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南山书院 三

第五十九章 南山书院 三

丰水河流量本来就不大，竟然断流了。即使现在是冬季枯水期，雪水融化也应该有相当的流量才对。肯定，是上游出了差错。

初八早晨，李瑜和郭细君一大早就来报告说，连日的上游爆破导致河道阻塞，下游断流了，派人到上游看看，结果阻塞点在十多里外的上游处。那里离转弯处也是十里地左右。张新边说还摊开调查地图。

“原来不是测量过的吗？不要把石头掉进河里阻塞河道？现在，堰塞湖的水多深？河道石块堵塞多长？水面离河岸距离多少？”李正坐着，丫鬟在为他梳理头发。

“怕石料不够，那个负责采石的是工部来的官员。湖水深中间最深处二十一米，水面比原河水增高三米，湖水离堤面最高处一米二二，还在继续增高，部分河堤已经淹没。每个时辰增加零点二四米。一次爆破是三百米，阻塞围堰露出水面一百八十三米。小股水正从石缝渗出。据说还伤了人。”见李正脸色铁青，李瑜小心回答。

“人怎么样？伤得重不重？这个混账！为什么不按照安全规程办？叫卫国公来，陈巳，把那个家伙抓起来，我要杀他！”李正恶狠狠地说。“这些基建工程每天进度都丝丝相扣，差了一天，全线都要受到影响。”

李瑜吓了一跳，收拾一下用具退下。什么时候王叔变得这样戾气爆满？

“地图！”李正到帐外亮出喊一声。闻讯匆匆起来的周代、李白和李兴赶来，支好案几。

李瑜两人连忙摊开地图，李正在河道上比比划划，有唉声叹气发一阵呆，二人不知如何劝解。李靖后面跟着打着呵欠的太子过来。

“王叔！出了什么事吗？”太子见李正脸色不好，也不敢乱说。

李正气呼呼地没有说话。李瑜连忙把情况介绍一番，着重说明危害后果。“爆破石渣形成堰塞湖，就是悬在我们头顶的一把剑，随时会崩塌，蓄积的大量水倾泻而下，整个山谷将荡涤一空。直接冲毁子午关。”

“会死人么？”李承乾很紧张。

“你说呢？”李正道。“所以我要杀那个王八蛋！”

说话间，陈巳带着那个工部官员过来。他叫什么，李正不记得了。只知道他是工部的一个五品官，分派工作时，他主动请缨负责这个采石部工作的。下面有七八个小组，其中包括两个凿石组、三个搬运组、一个铁匠组、一个爆破组，还有一个专门的后勤安全保管部。爆破组是申州来的技术员和军中好手负责，安保部主要是保证炸药不外泄。

李正叫陈巳派人骑马去工地，通知全线停工，叫所有管事工头到大帐议事。

事情很快调查清楚了，这个叫南宫和的家伙，见这几天工人不断增加，几乎增加的都是苦力，都是去运石料的，石料就供不上了，他把安全规程就藐视了。本来，石头抛散距离决定装填药量的，他把空旷地带的用药量装进狭窄的河边了，更可气的是，他把几次的取药单一次性取出，还一次性爆破。按规定，为了便于清理，一次爆破掌面横向不得超过一百米。这个南宫和一次就爆破三百米。

他还振振有词说，看人数众多，怕窝工，耽误王爷工期。

“你看过安全规程么？发给你没有？”李正耐着性子问。

“发了，下官没顾上看。下官可一直在工地上忙啊！”

“现在石块已经阻塞上游河道，一旦崩塌，这里将木石无存，不仅皇上的任务无法完成，本王的心血白费，更重要的是这满山沟的上万百姓还有太子性命都将灰飞烟灭。你说你准备怎么办？”李正是个很讲道理的人。

李承乾明白过来，他本来被李正那句'你说呢！'噎得半死，看王叔正生气，没敢接招，正想找人出气，这会儿听得心惊肉跳，可算找到出气筒子了。也厉声追问一句：“你到底是何居心？要谋害本宫，我要株你九族！”

