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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小说:99号卷宗 作者:疏影胡杨 更新时间:2017/2/2 8:30:10 梦醒来就是凄凉的现实。把自己最后希望撕碎车裂,也是在一点一点地埋葬自己,等待最后一捧黄土掩上来,一行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在每一次的折磨和困惑中,对于《99号卷宗》我已经没有最初的构思,这个世界我已无我,欣君与新君的故事都是别人的残羹剩饭,我还能拥有什么?接下来的,我只剩下疯狂地复制粘贴,然后是替换。很多次我在执拗之后,想把自己的看法和想法加去,我还算是辛庆的,在我知道一切努力都是无济于事的之后,我就把那些东西藏起来,写在别的地方,写在我心里,或者就写在非常隐秘的角落。 我不知道欣君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给我发出最后的通牒,她会像陈徵一样给我来一个——“凌志,我的悲我的痛我的伤。”我是不想去打扰她们的安静的,这不仅在陈徵身上,就是在欣君身上我也不想去强加自己的想法。我相信陈徵也是真诚的,欣君也是真诚的,但我就是走不进她们的生活,或者她们就根本不愿意让我走进她们的生活,孑孑孤行就是我最好的出路。在这一点上,我无法做的和新君一样潇洒,也如同欣君所说的那句话:“我的性格是有缺陷的,我自己也知道该走哪条路,可就是下不了最后的决心。”现在,欣君已经身在江城,而不是源西,新君是不是欣慰,我不知道。或许,欣君的出路在这个星球的某一个角落,我的出路也在离开江城的某一个地方。但是,我何时能走出这种困境,这不是我能做出的决定。 这不应该是我,我还可以像新君一样潇潇洒洒,即便没有欣君和陈徵的陪伴,我也能走得很好很远。这已经不是我的第一次执拗的呐喊。夜深沉,就像挂在天空的月亮,皎洁,诡异;纯洁,神秘。在无数次穿越时空的旅行中,那怕是南辕北撤,我和他们,他们和我们,只要是相信这个世界还有心与真情,就会交汇在天际的某一个点。 我相信—— “凌志,你在做什么?”欣君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也没有被我甩在荒郊野外的责怪,这让我多多少少有些安慰。 “还能做什么,写故事呗。” “写故事?你也在写故事?” “怎么?我就不能写故事了?” “不是……你写的是什么故事?” “就是你和新君的故事。” “新君不是写过了吗?怎么,你没看?” “正在看。” 其实我不是在正在看,我正在抄袭,准确地说我正在复制粘贴替换。我们都是生活在这个星球上极其普通的人,总想着我们经历过的就是独一无二,或者多多少少有一些与众不同。我不想复制别人的生活,甚至就是简单地把陈徵换做欣君,我是凌志不是新君,我是一个从来没有去过漠北的凌志,我没见过草原,更没看到过大海,我这二十多年除了上大学那会儿离开过江城,还从来没有离开过江城,我怎么可能重复新君的遭遇?一千个问,一千个困惑,一千个无可奈何,我还是即将成为新君。 “算了吧,凌志,不要折磨自己了。” “我没有折磨自己。” “但是,你写我和新君的故事就是折磨自己。那样,你永远走出自己的,又何必?” 也许我该听听欣君的劝告,首先得弄清楚新君为什么会选择欣君,而不是馨儿,或者兰七,甚至是陈徵。兰七是谁?我愣了一下神,粘贴的手抖了一下。对,就是兰七,兰七肯定知道事情的原委,就乘着夜色,我跨上高大的骏马,一路驰骋,快马加鞭赶到漠北去。 “嫂子,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实在不好意思。”这一刻我是心怀歉意的,也是非常抱歉的语气。 “你是?”兰七的声音是困惑不解的,一百天,不,只是三个月,兰七应该是把我记得不是特别清楚。 “嫂子,我是江城市的见习交警。”我只好自报家门。 “哦,凌警官啊,你看我这记性,自从新君走后,我这记性是越来越差,经常发呆,一时半会儿还绕不过这个弯。”我相信兰七的这个歉意也是非常真诚的。 “没什么,嫂子这很正常,毕竟……”其实故事里面是没有“毕竟”的,我与兰七是没有交汇点的额两条平行线,应该是没有“毕竟”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给兰七继续把“毕竟”说下去的,只好“吭”了一声,继续说道:“吭,嫂子,我只是想问问你知道新君他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还能发生什么事?我和小叔子按照他的遗嘱,把他洒在老家的那片山谷中间了。”