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炒钢之术

“高家吝啬，舍不得投钱建高炉，舍不得用畜力拉风箱，全用人力鼓风，累得半死又不给饱饭吃，哪个受得住？”

“再者，木炭、铁矿石也供应不上，因此只有这两座炼生铁的高炉。”

高炉炼铁，即通过木炭加热，铁矿石在高大的竖炉内（1200℃），先还原成固态熟铁，而纯铁（熟铁）的熔点为1535℃，熟铁在高温高碳的竖炉内迅速渗碳成为生铁合金。

同时溶入（不是夹杂）硫、磷、硅、锰等其他杂质，可以使熔点降至1150℃左右（合金的熔点比组成它的金属低），从而液化成铁水。

生石灰又在铁水中造渣，析出杂质。

最后从炉中放出，铸成锭块或浇铸成器，得到品质较好含杂质较少的生铁。

而且，可以连续生产，不间断。

生铁一般含碳量2%—4。3%，又称铸铁。生铁里除含碳外，还含有硅、锰及少量的硫、磷等，它可铸不可锻。

根据生铁里碳存在形态的不同，又可分为炼钢生铁、铸造生铁和球墨铸铁等几种。

他们来到那高炉出铁口。

鲁广拿起堆放在地上的两块铁坯，相互敲击，发出沉闷的声响，讲解道：“这是白口铁。”

炼钢生铁里的碳主要以碳化铁的形态存在，其断面呈白色，通常又叫白口铁。这种生铁性能坚硬而脆，一般都用作炼钢的原料。

“这种生铁性能坚硬而脆，既不能锻也不能铸，没什么用处，还需进行煣化，即再加热锻打得到白心可锻铸铁。或者经过长时间加热退火，得到韧性更好的黑心可锻铸铁，才有用处。”鲁广道：“不过……”

“不过什么？”

“铸铁煣化、退火毕竟太麻烦，费时费力，一天也打不出三斤铁，那是以前的事了。”鲁广兴奋道：“现在这种白口铁都用来作为炒钢的原料，小半天就能得一大炉好铁，搞得好能得一炉钢。”

鲁广又在铁块堆中翻找了一会儿，挑出一块看似与其他别无二致的铁锭，道：“这块是灰口铁，断口为灰色，相对较软，可切可削，耐磨，能直接用于浇铸各种铸件。”

铸造生铁中的碳以片状的石墨形态存在，它的断口为灰色，通常又叫灰口铁。

由于石墨质软，具有润滑作用，因而铸造生铁具有良好的切削、耐磨和铸造性能。但它的抗拉强度不够，故不能锻轧，只能用于制造各种铸件，如铸造各种农具等。

玄晔接过，抽出匕首在几块铁锭上面刻画了几下，分别比较：“确实较软，那这块灰口铁是不是就能直接用来打造刀剑了？”

“打造农具或可。”鲁广摇头道：“打造刀剑还是不行。”

这时，隔壁一个高炉恰好开炉，一大股烟气蒸腾之后，一股铁水顺着沟槽直接流进一个用陶土制作的厚实坩埚之中，坩埚下面是一个用青砖砌的土灶。

土灶中正烧着火，以保持坩埚的高温。

马上有人拿着根**，有人拿着一斗精矿粉和石灰粉，一边搅拌一边添加进去。

鲁广见状，也不答话，急忙跑过去，指导他们搅拌和添粉。

就这样，他心无旁骛，激烈而又紧张地忙了好一会儿。

直到坩埚的阀门被打开，铁水流入一个个刷了一层白灰的铁范之中，铸成一锭锭“铁锭”。

鲁广这时才松一口气，用沾满灰尘的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后背也是被汗水浸透了，才想起被晾在一边玄晔，连忙过来告罪。

玄晔盯着那一锭锭还未完全冷却的银白色的铁锭，道：“它们应该就是钢锭了罢？”

鲁广咧嘴一笑：“今天运气不错，全奈主公洪福，这一锅炒钢成色还不错，稍加锻造就能打造成百十柄钢刀。”

钱紧适时插口道：“一柄环刀和一把铁锄用料差不了多少，价钱却天差地别。一把生铁浇铸的锄头不过七八十钱，精铁打造也不过一二百钱。”

“您知道这炒钢造的环刀多少钱么？”钱紧眯着眼睛，眉飞色舞道：“一柄能卖七八百钱，还有价无市。所以，依我看，靠打造农具挣不了几个钱，还是得造刀。”

玄晔摇头道：“只生产刀剑，虽然挣钱，但刀剑毕竟不能用来创造财富。制售农具虽然不挣钱，却关乎农业发展的根本，农具才是真正创造财富的。”

“所以。”玄晔断然道：“不仅不能减少农具的制售，还要把价格再降一降，咱们只卖成本价，务必让农民都用得起铁质农具，而且能用好农具。”

见主公如此仁义，钱紧感慨的同时，又有些不敢苟同，毅然摇头道：“这之间的利差太大了，就怕他们把咱们廉价的农具拿出去转卖给外人，用来制造兵器，最终辜负了主公一片苦心吶。”

