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分化瓦解

臧袭曾经作为同行，对此间事更为熟悉，接口道：“磨石寨大当家姓朱，原名大壮，人如其名，占据磨石山后，号称朱大王。其下有一妹，名小美，与其兄迥然不同，身材苗条，面容姣好，年初嫁给青年龙山寨主，做了压寨夫人。”

青龙山寨主姓徐，原名善，占据青龙山后人称徐龙王。其身长七尺三寸，面长似马，乡人异之，留两撇胡须，忽然一夜变白，龙王之名由此得。其名虽曰善，却性情暴虐，稍有不如意便拔剑杀人，侍卫妻妾多有被其所害。

“青龙山头领徐善亦有一妹，叫做徐晴，年芳二八，面目清秀，不似其兄，心地善良。常劝其兄，少为恶多行善，多次悄悄放跑寨中被劫肉票，为乡人称颂。年前与磨石寨朱大壮结盟，互换小妹为妻，以成龙凤和鸣之势。”

玄晔道：“此二寨合兵逾千人，守望相助，若要破之，须好好谋划一番。诸位有何计策？”

“诚如斯言，贼众且逸，我军疲劳，急需休整，此时不宜再动刀兵。”诸葛昝出列道：“不妨先投石问路。”

诸葛昝自归于玄晔，只是唯唯诺诺，埋头做事，难得主动为他画策，今日既出言，倒要听听他有什么高明的机智。

“哦？”玄晔好奇道：“如何投石问路？”

“主公数日间便扫灭盘踞良山的多年悍匪，群山震动惊惧，可传檄各寨，令不日来降，共襄义举，以观其效。”

“先生所言甚是，此事便由你来办吧，今日便竖起招兵买马的大旗，声势可以搞得大一些。”

当日下午，一纸檄文便送达各个山头，上面却只一句话：“限十日内來降，否则讨灭之！”

翌日，玄晔正在堂中批阅文件，忽闻堂前马蹄声碎，继而乐进入见，谓玄晔道：“主公，寺外来了十数少年郎，听闻主公招贤，特来投拜。”

“好啊，那就请他们进来吧。”玄晔意味深长地看了乐进一眼，继续埋首案牍，非是他架子大，不想亲自去迎接，而是无暇顾及，军中大小事务全由他一人而决，分秒必争。

一众少年跟随乐进来到大堂之上，躬身拜道：“拜见将军！”

声音雄壮响亮，玄晔微微一惊，抬头看去，足有十七八人，排了两列，俱皆二十出头的年纪。他们大多褐衣带剑，也有衣衫文绣、服饰鲜华的，眼神犀利，朝气蓬勃，不是纵横乡间的轻侠又是什么？

玄晔知道，此时的轻侠少年不惧法纪，若情投意合，便以性命相许，而一言不合，则就拔刀相向，最是尚气轻生，不敢怠慢。

“好！”玄晔赶紧起身，对着他们郑重地还了一礼，道：“诸位请起，能得诸位壮士相助，我军必然蒸蒸日上。”

玄晔对乐进道：“方才听闻寺外马蹄声响，他们可是骑马而来？”

“敢叫主公得知，他们皆弓马娴熟，骑射了得。”

玄晔了然，沉思片刻，道：“文谦，南侯里之事已见你之勇武，大王山之役又立大功，今日我便交给你一个重任！”

“请主公示下。”

“命你即日着手组建一支骑兵屯，你为屯将，基层军官你可以从近卫屯乃至全军遴选善于骑射之士，所缺兵勇也可自行招募，马匹兵器铠甲我来提供。如此间少年，可尽数收录，量其才或可以伍长授之，带马匹来的皆按市价补给钱。”

乐进激动道：“多谢主公！”

众少年亦大喜：“必为主公效死！”

基于此，玄晔又招来管亥、张彪、赵信和孙仁，谓众人道：“我意扩充近卫中军，下辖步兵屯、射声屯、骑兵屯、斥候屯、亲兵屯，合五百余人。”

即把近卫屯扩编为近卫曲，各屯直属于玄晔本人，是为全军精锐，以成居重驭轻之势。

“步兵屯长依旧由张彪担任，管亥为射声屯长，乐进为骑兵屯长，赵信为斥候屯长，孙仁为亲兵屯长。”玄晔道：“扩充的兵员一部分将从全军中遴选，一部分从民间招募**之士”

玄晔要求，这些兵源在入列战兵之前，都必须先经过严格的训练和考核，以保证此为红巾军精锐中的精锐。

同时，为了保障各级军官在战场上的人身安全，为了避免各级将帅私募亲信，拥兵自重，为了加强对军队的控制，玄晔规定各级将领不得私自招募亲兵，所有亲兵护卫皆由玄晔从亲兵屯中选拔拨付。

屯长配备亲卫五人，屯长以上配十人，这些亲卫的本职工作是充当各级将领的护卫和传令兵，暗中也可作为玄晔的耳目，三年轮换一次。

玄晔一边大肆扩军备战，一边恐吓、招降良山周边的各个山寨，三管齐下，一些小寨子开始考虑后路。

特别是离阳谷城比较近的山寨，如大顶寨、油篓寨、刘家寨、韩家寨、磨斧山等，势力不大，地势又不是特别险要的，纷纷差人来试探。

“报，城外有自称刘家寨的使者，求见主公。”

