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9月18日（7）

六点多钟，张文其才摆脱李营从锦秀酒楼里逃出来，虽然李营一个劲儿地劝酒，但大特务就是大特务，分寸把握的非常严格，说到量了就是多一滴都不肯再喝了，李营无奈，只好放他走了。

回到小白楼，进到办公室，张文其倒了一杯水，端起来咕咚咕咚地一口喝净。看着张文其那张大红脸，周应群就知道他喝酒了，但他知道，张文其这酒绝对不是随随便便乱喝的，所以待他放下杯子才问：“遇到谁了？”

张文其把气喘匀才回道：“一个叫李营的，他现在在林夕手下。”

周应群点点头，“说说这个人。”

张文其：“这小子以前在锦州街面上是一个小混混，三教九流的认识不少人，尤其是跟老潘家人走的很近，算是一个包打听，跟**、军统、我们，还有日本人都有接触，只要给好处，谁的忙他都帮，不过最后他还是被军统给吸收了，日本人知道以后要抓他，他逃到了关里，抗战胜利后，他回到了锦州，归属六兵团第二科，当了一个谍报小队的队长，所以他不常在城内，但也经常回来，据说他在外边是以搞侦察为名帮老潘家人跑走私。”

周应群：“这么说，这个人我们可以利用一下。”

张文其点头，“对，而且这小子还有一个毛病，就是贪杯好喝，一喝上酒嘴就没有把门的，云山雾罩，有的没有的顺嘴就说，今天我就从他嘴里了解到一个重要情况。”

周应群马上追问：“什么情况？”

张文其：“何天明投靠林夕了，林夕派他出来找**，现在就住在李营家里。”

周应群吸了一口气，凝眉自语：“投靠林夕了，还出来找**？”然后看着陈士龙，陈士龙将脸转向张文其，问道：“林夕让他出来找什么样的**？”

张文其：“何天明不说，所以李营也不知道。不过我认为，林夕应该是让他出来找那支行动队，毕竟那支行动队就是何天明派出来的，他应该认识那些人。”

周应群：“如果真是那样，事情就简单了，那就说明林夕不是**，可问题是，林夕会不会让他出来找陆一风呢？”

张文其：“这个应该不会吧？林夕不知道陆一风，更不可能知道他在锦州。”

周应群摇头，“不，何天明会把陆一风告诉林夕的，而林夕也未必不会怀疑陆一风在锦州，化蝶的那个接头信号很可能会让他想到这一点，我们不能低估了他的嗅觉，这个人绝非泛泛之辈。”

陈士龙道：“我认为他就是在找陆一风。”

周应群：“不管他在找谁，总之，事情正在变得简单。”然后又对张文其道：“这两天你可以多接触一下那个李营，打听明白，何天明到底在找谁！”说完，他迟疑一下，忽又问：“这个人能收买吗？”

张文其笑着点头，“没问题，这小子讲义气又大方还好喝，所以总是缺钱，就他赚的那点儿钱没几天就喝进去了，所以总是到处借钱，一借几个月不还，经常是刚还清又来借，我都给他免过好几回了，在他进入军统之前，那也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主。”

周应群点头，“好，收买他，让他把林夕的一举一动都给我摸清楚。”

“好！”张文其点头，又笑道：“对了，今天我还办了一件事儿，我跟李营说：何天明就是我们在**那边的卧底，我们想让他回到**那边去，可他不敢回去，所以就主动找秦江山把他抓到锦园了。散布假消息，李营这种人最管用，我敢保证，用不了两天，这话就能传到**的耳朵里。”

周应群笑了，“这事儿你办的还不错。”

正说话，忽然有人敲门，张文其急忙起身走过去把门拉开，见是陆一风不禁质问一句：“你怎么自己到这来了？！”

周应群忙道：“是我让他来的，见你一直不回来，所以我就让他直接过来了。”

待陆一风坐下，周应群问：“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儿？”

陆一风：“今天他还是在试探我和齐杨，午后他不是把我和齐杨都支到养生堂大药房了吗，快到四点的时候，他也到那里了，直言跟我说就是对我和齐杨不放心，所以要考察我们一下。”

周应群点点头，又问：“那考察结果他有没有表示？”

陆一风：“他说他现在已经相信我和齐杨了，这是他刚给我的，这个，他让我发在明天的报纸上，他说他这次到锦州还要联络另外一个情报员，这个是那个人的接头信号；这个，他说是青蛇交给他的情报，让我明天送到敌工委去。”说话间，他将两张纸条一张一张地递给周应群。

“青蛇交给他的情报？”周应群疑惑一声，急忙展开纸条观看，却是空白的，便交给张文其，道：“马上去验看一下，看看上边写的什么。”然后又展开另一张纸条，看过递给陈士龙。

“高价收购明代青花瓷，九月十九日下午一点，**银行门前，陆先生。”陈士龙念完不禁笑道：“并不存在另一个情报员，他要联络的其实就是苏楠，这是他给苏楠发出的接头信号。”

周应群忙问：“这句话你熟悉？”

陈士龙点头，“似曾相识，不过这里面又暗藏玄机。”

周应群：“怎么讲？”

陈士龙：“这句话其实是苏楠当年用来向我们通报被捕人员是否叛变的一个信号，当年她用‘高价收购宋代青花瓷’来表示该人没叛变，用‘高价收购元代青花瓷’来表示该人已叛变，现在他用了一个明代，我一时还猜不出他想表达一个什么意思。”

周应群：“这么说，屏风是在向苏楠暗示陆先生是否可靠。”陈士龙点头，周应群凝眉迟疑：“唐宋元明清，那这个明代到底是表示可靠还是不可靠呢？如果表示不可靠，那表示可靠的又会是哪个朝代呢？元？清？”

三个人不禁都陷入了沉思，正想着，张文其推门而入，将纸条递给周应群，道：“处长，这上边写的是‘赵晓红是内奸’。”

“嗯？”周应群不禁惊疑一声，虽然纸条还是空白的，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