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各有歪招

阳新城（古称兴国州城）城垣始建于宋代，于康熙五十二年（1713年），知州魏钿主持扩建，加上国民政府的再次扩建，全城周长为210.3千米。东西长约8000米，南北2000余米，呈不规则的长方形。有城门8座，即：东门、富川门，大南门、小南门、水门，大西门、小西门，北门。其中，大小南门、水门南临燕子港，富川门东临富河，北门北临莲花池和北门湖，共计五门面水。

县城地势的走向是西高东低，处在富河西北岸向西延伸的狭长地带，形成东西狭长、南北较短的条形格局。纵观整个城池的前景，县城只能向西北方向发展，却不能向东南发展，这主要是因为富河东南岸五里湖为湖沼地带，地势低，一旦富河因洪水而上涨，此地便泛滥。

虽说这阳新县城多门面水，但城池并不是沿自然河流而建的，即县城的长轴不平行于富河。在靠近城南的河流是人工开凿的一条小河，曰燕子港，由燕子口引富河水从城南经过，直通西南面的北煞湖，使之平行于城的长轴。南城设三门开向此河，即大、小南门和水门，使河水绕城，方便居民生活。而燕子港南面就是十里湖，因此过了燕子港是根本不能大面积杀人的。曲中直的意思就是要鬼子军曹把老百姓驱赶着向东南方向走，过富河，到富河南岸再行“屠杀”，这样一来，他们就距离大小南门远了，而且东门离富河最近的距离尚有800余米，这一段地势较城内低，称为下街，辟在城外，使城内避开地势低凹的地段，路根本不好走，所以鬼子军曹就有所怀疑了，他觉着这个决定很荒唐，如果出了问题，那就鞭长莫及了，因此他要打电话向秋田中佐求证，结果面前的这个宪兵少尉根本不把他的最高长官放在眼里，脸上白白挨了四拳，他不愿看到自己被臭名昭著的宪兵队找个不明不白的理由给办了，所以只能选择屈服了。

假扮鬼子宪兵少尉的曲中直是不怕鬼子军曹长查验自己的身份的，因为他假扮的身份和证件都是真的；但他怕的是去核实他胡诌的这个命令的，那么他的这个掩护身份就会彻底暴露了，所以说什么也不能让鬼子军曹长去核实的。

曲中直和鬼子军曹两人在那里较劲斗法，却让陈麻子一时间给看傻了，他一下子蒙圈了，彻底搞不清楚这安氏兄弟和陈虎陪同而来的这个曲中直是不是中国人了。起先陈麻子看见安达明他们四人一路走过来就知道要糟，这四人化装而来恐怕是要来劫法场的，但陈麻子又不想说破，反正他又不是真心实意的给鬼子卖命的，在他心里可不想做个铁杆汉奸。想当初，他本就是阳新国民县政府成立的保安团里的一个管着几十人的小连长，鬼子打来了，县长、团长和营长们都跑了，他上有老，下有小，没有地方可安身，只得留下来委曲求全的投降了日本人，想着有朝一日国军打回来，他还能做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

至于曲中直对鬼子军曹长说了些什么，陈麻子一句都没听懂，看曲中直那模样像极了日本人，冷冰冰的让人从心底里感到害怕，因此他拿不准曲中直到底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了。但他觉着是中国人的几率大，因为那安氏兄弟和陈虎也不可能听令于一个日本人么。

鬼子军曹命令手下把大南门外小广场上的老百姓往富河南岸驱赶，陈麻子想看个结果，就讨好似的命令王升和梅宇轩带人帮着鬼子把老百姓往富河那边驱赶，结果他忘了鬼子都是一根筋，都是一丝不苟的在执行命令。不过，这也难怪嘛，他又不会日语，根本没听懂两人说的话，这鬼子军曹长刚挨了打正没地方撒气呢，他这下自动送上门来，岂不是要做鬼子军曹长的出气筒吗？

果然，鬼子军曹看见陈麻子下令手下保安军协助他的部下来驱赶老百姓，愤愤地骂了陈麻子一句“八格丫鹿！”随即下令他的手下把保安军士兵驱走，然后就快步走过来，正反狠狠抽了陈麻子四个大嘴巴子，指着陈麻子的脚下土地喝道：“你滴，还有你滴手下，统统滴站在这里，不许动滴！要动滴，死啦死啦滴！”

鬼子军曹找了个由头，出了胸中的一口恶气，满意的走了后，陈麻子吐掉了口中的血水，心里骂道：“狗日的王八蛋，小鬼子，你们才死啦死啦滴，老子不信你们十几个王八羔子能活着回来！”

