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切断的线索（1）

【第一部第四章】切断的线索Chapter Four:Cut Line

【第一节】

待警方处理完现场、安置好人质之后，所有队员都放松了下来，杰伊还在临时医疗室外面等着乔治的消息，虽然是普通的民用狙击步枪，但是.338英寸步枪弹不是吃素的，没准他的肋骨会刺穿他的心脏，那么他就完了。

杰伊在胸前划着十字，希望乔治没事。大卫在一旁看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默默的等待，大卫自从那次事故失去妻女之后，就断绝了和所有亲人的来往，然后参了军，一直到现在这个位置，作为长官，他是非常爱兵如子的。

“大卫。”杰拉德走过来坐在他旁边，左手拍了拍他的肩，然后扯掉了他嘴里的雪茄，“还是少抽烟好一点。”

“有时候别人说抽烟不好，但是我现在真的不抽不舒服。”说着他还想掏出另一根，“乔治受伤完全是我的失职，没有想到那里还会藏一个放黑枪的。”

杰拉德想了一会，默默的看着他深邃的眼睛，“那是我们的使命，如果命令是让我们死，那我们可以毫不犹豫的去死，因为我们知道我们的死会换来更多人的生，那样就足够了。”

……

在基地里的训练处，曹天和唐纳德一伙人都已经淘汰了很多竞争者，虽然在B中队接管后的训练下他们有所提高，但是训练还是很苛刻。

这里是曹天的一篇日记的摘录。

2003年7月20号[晴]

今天是我们最后加入SAS第22团军刀中队的测试训练了，我和唐纳德他们不得不非常激动，在一早就起来整装完毕，然后在起床号还没有吹响的时候就跑了出去站着——这未免太疯狂了。

后来终于轮到我们组去杀敌屋进行训练了，我们是一个5人小组，我和唐纳德关系最好，当然还有两个威尔士兄弟，沃克斯兄弟；另一个是个苏格兰人，枪法好但是不太喜欢开玩笑，叫艾格尼茨·戈林，说实话不是特别喜欢他，但是他是个非常绅士的家伙，待人很有礼貌。

我们一路走，检查了一下MP5KPDW的弹药。

“你们知道，一般来讲，一个小队应该是4个人吧。”唐纳德回忆着。

将手枪的弹匣放在好拿出来的位置，扣好防弹衣，毕竟是荷枪实弹的训练。

“那又怎样，那只是一般来讲，最后还不是要看通过者自己的意愿。”我将面罩暂时套在头顶上，我拍打着脸提神，“我想我们会是新的同一个小队的队友对吧。”

我和他们用眼神确认了一下，我确定我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继续跟着约翰上尉走，直到走到一个外观酷似普通住宅的小房子，戴维斯教官早就等在那里了“你们五个臭小子，那么慢？！”约翰上尉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又向设置在楼体外的楼梯上走去，那楼梯是“人质”专用的，也是我们如果成功了就要走下来的楼梯。

我十分自信的回头望望我的四个队友，他们也无不是和我一样，我打开MP5K的保险，拉好膛。

大沃克斯的破门训练考核的成绩最高，所以他装备了Super伯奈利M4、定向塑胶炸弹和破门锤，主要负责进行破门，我、唐纳德和小沃克斯作为中间的突击队员在前方，戈林紧随我们之后，掩护大家的后方。

没过多久唐纳德按照建筑沙盘制定完美的了计划，我们立刻都拉下防毒面具，做好准备。戴维斯教官看了看我们，我们点点头。实际上我握住握把的手上汗已经浸透了战术手套将握把打湿。

“预备——Go！”

我们立即举枪向前走去，大沃克斯在到达大门处时走到了门的右侧，我们则全在左侧，他快速的在这扇铁门上贴上定向塑胶炸弹，“准备爆破。”

“小心爆破！”在按钮按下后，整个防盗铁门仿佛从门框上脱落下来了一样。

一只手举着厚重的防弹盾牌的唐纳德压下P226手枪的枪口立刻撞向大门，我们立刻跟着冲了进去。

第一层楼唐纳德将走廊内三座蜡像打烂在地上，“三个击杀确认。”约翰上尉手里的摄像机接收器上立刻少了三个画面，这时没记错的话是我在第二个位置上掏出了一枚M84闪光震撼弹向第一个房间里投去。

“邦！”

我立刻跳出去三组三发点射打烂三个蜡像后叫出“Clear”他们立刻跟上，这时我已经在下一个房间门侧准备好了，大沃克斯举着伯奈利M4跑了过来，第一枪对准了门闩，“碰！”木屑跳到我身上隐隐作痛，但丝毫不可以理会疼痛，随后又是两枪，唐纳德将门踹倒，五个人鱼贯而入，将两个蜡像的脑袋上雕刻出一朵朵美丽的花瓣，蜡像有时候为了节省，将那些只是打烂了手的留到下一次继续使用。

