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牛阵

同样的月光，将萧家壁家牛圈旁的小树林，照出一层层浑浊的迷雾。

一贯钱和另一家丁从迷雾中走出，后面拖着奄奄一息的成本鑫。成本鑫块头大，一贯钱和家丁一人拖一条胳膊，合力才将他拖来。

“给我把他绑在树上，塞住嘴，身上浇上盐水，一刀一刀剐了。”萧家壁从浊雾里走出，指着地上的成本鑫说。

智氏跟在萧家壁身后，恨恨地说：“这狗崽子，心狠手辣，当年，要不是他，咱家燕子不会出事！”同时，她又凑到萧家壁耳边，“老爷，今晚，真的要把那畜生千刀万剐了啊？”

“咋？你害怕啊？你害怕你赶紧给我回家去，顺便看好丽美，别再让她跑出来胡闹了。”萧家壁掏出宰牛刀，在旁边的石头上嚯嚯磨起来。

刀上的寒光，刺得智氏睁不开眼睛。她伸手挡住寒光，担忧地说：“老爷啊，这人死咱手上，咱要不要吃官司啊？”

“永铭那里，我已经捎信给他了，没事儿。再说，他一个土匪，死于非命有啥大惊小怪的。实在不行，就把他当成**，咱们把**给清了，还是立功呢。”萧家壁吐一口酒在刀刃上，咂吧一下嘴，脸上的横肉抖一抖。

智氏走过去，一把抢过一贯钱手里的盐，“来，我来撒盐，哼，你这个畜生，你害死我家燕子，我要你十倍偿还。”

伤口撒上盐，浑身钻骨的疼，但，成本鑫死死咬住嘴里的布团，一声痛也不哼哼。

一贯钱招呼，“夫人，您辛苦啦，老爷，夫人盐撒好了，您来开刀吧。”

萧家壁走过来，把刀刃慢慢割进成本鑫的胸口，“这第一刀，就从胸口开始。燕子是我们老两口的心头肉，我先让你尝尝，胸口剜肉的滋味。最后，再一下一下割下你的心头肉。”

一块血淋淋的肉，掉在地上。成本鑫的嘴里，也咬出了血。

“好啊，你这畜生还充好汉，从头到尾都没喊过痛，没求过饶。那我就来割第二块。”萧家壁的刀子，继续在胸口剐。

智氏往刚才的伤口上撒点盐，“老爷，割，慢慢割，别给这畜生痛快，要慢慢折磨他，疼死他。”

成本华和柏承君在小路上赶着，雾太大，两个人进错了林子，没看到牛圈，又退出路上。

这时，前面的路上迎面走来一个人，那人的肩膀上扛着一个麻袋，麻袋里的东西在挣扎，还发出唔唔唔唔的声音。

成本华对柏承君说了句悄悄话，柏承君赶紧躲在路边的大树后。

然后，成本华“哎哟”一声，倒在路**，挡住那人的去路。

“是谁在那儿？”那人停下，警惕地问。

成本华背朝他倒在那儿，掐着声音说：“大哥，我是隔壁张家村的，本来要去高巷村外婆家的，结果，扭伤了脚，走不了路了。”

那人听女子声音柔美，月光下身材玲珑有致，一股少女的气息令人心弦颤动。虽然低着头，夜色浓，看不见容貌。但，他跟自己打赌，那必定是个美人儿。

这么想着，他中邪一样，脚步不由自主的走过去。

“是哪只脚扭伤了，来，我帮你瞧瞧。”那人把肩上的麻袋放在一边，走近，蹲下，去抓成本华的脚。

他的手刚碰到成本华的脚，成本华就抬起头，兜头狠狠给了他一拳。

“啊”一声，那人来不及躲闪，扑通倒下。

那人五大三粗的，足有两百来斤。成本华为免生枝节，卷起他衣服，将他自己的头包住，不让他认出自己。再撕下他自己的两条袖子，捆住他的手和脚，塞住他的嘴。

另一边，柏承君已经将麻袋扛起，二人往前走了一段，才在路边将麻袋放下，解开绳子，里面的人冒出头。“是你？”成本华将萧丽美嘴里的布团取出。

“回去的路你认识，自己回去吧。那个大坏蛋是你爹，但你没干过啥坏事，我不会难为你。”成本华给她解开绳子，冷冷地说完，和柏承君继续往前走。

萧丽美来不及多说，追上去，问，“你们这是要去救成二哥吗？”

成本华停下，“你要干啥？要去给你爹报信儿？”

“今晚雾大，我给你俩带路。”萧丽美已经跑在二人前，“咱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我也想救成二哥，成二哥是我的男人，那，你就是我的小姑子了。咱们都是一家人。”

成本华拉住她，有些震惊，“我二哥是你的男人？你跟我二哥？”

萧丽美焦急地说：“这事儿说来话长，你们得赶紧跟我走，否则，成二哥就要被我爹千刀万剐了。放心吧妹妹，我是成二哥的人，你是成二哥的妹妹，我还能害你们？”

“好，我信你，快带我们去救人！”成本华连忙说。

千刀万剐，这书里的酷刑，萧家壁可是能干得出来的。

三人来到林子里，成本华藏在树后面，看到二哥的身上，已经被萧家壁剜下四五块血淋淋的肉。智氏就在旁边，时不时的往二哥伤口上撒盐。

一贯钱举着火把，后面还有五个壮实的家丁。实际是萧家壁买的打手，基本都是新出狱的赖皮，或者赌钱欠债的。

他们一来帮他看家护院，二来下去收粮时欺压老乡。

眼泪在成本华的眼睛里打转，萧丽美已经哭着冲出去，扑在成本鑫的身上，“爹，娘，够了，够了，求你们了，放了成二哥吧，我都已经是他的人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啊。”

“不是让老丁送你回去吗？你咋又？”

萧丽美捉住爹的手，去夺爹手里的刀，哀求，“爹，爹，女儿求你了，就放了成二哥吧，成二哥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呀。”

智氏拉开女儿，“丽美啊，他是咱家大仇人，不能放！”她把她交给家丁，“给我看住小姐。”萧丽美使劲挣扎着。

一贯钱汇报，“老爷，夫人，那畜生昏死过去了。”

“给我泼醒，得在他醒着的时候剐肉剜肉。”萧家壁发话。

一贯钱连忙提着牛喝水的桶，去河边提水。

成本华看看那桶，再看看身后的牛圈，忽然想到什么。她抹一把眼泪，返回去，打开牛圈的门。在顶上挂着的篮子里，发现一把鞭炮，便点燃鞭炮，扔进牛群中。

牛群炸了群，从圈里跑出来，成本华把最后的鞭炮点燃，把受惊的牛群逼进树林。

智氏手里拿着鲜红色的盐口袋，在火光里特别耀眼，牛群朝她飞奔过去。她尖叫着躲在萧家壁身后。

萧家壁慌忙指挥家丁拦牛，萧家壁衣服上的红血，在火光里，也越发鲜红。牛群更疯了一样，去攻击萧家壁。萧家壁和智氏对看一眼，拔腿就跑。

一贯钱赶紧扔了火把，往一棵树上爬，手忙脚乱的，爬上去又失脚滑下来，被地上的火把燎到屁股。他又赶紧连滚带爬，往小河边跑。

家丁顾得了这里，顾不了那里。

混乱中，成本华和柏承君救下成本鑫，柏承君背上成本鑫，三人朝相反方向跑去，消失在夜色里。

起风了，夜雾正被慢慢吹散。

路上，三人又遭遇了一伙人，有十来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