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八、吃完喝完收完东西接着打

后面就好办的多了，樊金堂胡说八道，翻译按照野口的喜好叽里呱啦。

樊金堂在这边玩的不亦乐乎，范式白却依然紧绷着神经丝毫不敢松懈，他不断收着消息，也不断把他需要问道问题给发走再等着答复，范式白扶着后腰，“贵喜给我揉揉，这比我天天坐班还累。”贵喜给范式白揉着腰，“您还累啊，我看最累的就是外面那几只鸽子了，瞧这飞来飞去都不带歇的，我估计这几只鸽子肯定不好吃。”

“怎么讲？”

“都被您虐待成这样了，还能好吃。”

“滚。”

范式白看看表，“他们聊的时间也够长的了，你去催一下，我怕再聊下去会出事。”贵喜翻窗出去，过了一会一小碟野猪肉从窗外递进来，“您尝尝。”范式白涅了一块放嘴里，“味道不错，可以上了。”贵喜把碟子留给范式白，“那我让他们开始炒菜了啊。”今天的菜都是按照范式白教的做的。

刚才那个倒水的小战士先把餐具给摆上，然后又把菜端上炕桌，一碟炒蛋一碟炒豆腐一碟炒干豆角一盆红烧野猪肉，樊金堂指着野猪肉，“这个是今天的主菜，红焖野猪肉。”野口不断的点头，“闻着这个味道就好，看来樊队长还有个好厨师啊。”樊金堂笑道嘿嘿的，从炕上的柜子里拿了两坛酒，“喝什么，杏花村还是白干。”野口把两瓶就拿过去看了一下，把杏花村递给樊金堂，“喝白干，咱们就该喝烈酒。”樊金堂把杏花村放到炕上，“行，就听你的，喝白干。”小战士在端汤进来的时候顺道带了三个酒碗，樊金堂指着汤，“野鸡汤，可不常能喝到啊。”野口把整个菜看了一遍，“能把厨师叫来吗？”樊金堂豪气，“来把厨师叫来。”一会功夫一个系着围裙的中年男人进来，野口给他递了支烟，翻译给点上，野口问道，“你这个做的有些问题啊，你看红焖野猪肉，炖野鸡汤这都是很好的菜，但你又做了三个很平常非常平常的菜，这有些不搭啊，按理说你这种水平的厨师不应该犯这种错误啊。”厨师笑了一下，“那您先尝一下再做评判。”野口坐着对樊金堂鞠了个半躬，“樊队长我先尝一下。”樊金堂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请。”野口拿着筷子夹了点炒蛋，在嘴里细细品尝，然后放下筷子，想了一下还是没想明白，“这个……”厨师对野口说，“您再接再尝，咱吃完再说。”野口有吃了口豆腐和干豆角，“很好很好，这些菜看起来平常实则内有乾坤啊”野口下来炕对着厨师鞠了一个深躬，“刚才妄加评判，失礼了。”野口站在炕下，“还请指教一下。”厨师指着炒蛋，“这是鸡蛋鸭蛋和鹅蛋三种蛋在一起炒制度，这个豆腐你刚才尝胆时候应该能感觉到它有自然的回甘，因为豆腐是用山泉水酿的，这个干豆角吃着也不一般吧？”野口说对，我也看了一下没有用肉炒就是青炒的但豆角里有确实有肉香，厨师对野口说，“我是用熬煮的肉汤把豆角泡软后再炒的。”

野口竖起大拇指对着厨师樊金堂和屋里的人都笔画了一下，“山野有高人，乡村出奇士，这书本上解释的再好都不如亲身经历一次，今天各位是我的老师。”另一边范式白和贵喜喝着野鸡汤，贵喜捧着碗，“这野口等会还要惊讶，我估计他没喝过公鸡汤。”范式白不屑的说，“那是，我在日本留学多年，太知道他们的饮食了，平常他们也就用点紫菜包点米饭，要是上面加点鱼生那就是过年了。”贵喜抬头看了一下范式白，“这话您别在这说啊，您过几天到五台上山说。”范式白唏了一声，“我可以理解你是说在和尚面前谈杀生吗？”贵喜赶紧解释，“我没这么说啊。”范式白切了一声。

樊金堂倒了三碗酒，“那个翻译啊，你来给他翻个欢迎词，最后在说一下干了。”翻译站在炕下端着酒碗对野口小声‘翻译’着，野口眉开眼笑的也说了几句，翻译说，他感谢你盛情款待，那什么你有什么快说啊，后面我喝多了能不能替你编就两说了，翻译高举着碗，“干了”，后面的酒就归翻译倒了。

几完酒下肚后两人都靠着墙坐了，野口和樊金堂开始拉家常，什么老家是哪的啊，家里几口人啊，野口也自己解释自己是哪里的人在那里上学什么的，只不过樊金堂一个没记住。看着两个人靠墙坐了翻译也半个屁股坐到炕上，像凑近了好给两人翻译话，但手里的筷子一刻没停，在盘子之间灵活的穿插。

