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将计就计

香港皇后大道东一百一十八号二楼华南局秘密办事处，书生和阿天大步流星走了进去；里面男男女女的工作人员看到他俩进来，都热情地打招呼：书生同志来了！阿天来了！

书生和阿天一一回礼。

书生和阿天走到小会议室门口，**华南局情报部门负责人老刘和****情报局负责人公子迎出门来。

公子问他们：书生同志，刚才外面有激烈的枪响和你们有关系吗？我听到有二十响的声音。

书生回答：是日本人和军统发生枪战，我们阿天从后面向日本人开枪帮了军统一下。

老刘很高兴：都是中国人！都是在抗日！帮得好！

四人边说边走进小会议室。

老刘介绍室内桌后的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这位是东北抗联香港办事处的负责人老姜同志！

书生与老姜热情握手。然后急迫地问公子：公子同志，**有什么新的指示？

公子严肃地：“书生同志，共产国际希望**调集全部军队从北方出击，牵制日本关东军，解除其对苏联的威胁，好让苏军从西伯利亚抽调精锐部队增援莫斯科。显然这是不现实的”

老刘接着说：“苏军**谋部情报局还通过抗联情报部门要求**尽快帮助弄清日军到底是从远东进攻苏联？还是与英美为敌？苏联人确实很危险了。”

公子表情十分严峻：如果日本人真的是打算和德军两面夹击苏联，国民党再同时对我们**下手的话，世界共产主义事业就将进入十分困难黑暗的阶段。

书生问公子：国民党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作这样事？

公子回答：是的！他们进攻陕甘边区的作战地图都划好了。

老刘气愤地说：民族败类！

我们情报部门必须尽快搞清敌人到底是北上还是南下？公子严肃地用目光扫视着大家。

老刘汇报说：负有和平使命的日本特使来栖十一月二十日就到了华盛顿和美国赫尔国务卿会谈，这也能说明一些问题。小鬼子要稳固满州国、彻底灭亡中国，必然要侵占苏联远东地区！

抗联的老姜接着说：我们抗联打入伪满州国政府内部的同志发现，日本军部正在调集大量军用物资军事装备和关东军精锐部队在中苏边境一带集结，进行战争之前的准备工作。

书生问老姜：石门坎战役还没有把鬼子打痛吗？

老姜告诉他：苏军的战斗力和喀秋莎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是鬼子有二个脾性，一个是不服输报复心很强；还有一个是很狡猾喜欢玩阴的。所以这二种可能性都存在啊！我们正在密切注视情况的变化，现在还没法下结论。

老刘插话：我们这里鬼子的王牌部队三十八师团占领了大亚湾、沙头角、宝安一线，与香港的英军形成对峙局面。战争随时都有可能暴发。日本人不可能不懂打了香港就会激怒英、美的道理，可是他们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

公子给大家分析：日本是一个资源十分匮乏的岛国，它进行战争的重要物资石油、橡胶、钢铁什么的还要依赖美英，而且它应付了中国主战场之后，人力、财力和物力都己经相当不宽裕了，如果再与美、英为敌的话太吃力了。而且日本强盗也明白，现在攻击苏联是最好机会。苏联的存在对他们威胁太大。

公子说完之后大家都没有说话。

书生发表意见了：日本侵略者的野心不可低估！它有可能大到人们无法想象的程度；大和民族的坚忍精神被军国主义者利用也是非常可怕的！今天，小鬼子已经来到香江南岸剑拔弩张，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进攻苏联只是他们的幌子而己！侵占东南亚、以战养战！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老刘接着说：那这样他们就要向美、英开战了。从美、英殖民地抢东西。这样做他们的实力不够吧！

老姜露出一点喜色：如果这样的话，我们中国就不是孤军奋战了。

公子总结说：同志们，不管什么样的结果，我们都要不惜代价尽快拿到准确的情报。老姜同志是不是可以联系抗联情报部门的领导，再上一些侦察手段努力努力。

老姜向大家告辞：好的、好的！那我就先走了！

老姜走后大家又坐在一起研究问题。

书生汇报说：“公子同志！前两天，共产国际远东局的情报员‘鸽子’，在沙头角宪兵队出差，交给阿天一份密件。”书生说完将文件递给公子。

公子将纸条涂上药水，显现出字样：已有眉目、指日可获，待喜讯。大家视之非常兴奋。

公子喜形于色：“太好了 。简直是雪中送炭啊！有了结果一定要好好谢谢鸽子同志。

书生又继续汇报：是呀！还要向您汇报，最近沙头角敌特的活动十分猖狂，又有一个做小生意的被敌特残忍杀害了！在他的遗体上还放了一张这就是反日分子下场的纸条恐吓群众！

公子、老刘义愤填膺。

公子说：一定要狠狠打击他们！

老刘接着问：老林同志过去看出什么苗头来了吗？

书生回答说：暂时还没有！敌人隐藏得很深。不过这次同样，她下午出走，晚上就出事了。我们上午来的时候还没有回来。

公子思索了一下：这样吧！老刘同志马上安排人到福建他们说的老家去调查。

老刘答道：好，我马上安排。

老刘说完离去。

公子等老刘走后，微笑着对书生说：小谢，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书生有点奇怪：什么好消息？神神密密的。