闻言，玄晔也不禁蹙眉，沉思良久，道：“这个简单，凡我良乡农民每户实名限购，不卖平价农具给外人就是了。”

钱紧闻言一愣，随之大喜：“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还是主公高明。”

玄晔环顾四周，道：“这些小炉产量既低，炼出来块炼铁品质又差，用之又麻烦，干脆停了，全部改建大高炉，咱们不差钱！”

钱紧兴奋地附和道：“这炒铁炉仅有这一处，也要扩建！”

“早当如此！”

玄晔却见鲁广兴致不高，若有所思，欲言又止，问道：“鲁大师有何见地，但说无妨。”

“小人认为，改建可以，但不宜再建在此处了。”

“这是为何？”

“其一，此处地势低洼，夏日里烟气笼罩，排不出去，闷热异常；雨天地面积水，泥泞不堪。”

“其二，此处离河较远，取水不便，周边的山林也几乎被砍伐殆尽，薪炭须从外运来，水运则较为便利。”

“其三，无论是炼铁或是炒钢，都需要鼓风，小人听说有一种水排，可用水力鼓风，可节省大量人力，与主公所造之筒车有异曲同工之妙。”

“其四，炼铁炒钢，或是打造器具，都需要大量人手，此处荒野山岭，生活不便。”

鲁广道：“综上所述，小人认为，既然要改建扩建，不如建在谷水河边，阳谷城东对岸便好，距离此处并不远，搬迁起来也较为便利！”

玄晔闻此，叫小甲取出图舆，铺在地上细看了起来。

他细细思索，钢铁工业属于重污染工业，区位布局，首先应该避免处于上风向，污染空气，还要避开上游水源，造成水污染。

谷水自南向北流，夏季盛行东南风，冬季盛行西北风，阳谷城又在河西。

玄晔把手定在阳谷城的东北方向河流对岸，把铁场建在此处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了，既可以减少对阳谷城的环境污染，又可以提供充足的工业用水和水运交通……

他忽然想道：“何不在这里此处弄一个工业区，以钢铁工业为核心，再扩展到马车制造、自行车、兵器、农具，乃至造纸、印刷、酿酒、纺织……”

玄晔越想越激动，在脑海中不断勾勒出后世工业园区的场景。

“必须要在谷水上架设一座浮桥，不，建一座石桥，不，干脆建一座堤坝，利用水力进行鼓风和锻造！”

说干就干，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这期间，他不仅完成了铁场的搬迁，还成立了一家兵器厂，实行流水线标准化作业。

即从钢水引入模具，铸成刀胚，再经过锤炼、淬火、抛光，最后加上木柄、革带、刀鞘等依次进行，每一道工序都由专人负责，这就大大提高了生产效率和品质。

他还改进了环首刀，制成了步战横刀和有弧度的骑刀。预计两个月之后，他麾下所有的人马能完成整体换装，甚至还能装备一批铁甲。

到那时，这支人马的战力将会提升一大截，地方杂牌部队对他来说都是送菜，即便碰上汉廷的中·央军，他也能正面硬刚，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他还抽空试制了火炮，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拿出来用，因为火炮横空出世，会造成整个时代战争模式的变革。

而且，以他现在的人力财力和物力，还不具备大规模装备火器的条件，提前拿出来只为他人做了嫁衣，毕竟初级火器并没有多大的技术含量，很容易仿制。

但是，造一批出来作为秘密武器，还是可以的。

火药的配方很简单，碳硝硫而已，原料也不难搞。但自古以来，中原大地从未见大规模的硫黄和硝石矿产，这两样东西只少量出现在药铺而已，缺乏稳定的硝、硫来源，火器是就失去了大规模应用的前提条件。

所以，于此世而言，火器注定只能作为奇兵使用，并不以玄晔的意志为转移。

良山地狭人贫，财力有限，为了广开财路，他不得不亲自下场试验造纸术、印刷术和酿酒术。

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成功建立了自己的造纸厂、印刷厂和酿酒厂，并把宣纸、书籍和烧酒做成了良山三大特产，走出良山，行销天下。仅仅在一年之后，钱紧就把书店和酒楼开到了洛阳城。

良山特有的商品还有香皂、成衣、家具、四轮马车、自行车……乃至日用百货，如指甲剪、挖耳勺、拖鞋、衣架、卫生纸、卫生巾等等稀奇古怪，又无比实用的小东西。

为了获知天下大势，玄晔还成了监察院，用来培养间谍和密探，借商铺为掩护，潜入州郡，乃至京都洛阳，刺探情报。

为了节约人力，充分利用水力机械，为他的那一系列工厂作坊提供能源动力，又能灌溉农田，玄晔终于决定，乘着冬季枯水期，把谷水截流，然后修筑大堤。

又从大堤上延伸出数条水渠，引入工业园区。水渠之中安装有一架架水棑，开闸放水之后，就能利用水力冲击驱动水排，为工厂提供动力。

在紧锣密鼓之下，玄晔废寝忘食，呕心沥血，他的设想终于渐渐成型，不日他将日进斗金！

看着眼前这似虚幻的一切，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心头一惊，差点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