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男子再现2

“你是警察？”阿彩伸着小小的手纠上了赵茂的衣角，无辜而单纯，“你是来抓我的吗？”阿彩还在被常七夏的未成年人犯罪是不会被抓的话缠着，她要惩罚自己，一定要，要……！

赵茂几乎彻底懵了，那个将现不现的念头耿集在他的脑海里稳稳升起，眼前的这个满身鲜血的小女孩就是杀了地上的那个男人的凶手。

渐渐地，赵茂转变了审视阿彩的眼光，他还在寻找，寻找一种如何对待她的态度，如果她真的是凶手，制造这么一具残尸，呵呵……可就不是小孩子了……

赵茂收起慈祥的那一种套路，盯着阿彩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出了他期待又害怕得到答案的问题“是你杀了他？”即使有百分之八十的确定率，他还是不能先入为主。

“是，我亲手用那把刀子杀了爸爸……”阿彩的一句话，三个信息，保龄球都没有那么全中，凶手，凶器，被害人与凶手的关系，三个一句皆知。

“你爸爸……”这个真的吓到了赵茂了，下手那么狠，居然还有亲情这个戏码夹杂着。现在该怎么理顺看似简单的一切……“他真的是你杀的……”赵茂知道自己又问了一句废话，刚才明明已经得到了回答，还是要再再确定一下，毕竟那么难以置信……

“是，我杀了他，用那把小刀杀了他，我恨他……”阿彩复述了一次刚才的话，轻描淡写，眼前那个残破的尸体不是与她有血缘关系的父亲一般。

一切都好像认罪伏诛的坦荡一样，谁都不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头，一个开始，一场阴谋的序幕。

“也是你报的警？”要确定一下报案人员，究竟是不是她，“你为什么要杀了他……”男人竟然死在女儿的手里，人论虎毒不食子，但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可悲的人一定会有可恨之处，才会惹来这样的横死，赵茂想着，从阿彩身上找到杀人动机，了解一下这个男人的生平，远比研究男人是怎么个死法，或许会更有用处。

“他骗了妈妈，骗了我，骗小孩，打我，卖小孩……我杀了他，没事的……”听到阿彩简短而信息量巨大的回答，赵茂哭笑不得，听起来像一个匡扶正义的套路，但是不应该用这个手段，也应该她来执行。

欺骗感情，谋害妻子，买卖人口，家暴，赵茂对死去的男人初步判断出来的罪行，这些的确可以被判死刑，但是现在……审判的方式错了……

“你会抓我走吗？”阿彩回答了赵茂期待得到了，现在她迷茫地问起了那个不知道会不会实现的问题，她会不会像电视里的坏人一样抓走。赵茂无奈极了，他该怎么回答呢？会？不会？

未成年人犯的罪，要负刑事责任吗？国家宪法和未成年人保护法里明文规定着啊……未成年人犯法可以……坐牢？恐怕轮不到吧！

“我会带你走……”模棱两可可以了吧！先摆弄过去……赵茂觉得他或许可以再从其他方面寻找一些痕迹，“好！”阿彩乖乖巧巧地答应了，但是还是没有移动，眼前的血腥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影响，“陪着她……”赵茂让身边的兵看住了阿彩。

而他转移了注意力，他的逆向思维告诉他，他可以从这个死尸里找到突破点，找到可以解释这一切的不理所当然。赵茂一步步靠近男人的尸体，刚欲蹲下身察看一番，门外突然来了脚步声，沉稳有力，是他派去看那几间屋子的队员回来了。

“队长，那里什么也没有发现……”一无所获也是意料之中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发生在这个屋子里，旁近的地方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东西也是再正常不过了。“嗯，站在外面待命……”那么血腥的东西，越少人目击越好，凶手还是一个绝对不可能的身份的人，呵呵……

“是……”嗅到了浓重的令人作呕的味道的几个队员，放弃了踏进破屋的想法，退了出去，“等一下，过来！”赵茂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你们去陪她聊聊天……”赵茂瞥了一眼低着头吃干粮的常七夏，他越发地觉得不简单，警惕性那么高，这里是生长不出那么锐气和有灵性的孩子来了，极有可能她是，是被拐来的。

