不该来。都是亲戚,你们需要水,孙孚会关照你们的。可你们却想把水霸过去,你想万金渠边的几万口子人会答应吗?” 巩安国淡淡地一笑:“嫂子,话好说呀,可这些年来峡垣那一带的人何时又得到关照呀,虽在上水头,可每次浇水都被甩在后面。就是给水,季节也早过去了。我们是被逼到这一步了啊。” “啊?”乔英听了不由得低下头来思索着。 这时,孙孚带着几个团丁来了,端来一碗肉,拿了一瓶酒,还有两个白馍,到巩安国身边的摆摆手,团丁们就把酒肉白馍放到巩安国面前的地上。孙孚说:“吃吧,事归事,饭还是要吃的。” 巩安国看一眼孙孚,伸手取过酒来仰起头来灌了半斤,然后伸手从碗里抓肉,狼吞虎咽地一会儿就下去半碗,随后又取过酒往肚里灌。 孙香兰劝道:“哥,慢点吃,别噎着了。” 巩安国也不吭气,只管吃喝,不一会一瓶酒,一碗肉还有两个白馍就下了肚,嘴一抹对孙孚说:“孙孚,给我一杆枪,让我把一切事情了结。” 孙孚笑着摇摇头说:“哼,巩安国,我们是把你活着逮到的,不会杀俘虏的。但我们也不会放了你。你是红枪会首,份量儿重,我们还想用你换两挺机枪使使呢。” 巩安国说:“孙孚,你不要逼人太甚!” 孙孚说:“我可没有打到你的门上。是你的人多次打我的渠防,今天又杀到村寨里。别说是我,任何人都不能容忍的。” 巩安国:“这些都是你逼的!” 孙孚乜眼看着巩安国:“我逼你们的?你们用着万金渠的水,你们的安全我保护着,可为什么我的人去收税收捐,你们不给我却给了袁老九。你们峡垣的地皮可在我万金渠圈圈内呀?” 巩安国说:“你的税重,你的人狠,你们心黑,我们负担不起了,不投靠袁老九投靠谁?” 孙孚说:“好好好,你可以找一万个理由,说我不好,说我姓孙的自卫团不好,但只要你搬不走你们东西峡垣村,那一片就还是我的,我就还得收你们的税,收你们的捐。因为我也不是白吃饭的,我还得给县政府交税,养这百十号团丁。你只要还想活命,就写个条子给你的红枪会,给你的乡邻,让他拿钱来赎你,赎你们的那些死鬼。” 巩安国听孙孚这样说,一下子跃起来,把孙孚扑倒在地上,顺手把孙孚的枪抓到手中,骂道:“孙孚,我杀了你这吃人肉喝人血的土匪头子。”打开机头就要开枪。 枪响了,倒在地上的不是孙孚,却是巩安国。乔英看巩安国夺过孙孚的枪要杀他,掏出自己腰上的枪朝他打去,一枪打在巩安国的手腕上,把他抢来的枪打掉了。乔英吹吹还在冒烟的枪口说:“安国,孙孚身边要是没几个人,是吃不了万金渠这碗饭的。” 巩安国捂着流血的伤口说:“啊,嫂子,你也会开枪?” 乔英把枪别在腰带上:“安国,孙孚管这五十里万金渠,是把脑袋掖在裤腰带着上生活的,我不学会打抢,能护着他吗?” 巩安国点点头,伸手把右边的袖子扯下来,在手脖子上绕绕把伤口包上:“哈,你们夫唱妇和,行啊。今天犯到你们的手中了,爱怎么怎么吧。” 孙孚把巩安国掉到地上的枪拣起来,翻看了一下又插在腰上:“好啊,算你利害,危境求生,还真有效。可惜不是在你的地盘上,活人都会让你骗死。好了,条件我已经说过了,用两挺机枪换你的自由。你也吃好了喝好了,写个条子吧。”说过起身走了。 孙香兰追过去,叫道:“哥,哥,我家哪有钱买两挺机枪啊。” 孙孚冷笑一声:“哼,两千口子人都会被他哄得喊着‘刀枪不入’冲到柳集来,又如何不会再从枪会人手中诓两挺机枪来?小妹,叫你大伯子写,你回峡垣去送信儿。”说过头也不回地走了。 孙香兰见哥哥走了,又转脸去看大伯哥,上前几步走到巩安国身边:“大哥,你看这怎么办?” 巩安国眼珠一转说:“哼,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拿纸笔来。” 一个团丁赶紧奔出去找纸笔,一会回来把纸放到巩安国面前,巩安国就用左手托着受伤的右手写下了条子。写好后交给香兰说:“弟妹,你去把这送给袁老九。” 孙香兰没有接条子,却看着巩安国的脸说:“大哥,你写条子给袁老九,这不是还要跟自卫团作对吗?” 巩安国说:“弟妹,你看这阵势,不弄来机枪我能活下去吗?可咱们峡垣村穷,我到哪弄。” 孙香兰仍没接条子:“可袁老九是土匪头子呀,你写条子给他,他不带人打来吗?” 巩安国叹口气说:“哎呀弟妹,你非要我把事情说明了不可呀。告诉你,袁老九的妹子刚跟人家定婚对方就掉河里淹死了,她就到人家家里住下了。我呢,也从没娶过媳妇,就跟她谈上了。她婆家有钱有势,会给我出两挺机枪的钱赎我的。” 孙香兰说:“哎呀大哥,人家袁玉瓶可没说嫁你,就这样要机枪,人家会给吗?” 巩安国说:“哎呀我的弟妹,你大伯子是干大事的,男的朋友要交,女的朋友也要交,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呀。况且,袁玉瓶的公公还是我的姨夫呢,你就跑一趟去吧。” 话说得这样明白,当兄弟媳妇的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只好接过条子,给嫂子说了声:“我走了!”就匆匆地出了门。 乔英目送香兰走了,对团丁们说:“还是把安国红捆上吧。他是只老虎,只要放松了就会跑掉的。孙家与巩家的事也应该有个了结了。” 团丁赶紧点头说:“是!”又找来条铁链子把巩安国给锁上了。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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