兰七显然没有听懂我的意思,继续按照她的理解说道:“这一段时间我在不断适应没有他的生活,他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吧,爱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吧,他喜欢清静那就让他远离我们吧,这么多年我也累了,我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兰七说完就挂掉了电话,这是我没想到的。细细品味她的这番话,我发现了好几个疑点:一是新君是真的没有了吗?不,他还在,就在他所写的《99号卷宗》里面,活得还很顽强,我虽然不相信诡异之事,但是他还真就是存在着,这或许就是新君写故事的原委吧;二是新君居然没有留下一丝来过这世界的头发,这让我很惊讶,一个人,就算是非常憎恨的一个人,留下一个让后人瞻仰的地方还是应该的,除非他超凡脱俗,如流星般匆匆而过;三是兰七怎么可能不在乎新君,或者怎么可能不恨新君。 电话响了,是兰七从漠北拨过来的。 “凌警官,实在对不起,刚才是嫂子失礼了。” “嫂子,你没必要自责,都是凌志不懂事,让你难堪了。” 电话里是一阵安静,就像世界末日一样的死寂。过了还一会儿,兰七才喃喃地说道:“凌警官,这也不是你懂事,更不是嫂子没礼貌,这都是因为新君,他……他实在让嫂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我都不知道他心里面想什么,或者下一步他要做什么,我又能怎么说他……现在他安静了,清静了,就在那片山谷里。我前两天才从他老家回来,我到现在还没想明白他。” “还没想明白……”也许这就是兰七的难处吧。我驰骋的骏马突然闪了前蹄,把我重重地摔下来,磕在大青石,头上隆起一个火辣辣的包,摸上去好像快要流血了。 我醒来,我就躺在出租屋的床上,头上没有血包,身旁更没有汗血宝马,甚至连马缰都没有。“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纳闷地坐起身来,电脑还在轰鸣。我突然不记得我到底干了些什么……我刚才不是和新君的前妻在说话吗?还掉下马来…… 对于爱情,我的认识是极其朴素的,俩个人在一起不需要什么理由,一个眼神,或者回眸一笑的冲动,就能有一生的纠葛。可是,我明明听见兰七再说她与新君在一起二十年了,这里面难道就没有爱?我想,爱可能有,就在被生活琐事化解的点滴中,极有可能只是劳累之后的一碗可口饭菜里面,或者回家第一时间端到手中的那杯热茶里面,甚至就是病榻前敷上额头的湿毛巾里面。我认为,那是因为兰七没有把握住新君的心,可能是在欣君细微的话语中被新君无限放大了。所以,在兰七身上,新君没有找到归宿,而在欣君身上新君找见了。 这让我更加愿意审视自己。对陈徵,我一直做她的跟班,或者说是不可能发现我自己的角色,她的喜怒哀乐都在她的一颦一笑间,我接住的也是她的眼泪。所以,我收获的就是“凌志,我的悲我的痛我的伤。”而对欣君,我本来就没走进她的生活,或者她在一开始就关上门,我在周围转来转去,我看到还是铜墙铁壁。我的收获也只是“凌志,咱们是不可能的。”要说,在爱情面前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我可以选择爱一个人,死心塌地,忘我跟随,就像我对陈徵;也可以承接别人对自己的爱,就像新君对兰七,我更加愿意相信新君打心底就没有拒绝兰七,甚至就是“执子之手携手白头”的一门心思,但后来发生一些意外俩人没有达成共识,裂隙也就被撕裂了,最后变成支离破碎的幻想,兰七的恨也是应该的,不理解和困惑也是应该的。 可是草原狼缺耳是怎么一回事?点上一支烟,望着窗外的上玄月,在树影摩裟中有点残缺不全。这是子夜,周围高层楼宇里人们都已经进入了梦想,熄灭的灯,一下地让高楼大厦变得突兀起来。可惜,我没有新君那样的嗜好,否则现在我就爬上斧天峰,就站在九真牌坊下,好好观望一下这繁华的城市,品咂一下到底有多少新君笔下的故事在演绎。世间有很多事物本来就是残缺的美,就像新君笔下的故事,以无限魅力追随着它的主人,宛如雪山下的那股溪水,奔流不息汇集成河,汇集成大江大河,直到最后一头扎进大海里,才算是唱完一支生命的赞歌。我缺少的不仅是新君的勇气,更缺少的是新君的浪漫和追求,就算我紧随着他的步履,胡乱写成了《99号卷宗》,我还是不得不暗自佩服。生命就是一支歌,一支没有前奏和副歌的激情荡漾。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嘀嗒,嘀嗒”叫了两声,这是接收到新信息提示。我现在生活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出租屋里,写的也是不可理解的一段爱情故事,就连主人公也想虚拟的一样,亦幻亦真,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一推再推,信息来了也就来了,也不可能会影响到我的宅男单身狗生活。