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手握钢枪

第十章 手握钢枪

尤超边踩着二楼的楼梯，边单手解着绑在身上的腰带同衣服。

两声吭吭的响动使水房灯亮起，又半眯着眼睛去撒了泡尿出来，就即刻顺手脱光全身衣服使着龙头的水擦洗起身子来。水房灯不消一分钟便也熄灭了，他只觉得嗓子又如从前几次一般生疼，就只是轻轻清几下嗓子，借着点点月光胡乱冲洗身体，又揉搓了几下作训短袖挂在晾衣绳上。

各处早已雅无声息，他便缓慢蹑脚走向宿舍去。

二楼住着二三连13级的国防生，机电，水建，信科，地科，汉语言七八个专业，龙鲛混杂。因学制区别四年五年，才将150多号人分了两个连队。

“回来了奥大班长”，尤超吱声打开门，舍友正使着手机照上他。“哇偶，好白好壮的唐僧啊”，尤超却只觉得光亮刺眼便使衣服遮住眼睛，只见他光着脚丫，浑身只松垮穿着条短裤。

“还他妈没睡呢，傻逼”，尤超一手将衣服扔在床上。

那战士笑着低语，“又拉紧急集合了？这帮新兵挺跳的哈”。

他转即拿着水盆上的毛巾擦拭起头发来，“还不是有老兵说他们没问好”，慢慢坐在下铺床上，“不过确实，那会午休习干事来了还有几个比崽子躺着，丫的”，尤超稍用力便深觉喉咙难受，便住了嘴。

“骚，多搞丫的几次，娘的的步校那队长把咱们整的不当人，也该这群新兵爽了。”那战士欲大笑又自己捂上嘴来。

“给你”，尤超见床头扔过来一盒金嗓子，给他比了个牛的手势便不再翻动了。他又听着念叨起自己带的新生里几个女娃娃的事情，笑着迷糊了过去。

夜已深了，新兵战友们多已进入梦乡，孙熙他们放下背囊便个个瘫倒，呼吸着干涸沉闷的空气，打鼾睡去。

不知后半夜何时天又下起暴雨来，突突落个不停，嚓嚓拍着窗户戳隆隆样响，只这群小子浑然无知觉似的。

“又下雨喽”，蓝羽建扒拉着窗子喊。

“是吗”，孙熙睡眼惺忪光脚往阳台拿起自己水杯灌下一大口，“妈的昨晚渴死了”，眼瞧着上铺的陈波还未反应便伸手去抓他被子。

“尼玛，我还想在睡会呢”，陈波与他撕扯着被子，语气也是一番牢骚。

“啊”，武仝坐起挠挠头皮，“老子迷彩鞋还放外面呢”。

众人今日早早便闲话吵闹起来，不多时正听得值班员吹起床哨。

“嘟，楼道点名。”

不等尤超走进宿舍，二班多人已乖乖站立门口一列。

“各班跑步，带到楼道西侧集合。”林岑下达活动命令，各班长即顺序带开跑走。

“二班，跑步走。”

“第一列，由右至左报数。”尤超又扯起嗓子叫喊。

武仝听得班长嗓子明显哑了几分，只轻轻碰旁边沈义坤肩膀他便心领神会，轻轻点了点头。

“1，2……12。”众人报数声嚓首即出，如出一人。

“右一伍，由前至后报数。”

“1，2……6，7缺一名。”值班员与林岑嘀咕几声，随即喊到，“都有，稍息，下来之后各班带开做准备活动。”

各班在自己宿舍门口散开来，“深蹲准备。”尤超双手抱头，两脚向外分开，“喊一个做一个。”

“一，二，……”

各班战士口号声充斥在楼道里，应着楼外大雨淅沥。

因着今日暴雨，军训科目临时改为单兵内务检查评比。

“一会内务大检查，最高标准。”尤超提醒着喊了解散。

“唉，这不跑步还有点不得劲哈”，孙熙似乎又要打起哈欠来，“感觉没睡醒似的”。

“快走，孙子”，沈义坤咔咔合起编制腰带，甩在他屁股上，“班长等下检查了。”