公子有点得意地：我把郑曼云带到香港来工作啦！

书生一点都没有感到意外，平静地回答公子：我己经在街上看到她了！

这下轮到公子意外了：是吗？你们俩太有缘分了！

书生笑着说：是啊，前世修得今世缘 。

大家都笑了起来。

公子加大嗓音对大家说：来、来，我们言归正传。日本**副领事矢村提出要和我合办一个灰色的文化刊物，这事对我们有很多好处，我就同意了。现在请曼云来编这个刊物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就是缺乏地下工作经验。

书生插话：这个问题不大，我们都是这样一步一步锻炼出来的。

公子又问书生：曼云同志之前只是一位革命女青年，现在完成这样艰巨的任务，是否担子过重？事先又没有征求您的意见。

书生坦然回答：钧杰同志，能够让曼云来完成这样重要的任务，体现了党对她的信任，是十分光荣的！我也替她高兴，希望她能够不辱使命圆满完成任务，为党和人民作出贡献。

公子十分高兴：好！好！

香港工部局总巡捕房审讯室里，查理探长在整理审讯资料；二名中国女巡捕将段艳萍押上，查理扬扬手用不是十分标准的中国话说：你们出去先。出去先。

两名女巡捕：番鬼佬搞什么鬼？

查理探长：说吧！美丽的小姐！为什么要介入一场枪战？追杀您的那些人是什么人？

段艳萍听到问话灵机一动，一边哭一边用流利的英语回答：探长，我那儿参加了什么枪战？我一个女孩子听到枪声腿都发软，那儿会舞刀弄枪的呢？

查理有些同情地问她：是吗？那么您为什么会在现场奔逃被我们抓捕呢？

段艳萍用非常真实的表情骗对方：我路过那儿！突然枪响了！我害怕被枪打到就拼命地跑呀跑呀。

查理作了一个不耐烦的停的手势，拿出了一支勃朗宁手枪：这支手枪是在我们拘捕您的地点旁边住宅花园里找到的，是不是您扔进去的。

段艳萍用很受委屈的表情回答查理：这怎么可能呢？我哪能知道是谁扔进去的。

查理质问对方：那么手枪上有您的指纹如何解释。

段艳萍：这个都被你们发现了。好吧！我就对你说实话吧！我爷爷是香港著名实业家段伯铬，他曾经被人绑架过，他要我们单身出门的时候都带上手枪防身。我胡乱打了几枪就把枪扔了。探长先生，那些人是什么人？

查理根本就没有回答，口中念念有词：原来是这样！难怪这位小姐说的是标准的伦敦腔英语。

香港总巡捕房总探长威廉办公室里，威廉将房门反锁，从公文袋里掏出一个大信封，里面掉出一大叠崭新的英镑。威廉眼中露出亮光一张一张地数了起来。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威廉将钱放进办公室抽屉：“哈罗！这里是香港总巡捕房，我是总探长威廉……哦，坂本先生，你好！”

香港日特情报机关头目坂本在办公室里打电话：“威廉先生，您好！请您将今天开枪杀人的中国女间谍引渡给我，好吗？”

威廉客气地：“坂本先生，案件正在调查中，等一下我答复你！好不好？”

坂本：“好的！谢谢！我会依照惯例来办的；你懂的！”

查理敲了敲威廉的办公室门，威廉在里面清了清嗓子：请进！

查理进门报告威廉：长官，案情己经初步弄清楚了。段艳萍小姐是路过这里恰巧卷入这场枪战的。

威廉诘问查理：那么手枪上有她的指纹是怎么回事？

查理回答：那手枪是她用来自卫的，根本就没有伤人。

威廉不解地：自卫？

查理回答：对！她是香港巨商段伯铭的家族成员，她以为是有人绑票。

威廉有点怀疑：虽然死者不是勃朗宁手枪打死的，但是日本人说他们有证据证明段小姐是重庆特工。引渡她有重奖。

查理轻描淡写地说：日本人一贯捕风捉影、大惊小怪而且吝啬成性、狡诈多变。这段伯铭是香港华人领袖，段家又和港英政府关系非常密切不易得罪啊！是引渡给日本人，还是通知段家重金取保释放您自己三思而后行。

