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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小说:99号卷宗 作者:疏影胡杨 更新时间:2017/1/23 8:39:02 我相信欣君还会出现的,今天晚些时候,可能是明天,最晚不过后天中午她就会一定联系我。要说,我现在过的日子其实与欣君联系不联系我没有一丝关系。我彻底宅在出租屋里,不要说根本就没有抱多少希望的欣君,就是父母很多时候我都居然忘记。“志儿,你是咱们家祖宗三代唯一走出这旮旯的人,而且还是一个读书人,你可要给我们争气啊。”这是母亲苍老的脸上唯一的红晕,闭上眼睛我无法面对。在上学那会儿,和宿舍的几个老在一块儿争执,一心想辩解出来读书是为什么,有的说就是为了改变自己的世界,也有的会用套话大话来表达自己还不成熟的思想。我想,我读书就是为了逃避母亲的那个眼神,一个渴望雏鹰快些长大放飞的执着和坚守。 我不相信走出学校的我们都会迷失在茫茫人海? “志哥,最近在忙什么?”有一天老四突然打来电话问道。老四,也就是我们宿舍里的学霸,也是我们班的学霸,每门功课都能考90以上。在学校那会儿,他是奖学金的宠儿和骄傲,就在我们还在毕业后去哪儿就业的时候,他就给我们宣布他已经考取了研究生,要继续把学问做到底。 “也没干什么,也不能干什么啊。你也知道咱们这个专业社会上需求不大,只有走考事业编一条道。”我懒洋洋地回答道。我不想在面子上输在学霸,就算我现在失业,我也要说我还在努力行走在路上。 “那就混的还行了……志哥,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我们一起上学那会儿,老四是一个直率之人,虽然瞧不起我们这种以及格为终极目标的人,但只要需要他的时候,他总会在第一时间站出来,出谋划策,争抢风头,还有一个小秘密,我的篮球技术就是被他逼出来的。 “想说什么就说吧。老四,咱们兄弟又不是外人,还怕我给你设局陷害?”我看不惯老四酸溜溜的一副文人像。 “志哥怎么可能会给我设局,再说我又不是什么名人名嘴……志哥,说句实在话,我现在感觉我当初的选择是错误的。上学,上到现在,连我都不清楚自己能干什么了。”老四吞吞吐吐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思。上学,我一直是认为就是给我们脸上打上标签,一个全民大学生的时代,不要说我们这些普通的走出校门的学生,就是学问多高深的都是大把抓。有人曾经说:“在当今你随便扔一块砖,砸中十个人,其中七个就是研究生,还有两个还是博士。”这个说法没有下文,也没有凑齐十个人,但足以给我们启示,学问不值钱,大学生的标签也不值钱。我们要混社会,在这个错综复杂的社会中生存下去,大家都有的东西就是累赘和负担。 “那你不做学问了?”我虽然有点幸灾乐祸,但还是非常真诚地问道。学究不愿做学问,后果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想他肯定会成为那个被砖头砸中的第十个人,非常珍惜的另类奇葩。 “我不做学生去做什么,我除了会做学生什么都不会干……志哥,说句可能连你都不敢相信的话,我其实非常懦弱,不要看在学校我总是喜欢抢出风头……其实那都是装出来的,我怕你们笑话我。现在,咱们兄弟天各一方,小弟才敢给你说实话……学生,可能我还得做,否则我就没法生活了。现在,我孤身一人,在很多时候非常想念你们,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都有感觉自己快要发疯了,发疯地想念兄弟们,想念那些咱们在一起的日子。志哥,你和他们有联系吗?” “没有,很长时间都没联系了。现在大家都是各忙各的,身处在社会这个大熔炉里,混好了还好说,混不好可能就彻底失踪了。” “是啊,还是做学生单纯,所以我就不敢去面对社会,不敢去找工作。” 我们生活在一个被攀比情结充斥的环境里。不管你相信不相信,就我这副不伦不类的尊容,脸上长着一寸多长的络腮胡,凌乱的头发遮挡住耳朵眉毛,但只要我现在走出出租屋,只要身上穿的还算是正常的衣服在大街上走一圈,过不了一周,江城的假发脱销,理发店生意火爆,不过都是强烈要求粘胡须的顾客。虽然,这是一个标榜个性的时代,但是盲目跟风还是决定时尚的年代。和老四通话的那个晚上我失眠了,生物钟倒置本来就是我的生活习惯。但是,连大白天都睡不着却是一种煎熬。 都是老四惹的祸。不过,任何事情都有它的两面性,白天睡不着,我只能在抛开网上文字编辑的工作,开始恢复晚上呼呼大睡的习惯。网络文字编辑白天很难接到单,但维持生活还是可以的。