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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乡野遗贤

小说:三国之我是反贼 作者:又枫青 更新时间:2018/2/4 0:38:22

周文在前引路,沿着里中的狭窄土路,三人来到弹室,弹室是“里正”的办公之所。

“里正”又称里宰,是为一里之长,负责调查户口,课置农桑,检查非法,催纳赋税等,“选其有辩护伉健者,为里正”。

里正相当于后世的村长,但权力更大一些。

不知为何,里正却不在。

弹室外边,竖了块石碑,高五尺余,宽近三尺,名“父老僤”。父老僤,就是里中居民为凑钱、凑田地,借给“里父老”,供其日常工作所用而签订下来的券文。

“里父老”和“乡三老”一样,是一种荣衔,身份介乎官民之间。

进出的里民大多面有菜色,敝衣绳履,强一点的也就是多个帻巾包头,衣服上无一没有补丁的,乃至补丁迭补丁,覆穿踵决,补无可补,包括里监门。

几个孩子在屋前屋后追逐打闹,脏兮兮的,衣不蔽体,鞋都没有。连饭都吃不上,更谈不上入学堂,读经书了。

宁家距离里门不远,一会儿就到了,院落不大,黄土为墙,柴门虚掩。

周文请玄晔稍等,上前将门推开,恭谨喊道:“老师,来客人了。”

玄晔往院中打量,简单的一宇二内,屋边有一桑树,枝叶繁茂露出墙外。

少顷,从堂屋中出来一人,看见了玄晔诸人,愣了一愣,此人正是徐杰!

周文谓玄晔说道:“这位是徐先生,讳杰,字子英,与家师乃忘年交……”

不待周文介绍完,徐杰向玄晔拱手道:“见过将军。”

玄晔还礼笑道:“今在此处相见,不想徐兄竟是宁公至交,失敬失敬。”

徐杰把玄晔、诸葛昝等人请进院中,院中的地面铺设砖石,很平整,清洁干净。

玄晔令张彪及其余随从、马匹留在院中,他只带诸葛昝、赵信和孙仁随自己入内。

“将军请。”徐杰引着玄晔来到堂屋内。

堂内除铺陈了几面坐席,放了几个矮案外,别无长物,简朴至极。主位席上跪坐着一个高冠博带的老者,正就着透过格窗的阳光观看手中的简牍,此人便是宁俭。

他听到玄晔诸人进来了,轻轻地将竹简放下,抬起了头,并没有起身相迎,颇有些自视甚高的意思。

玄晔不以为意,昂首进入堂中,立定,恭恭敬敬地行了礼,道:“在下玄晔,见过宁公。”

“快快免礼,请坐。”宁俭抬手虚扶,说话的声音浑厚低沉,好像是从脚底下发出来的。

徐杰将玄晔和诸葛昝引入西面的坐席,赵信和孙仁立于玄晔身后,他自己再上东边座席入座。

宁俭打量玄晔,微笑道:“吾年老,腿脚不便,故未能亲迎贵客,请毋见怪。”

玄晔嘿然,亦打量坐上老者,其年不过五十余岁,头上戴着一梁进贤冠,身上穿着方领儒服,三缕长须乌黑发亮垂在胸前,面目轮廓分明,四肢硬朗,眼睛炯炯有神,举止雍容,不卑不亢,俨然一股浩然正气扑面而来。

玄晔心道:“你这老东西,果然是游侠出身,有几分胆色,分明是老当益壮,哪里有半分走不动道的样子,惹恼了老子,一刀把你剁了,又能如何?别忘了,老子可是反贼!”

这时,周文为在座诸人奉上热汤(白开水),然后入席落座在徐杰下手。

宁俭端起木椀,饮了一口,润润嗓子,打破沉默,开门见山,正色说道:“君今来见吾,是为何而来?”

玄晔信口开河道:“一则仰慕宁公高德,二则是为政事而来。”

宁俭道:“《诗》云,‘显允君子,莫不令德。’为政以德,施政宽仁,则民皆乐之、听之。”

玄晔问道:“何为德政?”

宁俭反问道:“古之贤君可得闻乎?”

玄晔恭谨道:“请宁公示下。”

宁俭道:“昔者帝尧之王天下,上世所谓贤君也。效法先贤,是为大德!”

“哦?”玄晔悉心求教道:“其治如何?”

宁俭朗声道:“帝尧王天下之时,金银珠玉不饰,锦绣文绮不衣,奇怪珍异不视,玩好之器不宝,淫佚之乐不听,宫垣屋室不垩,甍、桷、橼、楹不斫,茅茨偏庭不剪。鹿裘御寒,布衣掩形,粝粮之饭,藜藿之羹。不以役作之故,害民耕织之时。削心约志,从事乎无为。吏忠正奉法者,尊其位;廉洁爱人者,厚其禄。民有孝慈者,爱敬之;尽力农桑者,慰勉之。旌别淑慝,表其门闾。平心正节,以法度禁邪伪。所憎者,有功必赏;所爱者,有罪必罚。存养天下鳏、寡、孤、独,振赡祸亡之家。其自奉也甚薄,共赋役也甚寡。故万民富乐而无饥寒之色,百姓戴其君如日月,亲其君如父母。”

玄晔耐着性子,听他把话说完,顿首道:“宁公所言甚是。”

他虽然嘴上说是,其实心里不以为然,儒家的仁政“大策”,是个万金油,嘴上说得漂亮,实则毫无用处,对他没有任何吸引力。

宁俭转口道:“不过,将军当务之急并不在此。”

玄晔做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恭敬地请教道:“请宁公教我。”

宁俭略微沉吟,却没有直言回答,问道:“将军现今所处何地?”

