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9月10日（2）

吃过午饭，秦江山才回来，进到办公室向林夕汇报：“专员，上午我是先去的警察局，到那先了解了一下情况，然后又看了一下张宏新的尸体，他是被人用刀扎死的，应该是先后腰一刀然后又前胸一刀，死前好象有过搏斗的迹象；再有，他并不是死在小白楼门前，而是旁边的一条胡同里。据徐探长分析，他应该是先被人用刀逼到了胡同里，在那里他想反抗，结果被杀了。”

林夕：“这么说，这件事应该不是中统自己干的，那就很可能是**了。”

秦江山：“我认为，也不能肯定地说就不是中统自己干的，锦州的**应该没那么大胆子敢在小白楼门前杀人，况且他们又怎么会知道我们把张宏新抢出来又送回去了呢？”林夕不禁点下头，秦江山继续道：“从警察局出来我就去了小白楼，见到了周应群和张文其，跟他们把昨天晚上送张宏新回去的经过说了一下，他们并没有多大反应，只说死就死了吧，反正也没用了。后来我说到昨天晚上在小白楼外边看见何天明的事儿，他俩通了一下眼神，有点惊讶又有点儿诡秘。”

“还有一件事儿也很奇怪。”秦江山又道，“您不是让我去买通那个人吗？中午我和他一起吃的饭，他告诉我，说张文其昨天派人去大王庄要抓朱来福的家人进城，他们都害怕不敢去，最后是抓阄去了四个人。”

“嗯？”林夕不禁也惊疑一声，“这个的确是有点儿意思。”

秦江山：“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张宏新很可能就是被他们自己给灭口的。”

林夕扬头直问：“怎么说？”

秦江山回道：“那我就全盘地设想一下，假如说，九月二号那天，何天明被张文其给抓住了，然后他投靠了中统，于是张文其就放他回去做卧底，华北方正来了以后，何天明把消息传给了张文其，并告诉他在司令部的机要科里隐藏着一个代号叫化蝶的**间谍，于是张文其对方正实施了抓捕，却不想方正死了，如果无凭无据地就说司令部里有**间谍，搁谁也不会相信，于是他们就假借张宏新之口，说机要科里有一个**间谍，其实张宏新本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林夕没有表态，若有所思地盯着秦江山，秦江山进一步解释道：“赵晓红前晚被我们抓了，周应群急忙把她换回去了，张宏新昨晚被我们抢来了，所以也赶紧把他给灭口了，之所以要让他死在外边，应该是想给何天明脸上贴金，毕竟他杀死的是一个**。还有，他们抓朱来福的家人进城干什么？无非就是想胁迫朱来福，开始的时候，他们以为只要故意放走朱来福就能嫁祸给他，使何天明和赵晓红免受怀疑，可是后来一看不行，他俩还是受到了怀疑，于是就不得不把朱来福的内奸成色补足，从这两天周应群所做的这几件事来看，目的都是为了要把何天明洗白。”

林夕这才点点头，“你分析的很有道理。”

但秦江山却又疑惑道：“不过有一点又让我想不明白，那几十个人是何天明派来的，按理说他应该有办法找到那些人，既便以前一直是通过王世贞联络他们，那他手里也应该有一套备用的联络方式，否则，万一王世贞出事了，那些人不就成了断线的风筝吗？”

林夕：“他本来就是想让那些人成为断线风筝的。”然后向文华问道：“最后那次传话是怎么说的？”

文华回道：“张宏新说，最后一次传话的内容是：‘万事俱备，按事先约定放你自飞，胜利再相见。’”

秦江山兴奋道：“这就对了，所以现在知道那些人线索的就只有王世贞了。”

正这时，宁静敲门进来，走到林夕案前道：“林专员，我想到下边去住，你跟他们说一声，给我开间牢房。”

林夕笑看宁静，“怎么？在下边住习惯了？不过你现在可没那种待遇了。”

宁静不禁也微微地笑了，“王世贞现在行动不便，吃饭大小便都不能自理，所以我得下去护理他。”

林夕脸色一沉，斥责道：“你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吗？他是**，不是国军！他是犯人，不是我们的有功之臣！”

宁静也板起脸道：“可我现在是护士，他是我的病人，是你把他交给我的！”

王世贞很可能掌握那支行动队的线索，所以林夕绝不能让他落在周应群手里，可把王世贞抢过来之后，林夕又面临一个非常纠结的问题——他要怎么处置王世贞？从感情上讲，他应该把王世贞的伤治好使他恢复健康，可然后呢？继续拷问？这里有一个地狱般的刑讯室，还有一个刑讯专家郑刚，如果王世贞挺不住，说出那支行动队的线索，那不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吗？林夕知道，自己绝不可以感情用事，可他心里却又有太多顾虑，毕竟他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给他记着帐呢。

林夕看着宁静，犹豫了一下，松口道：“根据他目前的状况，你多照顾照顾他我不反对，但绝不能形成护理乱了章程。因为只有他知道共军潜伏在城里的那支行动队的下落，所以我才要留他一条性命，不能让他死了，你懂了吗？”

宁静听懂了，但她接受不了，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又不能跟林夕争辩，只好沉着脸离开了办公室。

文华道：“长官，我们什么时候审问王世贞？”

林夕看了文华一眼，道：“这个我不在行，去把郑刚叫过来。”

文华出门把郑刚叫来了，林夕对他道：“你是刑讯的行家，你认为什么时候审问王世贞比较好？”

郑刚道：“如果不急的话最好再过几天，中统那些人一点章法都没有，用刑之前肯定没有进行恐惧暗示，一上来就使出三板斧，什么狠用什么，最狠的招没管用，之后再想撬开他的嘴就难了。他刚从地狱转一圈出来，现在正是意志力最强的时候，而且身体也正处于疼痛麻木期，所以现在不适合刑讯。最好能让他好好养几天，好酒好菜地让他过几天舒服日子，等把他那股心气懈下来以后，再审才有效果。”

林夕点头，对文华道：“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了，有什么问题你和郑刚直接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