第二层楼，小沃克斯首当其冲跳上最后一个台阶，将沿着轨道“奔跑”过来的敌人打翻在地，打得他“脑浆”迸发。

我立刻跑到右边，唐纳德同时在我背后冲着我后方的敌人开火，几枪下来两侧的蜡像就都没了人样，我和唐纳德立刻借着这个空当换了子弹，小沃克斯又去清理前方，这样经过了三个十字岔口，终于在我们面前的只有最后一间屋子，“这里面有‘人质’避免误伤！”而大沃克斯二话不说对着门把手就是一顿乱轰，唐纳德又是一脚，两个M84闪光弹从我身后抛了进去。

不待闪光弹爆炸，唐纳德首当其冲向左转去，我随后进入，瞄准的是他的死角——右侧，戈林第三个进入，正正的瞄准着房间中间区域几发双点射将上尉身边的蜡像的脖子打断，而经历过大风大雨的上尉穿着防弹衣、头盔和S10面具，在那里若无其事的坐着，摆弄着手里的无线录像接收器，毫不怀疑戈林的枪法，五个队员鱼贯而入后清理了所有杂乱的蜡像，当接收器的屏幕全黑了之后，时间停止在17秒18。

计时器发出清脆的“滴--”的一声后，约翰上尉站了起来，拍掉身上的蜡像打掉的渣子，低头看了看时间，“恭喜你们，完成任务！”我们悬着的心也掉了下来，我们跟着“人质”走下外设给人质和成功者专用的楼梯，一边脱下那面罩，来到一楼我们冲进去的入口处，教官摆弄着接收器的手停了下来，对我伸出大拇指，我笑了笑回敬，我们五个将测试用的MP5KPDW和制式手枪西格索尔9毫米手枪交回。

“接下来就等待评分结果吧，小伙子们。”戴维斯和约翰拍了拍手，把工作簿拿起来看了看。

上尉倒是没和我们客气，“我的建议是，你们可以开始好好考虑入队后的方向了，你知道的，我们一般都是4人一队，虽然作为CRW队5个人也是没问题的，但是我告诉你们，CRW以外的任务也是这里的生涯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是的，长官。”我们五个都严肃的立正敬了个礼，空气也跟着严肃了起来，只听到不远处靶场上旗帜的翻滚声。

我把这一切记得这么清晰，我想以后叙旧的时候一定会很让人怀念的，我来英国参军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

第二天清晨，A中队的队员早就撤了回来，所以B中队的兄弟都回去了，而所有队员们遇到D小队的新成员无不都是几句欢迎几句恭喜，更多的还有鼓励。

曹天他们正在去餐厅的路上就被A小队的几个家伙给“劫持”了下来，杰拉德·柯林上尉他们自然是认识的，但是至于其他人呢，还有待时间磨合，所以他们还是很友好的介绍自己并伸出了手。

两手一握，他们的心中就穿过一股电流和温暖，这就是军人和军人之间的友谊和感知力，他们有时仅仅是见过一面就可以很深的了解对方的习惯，因为军人是观察力最敏锐的，尤其是像麦克和戈林这样的狙击手。

“恭喜考核通过，小子们。”

杰拉德对新人的加入感到高兴，满有深意的道：“期待你们的表现，孩子们。”杰拉德很高兴的摸了摸他们的头，拍了拍他们的肩，“欢迎你们正式成为SAS第22团的一份子，那些宣誓的话我都不多说了，但是我要告诉你们，你们一定要有信仰，为了伸张正义，为了守望明天的安全，保护我们的国家，这是我们的职责。”

“是，长官！”曹天他们都很坚定的回答了他，至于有没有往心里去，这只有在以后的实战中才能知道。

“你就知道你的职责，上尉。”杰拉德闻声一回头，发现葛雷斯站在他的背后，“还好从伦敦有到赫里福德的地铁。”葛雷斯知道他们任务完成了后，心里很是高兴，但是听到乔治受伤了，也不免有些担心。

“我们回家去继续休假吧，上尉。”葛雷斯做了个请的动作，“顺便，讲讲你家人的故事，我看到了很多过去的照片呢！”葛雷斯似乎要让所有人知道自己去杰拉德家做客了一样。

“走走走……”汤姆等人在一脸坏笑中离开，也顺便带走了D小队队员。

“好好好，回家。”杰拉德强笑道。

“回家……杰拉德老兄哪里有家……”在二楼抽着烟的大卫·布莱克淡淡的说着，好像在和天空对话，不抽烟的他也开始抽烟了，一根一根的抽，然后直到看不到其他人的影子了，再从楼梯处走下来，已经看不到A小队的汤姆他们和新的D小队新兵了。

等到了家的时候杰拉德正在浴室洗冷水澡，他企图冷静下来，但是无论多少冷水敲打着他的头，他都没办法忘记那些记忆，似乎像是一种寄生虫一样死死地在他的脑子里回放，让他不堪痛苦。他只记得最后那一刻，一个士兵救了他，那个人是卡尔·大卫·布莱克中尉，是的当时还只是中尉。

……杰拉德·柯林才结婚生子之后……

“你！”老杰拉德先生被歹徒的行为激怒了，那个歹徒将C3炸弹绑在了杰拉德太太的身上，企图冲上去，却被另一个歹徒一枪托击中头部，一声闷响他就无力的瘫倒在地，“爸！”

