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等到了莲花县城门时，渔郎再一次感到吃惊，脱口说道：“敌人的部队来得这么快？”

“啥部队？”山**立刻抢问了一句。

渔郎却没有回话，只是盯着城门口：“这样就很难混过去了，要不，咱们绕过去吧，大不了多走几里山路，到其他城门去看看。”

山**也在盯着城门口看。

此时的城门口入城的人已经排成了长长的一队，莲花县距离苏区不远，对这里的情况，部队上一向是掌握的。通常来说，城门口只有三四个城门军，排查也不是很严格，与其说是排查到不如说就是趁机混几个钱。

按陈主任的安排，这一次渔郎装做了生意人，山**装成他的伙计，又特意多加了三十块大洋给他们做经费，就是为了打发这些守门灰狗子的。

可今天却不一样，城门前的灰狗子足有十几个，并且每一个进城的人都要仔细的搜查，似乎塞钱也不管用了。搜查的仔细，自然也担误时间，城门口的人越来越多，许多人等得不耐烦了，小声的报怨着。

山**听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不对劲啊，这些灰狗子是新来的，不是莲花县本地的。你听那口音，到象是武汉那边的。”

“武汉的敌军这么快就到了？”渔郎越发感觉到事情的不妙，“不是说最快要到十月中旬，敌军才会有大规模行动吗？怎么这么快？”

“啥行动啊？”山**早就听出渔郎的话头不对，“学生伢，你到底都知道啥行动？和咱说说嘛。是不是和咱的这次行动有关？你啥都不说，往下的行动咋办？”

“是和我们的行动有关，但你放心，国民党总不会派出十几万部队来抓咱们两个吧？”渔郎随口说道。

“啥？”山**差点跳起来，“十几万？”

渔郎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露嘴了，此时想改口也来不及了，渔郎反到看着山**问道：“怕了？”

“怕……怕啥了？”山**脸色一红，又立刻硬气起来，“我当土匪的时候，官军围攻我们山头十几回，有一次来了整整一个营，还有大炮轰山，我怕过吗？我还亲手砍死过一个炮兵呢！”

“不怕就好，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渔郎想尽快改变话题，虽然陈主任向他透露过一些事情，但具体的细节渔郎也不是很清楚，“**，咱们要是绕路的话……”

“不行。”山**摇了摇头，“城门口查得这么严，周围的路口肯定全都设了卡子了，其他的城门肯定更严，绕了也是白绕。”

“那怎么办？”渔郎握了握手中的箱子，再摸了摸腰里的短枪，这些可是万万不能落到敌人手中的。

一向胸有成竹的山**也有些犹豫，本来腰里有一把柴刀，也不算啥犯法的事。但如果让他把短枪扔掉的话，山**却是一万个舍不得。

回头间，山**看到了树娃。树娃本来就少言寡语，似乎也没有听到渔郎和山**的对话，就那么一直低着头站在两个人的后面。山**转了转眼睛，突然在树娃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话。

树娃惊讶的抬起头看了看山**，山**一脸的严肃：“你可想好了，你跟着我们，也不能光吃饭啥事情都不做吧？要是后悔也来得及，我和队长说说，还是给你两块洋钱，送你回家。”

渔郎不知道山**和树娃说了什么，才要问问，却见树娃转身走到路边，先是抓了把土在脸上揉了揉。本就满是泥污的脸上，这一下子就变得更脏了。紧跟着，树娃又从路边随便捡了根树枝子，就那样头也不回的往城门前走去。

“干啥去？”渔郎紧追了两步。

“莫事，让她去。”山**反而一把将渔郎抓住。

渔郎再想赶过去也来不及了，树娃拿着树枝已经走到了城门口，并不排队，而是一路直直的撞了过去。

树娃才走到城门口，一个灰狗子已经嚷了起来：“站住……唔……臭要饭的……滚……”看着树娃的样子，灰狗子似乎连一丁点搜查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喊着，“快滚，快滚……”

