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奇迹

李岱抬起头，看着折德扆和杨重勋，脸色变得极其古怪。他缓缓地把军报递给旁边的折德扆说道：“延州城.......被绥州的杨隆义打下来了！”

“什么!”折德扆和杨重勋都不约而同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惊诧地追问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折德扆结果军报一面急急地浏览内容，口中一面说道：“这也让人太难想到了，彰武军也是一任节度军州啊！”

是啊，延州可不是普通内地不设防备只有几百役兵巡守的普通州。彰武军面对的是定难军这个叛服不定的西北强藩，是一个朝廷非常重视的重要军。延州地处丹、鄜、宥、绥、夏、盐、灵、庆八州交通枢要，土地肥沃、人口众多，北面有芦子关和魏平关两座关卡，可以说是关中地区守卫北面强敌的大门，现在就被南山军一个绥州的守备队伍一夜之间就拿下了？

此时杨隆义站在延州城的城头上，自己也有点神情恍惚。他十月十五从绥州州治上县出兵，在十月十七于绥德县附近大败彰武军主力，接着一路追到魏平关已经了是十月十九日了。此时绥州军的士兵在魏平关只有一千一百来人，反而抓了三千多的俘虏。

杨隆义很为这两千多俘虏头疼，这两千多人基本都是汉人，按照南山军宣传的口径，这汉人也都是同胞，也并没有犯什么大错，是不能随便杀死或者当作苦役的，但是又不能留在魏平关，这会给守军带来不可预知的风险。押解回绥州二百三十里山路，需要多少人？来回走多少时间？万一彰武军再借机打回来怎么办？

还是丁都的都正王得弟出了个主意，他看这些俘虏很多都是之前被彰武军临时抓夫从军的，只要辨别一下，很多人是可以作为补充的辅兵来休整魏平关关墙，至于里面清查出来的彰武军老兵，有为恶太重的就正法立威，有那些还算本分的就作暂时先分批整编，正好可以窥探延州虚实。

杨隆义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就在魏平关甄别俘虏，前后杀了五十多个平日里欺男霸女的兵痞，然后把所有队正以上的军官全部羁押回绥州去。结果因为这一通杀，把这些彰武军的底层军官们吓得不轻。好几个队正都头连滚带爬地求到王得弟、杨隆义身前，要求戴罪立功。他们都是延州有名的宗族子弟，不但可以提供自己家中存粮的地点，还可以负责做内应。

杨隆义正在担心魏平关残破，距离绥州太远，后勤供应不畅通，听说有存粮，非常高兴，连夜和营参谋郑敏中、丁都都正王得弟、戊都都正孙汝岳还有暂编绥州独立营的营正费听千牛一起商量这个事情。

费听千牛是刚刚赶过来的，作为党项定难军无耻的**，杀害同胞的可耻的刽子手，出卖了银绥两州利益的费听德望父子经过了银州会战，现在是南山军的铁杆支持者，老族长费听德望目是少数族裔，会不会被人歧视呢？据说他已经找人问过，其实他们费听就是费氏的后代，费这个姓氏源于嬴姓，出自远古帝王颛顼裔孙大费次子若木之后，属于以先祖名字为氏。相传颛顼是黄帝孙，有裔孙伯益，伯益曾协助大禹治水有功，受封于大费，他有裔孙大费，大费有子二人，其中次子名若木，因不得继承爵位而沦为平民，遂以父名为姓氏，姓费，以标明自己的血统所出，其后代相传姓费。

这样看来他费听氏其实是标准的华夏族裔血脉，今日就要认祖归宗，那么费听德望将来就要叫做费德望，那么费听千牛就要改名叫做费千牛。以后有人再提费听这个姓氏就是对他费家**裸地种族歧视了，他是要向李岱将军郑重抗议的。

好吧，费千牛带来了银州地区新整编的远费听氏...不原费氏族兵整编的三百兵，给的编号是暂编南山军绥州独立营。他刚来就参加了会议，听说了去南面征粮的消息，立刻变得跃跃欲试，十分积极——这活计他最熟啊！每年都要干上那么三五次。当然了，现在费听千牛改叫了费千牛，华夏嫡脉是要讲究文明礼仪滴，所以费千牛提出的建议是他带着他的独立营由这些反正的彰武军投降将佐去延州向这些延州土著宣传我们南山军的威武军姿和仁爱宽和的政策。