我的空暇时间也就多了,也有时间开始动手写新君与欣君的故事,没几天居然也积攒了三四万字。但,一直困扰我的问题不时还会溜进我的脑海,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溜一个弯儿,更不知道什时候会离开。 这就是我的生活,我不知道自己能在什么酣然入睡,会在什么时候拥有一个头脑清醒。晚上睡着就晚上睡,晚上睡不着就第二天白天睡,早上睡不着就下午睡,什么时候能睡醒,就什么什么时候起床,反正时间是我的,这出租屋的这张床也是我的,白天醒着就叫外卖,晚上醒着就饿着肚子,或者挨到第二天天明,这样也能叫到外卖,死皮赖脸地活着就得吃饱肚子。 昨晚,我又写了一点,但动手不久就出了一点小意外,我突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一直留在江城。要说这是一个极其简单的问题,我也可以有很多种回答理由。 譬如,我从小就生活在江城,老家江城故土难离,可是这不能成为理由。生我养我的地方是江城不假,那是因为我父母就在江城生活了一辈子,他们没有离开过江城。但是,父母是生活在乡下,而我现在却滞留在城市,每天面对的也是不一样的生活。唯一相同的他们是苦,我也是另外一种苦,还是不能说给父母的苦,也是很难见面的苦。所以,这个理由是不成立的。 又譬如,江城是我熟悉的地方,我不愿意离开我熟悉的地方。可是,我现在的生活已经超越地域限制,熟悉不熟悉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新君的漠北可以,欣君的源西也可以,甚至其他任何一地方,包括乡下的父母家也是一样的。我每天都宅在家里,可能父母乡下的家里还要舒服些,住房不用掏钱,吃饭不用叫外卖,是一种没有完全没有负担的生活。所以,这个理由更加不成立。 还譬如是因为欣君滞留在江城。这可能是最接近现实的理由。可是,欣君不是我的恋人,我们还有一个无法逾越的差距。再说,欣君满脑子都是新君,目前看我是很难走进欣君的生活,就像现在的状态一样,她消失在芸芸众生之中,在哪个角落在干什么我都是一无所知。这会成为一个理由?天方夜谭,痴人说梦。所以,这个理由一定不成立,也是最不可靠的理由。 拿饮食口味说事,可能还存在一定的可能。但是,我不是一个好吃之人。就拿现在来说吧,我每天吃的都是外卖,早上吃过了可能下午和晚上就连着睡了觉,傍晚吃过了在网上胡乱忙乎一夜,临晨睡下,再次醒来可能就是第二天傍晚。另有一个就是我喜欢吃辣,这在任何一个地方都能不难叫到的口味,是完全不受地域限制的。 可,我离开单位之后就一直滞留在江城,看窗外车来车往,忙忙碌碌,我自悠然自在呆在出租屋里,不知寒暑,不知风雨,除了和快递小哥电话里面说两句外,一天到晚我都不记得自己还会说话。 “凌志,你忙吗?”欣君的电话终于等到了。 “不忙啊。”我虽然惊喜若狂,但很长时间不和别人交流的毛病造成的隐患还是显露出来了,那就是面对高兴的事情也不知道该怎样表达,喜怒哀乐,好像一切都是与我无关的。 “我怎么觉得你有些不高兴啊?”欣君不愧是女性,明察秋毫就是女人的本性,一叶而知天下寒。 “没有,很长时间没有和别人说过话了,我都忘记该怎么说话。当然,也包括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话。”我只有实话实说。 “哦,这样啊……小凌,我想去新君离开的地方去看看。你现在有空的话能不能陪我一起去?”看来的我的态度和所说的话还是恰当的。欣君和我通电话只是为了新君,一切都与我没有关系。这让我多多少少有些心疼。我多么希望欣君接下来说:“凌志,等我处理完与新君的瓜葛,咱们好好开始吧。即便是有差距,我也一定会好好考虑的。”可是,这很明显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欣君没有接着往下说。 “好啊,我也想出去走走,成天闷在出租屋都快闷出病了。”犹豫半响我还是答应了欣君的请求。就算欣君只是为了新君,所有的都与我无关,但我还想抓住一切与欣君相处的机会,至少这是一个能让我恢复说话能力,能与真实的人的,熟悉的人交流的机会。当然,我不是不想走出出租屋,我是实在找不出让我离开出租屋的理由,就像我深思纠结一夜的那个问题一样——“我为什么要留在江城?” 欣君接下来的口吻是平淡的,就像绕过江城流走的江水般,丝毫不起波澜。电话里就听欣君淡淡地说道:“那咱们在城乡公交站集合,半小时后出发。” 不到5分钟的通话,一个字都没有提到我们?我惊讶,愤怒,差点就不管不顾给她回拨过去。但是,我是凌志,一个生活在虚拟世界的网虫,一个挣扎在网络世界的符号。