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下山寻仇

中日战争，这是一场侵略与反侵略的战争，一场中、日民族之间的战争，更是一场令我们中国人永远不能忘记的战争。

1938年初夏，武汉保卫战外围战打响，日本侵略军从东、北、南三面包围武汉。这样一来，阳新、大冶一线就成为武汉会战南面除南浔线外的第二主体战场。中国军队于九江、瑞昌相继战败，阳新遂成为日军从长江进入武汉的最后一道大门。第九战区张发奎所部第二兵团退守阳新，其所属第31集团军、第92军、第54军和13军防守沿江的鸡笼山、富池、半壁山、黄颡口、韦源口以及石灰窑一线；同时以26军团和30军团防守县城和木港、排市各支点。

武汉会战，日军集结兵力约20余万。对阳新境内展开进攻的主要由冈村宁次的第十一军所属的第6、第9、第27师团和波田支队担任，其作战目的是与南寻线作战的第101、106师团南北协同攻占沿江各要塞和攻击富河防线，并沿大幕山北麓进逼粤汉路，继而实现对武汉的东、北、南三面合围，从而在武汉及其周边消灭中国军队的有生力量。这就是日军第11军司令官冈村宁次的武汉攻略。

日军一路猛攻，在占领枫林后进而攻占了木港，至此，阳新战场呈现出了左、中、右，即沿江、县城、排市三个攻防区域。在江北的田家镇要塞被日军攻破后，半壁山就成为了孤立的据点；接着，日军用海军舰炮和飞机对半壁山进行长达六天的毁灭性的轰炸，这其中还夹杂着大量的毒气弹，这样疯狂的轰炸，就是要让让半壁山这弹丸之地成为焦土。守军1124团一个营最后仅存60余人，其余全部壮烈牺牲，385旅奉命撤离，日军 700余人登陆，要塞失守。

半壁山失守后，阳新就已无险可守了，日军派出大批汽艇进入富河，协助步兵渡河，中日军队在富川门一带进行了激烈的攻防作战。激战十天后，日军偷袭文峰塔高地得手，又两日，由于县城两翼河防均被突破，阳新县城无固守能力，张发奎随即下令守军撤出县城，自此千年古城落入敌寇之手。

阳新一沦陷，这块亘古富铙的土地便成为了日本侵略者掠夺的乐土，老百姓成为了被奴役和蹂躏对像，阳新承受着国土沦丧的屈辱和苦难。

在阳新，日军占据着县城、陶港、富池、黄颡口、韦源口、白沙、浮屠街、沿埠头、三溪、太平塘、阳辛镇、辛潭铺、大桥铺、木港、枫林等集镇以及沿江、公路沿线。原国民党阳新县政府则退至燕厦、大畈山区，而在广大的乡村，则由过去的地方武装把持。形成了多方鼎立，各霸一方的复杂局面……

安达明和梅宇轩抱着狼犬绝影冒着大雨摸黑下山跑到第一峰藏心洞中，两人急忙燃起两堆火来。梅宇轩去熬药，安达明则把绝影用绳子捆好，然后仔细看看了一下绝影的伤势，发现狗身上有四个枪眼，以为是中了四枪，难免一愣，挨了四枪还没死，真是奇迹呀，他不由暗暗称奇。他小心的用刺刀把狗身上枪眼附近的狗毛都给剃干净了，看到梅宇轩把维德老和尚配的那个麻药汤子熬好了，凉了凉后，就强行给狗灌进去了两碗。然后他把刺刀在火堆上烤了烤，就开始给绝影做起了手术，割开了一个枪眼，手伸进狗的腹腔什么也没摸到，却摸到了另一面的枪眼，他恍然大悟：“哎呀，轩弟，绝影只挨了两枪，是穿了两个对眼，里面没有你说的那个什么子弹。”

“啥……？哎哟，我可怜的的绝影啊，遭罪喽，白挨了一刀啊！我姐夫这二把刀可害苦你了。”梅宇轩呆了一呆，摸着已昏睡过去的狼犬心痛的说道。

“滚蛋！不割开，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你说的什么子弹？”安达明说着，连忙给绝影止血和缝合。

“二……哦哦……”梅宇轩刚叫出了一个字，一看安达明抬头瞪他，急忙改口，“姐夫。你说这喊了十几年的二哥和师兄了，这突然改口还真有些不习惯的。”

“有屁你就放。”安达明说道，头也没抬，继续给绝影缝合着。

“你说小日本的枪，劲头怎么这么大呢？绝影身上穿的是对眼，我师父，不，我阿玛带我去打猎，那猎物拿回来，剥开后，里面肯定有子弹头，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梅宇轩想着说道。