真是太配合了！这几天，天天都有工伤发生，虽然没有死人，李正已经很烦了，那些工人干活确是实在，就是不听安全员的指导，热了，把藤编的安全帽就扔到脑后。人家来实实在在干活，也不能**伺候不是？只有杀人立威，建立安全意识一条路。现在太子的一句话，叫李正脸色缓和。

南宫和脸色渐渐变得死灰。“下官该死！”谋害太子、破坏书院建设，那一条都够灭九族的。

各处管事工头领班三百多人陆续赶来，个个面色焦急，不知出了什么事？议论纷纷。

李正大声道：“由于丰水河上游出现问题，河水堵塞，随时可能坍塌，为了下游施工百姓生命安全，我决定书院建设全线停工。李俭，马上公布预备方案，所有人立即准备执行，粮草物资能带走就带走，不能带走的挪至高处。”

“王叔！先把这个人杀了！”李承乾大声道。

李正看向秦琼，李靖摇摇头，说：“还是交给皇上处置吧！”

当场扒下官服，捆绑起来，交给卫国公的士兵，押回京城。

李瑜对着大幅地图，公布新工作，先是西进牛首山，那地方鄠县境内西部。按照建设顺序修建砖窑、石灰窑、若干水泥窑若干、炼铁高炉若干，各工地地点、用工人数，李瑜补充调派后勤人数、物资数量，拿到任务表的管事陆续离开，然后，带着本部人马向新工地进发。

李正留下爆破组和几百个石匠。又派人到各个路口为送物资的商队车队指明方向。

留下的人大部分是申州技术人员或者是执行命令的军士。李正先在堵塞处再次爆破，把阻塞点堵死。经计算蓄水量，越往上蓄水，速度越慢，因为面积是几何级增长的。还有时间！

当务之急就是在下游缓和处修建一处拦水大坝，或者说水库，还有导流渠，才能解决后患。

人少了，隐蔽的事就容易办。在隐蔽的秘密仓库里，释放出大堆的钢筋水泥，当然是申州出品。

在堰塞湖往下三里左右，山谷河道较宽，河水应该平缓，修建大坝的理想地点。在唐王府人马、太子府人马、王子建、李瑜、李白还有一堆工部人员帮助下，迅速完成规划设计、勘察测量工作，当夜就拿出详细图纸，完全是申州大坝复制变种版本。

大坝横跨丰水河，东头是终南山余脉的黑松岭，西头是牛首山，大坝堤面包括导流渠全长二百四十三米，其中导流渠分两个各三米宽可控制泄洪闸口，大坝顶厚度八米半；底部依山势而建长一百六十六米，厚度七十二米，其中内侧底部延伸二十二米，外部延伸四十二米。外侧出水口底部预留水车平台，还有，还有两个水轮发电机闸口。坝高三十一米，建成后，可蓄水一百万方。

整个工程计划用土石方二十二万余方，要在汛期到来之前建成，难度很大。只得向皇上报告书院停工情况，建大坝计划，需要的条件。又向申州张新通报，要求派出技术人员和几名得力学生过来支援。

李正根据用电脑软件制作的大坝模型，转换成三维图纸，再分解为平面图形，只是没有打印机，这图纸要描画下来，工作量可想而知。那空间的储物功能被李正不断挖掘，发现了许多新的功能。比如说在一次无意之间就发现了它的修复功能。一块裂纹玉镯被李正放在空间李振棠卧室抽屉桌上，再次收拾时发现玩好无损。当时李正欣喜若狂，把许多手边的东西默念试验，效果确定，有一点儿副作用，就是事后感到很累。有这个作弊利器，还愁玩不转李世民。这也是李正修建大坝的底气所在。

要是有复制功能就好了，李正感慨，人家穿越都带有无限复制，看来自己还得继续开发啊！一念至此，脑海里叮咚一声，似乎来短信了。什么提示？李正环顾四周，空间各处一起一如既往地正常的不得了，没有发现。

