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将计就计（二）

上回说到苏联特工鸽子在和坂本搏斗的时候，菲佣阿奎拉在旁边插了一杠子，导致坂本的得力助手小岛中尉气愤不已、大发雷霆：阿奎拉，你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把我们的活给干了！可是，你太不专业了！以后你就老老实实地干你的菲佣吧！

阿奎拉又向小岛鞠了一个躬：我错了！小岛先生！我错了！

坂本仍然十分平静：小岛君！别责怪他了！阿奎拉，你出去吧！

阿奎垃唯唯喏诺地退出去了。

坂本对特工甲：盯紧了！

特工甲：嘿！

特工甲走了出去。

其他人都出去后，坂本告诫小岛：你也许责怪的是一位忠心护主的仆人呢？何况事情己经过去了！责怪又有什么意义呢？

小岛低首：嘿依！

坂本又手托下巴：不过啊，我们今天看到了阿奎拉确实有点反常！他一改平常显现的胆怯、软弱、迟钝的形象，非常勇敢果断地击倒鸽子。这种表现只有二种可能。其一；因看到主子遇到危险，超常激发了人的潜能，做出了平时所不能想象的事情。其二呢就是他平时在刻意隐藏着真正的面目，今天的流露是不得己而为之。忠仆救主又是名正言顺的事情，这样就可以掩盖他的真正目的了。有可能他并非太不专业！而是太专业了！

小岛马上问坂本：大佐阁下，那我现在就去审问他。

坂本：不、不、不！这一切都出自我的想象和推测，不可贸然行事。怀疑，是一名优秀特工最可贵的素质！你身边的人突然改变了某种生活习惯这样的事情都要引起你的注意，动手伤人这样的大事还不值得引起警惕！

小岛佩服得五体投地：先生所言极是！

坂本又接着说：菊川伤得很重，如果能救活当然最好！如果死了也不要泄露，我要用她来作足文章！甚至用她把安德烈耶夫给引出来。一个职业间谍最大的爱好和兴趣就是和同行高手决一雌雄！安德烈耶夫，希望能够见到你！菊川，不管你的真名是什么？不管你愿不愿意帮我？现在由不得你喽！小岛！我去医院布署一下！你去引渡那个军统女特工。

小岛：嘿！

坂本看到沙发前的茶几上放着的那盒英国产的酒心巧克力露出有些伤感的表情，对进来接他的日特水野说：把这个带上。

日特水野：嘿！

圣玛莉娅医院主大楼，外科走廊上一位近四十岁的金发碧眼的英国女大夫和她的助手走近观察病室。日本女特工芳子中尉满面笑容地对二人用英语说：夫人，实在对不起！说完就想动手搜身，当她看到英国人如剑的目光后让步了，只是去搜助手的医疗箱和白大卦的衣袋。

外科服务台前，巡捕房英藉探长查理和两名日特来到值班的护士面前，查理问对方：小姐，我是巡捕房的查理探长！请问这个电话号码是那部电话。

护士接过写着号码的纸片：哦，探长！这是戴安娜大夫房间的电话。她是我们外科主任。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大事。请问可以带我们去看一下吗？查理礼貌地说。

护士也礼貌地回答：抱歉，探长！我不能离开，你们自己去吧！就是那间。

查理和日特走进房间进行电话核对之后，确认了就是这部电话。

病房里助手在检查昏睡的鸽子，检查完她向女大夫汇报：戴安娜大夫，手术非常成功！伤者的生命体症己基本恢复。但也有可能永远昏睡了。

病房对面的一座大楼相对的一个窗口，一只眼睛在一支狙击步枪瞄准镜后观看着病房。

女大夫弯下腰去若有所思地看着鸽子美丽的面容，随后站直身子对助手说：要防止病人身体局部压迫血液循还不足出现褥疮，要安排一位高级女护工对她进行精心护理，不时地帮她翻身和局部安摩。