“昨天睡得好吧”，尤超笑着推门进来，俨然几分强摁驴吃草又要驴说好的语气。

“班长你嗓子还行吗”，孙熙一口山东话冒了出来，“我听着都那样了”，尤超吭吭两声微笑起来，“没事”。

他见几人似惧怕自己起来，“卫生死角都好好收拾哈”，索性又义正严词严肃起来，“我不多说”，转头又去了107宿舍。

十几分钟后，吹起了检查哨。

“门框门框”，孙熙拿起抹布忙擦起门上梁。

“师哥好。”

“师哥好。”只见几个纪检部的班长有的拿蓝色登记笔记本，有的拿着纸巾垃圾桶什么的，精神焕发从大厅走来，个个表情严肃。

他们先进去新兵连一班的两个宿舍，随即见到几人交谈又登记什么的，一会又向垃圾桶里扔进几只凉席下的袜子，甚至瓶子未摆放整齐的也皆被拾掇扔了出来。

二班众人偷偷瞥见这架势，细细看着自己宿舍的每处，生怕揪出什么来挨批。“一班105宿舍，书柜后有灰”，孙熙站在排头听得这句忙悄悄搡动下去，蓝羽健正欲偷摸进门操作即被尤超拦下。

“革命工作不容弄虚作假”，尤超轻轻对众人言语，大家也便打消念头。

待到纪检部走过整个新兵连宿舍，随身带的垃圾桶俨然堆满了，这里面有新兵的脸盆毛巾，牙具杯子什么的，还有甚着，被子直接被班长们丢进水房里去。

武仝呆看着这群班长走路的架势暗生赞叹，想着自己要练多久才能有他们一般的气质风采。

操课时间，新兵连众人又进行了叠被子比赛，前两名都被七班摘得，一个是七班男兵，第二则是女兵贾采鸿，武仝与三班的江/青林并列探花。

因着雨势未见，带训普通生的老兵们有一半留守在国防生楼里，各个内部社团开展了新兵纳新活动。有管乐团，纪检部，文体部，国旗班四个部门少量名额，战士们许多所谓的也是争相报名参观。

孙熙与杨帝，陈波等人因身高达标报名了国旗班，沈义坤，祁斐龙和几个战士去了管乐团，也是纳新最多，种类最多的社团，其余人则未置可否。

接下来的几日，齐步跑步正步各种步伐变换一直练着，这群新兵已被打磨的乖觉懂事，俨然有了几分兵的样子。

队伍中再次涌动起跃跃欲试的张力，是在10号上午，新兵的目光皆被楼前停放那辆装备车吸引，军C50xx，一亮卡其色大G。

“你好”，一个武警迷彩着装的二期士官冲连长林岑敬礼，“一共80柄95式步枪”。

林岑庄严回礼，“是”，他的气势昂然，全然不输对面的武警老兵。

“一排长二排长，安排新兵有序接枪。”

林岑站在指挥位上命令，“按建制排好队，人手一把，左手托住，枪口朝上。”众人虽不敢言语躁动，眼神流露满是兴奋雀跃。

“我再讲一遍，任何时候枪口严禁对人，都用手给我捂上。”众人立即应声，“是”。

这该是作为国防生值得称谓的自豪了，持枪军人，精英方阵。

“军训汇演只要精英，自己估摸下水平，能不能达到要求？会操方阵8乘10，只要八十个人，别以为所有人都能进，就你们现在这样，估计还得找13级来凑人数。”林岑打压起新兵的兴奋来，却也句句实话。握枪的战士们许多脸色凝重起来，只紧紧攥着枪挺立着。

不消多时，蓝羽健便觉手臂酸疼，暗自埋怨起手里着柄几公斤的家伙什来，许多战士也感分量满满。

“都把胸挺起来，别一个个跟孬种样，把枪端好了”，林岑穿行在走在队里喊到。

武仝摸着这柄沉甸甸的步枪，余光里不住打量，也是多少战士生平第一次接触真家伙。他觉得一股热流油然而生，如是什么重担沉沉担在身上一般，不觉累反精神倍增，他仿佛看见自己趴在土坑里冲着目标靶射击，一发，两发.......

后来，他确实实现了自己所想的，却也给埋下一条长长的火药引线；引线那头，是紧贴心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