死去的那个男人以前不就是干这种勾当的吗？

“是……”几个队员觉得和以往危险系数爆表的任务来说，现在这个和小女孩聊天，套话的活简直就是无比轻松，但是仍然秉着一贯的作风，严谨地答应下来。

赵茂没有法医的专业鞋套，只好踩着粘稠的血液蹲在了男人的身边衣服被浸透了，要找什么东西真是难上加难。赵茂视线从血肉模糊的脖颈往下移，越过满是血刀口的腹腔，其实赵茂的重点是在搜寻口袋里的藏物，有限的设备下下，根本不可能让一具尸体说话来告诉他，他生前死去的时间发生了什么。

而且那玩意是法医科的事，跟他只是沾边罢了。“嗯？”还真让眼睛毒辣的赵茂找到了东西，是手机，是男人的手机，那个放在裤兜里的手机。

赵茂小心翼翼地将沾血的手机捻了出来，老款的手机，防水性能不知道怎么样，要是能开机就好，不能的话，拿回技术部门也可以，难得了他，但是技术科的那些老腊肉可就不是省油的灯。

“手机是你爸爸的吗？”赵茂出于保险问了一声阿彩，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手机响了，邓丽君的名曲《甜蜜蜜》颓唐地响了起来。幸好赵茂还是够淡定，没有把手机摔回血里。

这时候有电话来？！！会是什么人？！！同伙吗？！！又一层迷云涌了上来，赵茂寻思着到底接不接的时候，也在考量，在赌，赌这个人会不会觉得没有人接后自动挂断，不再打来。“梦里……”铃声戛然而止了，电话那头的人挂了电话，仿佛成就了赵茂的想法。

但是幻想永远是拿来破灭的，就在赵茂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手机铃声仿佛又像催命符一样响了起来，邓丽君温婉甜美的歌声在如今的夜里听来就像鬼泣一般，凄利刺耳。“……”赵茂迟疑着，不知是接还是不接，万一打草惊蛇就……

门外的常七夏也有着诸多的疑惑，那个突然而然响起的电话更是勾起了几天前阿彩的发疯，那种不死不休……你身上到底藏了什么？常七夏懒得搭理围在她身边企图套话的士兵，视线落在了‘安安静静’的阿彩身上。

呱呱开问的几个兵被常七夏的冷淡弄得尴尬了，只好各自站岗式地瞄向四处，没有再自讨没趣。

黑夜里的肮脏是你远远难以估量的，预谋已久的局在他的控制下开始收拢了，“不接吗？呵呵……”赵茂不会想得到自己一行人都在这么一个人的监控下，一旦电话接通，他所期待的好戏就会登场，他不会失望的，呵呵！

掩在黑暗中的别墅，那一夜的男子又鬼魅似地出现在了那里，慵懒而闲逸，身后角落里站了一个中年人，沉默而无声，他面前超大的屏幕上放映着常七夏他们所在的小破屋的一切。苍白过度的手里俨然是正在拨打着电话的手机，电话的那头就是此刻赵茂捻着的死去男人的手机。

“就像花儿开在春风里……”赵茂估计手机铃声已经响了不止一分钟了，他这样的不接，耗着，在常人看来肯定就是婉拒不会接听的了，然而打来电话的人的耐性却出乎了他的意料。“可真有劲……”赵茂不知道他还能说什么，他的对策真的可以行得通吗？

没有了说话声，四方人都在顶着这个电话，接与不接，一切将会截然不同。

狭长的眸眼轻佻地掀起眼帘，明明心里已经极度不开心了，依旧兮兮而淡笑，不依不饶地打响着手机，“呵呵……”角落里的中年人轻轻地抖了抖，他是临时来照看这个主子的，深谙主子们的恐怖的他们，依旧没有能扛得住这种级别的变态，使人不寒而栗的笑……

细微的颤抖的搅动下，中年人不知道，男子的兴趣转移了，他一点都不着急那边没有接电话，一点也不着急，但是，要找点乐子来加点兴趣才可以的，懂不？

“你在高兴吗？”男子阴柔的嗓音飘进了中年人的耳朵里，“……”中年人不知如何作答，滞了一口气，反应过来，但是还是无语以答，是个有眼色的都知道主子现在玩得不开心，他答高兴不就是打主子的脸吗？不回答，可能会更好一点……

殊不知，中年人的考量却是他丧命的根本，聪明反被聪明误，在主子身边办事，聪明也要分时候，他们不需要随时随地都是诸多弯弯绕绕的人，心思太多，也是错。

“呵呵……”寂静中的淡笑，已经预示着中年人的死机了，“连说句话都不会，价值太低了……”什么？！！！？中年人冷汗早已开始冒头了，“哉少爷……不是的……”他会说话，说的可利索了，顺口溜都不在话下，可是偏偏这时候因为过度的恐惧，磕磕绊绊地才抖出了这几个字。