玄晔一听此问,不禁莞尔,这话可不正是他方才考里监门周文的问题么,可细心一想,答案必不是周文方才所答的,却依旧答道:“围地。”

“非也。”宁俭郑重道:“乃死地耳!”

“死地?”玄晔心中一怔,本能地踮起脚尖,右手不自觉按住刀柄,左右观瞧壁后是否埋伏有刀斧手。

宁俭将玄晔的动作视而不见,继续道:“将军初来乍到,约束军纪,不敛钱粮,然名不正则言不顺;恩威未立,民心不附;又豪桀横行,群盗环视。君内忧外患,无名无利,岂非死地?”

……

玄晔出了“周里”,一路上魂不守舍,脑海中一遍又一遍播放着他与宁俭的一席谈话。

他此次前来拜访宁俭,看似恭敬非常,其实只是表象,做一个姿态罢了,就本心而言,他对这次见面只是抱着“千金市马骨”的想法而已。

想他一个后生小子,又是外乡人,甚至还是人人欲得而诛之的反贼,宁俭五六十岁的人了,两人以前从没见过面,难道还能指望一见之下,宁俭就被他的“王霸之气”折服,然后投效于他?

宁俭能不计较他反贼的身份,与他见上一面就是天大的幸事了,他可从没认为自己是个有这么大魅力的人。

况且,就阶级属性而言,玄晔把自己归属于农工阶级,他自认为不可能得到官僚和士族阶级的认可和投效。即便真有人愿意投效,玄晔也不见得会立刻重用他们。

此次“拜见”,不过是一次试探罢了。

不过,在周里门口与周文交谈过后,他的“敷衍”就转变成了“好奇”。一个泯然无闻,并不出名的乡中三老,却能把一个乡中游侠教化成这样一个不错的弟子,而且与徐杰有这样不浅的交情?

两人初次见面,交浅言深,君子所忌,然而宁俭却毫不遮掩,坦诚直言,并不忌讳他反贼的身份,明确地指出他的要害,这就让他肃然起敬了。

他所为者何?无非是为了百姓,当然这个“百姓”是加了引号的。

“死地,疾战则存,不疾战则亡。”

玄晔知道这是宁俭的暗示,暗示他去剿匪,先除外患。

可是,玄晔心中自有一番想法,当然不肯乖乖听他人摆布。

他这几天在官寺翻看文牍,家訾不足千钱,家徒四壁,食不能饱、衣不能暖,连床被褥都没有,不得不睡在草堆里取暖的民户,比比皆是。

他又非铁石心肠,怎会不怜悯恻然?何止恻然怜悯,简直触目惊心。

对当世百姓的困苦他虽有过耳闻,也间或见过一两例,但来自后世的他又何曾亲眼见过这等大范围、无遗漏、遍及乡中各地的惨状,哀鸿遍野。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如此近距离地,在基层接触到这些事,远比此前的“听闻”要来得震撼。

他为此连着好几夜都睡不着觉,半夜起来,披衣绕室,长吁短叹,觉有块垒在胸,既怜生民,又恨贪苛。

他深知这黄巾之乱虽动荡了海内,伤了天下的元气,但一边是民不聊生,一边是横征暴敛,这百姓又怎能不揭竿?这天下又怎能不亡?

他想收拾乾坤,却知非一日之功,更何况以他今时今日的渺小微薄势力。

是以,他先向宁俭请教治民之事,就是想救济本地百姓于急难,不料宁俭却拿施行仁政这一套说辞来敷衍他,继而成功转向如何剿匪这事上来。

宁俭或许说得有理,又或许真的心存百姓,可是即便他自己出身寒门,但是他所受的教育和观念全部来自于士族阶层,他的立场自然要先维护士族的利益。

乡民并非不勤劳,却依旧贫困的根结所在,正是士族阶级的制度盘剥,他要打破这个制度,势必要动士族的奶酪。

关乎到他们的切身利益,所谓的“仁政爱民”也是可以弃之如蔽的。

但宁俭同时又提出打击豪强,让玄晔有些始料不及。

他不知道,豪强和士族同属于统治阶级,但又属于两个不同的利益集团,他们之间有区别,但又能相互转换。

士族通常以诗书传家,以土地收益为生存资本,通过培养家族政治人才,参与朝政为目的,通过掌握政治权利和政治资源以维护和扩大家族利益。土地是他们的根本,人才是手段。

而豪强大姓却是大多通过贩卖走私,强取豪夺,豢养死士,违法乱纪,攀附权贵以发家,乃至无所不用其极,颇有黑社会的性质。虽终以获取钱财为目的,却又与纯粹的商贾不同。

豪强崇尚暴力,无视法纪,扰乱秩序,而士族则强调在他们主导下的法纪和秩序。

在一定程度上他们是竞争关系,甚至是矛盾体,士族一般会抑制当地豪强,而豪强则会勾结权贵打击迫害士族,互相争夺政治权利。

两次党锢之祸,处于深宫的宦官之所以能权倾天下,就是因为全国各地大批豪强的投靠,充当其耳目和打手。

豪强则利用宦官的中枢权利,打击和迫害与他们作对的士族,从而获得地方的政治权,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东汉中后期,地方豪强压制甚至驱逐、迫害郡县长官的事情屡见不鲜,所谓“宁负两千石,不负豪大家”、“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所以宁俭极力怂恿玄晔,一则剿灭土匪,二则打击豪强。

之后呢?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他一个外地人,在当地没有任何根基,能翻出什么浪?

正想着,玄晔一行已到阳谷城北门,顺道去城西营地查看工程进度。同行的还有诸葛昝和徐杰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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