贵喜问范式白，“他们不会喝多了吧，怎么好像话越来越多了。”范式白说不会我就给他们放了两小坛，那小子自己喝也不会喝醉，他们现在就是酒勾话头，尤其是那个野口，你说他在定襄城里能和谁说这些家常话，今天喝点小酒正好说说。贵喜望着那边，这小子到底长了多少爱人肉，怎么都喜欢他啊。范式白笑了一下，你不喜欢这小子吗？贵喜转过头来，“我是喜欢，但是就是不知道为啥，你这样一个伪政府的高官，还是外面那个正牌的鬼子联队长，咋就都喜欢一个天天抗日的游击队队长呢。”范式白轻轻的笑了一下，“我们这都是私交，你刚才说的那是职业，这个不矛盾。”贵喜重复了一句不矛盾，他想不通为什么不矛盾，这天天你来我往打断血茨呼啦的怎么就不矛盾了。范式白看贵喜没明白，“你就别瞎琢磨了，这人跟人往往就是第一眼看这顺了就交好了，人啊是最没法说的。”

菜都下去热了两回了樊金堂和野口还在说着革命和不革命的家史，翻译上了趟厕所回来看两个人谈性依旧，有点迷茫这两人能听懂对方的话？竖着耳朵听了两句才知道两个人是个说个的。这边的范式白也听到了，“贵喜快，去给他们泡壶浓茶醒醒酒，他们两个说什么那个翻译可全能听懂。”

两个人喝了大半壶浓茶才好点，翻译心说，你也不说我喝茶如饮牛了，你这个样子还不如我呢，心里这么想但手上一直忙不停，把野口扶起来拿着茶杯往野口嘴里灌茶，樊金堂指着野口，“你，你，这酒量不行啊。”野口灌了半肚子浓茶把翻译的手推开，“行了，再灌我就喷泉了。”翻译拿出表给野口看，“联队长，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该回去了。”樊金堂指着野口，“这日头还早呢，再聊会。”野口一拍桌子，“再聊会就再聊会，唉，真是愧对厨师啊，这么用心做的菜竟然没吃多少。”樊金堂虽然舌头不听使唤但脑子渐渐清醒了，“我我跟你说啊，主要是你说的太突然，好多他拿手的菜都没法做，料，主要是料没法备，这边你来了只能吃这些了，对不住了啊。”

范式白听的直皱眉头，“怎么还吹上了啊，以前没发现这小子有这毛病啊。”

这边野口听樊金堂这样一说，抬着手晃着，“怪我，这个怪我。”又说了一会两个人酒劲渐渐过去，野口说，“刚刚失态了，樊队长一定不要往心里去。”樊金堂手往上一扬，“都一样，咱啊大哥别说二哥。”野口听着翻译解释了一下这句土话，笑的哈哈的，“对了樊队长这样的少年英雄结婚了吗？”樊金堂那年才十九岁，听翻译一说脸都有点红，吭哧半天挤出一句，“我还小。”野口哈哈大笑，下炕穿上军靴，“对了樊队长，今天来叨扰一顿，咱们礼尚往来，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樊金堂心说就招待你吃一顿至于吗，就往大了说，“一挺歪把子两箱子弹。”在那屋听到范式白都吸了口凉气，你要两支步枪就行了，要机枪还两箱子弹，这不是要翻脸的节奏吗？大家都没想到野口一口就答应了，“没问题，明天我就让人送来。”樊金堂本来想客气客气又找不到词，最后说，“要送就送到东土岭吧。”

“好，谢谢樊队长今天的盛情款待。”樊金堂把人送到屋外，又转身回屋，拿了坛白干，“这个拿着喝。”

第二天东土岭放哨的人果然看见两个日本兵轮流扛着歪把子，后面几个民夫抬着两箱子弹来了，“队长队长你看好像真是给咱送机枪来了。”樊金堂让人把他们带过来，两个日本兵说了半天才表述清楚，他们就是野口让送武器来的，樊金堂心说没想到这鬼子还挺讲信用，就让人把枪和子弹都搬走，他看两个日本兵磨蹭着就是不走，“嗷，我的错，来小白带他们去吃饭。”日本兵连连摆手，说了半天樊金堂听明白了，野口让他们把东西送过来，就不用回去了，算他们逃亡，日本兵说，“我们真要回去，是要被枪毙的。”这下樊金堂挠头了，这可不好办了，自己天天打鬼子肯定不是留在自己身边，撵走那就太不仁义了，范式白差了一句，“解决不了找上级啊。”

两个日本兵被送到军区后司令员派了人过来替他骂人来了，“你个小子，这么大的事都敢不汇报，你想翻天吗，停职留任两个月。”范式白对樊金堂说，“这下好了，相当于报备了，以后有人翻出这件事，就能有大人物替你讲话了。”

这次的事也没影响两边继续开战，只是定襄周边的事少了一些，仅仅也就是少了一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