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天怒

没有人说话，船上静寂的可怕，气氛压抑的让人有窒息的感觉。只听见海风呜呜的刮着，船身颠簸起伏。一刻钟过后，笑面佛大声说道：“调整航向，朝东南方全力行驶，快！”

手下们迅速调整了航向，对笑面佛的命令他们从来都执行的不折不扣。此时天空已然漆黑如墨，四周昏暗如同黑夜，甲板上尽管都是无恶不作的歹人，仍然感到一阵恐怖的气息。

渔船打开船灯，开足马力拼命向东南方向逃窜，希望可以逃过这一劫。

海风越来越大，渔船艰难的在海浪里穿梭。笑面佛双手紧紧抓着护栏，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这么多年的冒险生涯已经让他变得极其沉稳了，只是面对这恐怖的风暴，笑面佛仍然开始恐慌了。

他不由的想起十年前那场自己死里逃生的飓风，船上所有人都葬身鱼腹，只有自己侥幸逃过，难道今天要死在这里么？

当我们在安逸的环境里笑谈死亡时，觉得死亡没什么可怕，并不是说我们当时无惧死亡，而是当时死亡离我们还很遥远。

笑面佛也一样，多少次向别人吹嘘他如何英雄了得，如何不惧生死，吹嘘的次数多了，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已然不把生死看在眼里了。现在当死亡近在咫尺时，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还是贪生怕死。

此时船舱里的女孩子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天旋地转根本无法站立。这些女孩子都没有出海经历，不知道此时正面临着一场可怕的海上风暴。不过她们都感到了危险，知道此时渔船很不安全。这场风暴尽管不是特别巨大，但是打翻这艘渔船却是瞬间的事情。

女孩们紧紧抱在一起，尖叫着哭喊着。虽然被抓以来这些日子过的十分痛苦，但是毕竟还是活着。如果渔船翻了，掉进海里那将是必死无疑的。千古艰难唯一死，多少人情愿在苦难中艰辛活着，也不愿死去。这不仅仅是因为求生的本能，更是因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古往今来多少人在逆境中忍辱负重受尽屈辱，最终待时而动成就了了不得的事业。不过此时船舱里的女孩子们却不是想着忍辱负重，她们只是出于求生的本能，尽管她们也知道即使活了下来，等待自己的也将是无尽的屈辱和不幸。

从船身开始晃动开始，小凤没有丝毫慌张。小凤经历的太多了，别的女孩惊叫时，小凤默不作声，该来的总是要来，慌张又能改变什么？这么多年了，小凤已经学会了随遇而安。她唯一放心不下的是恨天，那个因她加入杂技团，又带她逃出杂技团的朋友。

在逃离杂技团那天晚上恨天竟然扎瞎了天坤的眼睛。天坤是多么可怕的人啊，“金钟罩铁布衫”刀枪不入，杂技团里所有人都害怕的家伙，就那样在恨天手里变成了残废。有时候回忆起来，就像一场梦。自己和恨天的经历何尝又不是一场梦呢？如今那一切都只能在梦里出现了。

渔船晃动的越来越严重了，船舱所有的东西开始到处乱飞了。女孩们紧紧抱在一起，恐惧到了极致。大家的身体在四下撞击着，每个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惊恐之下并没有感到丝毫疼痛。

小凤的额头撞到了舱壁上，破了殷红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流。小凤并不理会，尽情的留吧，最好让我血尽而亡。风暴使劲的刮吧，打沉这艘船，让那些恶人给我陪葬吧！

甲板上的情况比船舱里更严重，许多东西都被撞到了海里。护栏损坏多处。若是换上普通渔船，早就在风暴中支离破碎了。

这艘船笑面佛经过精心的改造，表面看上去和普通渔船一样，实际上另有乾坤。关键的地方都是采用精钢打造，发动机国外进口，动力十足。船上许多配件都是世界上一流的，航行起来速度绝非一般船只可比。

笑面佛对这艘船信心十足，普通的风浪根本奈何不了它。但此时的风暴绝不一般，凭借着多年的经验，笑面佛在风暴出现端倪时，已然发现了危险。然后又凭借着经验分析出风暴的大体方向和逃跑的最佳路线。

尽管发现的早，尽管渔船跑的快，依然遭到了波及。海浪太大了，有好几次渔船几乎就要翻了，海水涌上甲板。笑面佛的一个手下被卷进了海里，海风吞没了他的惨叫声，这个作恶多端的人蛇成了海鱼的美食。