这到是个办法！渔郎心头一动。可又看了看手中的箱子，有点犯愁。哪个要饭的还会拎着个箱子呢？

被灰狗子连连喝骂了几句，树娃的反应似乎更加迟钝了，丝毫没有要进城的样子，反而走到那灰狗子的面前伸出了手。

“啥……”那灰狗子以为自己眼花了呢。从来都是老子从别人那里抠钱，还有人敢找老子要钱的？灰狗子差点气乐了，“让你滚听到没有？你娘的，还敢问老子要钱？”

不光是这个灰狗子，周围的灰狗子也纷纷看了过来，讨饭的还敢向官兵讨钱，这还真是闻所未闻的事情。更有那好事的喊了一声：“赵老四，我看这臭要饭的是看上你了吧？你不如领回家去，洗洗干净做婆娘啊！”

“要领你领，老子可受不得这个味！”赵老四生怕树娃的手碰到自己，连连向后退着，越发的引起了其他灰狗子的哄笑。

树娃到象是个痴呆的样子，赵老四一步步退，树娃便一步步的逼进过来。看着赵老四狼狈的样子，连城门前等着进城的百姓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赵老四本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被周围的人一笑，这面皮还如何挂得住？扬起巴掌对着树娃打了过去，嘴里还骂着：“臭要饭的，皮子痒痒了吧？”

一巴掌打过去，竟在树娃的头上扬起了不少的尘土，一直木讷的树娃突然象疯了一样，抡起手中的树枝对着赵老四劈头盖脸的打了下去。若是二人真的撕打起来，树娃怎么会是赵老四的对手？然而赵老四做梦也没想到过，一个臭要饭的还敢和自己动手，猝不及防之下，正被树娃打在头上，连帽子都拍飞了。

周围的灰狗子更没想到树娃会和赵老四动手，纷纷冲了过来，还有几个拿枪口对着树娃：“臭要饭的，不要命了？”

赵老四何时受过这等气？一脚踢了过来：“老子要你的狗命！”

树娃本就瘦弱，赵老四更是含恨踢来，竟将树娃踢飞，直扑到人群当中。不但树娃摔倒在地上，连着两个路人也被撞倒了。

“滚开，滚开……”一看灰狗子杀进来，周围的百姓生怕受了这池鱼之灾，纷纷绕开。刚刚还算是整齐的排成一队，立刻全都乱了套了。

赵老四一脚将树娃踢开，心里仍不解气，抄起步枪用枪托对着树娃连打过去：“臭要饭的，打死你，老子打死你……”

树娃既无招架之功，也无还手之力，被赵老四连打了几下，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扭头就往人群里面钻。人群本想散开，但人又太多，哪里能立刻让出路来？你争我夺之间，连周围的灰狗子也弹压不住了。更有人喊着：“赵老四，别闹了……”

赵老四哪里肯罢休？只顾跟在树娃后面追打。无奈人真的太多了，树娃又专往人多的地方去，不大功夫，就找不到树娃的影子。赵老四气急败坏，也不管眼前的人是谁了，只管拿着枪托乱砸。

“时候到了！”山**一拉渔郎，“进城。”

城门口早就乱成了一锅粥，山**拉着渔郎挤进人群，虽说周围还有十几个灰狗子，但等着进城的百姓足有上百人，谁又顾得过来？山**下手最狠，居然还趁乱踢晕了一个灰狗子，要不是渔郎拦着，山**还打算将那灰狗子的枪也抢过来。

混乱中，渔郎被山**拉进城里，渔郎却没急着往城里去，反倒喝问道：“**，谁让你乱出主意的？”

“咋的了？”山**反到一愣，“咱这不是进城了？”

“胡闹，你这就是胡闹！”渔郎这一次是真的火了，“你想过树娃的安全吗？树娃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负得起责任吗？你凭什么让树娃替咱们冒这个险？”

