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结交赖阿鼠

“是成三姑娘吗？”领头的络腮胡粗声问，他跟着成本鑫回过高巷村，见过成本华。

成本华扶好柏承君背上的二哥，低声喊回去，“你们是谁？”

“文彪……”成本鑫虚弱地叫出一个名字。对方赶快从马上跳下来，朝他们跑过来，“二当家的，你受苦了。”

“你是西梁山上的？你回去告诉你们当家的，我二哥不会再上山了，我二哥要跟我回家。”本来言辞坚决的成本华，又有些难过起来，“而且，我爹还在家等着我二哥。”

文彪走近成本鑫，恳切地说：“二当家的，你再不回去主事，咱们西梁山就要落到那个日本人手里了。夫人让他做咱们西梁山的诸葛，让武彪做二诸葛，协助他。他一个日本人，对咱们西梁山没任何贡献，凭啥啊。兄弟们都不服。”

文彪的身后，是他的亲兄弟，武彪。

这兄弟俩很有意思，文彪长得魁梧威猛，武彪长得白净秀气。他走上前，文质彬彬地说：“是啊，二当家的，大当家的不在了，夫人又刚刚没了孩子，你得回西梁山当家主事啊。”

“那个日本人，不仅取代了武彪的诸葛位置，我看他啊，还想当咱们西梁山的老大，当夫人的男人呢。二当家的，你得赶紧回去啊。”文彪越说越气愤，眼看着就要上前抢人了。

“哪蹦出来的日本人？”成本鑫问。

柏承君眉头一锁，也疑惑地问：“日本人？日本人上你们西梁山上干嘛？”

“这说来话长，二当家的，你还是赶紧跟我们回山上去吧，你的伤。”说着，文彪朝后看了看，不耐烦地嘟囔，“这扁鹤，夫人让他随后跟我们下山，就怕你重伤，好路上照顾你的。磨磨蹭蹭的，还没到。”

成本华依然不松口，“不行，说破嘴，我二哥也不能跟你们回去。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我二哥，必须跟我回家见我爹。”

“本华，他……他还好吧？”成本鑫问。

成本华听到“他”，有些不舒服，“二哥，不是他，是咱们的爹。”

成本鑫脑海里，当年的事，这些年受的苦和煎熬，又海啸一般的浮现。让他一时有些呛到，猛的咳嗽起来。

成本华赶紧给他顺顺背。

“爹……咳咳……爹他，那天受伤了，现在，怎么样了？”成本鑫望着本华的眼睛，虚弱地重问。

成本华看着二哥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鼻头一酸，连忙忍住，“二哥，爹他好不好，你得跟我回家亲眼看看。你不在家的这些年，虽然爹他嘴硬，但爹心里没有一天不担心你，不想你的。”

“……”成本鑫眼眶发红，闭起眼睛，不知道在回想什么，还是在犹豫，该上山还是该回家。

“哼，你爹也真是狠心，别人污蔑自己儿子，他也就跟着信了，还砍掉他一条胳膊。砍你砍左胳膊嘛，还砍掉右胳膊。当时，他心如死灰，一心求死，是我们大当家的和夫人把他救下，训练他使用左手臂吃喝拉撒、耍刀弄枪。这些年，西梁山才是他的家。”

武彪接上文彪的话，“是啊，二当家的，你还是赶紧跟我们回西梁山吧。”

“你们当不当我二哥兄弟啊，当的话，就不要说这种挑拨父子关系的话。不管发生啥，爹就是爹，爹他那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成本华又恳切地看着二哥，“更何况，那天，见你被马车拖着跑，爹他是不顾自己生死，也要去救你的啊二哥。”

“那只能说明你爹他内疚。”文彪口快，又急躁，“好了，不要再犹豫了，二当家的，此地不宜久留，以防那老混蛋去叫来他儿子。他们武器装备好，咱们会吃亏的。”

成本华挡在柏承君身前，挡住来抢人的文彪，“我爹那是用命去救自己的儿子，是用命！”

“西梁山上情势危亦，二当家回去主事刻不容缓。”武彪绕过成本华，去柏承君背上抢人，“来，大哥，你来背二当家的。”

文彪撞开成本华，上前。

成本华拽走文彪，推开武彪，二位大汉又滚缠上去抢人。情急之下，柏承君才颤抖着说出实情，“再刻不容缓，都该在亲爹下葬前，见亲爹最后一面！”

成本鑫一惊，“啥？下葬？最后一面？”

文彪、武彪也停下，不动了。

成本华终于哭出来，“二哥，爹他，爹他已经不在了，他的遗愿，就是让你回家啊。你不肯回家，就是还怪爹？恨爹吗？”

马赵山河想让大当家的风风光光下葬，便让账房和渡边去县城买一口最贵的棺材，买一身最贵的寿衣。

渡边来到县城，账房带一个人去选棺材，渡边带另一个去选寿衣。在寿衣店门口，渡边被慌忙跑出来的赖阿鼠撞了一下。

那晚，赖阿鼠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嘴里的布团弄掉，用嘴把麻袋咬开一个口子，自己钻出来。又费了好大劲儿，用石头磨断绳子。

他才不管谁抓谁，反正，他还有要紧事进城找阎王。用新下墓挖出的一对玉耳坠，和从萧家偷出来的金酒樽，换点钱，然后，好好快活一番。小市口**楼的月季姑娘，他可是好久没去见她了。

谁知，阎王的中间人说，也就是这家寿衣店的老板。说，这玉耳坠子，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只值十块钱。金酒樽也不是纯金的，质地太杂，也不值多少钱。

赖阿鼠不干，和老板计较起来，非要亲自拿着东西去见阎王。可，阎王是从不见卖宝人的，只鉴别，鉴别以后再将价钱告诉老板，老板来谈价。

二人争执不下，赖阿鼠索性耍起赖来，抢了钱就跑。

老板的两个伙计追出来，在一个巷子里将赖阿鼠抓住，暴打一顿，还把一个脏兮兮的布袋子丢在他身上。

以前的东西不值钱，换几个子儿算几个子儿。可，这两个东西，咋看着也不像不值钱的东西。

赖阿鼠捡起布袋子，将玉耳坠和金酒樽倒出来，“他妈的，不识货的狗东西，也不知道阎王咋会让这种人当中间人，真是眼瞎！”

“确实不识货，看这玉耳坠的品相，像是西汉的东西，它应该是一对金环玉耳坠。金环玉耳坠由金牌、玉坠组成，玉坠是汉族制作的，金牌呢，则是匈奴族嘴喜爱的纹饰。看这玉坠的镂花和雕纹，像是西汉王室的东西。”

赖阿鼠匆忙将玉耳坠和金酒樽塞进布袋子，抬头问，“你是谁？怎么懂这么多？”

渡边将手伸出去，“认识一下，我叫渡边，有兴趣的话，咱们到酒楼坐一坐。”

“你对我这个宝贝有兴趣？”赖阿鼠也伸出手，渡边一把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很有兴趣。”

“你愿意出多少钱？”赖阿鼠又激动又惊喜，显得迫不及待起来。

渡边卖关子，“价钱，咱们可以坐下慢慢谈，最重要的是，我想跟阁下交个朋友，以后，可以多多合作。”

赖阿鼠两眼放光，欢喜地说：“好啊，朋友，那咱们就去**楼谈吧，那里可是一个谈事情的好地方。走。”

“好，你先去，我去寿衣店办完事情，马上就来。”那个兄弟还在寿衣店里等渡边，渡边借口出来方便，还得回去支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