助手回答：好的。

女大夫和助手双双离去；对面窗口狙击步枪后面的人站起，原来是松井少尉。

坂本坐在车上目光扫视着大街上两旁，他看到路边有一家花店就对甲说：停一下。

坂本用标准的港腔粤语对老板娘说：请给我来一束漂亮的花，送年轻女病人的。

女老板也用港式粤语回答：这束顶好！先生您中意吗？

坂本：得、得！

圣玛莉娅医院，外科病房外戒备森严，病房分为里、外二间，一位英国巡捕带着两名印度巡捕守候在外间。

坂本和特工甲走进病房，松井少尉等监守人员立正敬礼；坂本径直走向病床前仔细看了看脸色苍白昏迷之中的鸽子，然后接过特工甲手中的鲜花**床头柜花瓶中，又接过英产酒心巧克力放在鸽子床枕边。众人都有些惊异、面面相觑。

坂本站直身子清了清嗓子：诸君慕名己久的苏军情报局间谍鸽子现在己经躺在这里，这是一切与大日本帝国为敌的人的下场。

如果撇开信仰与使命的不同，鸽子完全可以称为一名出类拔萃的优秀的间谍；可以称得上是我最喜爱最出色的学生；可以称得上是我们大家喜爱的同事！中国人说各为其主！我完全可以理解她；我希望她能够苏醒，脱离共产主义阵营，为天皇效力。

最后，我带领诸君向非常值得敬佩的红色间谍鸽子行礼！

礼毕后日特们纷纷退出，坂本对松井说：松井君，请把医院外科负责人请来。

松井：嘿依！说完转身而出。

坂本拿出酒心巧克力走到鸽子床头，看着鸽子紧闭双眼的面庞：这是你最爱吃的酒心巧克力，希望你醒来就能看到它。哎，可惜啦！你怎么会是共谍？如果，如果你醒来了仍然这样顽固，第一个把你碎尸万段的人那也只能是我！

床上昏睡的鸽子表情十分平静。门外响起脚步声，坂本表情迅速恢复常态。

戴安娜大夫和松本走了进来。

松本向坂本介绍：医院外科主任戴安娜大夫！菊川上尉的治疗由她负责。

坂本很有礼貌地用流利的伦敦口音英语和女大夫打招呼：你好！戴安娜大夫！我是日本帝国驻香港**的官员坂本，这是我的名片。这次麻烦您了！请您多关照！

戴安娜礼貌地：不必客气！坂本先生！精心治疗每一位病人是我们的天职！

坂本问对方：我想问一下菊川小姐的病情态势如何？我作为她的老师和长官为此十分焦虑！

戴安娜回答：我遗憾地告诉您，情况十分不好！她也许不会死亡！她最大的可能是理论上还活着，但实质上己经死亡了！只能躺在这里，没有知觉！仅能靠鼻饲活着。不过也不排除她还存在突然苏醒坐起来的可能。

坂本哈哈大笑：很好！很好！我们有足够的耐心。

戴安娜看了一下右手的手表：这样就好！坂本先生，还有许多病人在等着我！下次再见吧。

坂本只好说：好的，戴安娜大夫！See you next time！

戴安娜大夫礼貌地点了点头，和助手转身走了出去。

坂本对特工乙使了一个眼色，特工乙跟了出去。

戴安娜在走廊上被特工乙追上了，特工乙面对戴安娜深深地鞠躬 ：这是我们长官的一点心意，请笑纳！

特工乙说完后双手举起一只红包。

戴安娜没有接受：谢谢坂本先生的好意，他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我们会尽心尽力的！请你帮他收回这个，今后少不得会麻烦他的。

小岛带着特工丙和女特工小野芳子走进总巡捕房，他指了指走廊的左边：你们去提人犯。待两人左转他继续向前走去，在总巡捕办公室门口停下上前敲门，得到允许后进入。

小岛礼貌地向英藉总巡捕威廉致意：下午好！威廉先生！

威心中还有很大的气：您要知道这事我的风险非常大，只能先斩后奏了。告诉坂本长官，人带去之后千万不要加害于她，否则很可能港英政府会追究的。到那时我完了你们也好不到那儿去。