山**没想到渔郎的反应这么大，脸上虽然还不服气，终是没敢还嘴。

“树娃呢？马上找到树娃。”渔郎的气还没消，“我告诉你山**，如果树娃出了什么事，决不是我批评你几句就能了事的。无组织、无纪律，谁让你下命令了？谁让你拿树娃的生命冒险了？刚刚那些灰狗子要是开枪了咋办？你想过吗？你马上去把树……”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渔郎猛一回头，却发现树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后。渔郎长出了一口气：“树娃，你……你没事吧？受伤了没有？”渔郎记得树娃被灰狗子踢了一脚，又被狠狠的砸了几枪托，那灰狗子是下了死手的，半分都不留情。

“莫事，我莫事……”树娃急忙摇着头，见渔郎还是关切的看着自己，树娃越发的不知怎么表达，只是反复的说着，“真的莫事，真的莫事。”

看树娃似乎的确没有受什么明显的外伤，渔郎对扭过头对着山**说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要是再敢胡乱……”

“不敢了，真不敢了！”山**举手发誓，“以后都听你的。”

渔郎没有看到的是，等他转过身后，树娃抬起头看着渔郎的背影，伸出手在眼前抹了一把眼泪。

山**看得清楚，还是以为树娃是疼得哭了，怕引起渔郎生气，连连的冲着树娃摆手。

树娃在脸上又抹了一把，突然又笑了。

这还是认识树娃之后，头一次看到树娃露出笑脸，山**不由一呆，心里说着：这贼女子，满脸又是泥又是土，笑起来还怪好看的呢。

城门前的混乱，引得一队在城里巡逻的灰狗子也火速的跑了过来，只是人群太乱，一时间难以整治。甚至有几个灰狗子还冲天鸣枪，哪知百姓却更乱了，甚至把城门前一个鱼贩子的挑担都撞翻了。

“我的鱼，我的鱼……”那鱼贩子喊了两声，急急的将地上的鱼又挑了起来，只是沾上了泥土，怕是卖不上什么好价钱了。

山**只想拉着渔郎快点进城，不想渔郎一眼看到了渔贩子手中的鱼，却被吸引了目光。他本是黄浦江边长大的孩子，别的不懂，鱼总是没少见吧？不想这鱼贩子手中的鱼，他却还真是从未见过。

说是鱼贩子，其实他只卖一条鱼，一条好大好大的大鱼，足有一米多长，阳光下大鱼的鳞片发出闪闪的银光，甚是漂亮。并且通过鱼嘴处锋利的锯齿，渔郎一眼就能认出，这肯定是一条凶猛的肉食鱼。

“这是什么鱼？”渔郎脱口问了一句。

山**也看了过去，却突然大惊失色，他快步的走到鱼贩子身边：“我说，老表，你不是莲花县人吧？”

鱼贩本以为山**是来买鱼的，哪知山**却问了这么一句，鱼贩子退后了半步上下打量着山**：“咋的，不是本地的，不许卖鱼吗？”

“这个鱼不能卖，快扔了！”山**更急了。

“凭啥？”鱼贩子护着鱼向后退，“我打的这是湘江里的鱼王，少说值十块大洋，凭啥扔了？你是谁呀？”

就在山**还在和鱼贩子绊嘴的时候，渔郎猛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周围的吵杂声突然停下了，就象是数百人同时被封住了嘴巴一样，哪怕是训练有素的部队，怕是也很难达到这样的效果。

渔郎不由得回过头去，发现刚刚还乱成一团麻的城门口居然瞬间安静了下来，那些纷纷乱跑的百姓全都静立在城门的两边，连个抬头的都没有。

而就在城门的正**，莲花县保安头子竿鱼，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正一步步的迈入莲花县来。竿鱼仍然是那副死人的脸孔，没有一丝的表情变化。他既没有象灰狗子那样高声喝骂，更没有抽出枪来威吓人群，他就是那么打马漫步的走着，象是走在自家的后院，然而所有的老百姓，全都老老实实的站在路边，连个喘大气的都没有。