物资储备看看差不多，山谷工厂的石灰水泥已经开始出产，钢筋还得一阵时间，现有钢筋是由空间带来的申州产品。于是，李正决定开始筑坝。

二月十二，新一轮爆破开始，排炮把干涸的河床炸得乱石飞溅。这次炸的是大坝地基，为了赶工期，减少工人投入量，直接炸出基底雏形。草草举行的奠基礼只有少数人参加，太子、李正、李靖带着各自一班幕僚弟子和工部户部官员祝贺。对于李正来说，这个拦水坝实在算不上什么，但对于其余经历者意义就不同了。看到竖起的高大效果图，再看唐王爷，人人眼神里多出许多的敬畏，还有许多说不清的东西。

十二下午，从京城方向赶来两千余人。其中一千人竟然是御林军官兵，这让李正觉得不可思议，这可不是后世的人民子弟兵啊!能使唤得动？

随队来的公文通报了对南宫和的处理结果，他并没有砍头，因为是崔家远房女婿，却不可避免的被发配到岭南。但临行前，还要见王爷一面，听听王爷教诲。因为耽误了唐王的事，唐王又没有自己动手，给了皇上面子，皇上就差遣一千御林军供唐王当劳工使唤。随后还有民夫陆续派来，只是一时征集不及。

还有一个消息是，书院和钢铁厂募集资金的股票已经全部售出，所募集一千五百万贯银票由带队将军带来。那银票也是由李正指导，按海外商队银票造纸配方在皇上内宫造作坊造纸，李正和李瑜雕版刻印的。想着谁也不把股票拿出来流通着玩，又有登记姓名，质量就不如上次。

李正大喜，正愁资金不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原想那笔钱要到夏季才能用上的，现在就有了，可见百姓对自己支持率不小。

从牛首山各工地抽调技术过硬的骨干过来，作为大坝工地的主导力量，由参加过南湖大桥和浉河大桥建设的申州技师做指导，丰水河大坝上抬钢筋的、推水泥车的、拉石头的人来人往，整个山谷喧闹起来。

那个崔家子弟子南宫和和推荐人他岳父崔晧被崔家家主训斥一番，叫他放下心态去书院听候唐王指导。李正见他不复往日趾高气扬神态，也是叹了口气，说：“既然你来找我，我就以崔家姑爷身份说你几句，听不听在你。你仗着崔家根深叶茂，就心高气傲，这是为官大忌。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但规矩是为人服务的，是以人为本。什么时候你能理解这句话，你就是个合格官员。此去岭南，并非没有好处？岭南气候炎热，适合生长很多中原没有的物种，现在关中世家的底盘也在向哪里扩张，种植甘蔗。甘蔗是重要战略物资，也是你为官的一个亮点，这里面大有文章可做。还有，本王的几个良种培育基地也在那里选址修建，你关照一二。不日岭南冯盎质子冯智戴就要返回，你可随他同去。这是本王给你的资料，这东西是将来的战略资源，在岭南期间，多多种植，不仅对当地收入有利，对你日后重返朝堂也是重要资本。”

见姑爷如此推心置腹，崔晧和南宫和也是心服口服，跪接过来一本手工装订文件，封面却是《橡胶种植》。李正所不知道的是，海南及百部交趾也有橡胶，只不过是野生橡胶，实用价值不高，如印度榕橡胶、木薯橡胶、三叶橡胶类橡胶、芳藤橡胶、科奇藤橡胶、花皮藤橡胶、杜仲藤橡胶等。真正有价值的橡胶还是巴西三叶橡胶，现在还在亚马孙河流域傻站着呢！

李正提供的图册不仅有现实存在的各种橡胶树图示，也有巴西三叶橡胶树图片，期望南宫和能从海商那里发现奇迹。

到了三月初二，工地开工一个月后，牛首山工地已经走上正规，能腾出人手赶来支援。陆续到达的这些人被丰水河谷这二十天来的巨大变化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