小岛回答：好的！明白！我一定转呈您的意思。

小岛将引渡文书双手交给威廉，威廉签字并将一只文件夹递给小岛：请在这里签字。

小岛签字后将文件夹交还威廉，威廉又说：我己应坂本先生要求，派人严密监护圣玛莉娅医院外科病房，确保万无一失。

小岛鞠躬致意：非常感谢！

小岛说完又从身上的包里取出一只精致的盒子放在威廉的办公桌上：这是坂本先生的心意。请笑纳！

威廉装着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二人走向巡捕房大门口 ，正好在走廊上遇见二名日本特工和一名中藉女巡捕将戴着手铐的段艳萍押了出来塞进日特的汽车。

小岛满意地回过头来想和威廉总巡捕打招呼，发现身后人己消失。他只好和女巡捕打招呼：“撒约哦娜娜！”

女巡捕表情平淡地回礼。

威廉急不可耐地回到办公室反锁房门；急不可耐地打开办公桌抽屉拿出刚才坂本送的礼盒打开，里面是闪闪发光的八根金条。威廉欣喜若狂：my god！

坂本、小岛、松井、芳子在一间小会议室里开会。

坂本告诉大家：眼镜蛇的情报迟到了一个小时，鸽子在真面目被揭穿之前己经接触到了军部的密电，如果重大军情在我们这里泄露，我就只能剖腹向天皇谢罪。

芳子报告说：大佐，我己询问过译电员并作了调查。菊川上尉拿到密电后仅仅去过一次厕所，然后就是去您的办公室交密电！她的办公室我们己经仔细搜查过了，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只是在桌上看到她用日文写的一首给妈妈的信。我们作过技术检测了，信是当天上午写的，看上去仅仅是一份女儿思念母亲的信。

芳子将信从文档中拿出递给坂本，坂本看都没看就递给大家传看。小岛看了以后说：看不出来什么问题啊？

坂本分析说：这信简单想就是一份女儿写给母亲的没有来得及寄出的信，如果稍微思考一下也可以得到结论：这是菊川，我们姑且把她还叫做菊川！获得重要情报后，一个巧妙传递出去的手段。她在这个时间赶写出来这样一封信目的是很明显的。但她也意识到了危险的逼近，将信写得毫无破绽。**人真的是很可怕！我们来慢慢推敲吧！

芳子又说：女厕所我也仔细检查过了，也是什么也没有！菊川送到医院之后我奉松井之命在护士配合下仔细检查了她的身体所有部位，又给她的胃部等内部器管都拍了片子，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坂本又分析说：很可能她还没来得及作手脚就被我们擒获了！但不可掉以轻心，等没有利用价值了，就彻底解剖她，最后把她烧掉。

小岛、松井：嘿！

坂本又问大家：另外这一个小时内有人外出吗？

松井回答：没有。机关门口的暗哨说机关长到来之前，大家上了班没有一个人出去。只有这么一个不大的门，除非飞出去。

坂本又问：有人进过菊川的办公室吗？

芳子回答：只有菲佣阿奎拉。

坂本问：他去做了什么？

芳子回答：第一次浇花；第二次送咖啡，一句话都没说。

坂本再次问：平常呢？

芳子又答：天天如此。

坂本伸出右手摸了摸下巴：阿奎拉的住室也仔细搜过啦？

松井报告：是的，没有可疑的地方。

坂本满脸疑惑的表情：一点可疑的地方都没有？诸位，我有一种感觉！我们遇到了大师级的对手了！他们不是一个人，他们是一个群体！一个联盟！也许我们有幸见过面；也许我们从未谋面！但是他们确实很厉害！我们为天皇尽忠！他们为国家而战！各为其主！狭路相逢勇者胜！狭路相逢智者胜！我喜欢挑战！欢迎挑战！