王升见自己这些保安军士兵被鬼子兵给用枪托砸退了, 陈麻子又无端的挨了顿打，连忙走过来说道：“队长，你没事吧？”

“不碍事，心字头上一把刀，老子能忍。”陈麻子道。

“小日本真他娘的难伺候，他们这是抽什么风呢？”王升道。

“谁知道这些狗日的吃错啥药了，不让老子去，老子还落得个清闲呢。”陈麻子恨恨的说道，左右一看不见梅宇轩，就急忙问道：“安雨轩呢？”

“刚被鬼子兵给砸了一枪托，和两个兄弟退向小南门门口了。”王升连忙道。

陈麻子不由一惊：“小南门？坏了，进了小南门就是日军兵营，那混小子定是去鬼子兵营救那二十几个被押过去的人了。”

“队长，您想多了吧，鬼子兵营哪有那么好进的？他顶多是去看看就回来了。”王升道。

“别看那小东西岁数不大，人小鬼大的，心眼却不少。不行，我得去看看，千万不能整出什么事来。”陈麻子说着拔腿就要走。

“队长，你不怕那鬼子军曹长吗？他可是要你站在这儿不能动哪，万一那狗日的远远看见了再拿你出气，你说咋办呢？我看我们还是站这儿静观其变吧。”王升道。其实他知道梅宇轩干什么去了，梅宇轩被鬼子兵砸了一枪托后对他说要让那两个鬼子兵自动把人给送出来，他有些不相信，却又不敢对陈麻子明说，只能先劝住陈麻子再说了，以免这麻脸的家伙破坏了梅宇轩的救人计划。

陈麻子一听，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道：“狗儿的，气糊涂了，倒把这茬给忘了，也只能如此了。”

两人各怀心事，带着一众伪军站在小广场边焦急地等待着，眼看鬼子把二百多老百姓快赶过富河了，梅宇轩倒是也在小南门门口出现了，他和两个伪军在前面走着，身后跟着那二十二个青壮年，先前的那两个鬼子兵则走在最后面用枪押着那二十几人向前走着。

“哎，还真是啊！安雨轩这小子竟然做到了。”王升不由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做到了？”陈麻子双眼瞪着王升道：“你俩混蛋玩意有事瞒着老子！”

王升一看说漏嘴了，这下还真是不说不行了，连忙道：“队长，不是升子我瞒您，安雨轩那小子说他要去让小鬼子把人乖乖给放出来，我就当是个笑话听了，没成想他真的做到了。”

“要是这样，还真是邪了门了！这臭小子是怎么办到的？”陈麻子说道，他感到了意外，惊奇中带着诧异……

陈麻子和王升两人都是惊异不已，暗自揣摩着梅宇轩是用什么办法让小鬼子就范的，在他们眼里，这就是根本不可能办到的事，但梅宇轩自有他的办法。原来梅宇轩看到安达明等四人假扮鬼子而来，就知道救人有望了，他也不敢多问，看到鬼子把老百姓往富河那边驱赶，还不让保安军跟着，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一下有了把那二十几人给解救出来的歪招了。

趁着混乱，以及陈麻子挨了四个大嘴巴子在那里生闷气的当口，梅宇轩带着两个伪军士兵偷偷溜向了小南门。进了小南门不到二十米就是鬼子兵营，驻有一个中队的日军，大门口有两个鬼子岗哨在执勤，里外都有巡逻兵在交替往返的巡逻着。他们三人到了鬼子兵营门口，鬼子岗哨不让他们进去，三人和鬼子言语不通，只能在外面等着。

那两个鬼子兵把人给关起来后，就快速走出了军营，梅宇轩急忙迎了上去，那两个鬼子兵一见是梅宇轩，就问他要干什么。梅宇轩比划着告诉两个鬼子兵说，他们的军曹长要他们二人把那刚关起来的二十几人押到富河南岸去，自己三人是被那军曹长派过来协助他们二人的。

那两个鬼子兵当然是不相信梅宇轩说的话了，叽里咕噜的交谈了几句，其中一个鬼子兵看住了梅宇轩他们三人，另外一个则小跑着出了小南门看了一眼，发现他们的伍长带着手下已把老百姓赶向了富河，这才知道梅宇轩说的不假，急忙跑回来和那个鬼子兵叽里咕噜了几句，然后两个鬼子兵跑进去就把那二十二个小伙子又给押出来了……