竿鱼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阴冷之气，不但吓得百姓不敢出声，就连周围的灰狗子都闭紧了嘴巴，虽然他们自己都不太明白为什么。

此时，任何的动作都会引起竿鱼的注意，比如转身逃跑。所以渔郎唯一能做的，就是立刻拉着树娃退到路边，低下头。如果这时候树娃再冲上去和竿鱼拼命的话，渔郎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而山**的反应更快，他一把推开鱼贩子，低声吼了一句：“扔了鱼，快跑。”之后，他也立刻退到了渔郎的身后，而且把头压得更低了。

鱼贩子不明白山**到底什么意思，但看着眼前的情势，他知道那个骑在马上的黑皮，肯定是自己所惹不起的。所以，鱼贩子挑着鱼也想躲到一边去，然而让鱼贩子吃惊的是，那个骑着马的黑皮，偏偏到了他的前面，却停了下来。

“总……总爷……”鱼贩子一时摸不着头脑，“您老……买鱼？”

竿鱼骑在马上并未说话，他身后的黑皮却突然变了脸色，两三个黑皮扑了过去将鱼贩子按倒在地，鱼贩子变了脸色却不明白为什么，只能哀叫着：“总爷……我也没犯啥法呀……”

竿鱼下了马，蹲在鱼贩子面前：“你是打鱼的？”那声音就象是两块碎玻璃放在一起**出来的声音，既刺耳又空洞，仿佛不象活人能发出来的声音。

“是……”

“你喜欢吃鱼吗？”

“我……”鱼贩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犹豫了一会儿才勉强说着，“吃……”

“我喂你呀。”竿鱼的话让鱼贩子吓了一跳。

不等鱼贩子再说话，竿鱼一把将鱼贩子贩卖的那条大鱼抓起来，就那么整条鱼的往鱼贩子嘴里塞了进去。

“唉……”周围的人群发出一声叹息，却无一人敢出来说话，就连那些一向以欺压百姓为乐的灰狗子都有点傻眼。

竿鱼的动作并不快，甚至还故意的将动作放缓，那条一米多长的大鱼，就那么一点一点的被塞进了鱼贩子的嘴里。鱼贩子发不出声音，他出于本能的想要挣扎，可身体却被几个黑皮死死的按住。

渔郎就站在距离鱼贩子不足十米的距离内，他的双手不自觉的握着拳，甚至有些青筋毕露。他同样不明白为什么，这群黑皮为什么要和一个鱼贩子过不去？他突然想起，山**曾经努力劝告鱼贩子快跑，山**一定知道些什么。

山**早就知道渔郎的在想什么，他低声在渔郎的耳边说道：“那条大鱼就是湘江里的鱼王，叫竿鱼。莲花县里，没人敢卖竿鱼。”

渔郎身后的树娃深深的低下了头，并且浑身发抖，山**用力的按着树娃的肩膀。

也许只用了一分钟，甚至更短，竿鱼就已经将那条一米多长的大鱼足足塞进去一半。鱼贩子的嘴角已经被撕裂，鲜血流了下来。两眼的瞳孔放大，身体也慢慢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竿鱼站起身，那些黑皮也松开了手，鱼贩子连同他嘴外还露出的半米多长的鱼尾，同时摔倒在地上。几个黑皮阴笑着：“瞎了你的狗眼，看以后谁还敢来莲花县卖鱼王？”

竿鱼站直了身体，又翻身上马，而后他扭过头环视着周围的百姓。没有人敢与他对视，全都低下头去，这让竿鱼很满意。他应该是想笑一笑，嘴角也努力的上扬，但终究那张死人脸上没有露出半分笑意。

三十多个黑皮簇拥着竿鱼继续往城里走，直到他们足足走出五十多米了，周围的人还是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除了渔郎。