“……”中年人连遗言都没来得及留下一句，半言未能说出口，便被男子手里精致的袖珍手枪一枪打入心脏，剧烈的疼痛和心脏骤停下，他再也阿不出任何一句话。“好了，”男子竟然挂上了欣慰的神情，“终于可以不浪费了……”一条性命就像蝼蚁一样惨遭他们恶意结束了，简单的心思有时候往往是最可怕的。

“还不接啊……”男子正欲发作的模样，却阻止不了下一刻发生的事，“沙……”一声怪响，屏幕因为失去了信号，成了条码乱逛图。男子目光静止在了屏幕上，眼里深处风暴席卷欲出，是啊，他策划好的一场好戏，就被人如此破坏掉了，怎么能不黑脸。

其实一切都是欧晓阳瞎撞的，因为监视得有些累，几乎是撞上奇怪运气一样，他仰了个头，发现头顶上糊了一团东西，好像是……

职业的感触告诉他，有猫腻的东西，有潜伏性危险的东西，都要剔除了，他抱着无知的无畏，伸手将那团东西拽了下来。果然东西真是出乎他的意料，泥巴里面居然是研美国最先进的微型远监控器，这小小的地方，怎么会有那么一件物什……他豪不犹豫，当下毁了它。如此这般，便毁了男子的‘大计’?。

这里一切都偷着古怪，毁了是最好的办法，无论是谁在那一头监视着，能来这里安上这么一个东西……欧晓阳再次打起精神来，放下立即向常琉夜报备的心思，专心地盯着常七夏的方向。

“没关系的，这样也会很好玩的……”想玩的人永远也不会找不到好玩的东西的，“你会接的……”男子豪不疲倦地再次将电话拨打了出去，笃定地开口，仿佛已经清楚地预见了赵茂会接电话的一幕。

“甜……”惊魂未定的赵茂刚想把手机调置成关机状态，手速却欠佳，铃声催命似地再次响起。“……妈的……”赵茂都忍不住爆粗口了，就不能消停一会吗？

他不能自己接，地上的男人早就死得透透的了，一翘不翘的，又不能将电话给一个，小女孩接……一旦现在弄成关极，就是变相告诉对方一些明摆了的事实。

‘冷眼’看遍人间恩怨的常七夏，似乎也在想这是什么人打来的电话，这几天男人好像没有什么频繁通话的对象……为什么现在这个人会明知没有接电话的情况下，还这样！？？

等等……她总觉得漏了什么细节……当前几天阿彩接起那个电话的时候，那时的反应是男人指挥出来的，但是现在男人死了，到底会不会再次发生这种情况……

会不会有第二个人一样，可以远距离操控……常七夏环视周围可以拿到手的武器，一旦她接过电话，一旦有异样，立马敲晕她……

赵茂已经快要束手无策了，毛遂自荐也在阿彩身上应验了，感觉长时间没有得到理会的阿彩，尝试性地开口“警察叔叔，我来接吧！可能是爸爸以前联系的那些人，可能是他们打来的，我替爸爸接……”即使刚刚杀了口中仿佛最亲切的人，阿彩仍旧不惧怕什么，坦然似接过一切。

?她来吗？可以吗？顾不了那么多的赵茂确实想解决现在的尴尬境界，但是也马虎不得，赵茂挑眉看看阿彩，心一横，下了决定。

可以先教一下她等一下怎么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有时候有一点破绽才是完美，?并非一切都一样严谨才是最不令人起疑的。

“小姑娘，千万不要和他说你爸爸已经死了，也不要说警察叔叔来你家了，可以吗？记住！！！”万一被那个人套出话来，事情就大发了。赵茂谨慎又谨慎地叮嘱阿彩，千万不要漏了馅。

“好……知道了……”阴差阳错吧，赵茂其实是利用阿彩她对警察的好感，纠正阿彩接下来的想法，千万不要将此刻的现状和盘托出。

得到承诺后的赵茂将手里扔在响闹不停的手机拿给了阿彩。

其实赵茂的花花肠子非常多，他现在还可以看看这满极血污的手机就这样递到一个刚刚承认自己是凶手的，人的手里，她会是怎么样的反应，恰恰也可以拿来验证一下他的不确定性可不可以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