笑面佛的手下们面面相觑，骇的毛骨悚然。一个秃顶男人颤抖着问道:“老大，我们能逃......逃过这一劫么？”

笑面佛的脸色阴沉可怕，瞪了那人一眼，狠狠的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死在海里是你的造化！”秃顶男人再不敢说什么了。

风暴可怕，笑面佛在他们眼里比风暴更可怕。曾经有一个新入伙青年得罪了笑面佛，被笑面佛绑在荒岛上挖下了眼睛。一个月后，又从荒岛经过时，大家看到被绑在那里的青年只剩下一具骷髅，头盖骨上落满了鸟粪。从此手下们对笑面佛畏之如虎。关键是笑面佛挖下那青年眼睛时，脸上还带着灿烂的笑容，这才是最让人害怕的。

风暴还在进行，渔船继续逃亡。有百分之一的逃生希望人们就会尽百分之百的力量逃亡，情愿死在逃亡的路上，也不愿意在原地等死。

其实笑面佛此时也受了伤，他被惯性甩出去撞在了护栏上，肋骨被撞断了三根，但笑面佛到底是经过大风浪的人，咬紧牙关硬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其余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出了那个被甩进海里的，其余的都被撞伤了。骂娘声一片。

大概一个时辰之后，一道闪电忽然划破长空，接着雷声大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面佛仰天发出一阵竭斯底里的笑声 。笑面佛的手下们都莫名其妙的看着老大，觉得老大是不是承受不住巨大的心里压力，疯了。

良久，笑面佛止住笑声，**着说道：“天不绝我，天不绝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又大笑起来。

笑面佛的手下们这才明白得救了，跟着发出鬼哭狼嚎般的欢呼声。

这是场分外猛烈的大雨，雨滴被狂风吹着凶狠的砸落在渔船上，啪啪作响。大雨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有余，在下雨的过程中风渐渐变小，天空阴云慢慢散去，最终风熄雨止。

前一刻还凶猛如同野兽的大海如今温柔的如同母亲的怀抱。海面纹波荡漾一望无边，不时有小鱼跳出水面，天空湛蓝如梦。

笑面佛和他的手下们不是文人雅士，自然不懂得欣赏这大自然的景致，劫后余生一个个欣喜若狂。在甲板上狂吼大叫，如同一群疯子。

船舱里的女孩们在风暴停止的时候，抱头痛哭，继而又笑了起来。不管这么说，危险总算过去了。之前受到的种种屈辱，此时都被劫后余生的喜悦所取代。

小凤看着这些比自己大几岁，却又比自己单纯许多的女孩，悠悠一谈，说道：“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活下来了就意味着要继续忍受侮辱了。”

女孩子们不做声了。过了一会儿，一个女孩说道：“难道我们都应该去死么？”

小凤摇摇头，说道：“活着是一种痛苦，但是就这么死去也是不甘心的。”一个短发女孩说道：“已经落到这一步了，我们还能怎么办，有选择么？”

短发女孩旁边的女孩说道：“是啊，我们现在根本不能做主，由他去吧，活一天是一天，认命吧。”

小凤沉吟片刻，说道：“不能认命，这不是我们的命运。想办法逃走吧”女孩们大吃一惊，那个短发女孩小声问道：“这可是在海上啊，怎么逃？他们都是男人，还那么凶，咱们逃不掉的。”

小凤说道：“我不是说要你们现在逃，他们是要把我们卖钱，不可能一直在海上。只要下了船，以后总有机会的。”

一个女孩苦笑道：“我从小到大都没出过们，谁知道他们要把我们卖到哪里去，中间隔了大海，怎么回来？”

小凤说道：“只要想回来就一定能找到机会，他们不可能永远防着咱们。但是如果你们连这点勇气都没有，那只怕一辈子都没有出头的一天了。”

笑面佛的手下们想喝酒庆祝，拿酒时发现酒都被打破了，不过有些瓶底多少还剩了一些。把剩下的酒搬到甲板上喝了起来。

笑面佛的一个手下说道：“老大，不如下去拉两个丫头上来给弟兄们乐呵乐呵吧？”笑面佛骂道：“乐你妈的侉子，刚刚捡回一条命，就又想女人了？”

那人说道：“老大，咱们拼死拼活不就是为了活得快活么，及时行乐逍遥一天是一天。”笑面佛叹道：“去吧，今天就让你们玩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