“缝好了。”安达明说着直起身来，然后走到石盆处洗去了手上的的血污，然后用衣襟擦干了手，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弹头在手心里一亮说：“岳父岳母火化后留下的唯一一个子弹头，看位置，应该是岳父身上的。”

“我阿玛和额娘前胸都中了三四枪，只有一颗弹头，这小日本的枪穿透力也太强了呀。”梅宇轩说着好像想起了什么，“哎呀，我们怎么没把那三个小日本的枪给背回来呀。”

“天亮了再返回去去拿，然后我们就下山寻访那个小日本军官，找他报仇！现在快睡觉。”安达明看了看洞外说道。

“嗯。”

梅宇轩已经三天没合眼了，疲困的他靠在石壁上就熟睡了过去；安达明则继续给狼犬绝影处理伤口，等全部收拾利落后，天已经亮了，大雨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就停了，天色正在慢慢放晴。他不忍心叫醒梅宇轩，就从包袱里面拿出一身他岳父大清遗老的衣服来，换下自己身上的和尚装套在身上，然后也靠着石墙壁打起了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来后山打扫的僧侣把他们给惊醒了，两人起来一看，已经快晌午了，那猎犬绝影仍旧那么的睡着，一动也没动过，两人以为死了，不免又有些难过。睡过了头，已耽误了些时间，还要回到南岩峰去拿枪下山报仇，现在已顾不上去掩埋绝影的尸体了，只能等他们的大师兄什么时候过来了，替他二人去掩埋狼犬了。

两人默默地跟狼犬告别完，出了藏心洞，取出干粮，边吃边向南岩峰北麓而去。到了已经烧为灰烬的家园，两人找了个遍也没找到那三支步枪，两人连忙跑到墓地，就看到那三个日本兵的尸体还在，只是姿势与昨晚有些不同。也许是被雨水给冲刷的吧？两人也没在意，双双跪下给大清遗老夫妇叩头，梅宇轩抬起头来，起身后刚要走过去给其姐莹儿叩头，就发现姐姐的坟头有些不对。

“姐夫快看，我姐的坟头被人动过了。”梅宇轩吃惊的指着莹儿的衣冠冢对安达明说道。

安达明急忙又给大清遗老的坟头磕了一个头，站起身连忙走到莹儿的衣冠冢前细看，果然发现坟头被动过了。

“我姐不会是自己跑回来钻进坟墓里去了吧。”梅宇轩张着大嘴说道。

“胡扯！人死如灯灭，莹儿她……她……她……”安达明说着，他也不敢确定了，说不下去了。

梅宇轩嗵的一下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双手一抱拳说道：“姐，我们找不到你的尸身，不知道你回来了没有，请原谅轩娃子打扰你休息，轩娃子要挖开你的坟墓查看一下，请姐姐原谅轩娃子的不是。”

梅宇轩说完，就用双手刨了起来，安达明迟疑了一下也急忙动手开刨，刨到硬地上，哪有什么莹儿的尸身，在莹儿曾穿过的衣服上放着挽在一起的一缕缕长发，发根上带着很多血迹，两人一看傻眼了。

梅宇轩拿起那些青丝端详着，不由大哭道：“这有小辫，是我姐的头发。姐呀，你在哪里呀，怎么头发回来了，身子去哪里了？姐呀，姐……”

“有可能真的被野兽吃了，只剩下头发了，这也算是精血，是你姐实实在在的墓地了。好了轩弟，让你姐入土为安吧。”安达明痛苦的说道，话锋一转，“爱妻放心！我安达明定当找到那畜生，手刃仇人！为你和岳父岳母报仇雪恨！”

两人开始重新掩埋，梅宇轩边填土边说：“就算我姐的尸体被野兽吃了，头发怎么会在坟墓里？”

“不知道。”

梅宇轩一抬头，看着安达明问道：“是不是我姐还活着呢？”

“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就是粉身碎骨呀。再说昨晚那么大的雨，这地上除了我们两人的脚印外，再没其它人和动物的脚印，应该不是人为的。也许真的是莹儿的魂魄把自己的头发送进坟墓里了。”

两人年龄还小，加上上千年的鬼怪之说，出了这种事，岂是他们两个大孩子能想得明白的。掩埋妥当后，兄弟二人难免又洒下了热泪，双双对着坟头鞠了一躬，依依不舍的掉头下山，走到三具日本兵的尸体处，梅宇轩抬起脚踢了一具尸体一下，结果一下呆住了。