山**的反应一向迅速，可这次山**也没有抓住渔郎，等山**感觉渔郎要动的时候，不等山**伸手，渔郎已经冲了出去，直冲到鱼贩子的身边。

“干啥？”山**急忙追了过去，“人都死了……”

“还有救！”渔郎大声说着。

他先是将鱼贩子的身体放平，而后小心而又坚定的将鱼贩子嘴里的鱼王拽了出来。半条鱼上面全是血，血腥味与鱼腥味同时扑了出来，山**都差点受不了了。

而渔郎的动作却没有停，他将左手掌平放在鱼贩的胸口，右手上开始一下一下有节奏的击打在左手背上：“他只是被鱼王堵住了气管，背过气了，还有救。”

“快看……快看……”百姓们看到渔郎在救人，纷纷议论起来，却无人敢靠近。

本已走远的竿鱼突然停住了马，扭回身，也发现了渔郎。几个黑皮一看渔郎在救人，立刻抄起枪口瞄了过去，却被竿鱼制止。竿鱼骑在马上并不说话，反而蛮有兴致的看着渔郎救人。

渔郎已经顾不得许多，他的右手一下比一下更有力，不停的击打了在左手背上，眼睛却盯着鱼贩子的眼睛。一下、两下……十下……当渔郎击打到第二十下的时候，本已经死掉的鱼贩子突然用力的咳了一声，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又呕了一口血，本已变得灰白的眼睛居然又恢复了生气。

“你真是活神仙了！”山**都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最基本的急救手法。”渔郎长出了一口气，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鱼贩子不光是被堵住了气管，食道也肯定被划破了，他又呕了两口血，头脑却还不太清楚，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一次。到是渔郎拍了拍鱼贩子的脸：“醒了吗？快回家！”

这话鱼贩子到是听得懂，终于再也顾不上什么鱼王了，鱼贩子一翻身爬了起来，玩命的往城门外跑了出去，估计他这辈子肯定都不会再来莲花县了。

“神仙那……”人群里都发出一阵赞叹。老百姓不懂什么基本急救手法，他们只是眼睁睁看着死掉的人，被渔郎三下两下拍醒后，居然活蹦活跳撒腿就跑，这不是神仙是什么？

其实这么跑下去，很容易造成脑部缺氧，但看来渔郎是没有机会告诉鱼贩子了。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救下了一条命，渔郎扶着山**站了起来，长出了一口气。

“快走吧。”山**觉得渔郎这么做有点太扎眼了，如果老百姓全都围过来求医问药的话，怕是什么任务都别想完成了。

不过奇怪的是，人群并没有象想象中那样围过来，山**借机想要拉着渔郎快走，哪知一转身却差点撞在战马的马头之上。山**吓了一跳，拉着渔郎退后了半步，抬头才发现，竿鱼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已经骑着马来到了他们的面前，并且死死的盯着渔郎。

当与竿鱼对视的那一刻，说实话渔郎的内心深入是有一点点后悔的，从任务的角度来说，他绝不应该这么随随便便的就暴露了自己。然而做为了一名**员，一个医学院的学生，眼看着一条生命就这么活活消失在自己眼前，而自己却无动于衷，那又是渔郎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他下意识的紧紧握了握箱子，此时此刻，就算是真的拼了性命，又能保住箱子吗？

看到渔郎和山**都被竿鱼拦住，本来站在路边的树娃不但没有跑，反而直冲了过来。她本想冲到渔郎的前面，却被渔郎一把拉到了背后。

竿鱼本来直直的坐在马背上，此时却弯下腰来，用手扶着马鞍，很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三个人。一个看起来一脸学生气的毛头小伙子，一个看起来贼眉鼠眼的赶山客，后面那个婆娘更是穿得破破烂烂，又一脸的泥污，连样子都看不清楚。

而后竿鱼的目光就落在了渔郎手中的箱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