这时杰拉德也只能看着，他害怕，他害怕极了，他的妻子只是靠着他哭，怀里还抱着在大哭大嚷的女儿，他的名字叫丝诺。他们和另一些人质挤在一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杰拉德太太被绑上炸弹后推出机舱，很快一队警察就围了上去。

报告了后拆弹小组就开始了工作，但是还是没有挽救回来——歹徒用的是定时引爆，还装上了水平抖动防拆系统，杰拉德太太不想成为警察解救人质的累赘，缓缓的自己走向了跑道另一边的不远处，然后把轰然一响和火光冲天留给了他人。

“妈的！”杰拉德企图冲上去和歹徒搏斗，却不断地被拳头砸到身上，突然有一个歹徒一枪托砸在了他的脸上，脑袋里响起了长鸣，他一头倒在了机舱的地板上，过了一会才慢慢的爬到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身边。

突然他的妻子告诉他一句话，一句他一生也忘不了的话，“我要的是一个就算是死也会拼搏到底的男人，不是一个被打趴了就再也站不起来的孬种。”说着就把丝诺丢在了那里，然后突然跃起抱住一个歹徒，死死地咬住了那个人的手，把腕骨都咬了下来，然后捡起了地上的手枪，忍着大片绚丽的金发被扯离头皮的疼痛，对着一个歹徒开了枪，然后自己的身体被几发子弹贯通，然后无力的倒在地上，血顿时浸湿了机舱里离她最近的杰拉德的衣襟。

机舱里瞬间乱做了一团。

“不许乱动！谁都不许乱动！”几个歹徒开始对着机舱顶开枪。

而歹徒还没有收手，一个歹徒对着小丝诺开枪了。

“！”杰拉德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了，看着呆呆的丝诺幼小的身体被子弹摧残，杰拉德的眼睛几乎要瞪出来一样。

“谁他妈开的枪！？”杰拉德一发力站了起来，几个歹徒一脸阴笑看着这个白痴，一个个都用枪指着他。

“啪！”一个手持伯莱塔92F的歹徒先开了枪，一发9mm帕拉贝鲁姆手枪弹贯通了杰拉德的身体，虽然没有造成空腔，但是却足够让杰拉德倒在地上疼半天，事实上疼痛让他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血，真真切切的从伤口殷了出来，沾了他满手都是，甚至疼得连嘴里都是一股血腥味。

“嘻嘻，走火了。”说着他还想再开一枪，这一枪直接瞄准了杰拉德的头。

“轰！轰！”连续的几个爆炸突然来袭，一个个黑色的“恶魔”突然从机舱的左右两侧被炸开的破洞突入，“趴下！趴下！警察！”

“哒哒、哒哒、哒哒！”几把**G突出的火舌让那个歹徒的表情定格在了惊讶的一瞬间，然后所有歹徒都被瞬间击毙。

“有伤员！”一个SAS蹲下来查看杰拉德的伤势，“子弹不在体内，没有伤到脏器，恭喜你。”然后动手开始给他止血，喷上了止血喷雾然后打算缠上止血带。

“大卫·布莱克，不用谢。”

“大卫！”一旁一个队长样子的SAS叫了他一声，“不许透露你的名字。”

这个叫大卫的SAS点了点头，对着杰拉德笑了笑，“他就是这样。”

另一边的一个SAS传来杰拉德最不想听到的噩耗，“头部一枪，胸口三枪，这个女性人质死了；头骨被钝器击碎，这个男性人质也死了；哦，他妈的，这个小孩子……”

死了？

……然后杰拉德就加入了英国陆军，经过打拼进入了SAS第22团，也就是那个叫卡尔·大卫·布莱克的SAS所在的营……

洗完了澡，他扎上一条浴巾，摇摇晃晃的踱回二楼的沙发上，仰躺在那里，静静的听着时钟走秒的“嗒、嗒”声，数满了15次然后闭上了眼睛。

“还记得你参军的目的吗？！”杰拉德想起了他的教官对着他大吼的样子。

“能讲讲你参军的目的吗？”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上尉？”

参军的……目的……

路虎军车在高速路上疾驰。

雨夜，杰拉德一个人撑着伞来到了SAS第22团牺牲队员的墓地，那把深绿色的伞在风雨中如同一叶没有依靠的小舟，时而向左偏时而向右偏，杰拉德心里一直没有放下的是一件事，他一直没有想通，或者说是他突然没有想通。

“到底是什么呢……我……参军的目的……”杰拉德喃喃的说。

一个个名字在墓碑上跳动，一张张面孔永远的停留在了这里的照片上，他们的头盔就静静的镶在墓碑上，墓碑上SAS的标志露出一角，他们的军牌就镶在这个角上，他们也曾经是新的小队，他们也曾经不会开枪，但是他们奋斗了，他们用勇气拼搏了，尽管他们牺牲了，但是胜利是属于他们的。

“我不也曾经是新的小队的一员吗？”

说着，他走回墓地大门，收了伞，踏上军车，发动了车子向伦敦开去，“任务还要继续啊，假期还要继续啊。”这句话，飘散在了雨夜潮湿的风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