“姐夫……”

“又咋了？”

梅宇轩呆呆地盯着尸体的脸说道：“小日本的脸上有字。”

“有字？”安达明一听，也是微微一愣，急忙走了回来就看，只见鬼子尸体左脸上被人用利器刻了“该死”两个字，右脸上刻了“报仇”两个字，安达明急忙就翻看另外两具尸体，都还是那四个字：“该死”和“”报仇”！

“怎么有字呢？”安达明皱着眉头自言自语的的说道。

“看不到人来过的踪迹，会不会是阎王爷让判官给刻上去的。”梅宇轩说着，直觉后脖颈子直冒凉气，连忙往安达明身边靠了靠，一伸手抱住了安达明的胳膊。

“不要自己吓自己。”安达明说道：“本打算让这三个恶魔暴尸荒山，好让岳父岳母出口恶气，这倒引来了鬼怪。轩弟，贫……贫……我看，不如把这三具尸体扔到悬崖下吧，免得他们打扰到岳父岳母。”

“我听姐夫的。”

“来，我们抬着直接扔山崖下去。”

两人说动手就动手，把鬼子的尸体扔到山沟里后，为了寻仇，就向着阳新县城快步走去。梅宇轩心中还想着鬼怪之事，三步一回头的看着，害怕猛不丁的窜出个鬼怪来，岂不吓煞了自己两人。

快走到浮屠镇白浪山的入口处时，一下闪出了两个当兵的，两个当兵的手中都没有火器，一人一杆红缨枪，其中一个伸手一拦：“老乡，前面正准备打仗呢，你们还是先回去吧。”

当兵的说话很客气，梅宇轩和安达明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就盯着那两个当兵的细看，这两个当兵的身上穿的都是灰布军装，左臂上有布质臂章，描绘了一个身背斗笠、左手持枪、右手指向前方的战士冲锋陷阵、英勇杀敌的画面，极富动感和感染力，左下方印有“抗敌”二字。

梅宇轩连忙小声说道：“姐夫，他……他们是什么部队呀？”

安达明摇了摇头，说道：“长这么大我也没出过山，不知道。”

梅宇轩又道：“看他们左胳膊上的字，是不是抗敌队？”

那个刚才说话很客气的战士笑了笑说道：“我们是新四军，**领导的队伍。”

“新四军？**？”两人从没出过门，哪里知道这些，就摇起了头。

“就是原来的红军。”

“红军？哦，这我倒听我阿玛说过，咋又变成新四军了呢？”梅宇轩倒是听大清遗老说过红军的事，自然他从大清遗老口中听到的红军是一股反抗民国政府的暴民，什么为了劳苦大众打天下，他一点也不知道。

“这一句两句跟你说不清楚，我们南方的红军和游击队接受了国民政府的改编，全称是国民革命军陆军新编第四军，简称新四军，隶属于国民党军队战斗序列。”那个战士说道。

1937年10月12日，国民党政府军事委员会正式宣布南方8省13个地区【不包括琼崖红军游击队】的红军和游击队，改编为国民革命军陆军新编第四军；也就两三个月前，他们这些原在阳新太平山、龙角山、金柯山、白毛山、紫荆山坚持斗争的红军游击队走出深山密林后，改编成新四军第一支队第一团第三营奔赴到了阳新抗日前线。

“哦，原来是受了招安了。”梅宇轩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你说什么呢？”另一个战士觉得梅宇轩说的扎耳，不由怒道。

“你凶什么凶？都被招安了还不让人说？人家水泊梁山宋公明也被招安了，也没像你这样，有本事你别被招安，继续回去做匪寇去？”梅宇轩反唇相讥道。

“你狗日的小混蛋，说话太伤人了，看老子不打死你！”这个战士气的就要卷胳膊打人。

“来，来，你要不来打，你就不是人养的。”梅宇轩挑衅着说道。心说，你当个兵连支破枪都没有，就一杆红缨枪，小娃娃耍的东西，还想动手打人，看我不把你的屎尿给你打出来。

“狗日的！有人养没人管的东西，看老子不好好教训教训你！替你家大人管管你这个野种！”那个战士指着梅宇轩骂道。

话赶话的，这一下伤着梅宇轩的心了，他最怕听别人说他是没人管的野种，不由大怒。安达明一把没拉住，梅宇轩一个急窜上去，一拳就把这个战士给打倒在地了。

“小鬼子马上就来了，你们闹什么闹？惊动了鬼子，老子毙了你们！”随着话音，快步跑过来了一个手提镜面匣子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