既然是网虫,我就不该有情感,不该有喜怒哀乐,挂线就是一切不存在,是那种不知生不知死的不存在,就像你根本在这个世界原本就没来过的不存在。雁过留声人过留名,这是基本道理。但是,我就该属于不存在,那怕我会跑去在30分钟后与她见面,我和她还是属于根本没有存在过。拿起手机我想砸过去,但就在举起来的那一刻,我突然改变了注意:“手机是我最值钱的家当,也是我唯一能和外界说说话的物件,更是寄存我唯一希望的东西,还是珍惜它吧。” 半个小时赶到城乡公交站对我来说不是难事,可是在走出门的那一刻,我想收拾一下自己的形象,两三个月没有理发修面,我的形象可能会惊吓到欣君。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从出租屋走到城乡公交车站这三五公里会不会改变江城的流行时尚我不敢保证,但我要清清爽爽坦坦荡荡地去面对欣君,不能给欣君一副邋邋遢遢的影响才是最重要的。离开单位,自从我把自己宅在出租屋,我不想与这城市的任何人发生关系,我就一副蓬头污面的尊容。有一次,老杨气势汹汹地领着几个人冲进出租屋,但第一眼看到我,他就有些后悔了,毕竟与一个形同野人的人计较过去的一切已经没有必要了。 “小凌,你离开单位就一直这样生活着?”领导有些惊讶地问道。 面对老杨这样的领导,我不想作答。一切都在眼里,是是非非,真真假假,恩恩怨怨,还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当然,既然打头的不发话,其他人都是小跟班,也就不会真的找我麻烦。 “小凌,我看你的大脑还真的有问题。原先是一个多么机灵的小伙子,离开单位才几天就把自己弄成这副摸样。你们都走吧,何必与这样一个人打破砂锅璺到底。”老杨还是有一定气度的领导。我猜想他们在我楼下的时候,可能满脑子还是怎么把我痛打一顿的设想。找人出气,动手打人,在江城可以不要任何理由。但面对一个弱者,江城人的同情心还是有的。当然,在气头上那就说不定了,废了,或者残了都有可能。要说,除了在处理新君的事情上我与领导有不同的看法外,平日里我与老杨还真的没有仇恨。 其他几个人还是痒痒的,连看我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儿。这一群人除了老杨都是我不认识的。不,其中一两个我有些面熟,就是那天在事故现场的路人甲。这让我更加肯定老杨这次气势汹汹率人而来,还是新君后事中的问题。这让我多少有些瞧不起老杨。在江城,无论黑道白道拿钱消灾办事的人很多,但都是事儿办成了,我理所当然收钱,办不成也会把先前的钱财退回去。难道老杨就这样不懂规矩? 再说,我与老杨除了工作上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没有其他仇恨,他做他的官,我做我的黎民,大头兵一个,他指到那儿我们就吆五喝六地赶到那儿。抬轿子的就得把坐轿子的摇舒服了,这是行规我是知道,也是这么做的。老杨率人冲进我的出租屋,现在却要把人劝退出去,有点出尔反尔的味道。这让我想笑。 “领导,就这样算啦?”临出门一个壮汉扭头问道。 “算啦,说起来小伙子本质并不坏,再说除了饭钱咱们也没什么损失,回头我把饭钱给你们补上。”我没有正眼看这一群人,我想老杨说这话的档口一定红着脸。给人家办事办成那样,事后还纠起一群人冲进别人的住所,这些都不符合江城道上的规矩。 “小子哎,要不是领导发话你今天可就惨了。”壮汉临了还不忘丢下这句狠话。我也相信要不是老杨看在过去还算是不错的同事的份儿上手下留情,就壮汉的那副神情我肯定要躺在出租屋内。因为我的长发胡须都是假的,这都是与那起事故无关的,也是与我的精神状态无关的。这些都是因为我宅在家里,只是不愿出门而已。 让我更加没想到的是老杨还会返回来。这群人闹混混地来了,叫嚣了半天什么事都没干,又被老杨推推搡搡地离开了。这一出闹剧有些滑稽,我至始至终没有说一个字。但,当我软绵绵地斜在床上,正准备思谋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我又被敲门声惊醒了。“他们该不会去而又反了吧,这下我可就真的要惨了,断胳膊少腿是非常有可能的。”这是我第一时间想到的。 我颤颤兢兢地打开门,老杨一脸着急地问道:“小凌,你真的恨我吗?”我能怎么回答?所以,我还是保持了沉默。老杨连门都没有进就转身离开了。返回只是想问我这个问题,还是一个不可能给他答案的问题…… 当然,去见欣君我还是想把自己收拾利索些。其中的缘由……就像这些文字一样,明眼人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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