或许,我真该向欣君学学,走出去,就算只是离开江城一两天,哪怕是头破血流,也不亏我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凌志,你最大的理想是什么?”陈徵微笑地这样问我。 “理想?还是最大的……娶你做我媳妇啊。”我的回答是一种玩笑,但是我是最认真的,我不缺乏勇气。 “就会嘴上卖乖,娶我做媳妇那还不简单,咱们现在就可以去登记。”那个时候陈徵是单纯的,宛如花丛中那束最娇艳的月季。要说,花中王子就是月季,我也最喜欢月季,娇艳却不羞答答,傲立枝头。但是,这样形容陈徵却是不妥帖的,陈徵是一个漂亮迷人的公主,用水晶兰来形容她才是妥帖的,幽暗潮湿的落叶层里冒出晶莹洁白的身影,犹若水晶般的菸斗,有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可是,陈徵说过她不喜欢水晶兰。所以,我喜欢用月季来形容陈徵,顽强却不庸俗,高贵却不娇艳,凌风傲立。 我知道这些都是陈徵置气的话,否则她就不可能悄然而去,一个“我的悲我的痛我的伤”就结束一切。欣君也曾这样问过我:“凌志,你都今后的生活有何打算?”那是从斧天峰上下来的时候,路旁树林里的路灯泛着微弱的光,有一点**的味道。 “还能做什么,就是把工作做好,对的自己的良心和做人的良知。要是有可能,有一个我心仪的女孩子和我一起奋斗,在江城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楼房,再有一辆代步工具,每天上班下班不用挤公交,那就美懵了。”我不知道那个时候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回答欣君,或许是因为在我心目中无论欣君是什么身份,她是“欣姐”是永远不可能改变的吧。现在想来,把欣君叫“姐”还就是给她贴上一个标签,“姐”就是一个责任,一种担当,或许就是这个责任和担当吓着了欣君。 可是,当时欣君并没有反对,或者说并没有直接反驳,我一路一个“欣姐”叫着,也没有去新君出事地点那样做出让步…… 我突然明白了。我转过身抓起放在床上的手机,果不其然,信息还真就是欣君发来的:“凌,我走了,他既然一直在鼓励我走出去活出自己,离开我原来的家,或者离开他都是必然。现在我心思已了,人在哪儿都并不重要,只要好好活着就是对他的安慰。” 我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但是,我并没有动,我就这样坐在电脑前,盘算着欣君到底会去哪儿……源西?欣君是不可能回去的,就算那儿曾经有一个她的家,还有孩子。但是,现在的欣君已经不是和新君在虚拟世界聊天的欣君,或者说已经不是那个刚来江城手足无措的欣君。这三个月在江城的隐居让她练就心坚如磐石是一个方面,更加让我欣慰的是现在的欣君已经知道自己该去干什么,怎么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像在不知不觉中就能让我把她领到新君的出事地点,还能把我这个老江城人在她陌生的环境里视若无人。漠北?那是新君生活过的地方,可能欣君偶尔会想起,但是她是不可能与兰七,或者任何一位与新君有牵连的人见面的。所以,去不去漠北还是一个未知数,尤其是现在的欣君已经是一个非常清楚取舍的一个坚强女人。 “凌志,我不想开手机是因为我不想与过去的人和事有任何牵连,包括我的孩子和与新君相关的是是非非。走出来,我就是只做一个完整的,自强的,大刀阔步的欣君,或者只是馨儿,一个活在新君心目中的馨儿,一个独立自主的馨儿,一个连逸翊都惊讶的馨儿。” “凌志,那是我们在游戏中的名字,他叫我馨儿,我叫他逸翊。那本《99号卷宗》我都看过很多遍了,怎么可能会有错……要是你认为有错的话,那是因为你还没有看懂,或者说你还没有理解新君的想要表达的深意,我们的生活就是一个黑洞,让许许多多类同我们执迷不悟的人都深陷下去。一个人一个家一座城,要是没有人,作为一个游子何来家何来驻守一座城。” 陈徵也对我说过:“凌志,你这是偷换概念,我是女人不假,但女人都不讲理吗?再说,咱们说的是咱们之间的事,对别人讲不讲理,在于我给他让不让步。我喜欢你,爱你,所以我才和你讲理……” 她会在哪儿?或者他会在哪儿?一阵刺痛从手指袭来。 扔掉烟头站起身来,我拉开房门,这是我长大**后第一次无助地冲向夜幕。我知道欣君在践行她对新君的承诺,就像我在践行对陈徵的承诺一样,欣君和陈徵都在存在于我眼前的这片夜幕之中,就算有城市的灯火辉煌也照亮不了她们一定要隐去的身影。 全书终 2017.1.8于五凉古都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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