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开拔

1937年9月21日，南京国民政府

“委员长，有新的战报！”一名挂着上将军衔的中年人拿着一份电报走了进来，赫然正是国民党中素有“小诸葛”之称的白崇禧。

“是健生啊？怎么了？”倚坐在藤椅上的蒋介石抬眼看了一眼，开口问道。

“顾祝同来电，据我前线侦查，日寇从国内调来了第九、第十三、第一〇一三个师团进入淞沪战场，另从华北方面军中抽调了十个步兵营从平津方向赶往淞沪驰援，台湾方面派来了重藤支队业已逼近。”

“什么？”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了最高统帅蒋介石以极大的震撼，声音提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张治中、陈诚、张发奎三人已经率领第八、第九、第十五三个集团军共计三十万人分为左、中、右三路沿上海市区、浏河镇、罗店、宝山方向组成防线，阻挡日军的攻势。不过···”白崇禧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目光望向蒋介石。

“健生但说无妨。”蒋介石重新坐了下来，看着面前话说了一半的白崇禧向下摆了摆手。

“不过我军将士虽然勇猛，但日军有强大的炮火支援和空中优势，且兵员素质要远超我军，更有数百门舰炮作为依仗，我军将士恐怕短时间内尚可苦撑，但时间一久，必无法支撑整个战局。”

白崇禧看着蒋介石的脸色，见没有变化，继续说道：“现今党国已将数十万精锐调入了淞沪战场，兵力上我军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但是正面战场上我军仍然陷入僵局，而日军兵力仍在持续增涨，再加上华北日寇的几十万人业已暂缓攻势，随时可以抽调大部兵力参战，如果被日军从华北方向断了后路，我军的几十万人将全军覆没，到时候必然会造成无法估量的后果，还请委员长早做决断！”

白崇禧的一席话无异于一个重磅炸弹砸在了蒋介石的心上，作为党国的最高统帅，他又何尝不明白白崇禧的分析是对的，可是现今已经将几十万子弟兵砸进了淞沪前线，如果此时抽调回来，南京将会暴漏在日寇的铁蹄之下；首都一旦被日寇攻占，那么将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连他也无法估计。

想到这里，蒋介石站起身子，看着面前的白崇禧，缓慢而又坚定地说道：“健生，我也明白你的分析是对的，可是现今我们太需要一场胜利了！以我中华泱泱大国，面对着兵力尚且不足我军半数的日寇岂能退缩？到时候全国的百姓估计都要戳我蒋某人的脊梁骨啊！这样，你去准备一下，下午咱们去苏州。”

“是！”白崇禧点了点头，敬了个军礼，转身出了门。

“淞沪，淞沪···”蒋介石站在原地，拿着手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目光望向了窗外，沉默不语······

1937年9月25日

电令：传**政府驻川、黔、陕、甘、豫、鄂、浙、湘、闽、粤后方省区各师，各挑老兵4至6个营，一月内送往淞沪前线；缺额就地招募训练补充。各独立旅依例挑老兵而至三个营，也在一月内送往淞沪前线.

1937年10月8日

电令：即刻调桂军第21集团军廖磊部进入淞沪战场。

1937年10月9日 徐州地区**镇

一条蜿蜒的长龙正排着整齐的队列朝着前方行进着。

李斯文走在了队伍中间，前面是他的老同学江洋。两个人背着步枪，穿着土黄色的制式军装超前闷头走着，整支队伍寂静无声，只有“啪嗒啪嗒”的马蹄声和脚板拍击地面的声音。

从昨天中午开拔起，整支队伍就没有了什么杂样的声音，显得有些死气沉沉。确实，任谁得知自己马上就要上了前线，肯定也高兴不起来。

“那个兵，拉支歌！一个个垂头丧气的，不知道还以为他娘的打了败仗！”一个声音在李斯文的背后响起，与之一同出现的是身边的一匹白马。

李斯文抬头一看，一个戴着一颗金星的军官正坐在马上，手中的马鞭子指着自己。

“副，副师长！”李斯文有点震惊，嘴也变得磕巴起来。

马上坐着的正是夏国璋，他既是172师的副师长，也是522旅的旅长，部队的士气变化他早已察觉到，只是一直忙着制定作战计划，没有时间顾及，现在倒出来了时间，就决定管一管，谁知道正好点到了李斯文的头上。

“哦！是你个小娃娃！”夏国璋显然也还记得这个学生兵，点了点头。

“是！”李斯文显然对夏国璋还记得自己感觉到无比的荣幸，赶紧应声。

“全军停止前进！”夏国璋端坐在马上，朝着身旁的传令兵大声喊道。

很快，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等待着夏国璋的指示。

“兄弟们，前面就快要到上海啦！在咱们到达之前，**军、湘军、川军、粤军都拉上去了！老子也实话告诉你们吧，现在前面打的很苦，已经打没了十几万人了！这一趟上去，连老子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他娘不知道！”夏国璋的面色有些涨红，骑在马上高声喊着。

士兵们一动都没动，静静的看着夏国璋，整个行军的队列显得诡异的安静。

“我知道，这种生死难料的感觉非常不好，他娘的！谁愿意死？可是我们是军人，我们是他娘的桂军！广西狼兵！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日本人已经骑到咱们中国人的脑袋上来了，一枪一枪，一刀一刀的将上海的所有人都杀光！他们之中有我们的老对手，有我们的老朋友，有我们素不相识的人，也有我们身边的亲人，可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他们都是中国人！我就问你们，咱们应该怎么办？”夏国璋的面色已经涨的通红，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

“杀光他们！”所有士兵的怒火被夏国璋的一番话引燃了，空旷的平原上爆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呐喊。

“我们是什么？”夏国璋扯着脖子，再次大声吼道。

“广西狼兵！”

“广西狼兵！”

“广西狼兵！”

“谁能捍卫我国家，预备！唱！”夏国璋大声吼着。

“谁能捍卫我国家，

惟我广西国军。

谁能复兴我民族？

惟我广西国军。

我们有强壮的身体，

我们有热烈的肝胆，

我们要保护民众四万万，

我们要巩固国防守边关。

我们不会咬文嚼字，

我们只会流血流汗。

我们不会哀求讨好，

我们只会苦干硬干。

流血流汗才是英雄。

苦干硬干才是好汉。

快奋起，

同志们莫长吁短叹，

救亡救乱，

任重如山。

快努力，

同志们莫偷闲苟安，

强国强种，

惟我广西国军！”

队列中爆发了惊天动地的歌声，悠扬地回荡在整个天空，延绵到淞沪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