杨隆义基本同意了这个看法，一千五百兵，再加上两三千的俘虏，人吃马喂要好多粮食的，不出去打草谷......不，出去协调军民鱼水情，这日子就不好过了。于是，众人马上拍板：杨隆义和营参谋郑敏中守备魏平关，丁都都正王得弟、戊都都正孙汝岳还有暂编绥州独立营的营正费千牛带领反正的弟兄出关南下去联络本地志士。能够合作的就和平地购买军粮，不能合作的土豪恶霸就代表华夏人民制裁他！

对杨隆义来说，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很诡异了，由于担心彰武军的反击，王得弟等三人是连夜带着七百多人出去的。杨隆义很担心出击部队的安全，所以要求前锋和魏平关保持每半个时辰通信一次。他就坐在魏平关城楼上，和郑敏中随时盯着南面的动静。

两个人在城头上一面合计之后怎么守备魏平关，又怎么调配军粮，还有平整交通让银州和南山的四轮大车赶紧调过来就稳当多了。郑敏中说银州那里有一百多艘船，可惜绥州没有，不然从绥州上县坐船下来沿着清涧河再转逆流过秀延河运粮过来，足足省掉了一百一十里的山路，剩下的区区十多里还不是一眨眼的事情？

两个人正商量得兴起，前方的军情也流水般地汇报上来。到了后半夜有前方军报传来：“报，孙汝岳都正汇报，他们已经进入延川县境内，带队的秦家人已经同自己的家族接头了，现在接洽得很顺利，孙汝岳都正按照计划同延州秦家接洽得十分顺利，秦家人深明大义，已经卖给了我们一百多担粮食，全部用银子和人民币钞票交易，正在安排人运输。”

杨隆义听了大喜，这一百担粮食足够大军吃上两天了，问道，是不是需要关上派人过去运粮？那探马回报道：“不用，孙汝岳都正已经和对方谈好了，对方出人，我们出运费就行运费不够就用人民币结算也可以。”

杨隆义惊诧道：“咱们南山城的人民币怎么在延州也能用了？”

那探马道：“之前南山做生意买盐、蜂窝煤、马匹和铁器等物品都优先接受人民币，所以下载人民币在延州很受欢迎。”

郑敏中击掌道：“太好了，人民币金额都很大，咱们随身带的上万贯人民币本来是打算在绥州的南山银行发军费使用的，现在正好先在延州购买军粮”

话音刚落，又一个探马过来回报：“绥州独立营费千牛营正已经顺利到达罢交县，当地大户刘家负隅顽抗，被费营正当场击毙，现在已经占领了罢交县县城，费营正问要不要占领下来。”

杨隆义道：“不是让他们在周围买粮吗？怎么去攻打县城了？”

那信使回答道：“本来是没打算打县城的，但是刘家就在县城边上，我们攻破了刘家寨堡，杀了里面的刘家头脑之后，县城里不到一百人的守兵就主动过来投降了。”

好吧，杨隆义咽了口唾沫说道：“先收集粮食，组织回运，其他的事情等明天再说。”

延川县和罢交县一个在魏平关东面一个在魏平关西面，距离都差不多有七十里的距离。南山军长途夜行军是每个月都要做的训练，而且现在军内驮马数量很多，又是轻装前进，在延州平坦的地区仅仅大半夜就都到达了目的地。杨隆义抓紧安排后续的事物，和郑敏中也忙碌起来。

忙活了一阵，眼看着天色发白才见王得弟的人过来通报，杨隆义问道：“怎么这么慢，不是说要半个时辰回报一次吗？距离上次回报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了，再不过来我就要另外派人去探查了。”

那信使一头的大汗，说道：“都正行军到清化镇，同那里的李家接洽上了，买了三十多担粮，后来王都正看到那里有一条延水的支流，就问李家的家主有没有船，结果李家就是行船的，一共找到八十多条船，所以都正找我过来送信，说之前您提过，要找船，让您送钱过去，把这些船都包了给咱们南山军运粮。他现在正整理那些船，说有了船往来方便，打算再往南深入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