查说完转身而去。

威廉陷入矛盾之中，他思考了一会拨电话给坂本：你好！坂本先生！实在对不起！嫌疑人是香港商会副会长段伯铭孙女，港督府己来电要求没有确凿证据立即放人。

坂本有点火气了：两名日本商人在大街上被人开枪打死，女凶手逃跑被你们当场抓获！居然还说没有证据。这样吧！你把人给我，我给你六根金条！

威廉冷冷地回答：爱莫能助。

坂本又开始加码了：八根金条！

威廉脑海中闪回查理报告的说的话：段家愿出十根金条。他继续对着话筒冷漠地说：爱莫能助。

坂本决定翻脸了：好的！如果您这样绝情的话就怪不得我了。明天上午我们长期交易的明细账就会摆在警察总监和总督大人的办公桌上。

威廉恼羞成怒：那是你们捏造的！是诬陷！

坂本淡定地回答：我们有证据！请听！

小岛在一旁按下了录音机的播放按钮，录音机中传出小岛的声音；这三根金条，请总探长笑纳！

录音机中又传出威廉的声音：太客气了！坂本先生太客气了！

坂本得意地问电话中的对方：怎么样？亲爱的总探长先生？我们是一流的特工，警探怎么能是我们的对手！

威廉气得脸色铁青，大骂一声：流氓！然后“啪”的一声把电话听筒挂掉了。

坂本办公室里，坂本趁着鸽子正在专心阅读电文不备，突然高叫：鸽子！

鸽子听之无动于衷十分不解地问坂本：“什么鸽子、麻雀的？”

坂本竖起大拇指：“天才特工！天才特工！遇险而不惊。如果真的为我所用，定成大事。”

鸽子装作不解地问坂本：“老师，我现在不是已经为你所用了吗？”

坂本轻轻地摇着头：不、不、不！你是苏军情报部大名鼎鼎的安德烈耶夫大校的学生，其次才是我的学生。中国人说，名师出高徒。果真如此。请看你的玉照。然后坂本推出了一张鸽子的戎装照。鸽子看到自己身着苏军女式军官制服的照片沉默了。

坂本仍然温文尔雅地说着：“你是满清皇族，你的妈妈是日本人，你在我们大日本帝国学习长大，大日本皇军帮助你们复辟，为何恩将仇报，为**效力？”

坂本又拿起那份电报：“这份电报是真的。你一定很感兴趣，鸽子小姐。不过呢……坂本举起那份电报：这份情报你已经不可能送出去了。记得我们都很喜欢莎士比亚的名作《王子复仇记》，哈姆雷特在剧中问自己：生存，还是毁灭。菊川啊，现在轮到问你自己的时候了。请你看在我们师生往日相处相知的份上，真心和大日本帝国合作吧！否则等待着你的只能是碎尸万段。”

鸽子十分镇静地回答：在专业上您是我的老师；在处事上您的许多精神值得我学习；在身份上您是双手沾满中国人民鲜血的侵略者，是我的敌人！如果你能放下屠刀，向中国人民认罪！我们还有继续做师生的可能。至于碎尸万段吗！我从做了**的那天起，就根本不在意这个啦！

坂本十分平静地摆摆手：不要急，不要急！慢慢来吧！先到一个地方去反省反省，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处理，以后有时间我们师生俩慢慢谈，一定能够谈好的。

坂本伸手去按电铃叫人，“鸽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同时瞬间在茶几上敲碎一只玻璃茶杯，手中大块碎片变成锋利刀刃，在空中向坂本颈动脉割去。坂本伸出左手抓住鸽子右腕，右手将鸽子击倒在地。“鸽子”轻盈地翻身而起，飞起一脚踢向坂本。

不知何时进来的菲佣阿奎拉悄悄地走到鸽子身后，举起了一根木棍，一下砸在没有防备的鸽子的后脑勺上，鸽子一下就躺在地上不动了。

坂本见状赶紧奔过来蹲下，伸手去摸鸽子的颈动脉；翻开鸽子的眼皮，看其瞳孔是否放大，然后转身对着刚刚进来的小岛说：你立即去禁止所有人员外出并且仔细搜查她的办公室！排查今天到过她办公室的任何人！同时让松井君赶紧带人送医院抢救！

松井少尉带着二人和担架进来。

坂本命令松井：你去了之后首先要求请最好的医生全力抢救！还要仔细检查她的衣物和身体的所有部位并且严加看守不让任何人接近。医院对面的那间房子上监视人员和狙击步枪。

松井做了一个立正姿势：嘿依！

松井带着二人和担架进来将菊川抬出。

特工甲将阿奎拉推了进来，向坂本报告：大佐阁下，阿奎拉刚才偷偷打电话出去。

坂本立即问自己雇的菲佣：阿奎拉，你打电话给何人。

阿奎拉回答：亲爱的主人，您受伤了？我打电话请大夫来看一看才放心！

坂本交待小岛：小岛君，你去查一下他打的号码！

小岛很快就回来了：报告长官！确实是圣玛莉娅医院外科的电话。

坂本生气地对阿奎拉说：阿奎拉，你很勇敢！也很忠心！但你却帮了倒忙！下手太重了！一个死人对我们的用处就不大了。

阿奎拉低头鞠躬：主人，对不起！我是怕她伤害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