王升见梅宇轩他们越走越近了，小声对陈麻子说道：“队长，怎么办？安雨轩他们三人没听到鬼子军曹长说了些什么，要不要把他们三人给拦下来？”

陈麻子点了点头说道：“看到了没有，这安氏三兄弟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必须得拦下来，以免他跟着安老大和安**跑了。人一旦被救走，万一日本人找麻烦的话，我们保安军有人掺和在里面，老子就吃罪不起了。”

“队长真是高见哪！城门口这么多鬼子看着呢，要是让安雨轩过去，出了事，鬼子很快就会查到的，我这就迎上去把安雨轩他们三人给拦下来。”王升说着急忙迈步就走。

“回来！等他们过来了，我对他们说。”陈麻子害怕王升拦不住梅宇轩，不放心的说着，然后就迈步走向了梅宇轩他们的必经之路。

“是，队长。”王升跟在后面，陪着小心应了一声。

很快，梅宇轩他们就走过来了，陈麻子向前一立，挡住了去路道：“安雨轩，你挺能耐呀！啊？”

“队长，怎么了？”梅宇轩陪着笑脸说道。

“怎么了，你明知道你那俩哥哥要干什么，还把老子的人给往出送，你狗儿的不想当小队长了？”陈麻子有些恼怒的说道。

梅宇轩笑道：“当然想了，这二十几个兄弟放日本人那里我不放心，先弄出来再说嘛；等会儿我全须全尾的都给你带回来，怎么样？”

“扯蛋！过去了还能回来吗？你们给老子老老实实的呆在这儿别动！”陈麻子喝道。

“你们滴吵什么？”一个鬼子兵见陈麻子拦住了去路，走过来喝问道。

陈麻子根本不想让梅宇轩把这些人给放脱，他现在反倒是盼着安达明他们快点动手了，这样一来，面前的这二十几人就会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中了，因此他要拖延时间，以使安达明他们早早动手，来达成他所愿。于是陈麻子一指梅宇轩对鬼子兵说道：“你问他！”

“问我？问我什么？刚才那鬼……鬼……军曹长说要我们三人协助这两个太君把这些人一起押过河去吗？队长不是也在跟前吗？难道您忘了？”

梅宇轩一连串的反问，陈麻子一下明白了梅宇轩是怎么把人给弄出来了，这真是小鸡不撒尿，各有各的道啊！他不由的暗暗佩服起了梅宇轩。不过，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他也有的是歪招，连忙说道：“你们三个走了后，那军曹长太君又说了，这二十几个人现在是我保安军二中队的兵了，就不用押到富河南岸去了，让我带人给押回去准备训练。要不然，太君能让我们在这儿等着吗？早协助太君把老百姓押过河对岸去了。”

“我怎么不知道？”梅宇轩说道，他差点脱口而出：“你真能胡扯。”

“你们走了以后，军曹长下的命令，你自然就不知道了。”王升连忙插话道。他也不希望梅宇轩过去，一旦梅宇轩过去跟着那四个人走了，陈麻子肯定会怀疑孙二柱的身份的。

“等等，你们滴说滴，我滴听不太明白滴，可是我滴明白，你们有人在说谎滴干活，是你滴，还是你滴。”鬼子兵狐疑的指着陈麻子和梅宇轩说道。

“我们没有说谎。”梅宇轩和陈麻子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

“不，不。陈桑，你不丫的滴干活，没有说实话滴干活。”鬼子兵摇了摇头说道，他现在倒是相信梅宇轩的话了，因为他远远看见他的军曹长已经命人把机枪给架起来了，枪口对准了排成几排的中国老百姓，那是要集体屠杀的节奏，所以他认为梅宇轩说的不会假，皇军是不会把和他们有着深仇大恨的人留在身边的，全部杀掉，就会不留后患。

“太君您丫的，太君丫的。我没有说谎，我们都没有说谎。”陈麻子点头哈腰的说道。心中却暗骂，“狗日的小鬼子，刚学了个新鲜词就乱用，你们日本人才是丫头养的呢。”

“哟……”

鬼子兵“西”字还没出口，富河东南岸就已响起了歪把子轻机枪的枪声，众人闻声一看，中国老百姓没有倒下，站在两侧持枪看押的鬼子兵一个接一个的被子弹扫倒在地。

两个鬼子兵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怎么回事，那鬼子兵急忙对陈麻子说道：“陈队长，你滴把人统统滴看住，一个滴都不许放掉滴干活。我们滴赶过去看看滴干活。”

鬼子兵说完，急忙招呼在后面的那个鬼子兵端着枪就向富河南岸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