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再送赵书记

把赵**等三人平安送出和县，成本华将身上的草药末递给赵**，“赵**，这些草药，记得兑水喝下，对伤口愈合很有帮助的。”

赵**三人谢过赵**、柏承君，化装成送草料的农民，继续往芜湖转移。

成本华追上，“赵**，那我入党的事情？”

“等我回来，重组和县党支部，我亲自介绍你入党，监督你宣誓。”看着成本华这么较真，赵**的内心，就像燃起一把新火，就像看着重升的朝阳。

“那您一定要一诺千金，记住您今天的话，我在和县等您回来，我大哥说过的，您可是和县的希望。”成本华定定地说。

赵**从怀里掏出一本书，血红色书皮已翻旧，纸页有了毛边，递给成本华。“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回来的！哦，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本《**宣言》俄语原著送给你，你要好好学习。这是马克思、恩格斯的原著，承君学过俄语，他可以读给你听的。”

虽然书上像蚂蚁一样的字，她都不认识，马克思、恩格斯她也不认识。但是，捧着这本书，她的心却热腾腾的。

书里夹着一张纸，纸上像燕子落在绳子上的东西，她也不认识。

“这是曲谱，是《国际歌》的法语原文，歌词是1871年欧仁·鲍狄埃创作，1888年皮埃尔·迪盖特作曲。它是世界无产者最喜爱的歌。1906年传入俄国，翻译的是原歌词中的一、二、六三段，因为这三段便于传唱。1923年，瞿秋白先生将这三段译成中文。”

柏承君说着，翻到纸的背面，“这就是中文版的《国际歌》。”

“法语你也懂？瞿秋白先生你也知道？”赵**惊喜。

柏承君点点头，“我曾经跟着我爸去法国做过一年生意，在那儿学的。俄语也是，我爸去俄罗斯做生意的时候，我在那边的学校学的。瞿秋白先生，咱们党内谁不知道呢？”

说到这儿，赵**越来越激动，不由得低声哼唱起来：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

要为真理而斗争！

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

奴隶们起来起来，

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

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这是最后的斗争，

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奈尔就一定要实现！

……”

越唱越激动，赵**干脆带头挥起拳头，一下一下坚决而有力地锤在空中。

所有的人都跟起挥起拳头。

成本华还是第一次唱这种歌，第一次感受到一种由内而外的力量在生长，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被唤醒。

她不会唱，只跟着挥拳头，跟着调子哼哼。

再别了赵**，成本华和柏承君往回走，朝阳升起来了，穿过树林，将金光点点投影在地上、身上。

成本华觉得身体暖融融的，心里也有了一个奔头。

“柏大哥，你懂那么多，等回去，救出我二哥以后，你能不能把你的本事教教我？”成本华特别想学东西，想学特别特别多的东西。

但她现在，最担心的，是二哥。

毕竟因为萧家壁女儿小燕的缘故，萧家壁那么记恨二哥，那么希望二哥死。这次把二哥活抓回去，不把二哥千刀万剐了，才怪呢。

朝阳照到西梁山上，豹子的灵堂，已经连夜搭了起来。整个西梁山，到处挂白，一片凄凉。

马赵山河身着白素衣，腰系麻绳，头插白花，跪在灵前烧纸，“当家的，你昨晚托梦给我，一来，你担心我和肚子里的孩子，担心大刀会，担心你的复清使命；二来，担心你的生死兄弟二旋风。当家的，你只管放心，我都会一件一件交代好、安顿好，再去下面跟你团聚。”

外面院子里，大刀会上上下下，全部穿白衣伏地跪着，痛哭。

山医扁鹤端着一碗安胎药，从门外走进来，走到马赵山河身边，跪下，将药碗举起来，“夫人，我知道您痛心，凭您和当家的感情，您一定要坚持守灵的。可是，您肚子里的孩子，是当家的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您一定要以肚子里的孩子为重，保重身体啊！”

门外响起齐刷刷的声音：“夫人，请您保重身体——！夫人，请您保重身体——！！！”

马赵山河眼睛里滚下泪珠，**肚子，接过药碗，“好，为了这个孩子，这药我喝。”忍着心痛，她将药一饮而尽。

马赵山河将空碗交给扁鹤，一边低着头继续烧纸，一边低声问，“那个日本记者呢？醒了吗？”

扁鹤摇摇头，“还没醒，那个日本人迷迷糊糊的说糊话，好像在叫一个名字，眼睛里还有泪流下来。”同时，他又担忧起来，多嘴一句，“夫人，他一个日本记者，倒在咱大刀会门口，会不会不安好心呢？咱们要不要？”

这也是马赵山河担心的，大刀会是当家的家底、**子，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它。而日本人，她很小的时候听过戚继光的故事，讲的就是抗击倭寇。倭寇就是日本人，所以，她对日本人没有什么好印象。

“等他一醒来，就蒙住眼睛，把他立刻送走，让他永远不要再来西梁山，这里不欢迎日本人。”

扁鹤点点头，“是，夫人。夫人，兄弟们都等着听您说几句呢！”

马赵山河起身，双腿一发软，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