“报，城外又来自称韩家寨的使者，请见主公。”

“报，城外来人自称磨斧山的，求见主公。”

“前些时日来得多是些零散的游匪，今日才见有正经山寨来人，这才第五日，你们就怕了？”玄晔沉吟片刻，不打算亲自出面，道：“请徐军师和诸葛主簿代我去接待罢，此类事情，皆由他们二人处置，不必再报予我知。”

玄晔不出面，徐杰也瞧不上他们，诸葛昝待他们却客气非常，不过也不愿多费口舌，只带着他们在城西的军营逛了一圈，就放他们回去复命了。

翌日，有五个寨子分别來降。

有了一个好的榜样，其余的山贼，再不犹豫，三三两两陆续来投，第八天人数达到八百余人！

玄晔来着不拒，统统丢入新兵营，先进行新兵训练。那些大小头目则按给一个参谋的高薪职位，恩养着，算是变相夺了他们的兵权。

新兵营的训练可谓严酷，纪律可谓严恪，有些积年悍匪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受不了，逃跑又不成，便在新兵营中串联，谋划“**起义”。

此事很快被杨智报到玄晔案头，玄晔不忧反喜，道：“且由他们去闹，你只需谨守营墙，不可传出半点风声。待那些不安分的人都跳出来了，才好进行清洗，解除后患，一劳永逸！”

十日期限的最后一日，红巾军修整完毕，开始恢复正常训练。

为了震慑宵小，红巾军的两个战兵曲，即裴元绍和吴病所部，在校场进行了一次声势浩大的联合军事操练。

操练内容包括：紧急集合，队列训练常规科目，列阵，行进中完成队形转换，阵型变换等……

他们皆身着统一的制式服装和武器装备，队列之齐整，行伍之森严，指使之如臂膀，又有亲历沙场之煞气，让那些刚入营的积年悍匪相形见绌，觉得自己是个土包子，无不感叹这就是正规军的样子啊！

紧接着，红巾军进行了实战对攻演练：模拟遭遇战，阵战，围歼战，刀盾兵、长矛兵、弓弩兵协同作战等项目。

虽然使用的都是木刀木抢和用布包裹的秃头箭，沾了石灰，但那箭雨齐射的阵势也是让人心惊肉跳，更让人震惊的是两军发起冲锋的威势，短兵相接的激烈，杀声震天。

陆陆续续地有人鼻青脸肿，一脸愤恨地从战场上退下来，拍拍身上的白点，有白点代表阵亡！

或曰：“他娘的，这规制有问题，我就这手臂上中了一刀，也算阵亡？难道断了一条胳膊就不能打仗了么？我至少还能再拉两个垫背的……”

阳谷城西面的城墙上挤满了观看热闹的百姓，军营是不准老百姓进去的，在城墙上看总可以吧。

他们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这帮当兵的，吃饱了撑的，自己人跟自己人打也就罢了，还这么下死手，这么粗的棍子说砸就砸，也不怕闹出人命！”

操练完之后，这两曲人马，直接开拔，前往两个不愿來降的山寨，以狮子搏兔之势，摧枯拉朽，即覆灭之！

消息像长了翅膀，飞过崇山峻岭和高山峡谷，飞进了邕山、双塔山、青童山、虎山、水牛山，他们此前还存在侥幸心理，想要再观望一阵，皆破灭了幻想，匆匆下山，前来归附。

连外乡的望山，甚至外县的九玉山都来人了，有的还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纷纷前来阳谷城投效。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乡间轻侠和“有志青年”，以及周边郡县的流民百姓，皆闻风来投。

截止第十五日，来归附者前后合计达四千余众，城西营地人满为患。

经过遴选之后，玄晔又得精壮两千。

其沙汰者，或收入辎重队，或收入兵工厂，或招募为亭卒，或赐给土地……

正当红巾军在阳谷城大举招兵买马，却不知早在玄晔攻打大王山的时候，谷城县就已经知晓良乡陷落的消息了，他们紧急调集全县兵力，准备趁其大营空虚的时候出兵直击阳谷城。

谷城县令好一番折腾，终于凑齐了五百县兵，准备第二天开拔。不想，当天夜里又接到消息，大王山被攻克了，红巾军业已回军。县令和县丞掂量了下自己的兵力，得出：“贼兵势大，战机已失，需从长计议。”

良乡属于东平国须昌县，地理位置上却与谷城县较为亲近，而谷城县属于东郡，越境击贼可谓犯了官家大忌。

阳谷城地处良山深处，位于两郡边界地带，距离近的谷城县管不着，管得着的须昌县却道路不便剿贼不易，这是良山地区长期被山匪盘踞的最大因素。

有便宜挣还好说，如今天下处处烽火，贼兵势大，谁也不愿去给自己添麻烦，于是赶紧写奏章上报郡中，让州郡跟朝廷扯皮去吧。

这一来二去，便又给了玄晔**的时间。

玄晔不知情况，还一个劲地防守北边的谷城县，却不知真正的威胁可能在东南面。被人一经提醒，玄晔又在牛口峪设关布防。

于是，良山形成南、北两个关口，皆设于山道狭窄处，易守难攻。

官府的威胁暂时消除，然树欲静而风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