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9月9日（12）

“好！”吴林点头，又道：“那我现在就把锦州城内新传回来的消息给您汇报一下：第一个消息是，新传回来的事件经过与赵晓红讲的基本一致，的确是有两个特务与朱来福擦肩而过还看了他一眼却没有理他，全都奔着王世贞去了，后边发生了枪战，听说被捕的是本地口音，那就应该是方正同志遇难了，我们在警察局里的内线证实系自尽，消息还在进一步确认中；第二个消息是，这个事件是小白楼的人干的，不是锦园的，中统把消息封锁的很死，被捕人员的情况现在还无法得知；第三个消息是锦州设立了第二处，处长和督察专员都是从南京派过来的，处长叫江伟，督察专员叫林夕，机构仍然设在锦园，他们一到锦州，机要科的人就被送到了锦园，看来后面的事情是由他们接手了，本来昨天上午他们已经把机要科的人都放了，但下午突然又抓回去一个，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我们的那名内线；第四个消息是，最近几个月，锦州并没有大事件发生，看来那支行动队目前还是安全的，如果出事儿，六十多个人，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除非他们根本就没进锦州。”

王升点头，“这么说，我们现在所了解到的情况全都是表面上的东西，实质性的情况还是不知道。”

吴林：“是的，我们在小白楼和锦园都没有人，而这些特务现在又口风都把的很严，的确是有些困难。”

王升：“这样的话，我们就很被动了，想办法派人打入小白楼或是锦园，中统和军统本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但这个事件两家都伸手了，肯定会有一些矛盾，我们可以想办法利用这些矛盾，找出隐藏在我们队伍里的内奸。”

吴林点头，“这个事情我去安排，我们有个叫李营的同志跟督察科科长秦江山关系很好，但这名同志现在锦县不在锦州，我派人去通知他让他想办法尽快打入锦园。”

王升：“华北局的同志什么时候来跟我们联络？”

吴林笑了，“他们已经来了，是夫妻两个一起来的，男的叫马云飞，是地下党小组的负责人，女的叫黄薇，以后做为交通员，他们现在一共有十六名同志，我让他们就保持目前的状况不要再发展新人了。我已经答应华北局城工部，这个组以后由我直接负责，方正事件给我们造成的影响非常不好，使我们失信于各方。”

王升不禁怅然道：“是啊，如果化蝶再出事的话，我们就更无颜面对华东局了，方正事件一定要查明真相找出内奸！”

何天明的确已经进了锦州城，等他进城后才发现通缉他的告示，不禁吓了他一大跳，说实话，那个画像跟他还是挺象的，但西城门搜身的守卫并没有注意他的脸就放他进城了。他注意到告示上的浆糊都还是湿的，显然是刚贴上去的，他不知道这是周应群要陷害他的阴谋，所以感到非常诧异，敌人是怎么知道他要进城的呢？而且还是这么快！就好象早就知道他要来一样，已经张好了口袋就等他自投罗网了。

好在城里并没有那种紧张的气氛，偶尔见到几个巡逻的警察也都是在闲散地逛大街，对来往的行人并不关注，更没有严加盘查，但何天明还是小心地将帽沿压低溜边前行，远远地看见警察就躲开了。他来到南街二巷附近观察了一会儿，巷里巷外都没有可疑之人，于是便进了巷子，路过赵晓红家门前的时候，他瞟了一眼，发现院门上挂着锁，看来赵晓红不在家，他一边前行一边犹豫，最终决定还是先不要翻墙进去，于是返身又出了巷子。

站在街上，何天明感受到了孤独，仅仅是在两年前，他都可以随便地在城里找到一个落脚点，可是现在，若大的锦州城他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放心说话的人，边走边想，最后他拿定主意，一个冒险而便捷的主意。

来到王世贞的店铺附近，何天明观察了一下，王世贞的土特产店窗户落板门上锁，上边都贴了封条，看看周围也没有可疑的人，再环顾一下，他发现不远处有一家‘锦州小菜’店，一位大妈正靠着门框往街上闲望，何天明走过去，对大妈道：“大嫂，给我拿一小罐腌黄瓜。”

趁着大妈找零的工夫，何天明问：“大嫂，那家店怎么了？”大妈顺着何天明的目光看了一眼王世贞的店铺，回道：“那家店的王掌柜是**，前几天被特务给抓走了。”何天明点下头，“哦，原来是被锦园的人给抓走啦。”大妈纠正道：“不是，听说是被小白楼的特务给抓走的。”

知道这个就够了，何天明提着小菜离开小店，间隔一门就是面食店，他进去买了四个杂面馒头，走不多远又看见一个杂货铺，于是又买了一把剔肉的尖刀别在腰后，然后就找了一家小旅店住下了，这种时候还是躲在屋里最为安全。就着小菜把肚子填饱，然后就躺在床上等天黑。

躺在床上，何天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他此刻的心情可以用悲壮来形容，他知道这一逃对自己意味着什么，如果他能找出内奸证实自己的清白，这一切还情有可原，可如果他证实不了自己怎么办？

“陆一风，赵晓红！”何天明不自禁地把这两个名字说出声来，在这两天里，他一直在思考着这两个人，他越想越觉得赵晓红可疑，而一想到赵晓红，他就很自然地又想到了陆一风，一想到陆一风可能有问题，他就不禁浑身发冷，如果在东野司令部里隐藏着敌人的内奸，那将给东北野战军带来致命的威胁，后果不堪想象！他越想越感到可怕，所以他才最终决定逃跑，哪怕身败名裂，哪怕搭上自己的生命，他也要尽快地查明真相，即使最后证明陆一风没有问题，他认为这也是值得的，为了党为了人民军队，任何潜在的威胁都不容马虎。

天色将暗的时候，何天明离开旅店，转到了小白楼附近，他的想法就是抓个特务直接问内情，这是当年他在游击队里当侦察兵时抓舌头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