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捞人

范式白下午的时候已经托生意上的人给延安带了信，现在就是等消息了。

第二天上午，苏啼仁把范式白叫到办公室，“昨天晚上我以军粮供应为由，和牛岛还有谷荻谈了给老百姓发种子的事，牛岛和谷荻都很高兴，但是现在公署里没啥钱。”

范式白考虑了一下，“您现在是**了，可以收烟馆、妓馆的例钱了，我摸过底了，一次性收3个月的，那采购种子的钱就差不多了。”

苏啼仁点点头，“知道那些是五姑娘的吧？”范式白点点头，接着说，“田俊这次顶老吴出了不少力。”

苏啼仁问，“可以当自己人吗？”范式白回答，“他现在没靠山了。”

苏啼仁点点头，范式白说，“那我让他抓紧办。”

苏啼仁指着范式白，“种子的事，你亲自办！”

两人配合多年，谈话一项很跳跃，很多话都说一点就透。

范式白接着说，“我考虑了一下，选了些人，有的在牢里，有的在日本工程队。”

“赵廷英不是问题，我给他打个电话，你去提人，记住不能给他手续，把原始档案也拿走。小东门你先铺垫一下，需要我办的时候你安排。”

范式白回到办公室先联系了北平和绥远的关系，把种子给订了；然后给打电话把田俊叫来，田俊来了范式白直接问：“手下有可靠的兄弟吗？”

“有几个兄弟是一直跟着我的，可靠。”

“那好，以后烟馆妓馆的例钱，就由你手下的兄弟收了。”

“太谢谢了，这肥差想着我兄弟我。”

“第一次先收三个月的，老苏要买种子免费给老百姓发，这次就先不给兄弟们分了。”

田俊也是山西人，拍着胸脯，“你放心，你和老苏有这份心，兄弟我也不会差事的，我手下的兄弟我来安排，谁家没有锄地的亲戚。”田俊靠近范式白，悄声说，“老吴的行踪我再摸，快的话明天就能有，慢的话后天也会有信。”

范式白拍拍田俊，也压低声音，“不管怎么摸，都不能被察觉。”

田俊指了指自己，“我办事你放心。对了有人找我打听个事，要是有消息还有这个。”田俊搓搓手指，示意有钱。

范式白笑着，引田俊坐下，“你先说是啥事？”

田俊侧身小声说，“就是日本人是怎么知道太原城里那么多暗点的？”

范式白现在基本上确定田俊有另外身份了，看来田俊昨天晚上有酬功的酒会了，范式白不动声色，“这么机密的事，我可不知道。”

田俊加码，“出价很高啊。”

范式白眨眨眼，“能出多少？”

田俊伸出手比划了一下，范式白看了一下，不屑的说“五根条子？我费那事。”

田俊凑近了说，“五十根大黄鱼。”

五十根大黄鱼，这是任谁都会动心的，而且范式白知道只有重庆能出这么高的价，那田俊基本上被范式白认定为重庆的人了。

范式白抓住田俊的手指，“这样我想想办法。”

田俊抽出手，“你一定有办法。”

下午，范式白到赵廷英的办公室，赵廷英看范式白来了，“哎呀，稀客稀客，苏**给我打了电话了，今天要提几个人吧，来来，先坐，喝点茶。”范式白坐到赵廷英对面。

从监狱里捞人，从清朝到民国都是常有的事，区别是依据来头大小，价格不同罢了。

范式白掏出一份五十二人的名单，递给赵廷英，“这不是苏**要给老百姓发种子吗，准备挑点人出来，直接发到村里。”赵廷英看着手里写的密密麻麻的名单，“苏，苏**不是，是说几个吗，怎么这么多。”“几个人？几个人能发全省的种子吗，你不信啊，你给苏**打电话问。”

赵廷英起身把门关上，“老弟，不是不信，这么多人，要是让日本人知道了，兄弟不好交代啊，兄弟干监狱这么多年，也从来没见过一次捞这么多人的啊。”

范式白从包里掏了根金条，塞给赵廷英，赵廷英说，“这不是钱的事。打有监狱那一天就没有过这样捞人的。”

范式白又掏了根金条塞到赵廷英手里，“老赵，我这也是为了咱山西老百姓能活，才找你要人的。”

赵廷英擦了擦脑门上的汗，他不想得罪范式白，更不想得罪范式白身后的苏啼仁，当然也不想和钱过不去，但是他实在害怕被日本人知道，“你一下弄这么多人，我报死亡都报不了，要是死这么高比例，我这个典狱长就别干了。”

范式白又掏了根金条塞给赵廷英，“咱都是山西人，不能看山西老百姓死不管吧。”

赵廷英不住的擦汗，手帕都湿透了，“这么多人，这消息很容易就泄露了。咱山西人都好办，就怕日本人知道。”

范式白掏出第三根金条，“这么多够封好你手下的嘴了吧，再说日本人都在忙着修城墙呢，谁有功夫管你这里的事。”

赵廷英看着范式白不住的掏金条，知道他今天是一定要带人走，“你别掏了，但是说好了，要是日本人知道了，你帮我一起扛。”

范式白还是又掏了两个金条，“三个月内日本人知道了，一起扛，三个月你抹平不难吧，这些人的档案我一起带走。”

赵廷英咬着牙，“行，人晚上给你，你自己找车来拉。”

“我先带一个人走”

“谁？”

“张昌意。”

张昌意的档案赵廷英看过，“你那个朔州老乡，等着，我去给你提，记着直接上车，大白天的别让人看见了。”

范式白带着张昌意到棉花巷。两人从小认识，范式白对张昌意说，“昌意，你在里面受苦了，不过你现在还不能会朔州，你要在太原帮我的忙，你现在回去，你有事我也有事。”张昌意表示明白，范式白把接下来要张昌意带人观察日本在太原的各个机构和方法交代了，又给了张昌意100个大洋，“晚上你租辆车，去拉人，记住先观察一下这些人，如果有不可靠的，直接清除，留下可靠的人就由你负责，你对我负责，你先去洗洗澡，换换衣服，然后小心点，去租房子，明白我要你这哪里租房吧。”张昌意表示知道。

张昌意从小就不爱说话，这次被抓的理由是涉嫌通共，但是看审讯记录，他也什么都没说，当然也没找到他确实的通共证据。

范式白知道他的这个闷葫芦同乡其实很聪明，很多事情一点就透，这是现在把他带出来的原因，范式白需要一个人把他和其他人隔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