我们的计划是这样的。首先要摆出一付与苏联红军开战而要与英美媾和的态势，掩盖我们即将对香港发动进攻的企图，迷惑与欺骗对手。其后我们还要在菊川身上做足文意，诱捕可能来营救她的共产国际特工或者是**特工，最好是能够捕获著名的红军间谍教父瓦西里耶夫大校。我们还要盯紧阿奎拉，不让他有和外界接触的机会，因为他是唯一接触过菊川的人。

一座外国人居住的高尚住宅区里、一栋豪宅的储藏室里，一只女性白皙的手在十分沉着老练地击打电键，发出悦耳的鸣叫声。

坂本机关小会议室里，坂本等人的会议还在继续着。松井少尉报告说：我们仍然觉得阿奎拉十分可疑！

坂本微笑着回答大家：继续跟踪！不管他是人是鬼。中国人有句老话：小心驶得万年船。当他没有价值的时候，就……

坂本做了一个割脖子的手势，然后幽默地说：然后再请芳子帮我找一个菲佣。

大家都笑了起来。

芳子笑着对坂本说：机关长，我们大家都为自己能够跟随您这样睿智温和的长官工作而感到幸运呢！

坂本表情幽默地问大家：是吗？

大家一起回答：是的！

译电员急急匆匆跑了进来：报告！坂本大佐，那个十分可疑的电台信号又出现了！

坂本：哦！是吗？大家都去看一下！

坂本带领大家向电报室走去。

老刘、公子和书生正在继续研究工作，女电台负责人闯了进来；

公子有点不高兴：怎么进来不报告一下呢？

电台负责人兴奋地：英军军情六局发报了。

公子立即跳了起来：是吗！公子立即和书生等人赶到电报室。

坂本机关电报室里，坂本戴着耳机聆听发报声。

坂本兴奋地：多么动听啊！如同钢琴大师在弹奏着美妙的乐曲！大师啊？我希望很快就能和您见面。

电台负责人告诉坂本：电台方位在铜锣湾地域，监测车己赶到附近。

坂本立即命令：行动人员出发！火速查明情况，没有把握不得轻举妄动。待皇军占领香港之后一举解决之。

松井、芳子等：嘿！

华南局译电员将译好的电文递给公子：英国情报六局密电。

公子接过密电，只见上书：“鸽子”暴露拒捕受重创，现于维多利亚医院治疗，难以苏醒。疑此案系沙头角名谍“眼镜蛇”破获。此人必除、危害极大。另日寇动向需速知。

松井与芳子及特务丙、丁驱车火速到达铜锣湾与监听车会合。

松井问：怎么样？

监听车上下来的日特水野告诉松井：发了一个很短的电文就停掉了。再等一会应该会有回电。

公子命令：回电！请对方协助查明“眼镜蛇”身份。

那只女性白皙的手又在发电，明显加快了速度。

南方局电报室译电员译出回电，大家一起聚上观看；只见电文上写着：“眼镜蛇”隐藏很深、极难查明。

日特水野高兴地跑到松井面前：松井君，她又回电了！虽然电文更短，但被我们抓住了！

松井半信半疑地：是么！

水野回答：是的！就在这里。

水野指着手中的地图；松井俯首看着地图，地图上面用红笔画了一个圆圈，圈住了一个比较大的区域。

松井问小特务：这个区域里有多少幢建筑？

水野回答：只有六十五幢。

松井怒喝：八格亚路！六十五幢你知道她在那一幢？这能叫抓住吗？

水野惊慌地回答：等皇军占了香港我带人挨家挨户地去搜。

松井暴跳如雷：笨蛋！她会在这里等着你吗？水野君，你先回去向坂本太君报告！我带人在这一带看看情况。

水野笔挺地立正：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